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故友的再現

我輕輕的抬起頭，對着天空笑笑。

也許你還有辦法能救我，但是天下沒有白吃的晚餐，什麼都是需要代價的。不管代價是什麼，我已經無法再承受了…

走到一座橋上，低頭看看有條河，深不見底。呵呵，像不像奈何橋，人死了，出了鬼門關，便是奈何橋。前生再怎麼深戀，走在這奈何橋上也是步履穩穩不亂絲毫，心靜如鏡，心沉如石…

我現在已經連走路的力氣都快沒有了，只要閉上眼睛跳下去，一切都解決了…

身邊一聲巨響，嚇得我腳步一滑，摔倒在橋邊的護欄上。

遠遠看見一個清潔工推的那個掃垃圾的手推車，一下子翻到在路邊，落葉撒的滿地都是。

那個工人，翻到在地上不停的掙扎打滾，發出凄厲的慘叫。

怎麼了？…我掙扎著爬起來。

只見那個雙腿不停的蹬着地，手捂著脖子，慢慢的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從地面上拉了起來。他的臉都憋成了紫紅色，血液從脖子的地方流出來。雙眼充血，驚恐萬分。

我一身冷汗，愣在哪裏。那人慢慢的被越拽越高，騰空飛了起來。我能看到一團黑紫色的霧氣，把他往上拉。是怨靈…

這個團霧氣呈流線狀，形狀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人，反倒更像一頭兇猛的動物。它頭部的地方咬住那清潔工的脖子，那人不停的在流血。

「住手…」我用儘力氣，揚起死光手沖了過去。

可是我又不會飛，站在下面抬頭看着那個人，一點辦法都沒有。要是那個怨靈要是突然鬆口了，估計那人就會摔死。要是不鬆口，照這樣個流血流下去，遲早也得死。

我正急得無計可施的時候，突然見那團黑紫色的光影，抖動了一下。忽地丟開了那個人，猛地朝我俯衝了過來，我能聽到一陣刺耳的嘯叫。

我立刻飛身過去，想接住那個人。那個清潔工一陣哀號，撞倒在我身上。我脊椎着地，痛的人都要抽起來了。

背後一陣發寒，猛然回頭，那個黑影已經衝到了我背後，我反身揮起死光手就打了過去。

可就在那時，我一下愣住了，觸電般的收回手來。那個怨靈一口咬在我的肩膀上，血像水柱一樣噴射出來。

那個冤魂嘶叫着撕扯着我肩膀上的肌肉，一陣陣刺痛源源不斷的衝擊着我的心，不是來自於皮肉，卻是來自於心…

「果果…是你，是你…我的貓，」淚水順着臉頰滾落，溫度熱的幾乎能灼痛我的皮膚。

「你不認識我了嗎？是我啊，我是唐寶…」我忍着痛，伸手去觸摸那團色的霧氣。

果果一個轉頭又咬住了我手臂，鑽心的痛。

「果果，你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我忍着痛，伸出另一隻手輕輕的抱住它：「沒關係，咬吧，儘管咬。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果果身上發出嘶嘶的聲音，好像有電流從它身體里通過一樣。

「果果，別恨他。蕭穆不是存心殺你的，你別怪他，好歹，也是他也救過你的命，你當還他吧，」我咬着嘴唇：「要怪就怪我，你咬死我吧。」

果果慢慢鬆了口，一下從我身體里彈了出去，慢慢的落到了地上。

黑紫色的霧氣漸漸清晰起來，慢突然之間慢的發生了變化。我看到了果果，那隻我撿來的貓，一隻瘦瘦的黑貓，四隻腳爪是白色的，瞎了一隻眼睛。

我的心一下非常的痛，就像是見到了一位逝去的故人又重新出現在了我的面前：「果果，你知道嗎？你死了，唐果跑掉了，我找也找不到他。果果…蕭穆他結婚了，秦磊也死了，果果…果果…蕭穆說唐果是亡神…」我坐在地上，幾乎泣不成聲的哭起來：「你說，我該怎麼辦…」

果果慢慢的朝我走舔着我的右手。

「果果…」

我的血流在我的手掌上，漸漸的開始發亮，我的活光手慢慢的顯現出來。果果輕輕的站到我的手上，周圍出現了一股濃濃的黑霧。

果果消失了…

「不要走…即使是怨靈，也請不要離開我！」我痛苦的搖著頭。

抬頭望着天，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個淡色的魂魄停留在半空中…我失去理智一樣的笑起來，我的魂魄，最後一個魂魄，還是收到了！命終究是命，任我怎麼樣努力，卻依然無法逃脫。

淡黃色的魂魄，像子彈一樣射入了我的心臟。一瞬間，我感覺全身幾乎爆裂開來，頓時眼前一黑，失去了直覺。

…

好熱啊，渾身的汗水黏着衣服貼在皮膚上，每個關節好像被強力膠粘住了一樣無法動彈。眼皮好沉，無法睜開。怎麼感覺人好像是騰空的，背後有灼熱而潮濕的氣體不停的烤著，太燙了，真想立刻就逃開。

