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第六十五章

陸永澤的七十大壽到了,陸一平準備大排筵宴,好好慶祝一回。感激父母養育之恩是一,也想趁此機會說服父母歸伙。

一平父母也想歸伙,但表示陸一平一天不結婚,一天不歸伙,陸一平怎麼解釋也說不通,只能稍有鬆動,先讓陸堅歸到他們那裏。

一平父母對於鋪張辦壽極力主張,也想趁著人多的時候勸陸一平結婚,勸不成便命令陸一平結婚。

一平父母知道陸一平等方芳回來,但越等倆人年紀越大,越等越不見方芳回歸,這臨死了還看着兒子沒個家,沒個女人,總覺不是個事,哪怕是唬弄自己也行,大有不見陸一平結婚心有不甘之勢。

眾人歡聚一堂,熱鬧非常,還準備在三和廣場燃放鞭炮和焰火。

陸一平看出父母意思,特意把付紅美支到旁桌,讓她與康娟、遲麗麗、易秀枝同桌,免得說話時雙方尷尬。

一平母開通,倒不干涉這路事,但眼不見心不煩,別太招搖了就中。

果不其然,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后,老永澤首先發難,「一平,這結婚的事,不能總這麼懸而不決吧?方芳若是一輩子不回來,還能說這麼一輩子懸著嗎?」

一平母問:「你想讓我帶着遺憾走嗎?」

「方芳不會一輩子不回來吧!」陸一平訥訥道。

「這誰也沒個准。」陸永澤叨咕了一句。「但是,付紅美不能總這麼名不正言不順地跟着忽忽悠悠,這算什麼事嘛!我這當爹的看不慣!」

陸一平只能說結婚的事拖后再議,付紅美過兩天就打發了。

老永澤不高興地道:「你掙八萬藏,沒個家,屋裏頭沒個正八經闖身的老娘們,也不算個尿性的小子!那就是沒家。付紅美那女人也算不錯,但怎麼說人家也是有主的媳婦,你總這麼攏著,算什麼呢?你有個人喜好,當爹的老了,也管不了那麼多,但自個總得有個完整的家吧?方芳不錯,但人影呢?信都沒有,能不叫當爹的心焦嗎?人逾七十古來稀,我還能活幾年呢?我只想咽了這口氣前能看你成上個家。你不為別的,就為了爹媽,也應趕緊有個家呀!」

陸一平默然,心裏難受,端著酒杯道:「我會認真考慮這個問題的。」

一平母一摔筷子:「我看你考慮到啥時是個頭!」

錢靈沖陸永澤道:「老爺子,給一平些時間,婚姻與家終究不是兒戲,一平不想再犯娶袁圓的錯誤了。我想,一平應當比您還着急呢!」

陸永澤「哼」了一聲,說道:「他才不急呢,摟着個娘們睡得正歡,還急什麼呢?」

錢靈呵呵一笑道:「有些事情只是表面,互相利用罷了。」

一平母接過話頭道:「和人家遲麗麗過了快兩年,現在有錢了,就給人家打發了,這算他媽什麼玩意!良心吶!良心!」

陸一平道:「媽,我與遲麗麗沒有過日子,只是合租房而已。」

一平母沖李玉珍道:「瞅瞅,多會說。跟人家睡覺也不與人結婚,這就是咱們孩子的生活態度,是你們主張的生活方式嗎?我懷疑你們的道德。」

李玉珍輕笑道:「嬸,時代不同了,觀念也不同了。睡覺只是一個行為而已,與結婚過日子是兩碼子事,與道德也沒什麼牽連。遲麗麗與陸一平之間的事,你我都是局外人,看得清不一定明了當中的曲折。倆人在一起,有兩個人的實際需要,現在分開,各自心安,必定有分開的必要。你瞧遲麗麗,在眾人面前和一平面前,坦然從容,並不拘束和有怨恨之態。現在與左中全成家,是一個闊太太了,看那歡快勁,就可知她過的幸福。遲麗麗都沒有什麼說法,咱們又何必畫蛇添足呢?你怎麼看一平我倒是無法評論,那是您的兒子,但是,他有今天的成功,您與我叔以此為榮,不言而喻,何必在他的個人生活方面強要他改變主意呢?你們有你們的道德觀,或許認為他所為有些不妥,但我認為沒什麼不妥,雙方不存在惡意欺騙,沒有玩弄之意,而是取決於自願,又不牽扯到影響家庭與婚姻,就別管了吧。這是他個人的權利支配的自由行為,而且自己承擔行為責任,還是不干涉為妥。」

