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出獄

當許夢見到月綺羅時，才明白霍東青的意思。關在天牢里的月綺羅的確沒有變，高昂的頭顱，高傲的神情，那雙眼睛里依舊充滿了傲慢和挑戰。

見到有人來到自己的牢房，月綺羅習慣性的露出蔑視的神情，「王爺這麼好，帶朋友來看我。」「公主現在到是平和了不少啊！」霍東青有些嘲諷的道。「是啊，有這麼好的機會讓我修行養性，我當然要把握了。」月綺羅的的目光落在許夢身上，「這位是誰？王爺天牢可不是閑雜人等能隨意來的把。難道你要知法犯法嗎？」

「好了，你也別那麼尖銳了。不是所有的人來這裡，都是為了羞辱你的。」霍東青緩和的道。「羞辱？」月綺羅的聲音變的尖利起來，「誰敢羞辱我？我是堂堂月赫的公主，憑我的身份，誰敢羞辱我？」

「呵呵，」霍東青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線，「公主，現在有個機會讓你離開這裡，幫你脫罪。不知道……－。」霍東青顯然是有意將聲音放緩。「幫我脫罪，我根本就沒有罪，我需要誰來幫我脫罪？」月綺羅的冷笑聲，並沒有完全掩藏起她內心的激動，甚至她的渾身都在微微的抖動。

「哦，既然本王的好心沒有好報，那我們可以離開了。」霍東青的言語那麼平和，眼裡依舊閃爍著嘲諷的神情。

「等，等一下。」月綺羅看到霍東青轉身要離開，下意識的叫道：「王爺，您真的能幫我離開這裡，還我清白。」

「呵呵，公主。您是清者自清，看來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把。」「好了，王爺。別再戲弄她了，看來她並沒有表面上那麼好。」許夢沖霍東青搖頭，制止他繼續戲弄月綺羅。

「什麼好不好，你是誰？你來這裡做什麼，和他們一樣來嘲笑我么？」看著激動的月綺羅，許夢平靜的道：「好了，我只是來看看你，沒有嘲笑的意思。」「你是誰？」「她是可以幫你離開這裡的人，如果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可以幫你，那就只有她。」霍東青的表情變的嚴肅起來，「所以你最好別惹她。」

「你是誰？憑什麼可以幫我？」「我是誰，這對你沒什麼意義。不過我恰巧知道這件事情的經過，而且能幫你找到證人。我來只是想看看你，我想只要王爺幫忙，沒幾天你就可以出去了。」

「證人？」月綺羅的臉上剎那間顯示的是憤怒與無奈的混合體，「會有人幫我做證？從我進來的那刻起，所有的人都恨不得要將我給那個女人殉葬。我所面對的只有仇恨和嘲諷，沒有一個人同情過我。那些獄卒甚至不容許有人來探望我，都是那個女人，都是那個女人。」「好了，死者已亦。你也不用如此怨恨了。」許夢有些好笑的看著月綺羅，「如果你不來這個煩亂的地方插上一腳的話，如果你不想爭寵奪愛的話，也不會落到現在的下場。」許夢說罷轉身示意霍東青欲離開。

「等等，」月綺羅有些遲疑的叫住許夢，「你幫我，要什麼交換條件，只要是我能做的，我一定幫你。」「條件？」許夢笑了，笑的從容而開心，「公主，我沒什麼要你幫忙的。你也不必用那樣的目光來審視我，其實我只是覺得你所做的，不至於讓你淪落在這裡，更不應該替人受過。」

「替人受過？」月綺羅的淚水就在那刻無聲的滑落，這刻的月綺羅才真正象個女人。「為什麼沒有人相信我是無辜的，為什麼？」直到許夢和霍東青離開，月綺羅的口中還在重複這樣的話。月綺羅的釋放，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甚至在朝堂上掀起了不少的波瀾。當小太監合木被指認為重要證人，出現在朝堂上時，他的回答又讓在場的人都瞪目結舌。

「奴才那夜的確為了討王後娘娘開心，曾經喝了口月綺羅公主送來的補品。而奴才到現在還活著，所以奴才確實能證實那碗補品送到王後娘娘那裡時，沒毒。」合木的表情很平靜，平靜的就是在簡單的陳述一個事實。

