第四十五章 金屋藏嬌

「子若不依母之言，是為不孝，琬兒定然也不想我做一個不孝之人，」務觀長跪在我面前，淚水橫流地述說著。「琬兒，請你一定要原諒我，我是有苦衷的，我實是不忍心看著母親白髮蒼蒼的還在為我們的事尋死覓活，可是，我又何嘗捨得琬兒你呢？若是沒有琬兒相伴左右，我這一生還有什麼意義呢？」務觀的一席話說得我戚然淚下，我也不忍婆母傷心，可是一個好好的小家庭就這樣硬生生地被拆散了嗎？又有誰想過我的感受？壓住心下的委屈，抽噎著反問：

「可是，捨不得我又怎樣？生死契闊與子偕老的誓言換來的還不是一約休書？」

「琬兒，我心匪石，不可轉也，今晚在府門前，我不是握著你的手說過不論發生什麼，我們都不會分離嘛，請你相信，我自有打算，剛剛在母親床前的時候，我就想好了，寫下那休書，只是做個形式給母親看，我們實際上並不分開，而是到外買一處房子，只有我們兩個長相斯守，你看可好？只是，只是，你這樣無名無份地與我一起，真是委屈了你。」

「只要能與你在一起，有無名份又算得了什麼？」

「琬兒！呵，我的琬兒！」務觀呼地站了起來，擁住我親了又親，然後緊緊地把我擁進懷裡。伏在務觀的懷裡，我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將胸中壓抑了整個晚上的委屈呼了出去。原來原諒一個人比恨一個人更加容易，僅僅幾句話，就使得我心上的堅冰在瞬間融化瓦解，心甘情願地擁護他的有些荒誕的提議，我是愛他的，離不開他的，不是嗎？

第二天一大早，我已梳妝一新，把幾件常穿的衣服用包袱包好了，帶了幾兩散碎的銀子，便去拜別婆母，在婆母床前重重地嗑了三個響頭，才起身步出府外。務觀早已備好了馬車，扶我登上車，放下車簾，親自駕起車來。一出了人們的視線，務觀便把車朝郊外駛去，在城南一處依山傍湖的小村莊里停了起來，租了一間湖邊的農舍將我安置起來。

「嗯，雖然這裡簡樸，比不得府上，但是環境挺清雅的，看，小院里還有一大塊園子！」

「是啊，務觀，其實，我一直都很嚮往這種男耕女織，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田園生活的。嗯，到時候我倆可以在這裡種花，在那裡種菜。」

「晝出耘田夜織麻，村莊兒女各當家。童孫未解供耕織，也傍桑陰學種瓜。呵呵，琬兒，我想起了黃梅調。」

「哦，那說來聽聽！」

「娘子，聽了！樹上的鳥兒成雙對哎，綠水青山帶笑顏，農舍雖破能抵風和雨，我與娘子居共間。」務觀有模有樣了改唱了牛郎與織女的這首黃梅小調，我聽得興起，也比比劃劃地接過他的調子唱起來。

「你耕田來，我織布，你種菜來，我澆園。不羨鴛鴦不羨仙，夫妻恩愛苦也甜。」

「琬兒！我的好娘子，謝謝你！」務觀就緊緊地握住我的手，竟然有些咽不成聲。

「務觀，沒關係，不要難過了。時侯不早了，早些回府吧，不然婆母發現就不好了。」

「嗯，琬兒，我會經常來看你的，吃的用的，我也會及時給你送過來！我不在你身邊，你一個人一定要要好好保重啊。」

「好的，快去吧！」

「嗯！」務觀一步三回頭地走出小院，突然又跑了回來。

「琬兒，我愛你！」說完吧地在我臉頰上親了一口，才再次起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