一平母想了想,沖李玉珍道:「你多會狡辯!你們一塊做買賣,互相利用,能不替他說話嗎?」

李玉珍笑道:「那您老養兒防老,不也一樣是利用關係嗎?只不過是家庭行為而已嘛。」

一平母一拉李玉珍的手道:「真的對你沒法。玉珍,你可要好好看着一平呵,說來他也確實憋憋屈屈的。得意的吧,死了;戀着的吧,走了;惦著的吧,沒了;想着的吧,嫁了。一天天的摟着個大胖娘們還是那麼孤獨著,他心裏一腔子苦水倒不出來呀!我這當娘的能不知道嗎?」

李玉珍感傷地道:「一平性情中人,情痴而執著。放心吧,有我和大姐、俊英在,一平會慢慢撫平心靈上的創傷的。」

錢靈道:「嬸,有我們看着你的一平,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

康娟突然在李玉珍與錢靈身後出現,笑嘻嘻地道:「我乾媽的意思是說,擔心你們是大姑娘做媒,自身難保,怎麼能看着別人呢!」說完撒丫子就跑,躲到遠處直笑個不停。

一平母頭一昂,「這個死娟子!啥話都滔。你乾媽可不是這個意思,你倆可別上心呵。」

錢靈笑了兩聲,道:「這娘們是出了名的口無遮攔,我才不上心呢!」

李玉珍沖康娟道:「娟,一會讓我灌死你,讓你一張嘴沒個把門的。」

康娟一個勁做鬼臉,不往跟前湊。

雲鵬對李玉珍道:「不用管她,我回去收拾她一頓。」

史俊英沖雲鵬道:「誰知你怎麼收拾她呀!」

史俊英的話引得一桌人一片笑聲。

史俊英過去一向不大喜歡開這樣的玩笑,陸一平笑罷,沖史俊英道:「俊英,你現在真是越來越幽默了。」

史俊英沖錢靈道:「大姐,一平這話我理解不了,我怎麼幽默了?其實我什麼都沒說,只是順便問問鵬哥怎麼收拾康娟,沒別的意思嘛!只是你們很幽默而已。」

陸一平鬧了個尷尬小紅臉,笑着道:「是我幽默,的確,我承認。」

李玉珍道:「俊英越來越聰明了。以前看她真的不夠靈敏,但一升為財總,立馬變了一個人似的。回想一下,職務也確實會使人的悟性有所提升。」

陸一平馬上明白李玉珍之意,想給付紅美安置一個位置,總這麼忽忽悠悠地懸在三和里不是長久之事,老太太都看出來了,下面這幫子龍精虎眼的人能看不出來嗎。啥事都怕天長日久,李玉珍想塞付紅美個地方,有點事做,掩人耳目,別那麼堂而皇之地招搖在三和。當然,付紅美在某些方面不盡如人意,但職務確定能提升人的能力,這是肯定的了,然自己不想再留付紅美了。

陸一平回頭看看付紅美,沖錢靈、李玉珍道:「還是讓她自由吧。至少我心裏沒有讓她留在三和的意思。這裏不適合她,也沒她合適的位置,與其讓她被迫地適應職務而浪廢財力,還不如讓精明者利用這個位子創造財富。三和不養閑人吃飯,我養她幾天別人便不會說閑話了。我想,紅美只能當個普通的營業員而已,但不是三和的營業員。」

錢靈、李玉珍對視默然,知道陸一平想要打發付紅美了,應說是最終的打發。或許這不是他本人當前的決定,是礙於父母的壓力,但不這麼做,父母不會答應,可以緩解一下父母要求陸一平立馬結婚的態度,留給方芳更多的時間。有時候,在父母面前,當兒女的總得要做出些讓步,而這樣的讓步,是理智的。父母生養一回,恩先不說,應當有建議權吧。老人的想法有時不遂已願,似乎接受不了,但遂不遂父母心愿,也難保事必順心,有些事還得理性化地協調。根據大眾的想法,方芳恐怕也該有眉目了,早早打發了付紅美,是必要的。方芳是開通的,不會計較這些的,但還是眼不見心不煩的好。不論男人女人,爭寵生妒是一種自然而然的心理反應,理智些的,一笑而了之,坦然而過,不再計較,生活依然繼續,忘了煩惱,只享快樂。不理智的,則因此生恨,做出一些讓人接受不了的行為,造成不安,甚至恐慌,人為使人與人之間關係緊張,破壞一種平淡、和諧的格局,鬧得不歡而散,結局悲慘。

陸一平笑笑道:「別想那麼多,喝酒!」

婁亞洲是陸永澤七十大壽的第一主持人,能說善逗,愛拍人人的馬屁,哄的個個臉如桃花。故弄玄虛和一個勁地「抖包袱」,全場歡聲雷動,笑聲不絕,拍巴掌最響的是韓瑩。

田雨辰問韓瑩:「婁亞洲把你擠出廣告公司,你不恨他嗎?你可是最喜歡廣告策劃這一塊。」

韓瑩吃吃一笑,秀眉輕挑,烏珠流轉,說道:「我得感謝他呢,要不是他給我擠出廣告公司,我能當上房地產開發公司老總嗎?田哥,再說了,人要是有水平,到哪都會閃光,不是嗎?」