五臟六腑似乎都錯位了，拚命擠壓着要往外跑，腦子裏嗡嗡一片，就像塞了一團濕棉花。

為什麼手和腳都不能動，為什麼身體像被灌了鉛一樣…

是不是我已經死了？不，不可能，我的魂魄缺損了，如果我死了，就是神形俱散，不可能還有意識的…我再哪裏？我怎麼了…

意識又開始漸漸模糊了…我好像又昏死過去了…

再次醒來，周身都穿透的幾乎要令人尖叫的高溫，背後好像被沸水煮著這樣的燙。渾身的汗水不停的流下來，隱約聞到汗水滴落後，立刻蒸發的聲音。

我屏住呼吸，用足全身的力氣，做到的僅僅是把眼睛睜開了一道縫而已。

我的天啊…這是哪裏啊？

這裏就像一個廣闊無比的空間，根本無法看到盡頭。四周包圍這黑色的烏雲團，雲層中夾雜這絲絲的閃電，整個空間都發着暗紅色的光芒。

周圍很暗，非常的熱…熱的簡直想要把自己給撕裂了。

耳邊傳來各種奇怪的聲音，像是風，像是雨。可這裏卻沒有風也沒有雨，這聲音更像是再哭，或者是笑…痛苦，壓抑，讓人崩潰。

我仰面朝上躺着，好像是漂浮再這個空間里。我的手和腳好像根本不是我的，任憑我怎麼用力，我都無法控制它們。

背後傳來高溫版的灼熱，燒痛着我的皮膚。

用力的扭動着脖子，看身後。臉上立刻印上一片的紅光，在我的背後居然是滾滾的岩漿，蒸騰的霧氣不斷燒灼着我的背部。岩漿里黑紅黑紅的，吐著泡泡，絲絲的火焰像是一雙雙埋葬在地獄里的痛苦的手，隨時要把我給拖下去…

我的太陽穴猛地跳了一下，心臟劇烈的抽痛！這樣恐怖的場面，使得我原本火熱的身體，一下冰涼了…我嚇得說不出話來。我已經做好了去死的覺悟，但是面對這滾滾的岩漿，我卻依然膽怯起來。我知道我就死了，可我從沒像過，我會是這樣一個死法…

我渾身開始顫抖，瘋狂的扭動的自己的身體，但是一點力氣都用不上。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無盡的折磨…

猛地回頭，隱約看到濃濃的霧氣背後，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再我的面前。

是…蕭穆來就我了？不，蕭穆不會來了…

我用力眨了幾下眼睛。那人背對着我，很高，快2米了吧…肅然的立在那裏。周圍一絲風都沒有，可他的紅色披風，卻放肆的飛揚著。

我的神經猛地以跳，這個人我見過，就在我的夢裏，我見過好幾次了。

怎麼？難道我現在還是再做夢嗎？對…一定是做夢，這個人曾經出現再我的夢裏，現在也一樣…

背部的灼痛卻顯得那麼的真實，醒過來，快醒過來，一定要醒過來…不知不覺中我已經咬破了自己的嘴唇，血順着嘴角留了下來，滴進了岩漿里。一瞬間岩漿彷彿沸騰起來，我聽到背後一片喧鬧。彷彿失去了理智般的吞噬的聲音…無數火苗竄了上來，眼看就要燒到我的皮膚了，都滅了下去。

「佛，強大嗎？」那人低沉的聲音，像是在打悶雷。

我的心猛地一緊，這話似曾相識。我微微張開嘴，聲音開始顫抖：「能當佛，當然強大。」

「那比佛強大的是什麼？」

我的喉嚨彷彿以下被堵住了，眼眶也開始熱了：「這話有以個人，曾經問過我…」

「哦，是嗎？」

「是，一個最好朋友，」我閉上眼睛：「可惜…他已經死了。」

「死了？」

「對！死了，他只是個普通人。死了就消失了，不見了，再也沒有了。」我一下提高了聲音，直直的望着那個人的背影：「你說對不對。」

我的心開始輕輕的顫抖起來…同樣的聲音，同樣的身高，問這同樣的話語…不要！不要這樣對我…不要！

「是啊，死了…」

「他只是個平凡人，我會永遠記住他，他活在我心裏！」

「呵呵，活着的時候心裏滿的裝不下東西，要到死了才放進了心裏，這有什麼用？會不會有點可笑…」那人慢慢的轉過身來，淡淡的微笑着。

整個世界都被抽空了，我搖搖欲墜…

古銅色的皮膚，臉型像希臘雕塑一樣的流暢。那樣的眼睛，那樣的眉毛，兩片薄唇似笑非笑。這一切近在眼前，那麼的熟悉，那麼親切…

秦磊……

這個世界是殘酷的，殘酷的沒有半點真實。為什麼，為什麼這一切會是這個樣子……為什麼所有的不幸全落在我的頭上！為什麼每次都是我，為什麼…

心痛到了極點，也就沒有感覺了，我空洞的雙眼望着一片黑紅色的天空。突然很多事，漸漸明白了…

「你才是亡神吧…」

「呵呵。」

我無奈的輕笑：「我早該猜到的。把我弄來做什麼？現在還有意義嗎？蕭穆已經溶了我的一魄，我收不齊靈魂，糾極兵器已經無法出現了。沒多久，我也就要死了…」

秦磊嘴角勾勒出一個完美的弧度：「不，兵器會出現的！」

「兵器是用來滅你們百鬼的，你就那麼想被殺嗎？」

秦磊雙手抱胸，一句話都沒說，只是保持着微笑。遠遠站在那裏，像一個死神…

「沒用了，我是個女人了，魂魄也被蕭穆溶了。兵器不可能出現了…」

秦磊低下頭，輕輕的笑了起來。輕蔑中帶着一絲嘲諷…他伸手向空中一揮，紅色的披風像血一樣揮舞著…

一個纖瘦的身影從半空中緩緩的落下，輕輕的站定再我的面前。

我的視線慢慢的上移，猛地怔住了。

「唐…唐果…怎麼會是…」我一下噎住了，同樣的白皙的皮膚，同樣巧克力色的頭髮，同樣寶石般的大眼睛。可是整個臉卻失去了原先所有的稚氣，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默然。

「我們又見面了，」唐果對我點了點頭，面無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