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太后

如果說柔妃的到來讓許夢出乎意料，那麼她大概做夢也想不到沒過一日，霍府又出現一個讓她幾乎與驚訝的人。

柔妃離開后的那天從早晨一直到晌午，許夢都呆在床上不肯起來，或許她是不敢起來。她心裡一直在回味著昨夜聽到的那番話，現在的她有種感覺，「大概我是不該回來的，這裡這麼紛雜，不適合我的！」是啊，許夢當初認為只要自己回來，一切都會真相大白，所有的問題都好象可以迎刃而解，可現在呢？

晌午過後忙完公務的霍東青匆匆來到許夢房間里，幾個丫鬟面面相視，都不敢多言。「你怎麼了？昨天不是好好的嗎？怎麼今天就不舒服了？叫過大夫了嗎？」霍東青一連串的提問，關切之心已經完全寫在臉上。可是面對這些提問，許夢什麼都沒有回答。只是默默的閉上眼睛，淚水卻忍不住流了出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霍東青這次的提問幾乎已經非是嚴厲所能表達的，眼睛中閃爍的光芒讓幾個丫鬟不敢面對，丫鬟們也只好無語的跪在地上。目光不約而同的望向許夢，帶頭的丫鬟大著膽向許夢企求道：「姑娘，小的們求你一上午了，您都不願意說話，也不看大夫。現在王爺在這裡，求你有什麼不開心不舒服就說句話把。」丫鬟企求的聲音裡帶著顫抖，這份哀憐讓許夢感到難受。也許就在這刻許夢改變了心意，不想讓面前的男人知道她已經知道的事情。至少許夢從來不願意連累無辜的人，更何況是幾個費心費力伺候自己的丫鬟。

「你們下去把。」許夢做起身有些不開心的瞥了眼霍東青，對跪在地上的丫鬟揮揮手。丫鬟們望望霍東青，相互看看磨磨蹭蹭的離開了。

「好了，說把到底怎麼了？」看到許夢開口，霍東青的臉色舒緩了一些。站在許夢旁邊饒有興趣的看著坐在床上，耍性子的女人。

「我夢到我媽媽了，她把我狠罵了一頓，說我不孝順，不聽話。」「呵呵，就為這啊？」霍東青樂了，「看來你是想你媽媽了，否則也不會做這樣的夢了。」

「唉，你不知道啊。我離開以後，我媽媽一定傷心的要命啊。」看著許夢幽幽的嘆息，霍東青緩聲道：「可憐天下父母心！你不在了，你媽媽肯定會想你的。」

「哼，」許夢輕哼了聲，道：「你不知道，我這次回來是因為我媽媽要我結婚，我就逃回來了。」「結婚？」「嘿，就是要我嫁人啊。」

那一刻在霍東青的臉上露出的神情，是許夢所無法讀懂的，可是她卻看懂了驚訝。「你媽媽要你嫁人，然後你就來到這裡，你是逃婚回來的？」「是啊。」裝做什麼都沒看到的許夢，故意不看霍東青，聳聳肩道：「有個男孩很早以前就喜歡我，後來我來了這裡他就天天陪著在那裡沉睡的我，我醒來了，他怕再次失去我，就要和我結婚。我媽媽居然不問我就要我嫁給他，然後我就跑回來了。唉，我一定把我媽媽氣吐血，她辛辛苦苦把握拉扯大，也怪不容易，結果可好……－唉！」

「好了，我看你啊是悶的厲害，所以才會胡思亂想的。那有自己的娘不疼女兒的，她要知道你在這裡要風得風要雨有雨，一定會替你開心的。」「哈，什麼啊？」許夢忽然忍不住笑了，說實話霍東青很不會哄女孩子，可是許夢卻覺得霍東青此刻好象在儘力安慰自己。

「是啊，好象有人說要帶我出去的。怎麼天都快黑了，才回來啊？唉，那麼大的人，怎麼說話不算話啊？」「我」霍東青的臉上露出個無奈的笑意，「在說我啊？今天事情太多，所以……。」霍東青的解釋沒說完，因為他看見對面女孩壞壞的笑意。

「捉弄我很好玩嗎？」霍東青摸摸鼻子，有點悻悻然的問道。「是你自己說了不算的，你還王爺呢？今天都怪你，要是你帶我出去的話，我就不會賴床，就不會做噩夢，就不會……－。」面對這些指責，霍東青已經無法對答了，「好，好，好！都怪我，我現在帶你出去，好不好？」