當問道他，為什麼現在才站出來做證時。合木回答：「因為王後娘娘，是被人害的，所以總要有人出來受罪。」他的表情那樣從容，彷彿一切都是天經地義的。

「為什麼？你明知知道我不是元兇，為什麼要誣陷我。」被帶上來月綺羅無法抑制自己激動的情緒，大聲吼叫著。

「很簡單。因為是你的補品被人做了手腳，所以才會有那樣的結果。」

「可是我是無辜的！」月綺羅幾乎是向所有的人在大聲的為自己辯解，長久以來壓抑的情緒在頃刻間爆發出來。

「無辜？」合木的眼睛猛的直視著月綺羅，那目光讓月綺羅幾乎渾身一顫。「公主，其實奴才還有一個原因，所以才保持沉默。」「什麼原因？是不是有人脅迫你？」「呵呵，公主太高看自己了。脅迫我，這件事情根本沒有他人再知道了，只要我願意永遠保持沉默，你永遠都不會離開天牢的。」

「為什麼？我到底做什麼？要你這樣對我？」月綺羅凄然而無奈的問道，眼中甚至落下淚來。

「為什麼？嘿嘿，原因很簡單。」合木幾乎是盯著月綺羅一字一頓地道：「因為我恨你，從你耀武揚威的來到這個王宮的那刻起，我就恨你！因為你來了，所以王後娘娘才會不開心。她的憂傷奴才永遠都不敢忘記，她的悲哀奴才永遠都銘記與心。這一切都是拜公主所賜，王後娘娘所努力付出的是有目共睹，王後娘娘所維護的也是所有人都明白的。可是因為你來了，洋洋得意在那裡炫耀，而王後娘娘遭受最不公平的待遇，所以就算你收了幾天的牢獄之災，相比起來，根本不算什麼。因為你還活著！」

「王後娘娘，王後娘娘，你心裡眼裡就只有你的王後娘娘，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你能做什麼？」面對月綺羅的質問，合木依舊很平淡的回答道：「小的只是個奴才，是個命賤如蟻的奴才。奴才就是奴才，宮裡的人把奴才當狗，當豬，當畜生。卻偏偏不會當人。可王後娘娘，就把我們這些不男不女的奴才當成人。她不鄙視我們，也不嫌棄我們，甚至她會幫我們說話，只有她才認為我們這些做奴才的還有一絲做人的尊嚴。所以從王後娘娘將我從杖下救起的那刻，我的這條賤命就是她的了。至於你，」合木的眼光蔑視的落在月綺羅身上，「你以為自己很委屈嗎？你要是安分的待在你的國家裡，就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是你自己咎由自取。」

「你，你，你……。」月綺羅在朝堂上，當著所有大臣的面，被太監合木嘲諷的啞口無言。她甚至在合木述說的過程中，能夠感覺到四周投來的怨恨和冷然的目光。

「好了，」高高在上的統治者緩聲結束合木的述說，「你現在為什麼出來作證？」

「回王上，因為有人對奴才講，王後娘娘是不希望自己難以瞑目的。王後娘娘當時喝下補品就是因為，她那寬大的胸懷已經不再計較月綺羅公主所做的事情了，所以奴才就出來做證，希望能夠找出真正的兇手。至於奴才的罪過，奴才願意承受任何懲罰。」

合木的話，在王城中引起了空前的轟動。人們甚至相信，是王后的靈魂在半夜裡，來到王宮中向那個小太監稱述勸說后，合木才會在朝堂上替月綺羅翻案。

至於合木的處置，也出乎了大家的預料。因為他只是被驅逐出宮，並沒有再受到任何的懲罰。而在合木出宮的時候，許多的太監和宮女自發的在宮門前相送，那刻合木依舊平靜而從容的離開了王宮。

離開王宮的合木被霍東青收容在府里，整個事件在王府外喧囂的沸沸揚揚，有不少人都想在王府內看一下合木面目。可是所有人都被擋在了門外。

坐在水潭邊的許夢此刻正對著水裡的倒影沉思。「在想什麼？」霍東青不知何時來到許夢身後。「沒什麼。今天見到合木的時候我總有些不自然，沒想到當初只是不想枉死一條性命，今日卻會得到這樣的回報。」許夢感慨的道。

「其實宮中有很多人都在想念你，提你的好。難道」霍東青的目光直直的看著許夢，緩聲道：「你就真的不想回去嗎？回去找回你失落的一切。」

「失落？」許夢開心的笑了，「那一切根本不屬於我，現在的我才是真正的我。我只想做我自己，不想再陷入那個大旋渦中了。功利和慾望是永遠不會得到滿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