「不好，」許夢撇撇嘴道：「沒誠意，是我提了你才答應的，我才不去呢。好象我求你似的，不去，不去，我不去。」說完，許夢又重新躺在床上。

「好了，今天是晚些了，我看明天再去把。不過你不能再賴在床上了，我陪你到後面的花園裡溜榴。對了，」霍東青拍手道：「我今天帶回來幾條好看的魚，放在水池裡了。」

見好就收是許夢的長項，她至少知道什麼時候可以胡鬧，什麼時候要收斂。現在她就乖巧的呆在霍東青身邊看魚，魚長什麼樣子她沒看清楚，心裡卻在想霍東青對自己的關心。「他為什麼那麼關心我，只是對朋友嗎？不會把。這個男人真的很難猜啊，他到底有多少秘密啊？」

「王爺。」路大幾乎是匆忙的跑到了霍東青面前，在他耳邊低語了幾聲。霍東青的臉色剎那間，變的高深莫測起來，「她怎麼來了？」許夢有些莫名的望著主僕二人。「太後來了。」聽到這句話，許夢先是愣了愣，然後大叫：「我不見她啊。」

霍東青看著激動的許夢，笑笑道：「別傻了，她不認識現在的你。我去看看，你待在這裡。」

霍東青離開沒有多久，路大就重新來到許夢面前，身後跟著一個太監打扮的人。「小桂子。」許夢在心裡輕呼了聲。

「姑娘，太后要見您，請隨小的來。」路大說著瞥瞥身後的太監。「姑娘，太后聽說王爺收留了名異域來的姑娘，所以想見見姑娘您。」

來到前庭，當許夢看到太后的第一眼，她就覺得自己雙腿發軟，心跳的厲害。「夢啊，來拜見太后。」霍東青看到在門外躊躇的許夢，快步來到她身邊，牽著她的手來到廳內。那雙手有力而溫暖，讓許夢的躁動變的平和起來。

「民女拜見太後娘娘，請太后聖安。」「恩，好標緻的丫頭，來讓我好好看看。」太后的笑容依然那麼慈祥，和藹。象最善良的慈母，最可親的親人。

「民女不敢，民女長的醜陋，怕有辱你的慧眼。」「呵呵，到是挺會說話的，難怪霍王爺看重你。這個霍東青啊，我都沒見過他對那個女人留意過，現在啊……。」太后的話，沒有講完，只是帶過了開心的笑聲。

接下來的閑聊，讓許夢心裡感激霍東青事先幫她編好的身份，滴水不露。聽完之後，太后探口氣道：「到是個苦命的孩子，可憐你走了那麼遠的路來這裡啊。真是辛苦的很啊！」「回太后的話，其實沒什麼辛苦的，只要完成家人的願望就好。到是難得霍王爺肯收留我。」說完許夢故意感激的看了眼霍東青。

「太后啊，咱們出來時間不短了，是不是就回去把。」「恩。」太後點頭道：「我在宮裡實在是悶的厲害，連個說話的惡人都沒有，才出來透透氣。可是出來了也沒地方去啊，只好來這裡打擾人家了。唉，老了，就沒人喜歡了。」

「那裡，太後身邊何曾寂寞過啊！」霍東青恭敬的道。「寂寞？我身邊就那幾個人，天天在一起都煩死了。你也不來看看我這個老太太，從先帝走了后，你就很少進宮了。都長大了，都忙啊。」太后嘆息了半晌，轉身對許夢道：「丫頭啊，咱娘倆投緣啊。有時間來我這裡坐坐，給我講講你的那些稀奇事情。」說完她又沖霍東努嘴道：「不許你攔著，就怎麼說定了。」

沒等許夢有任何反映，太后就離開了。許夢傻傻的站在原地，望著太后離開的方向，心裡道：「到底是什麼和什麼啊？這老太太要做什麼？」

送太后的鸞駕離開后，霍東青神色凌厲的望向路大。「王爺，」路大嚇的跪倒在地，「王爺，天地為證。小的決不敢背叛王爺，至於路二，他不認識字，現在也不會說話了。你要是不放心的話，我現在就去決了這個後患。」

「算了，」霍東青看這腳下這個忠心耿耿的奴才，長出口氣道：「也許老太太真的就是悶了，不管如何該來的總要來，該去的就要去，順其自然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