田雨辰鬧個無趣,呵呵笑道:「後生可畏!」轉頭對劉景洋道:「小瑩子真是前途不可限量,聰明絕頂,反應奇快,我自嘆不如,甘拜下風。」

劉景洋道:「韓瑩到了咱們這個年齡,將會是三和不可或缺的人物。」

這話果然讓劉景洋說中,韓瑩後來是北三和首席執行官。

第二主持人趙紫荊話語風趣而富有人情味,獲得陣陣掌聲。

趙紫荊現在是三和企業文化部兼職經理。當年被陸一平罵的愣眉愣眼,但對陸一平有了進一步的了解和好感。三和集團成立后,主動與陸一平接近,報道了許多關於三和與陸一平的事情。

陸一平對趙紫荊才華頗為賞識,視為朋友,聘為企業文化部兼職經理。趙紫荊與孫小悅早無來往,與陸一平幾度聯手,雙管齊下,把孫小悅趕到西城記者站當編外記者,趕上孫小悅有一個失誤報道,大肆做,把孫小悅趕回了家。孫小悅去了幾家報社走場,均被陸一平做了手腳。孫小悅知道有人故意打擊自己,但就是不知是誰,無奈之下退出新聞圈,開了一個小食雜店。

趙紫荊幫助陸一平報復孫小悅等,為此倆人關係挺密切,走得很近,在三和有着特殊的地位。三和的禮儀慶典之類的場合,大多由趙紫荊主持。婁亞洲來了以後,考慮到男女問題,往往以婁亞洲為主。趙紫荊沒有怨言,欣然接受。陸一平有幾次問趙紫荊:「你不會有什麼想法吧。」

趙紫荊笑笑道:「我不在意誰先誰后,誰主誰次,反正這就是我倆的事,只要你給個半半功,我就偷着樂了。」

陸一平道:「你恨不恨我當年罵你?」

趙紫荊道:「如果你不罵我,興許今天我就是你的仇人,而不你的朋友了。咱倆,是罵出來的朋友。」

眾人正在歡聲笑語中,看着幾個年輕的服務員在餐廳表演台上表演勁歌和街舞,一個保安走到陸一平身邊低聲耳語,「陸董,外面有個叫方芳的女人讓你和李董、錢董、史總去接她。」

陸一平「騰」地下站起來,把錢靈等嚇了一跳。陸一平穩穩心神,輕聲問:「你確定她叫方芳嗎?」

保安道:「確定,她說她叫方芳,還說不讓帶人多。」

陸一平示意保安先出去,端起一杯酒仰勃而盡,沖錢靈、李玉珍、史俊英道:「咱們到門口去接個人來吧。」

「誰這麼高貴,如此大動干戈。」李玉珍納悶。

陸一平神秘地道:「見了你就知道了。」

陸一平、錢靈、李玉珍、史俊英四人一齊離座出去迎接,眾人愕然,議論紛紛,什麼大人物或貴賓來了如此排場,幾乎停下來等著不敢亂說亂動。

四個人出了大酒店門,只見門口燈光下站着一襲白裝的女人,注目一瞧,果真是方芳。

一肩濃密飄逸的長發輕結慢攏披在身後,一臉高貴和顏,稍有些矜持,還有些淺笑,一件雪白的輕薄外敞隨風飄曳,一身素裝純潔而清爽,一雙白色的高跟皮鞋,潔凈而反映着燈光。清爽怡人的身影,依然是媚人的國色天香,一雙多情的亮眸,溫潤潤淚水晶瑩,活脫脫是俗塵不染的天使。

錢靈、李玉珍、史俊英看的呆了,險欲嚎啕,擁在一起淚水濕透香肩,卻無從說起。

方芳逐個把三人親了個遍,望望三人道:「你們都髮際了。」

錢靈一指三和大樓,「這是咱們打下來的三和山河,還有好多產業,嚇死你的。」

李玉珍抱住方芳,「你這死鬼,走也不打個招呼,我倒恨死你了。」

方芳拉着史俊英的手道:「大姐、二姐、俊英姐,老妹走的凄涼,去的悲憤,不想傷害你們,也不想傷害自己。」

錢靈道:「快別說了,快讓人家倆口子親熱親熱吧。」

聽了錢靈的話,李玉珍、史俊英忙放開方芳。

陸一平始終在看着三人與方芳親熱,見三人閃開,才得以與方芳正面。

方芳望着陸一平,陸一平望着方芳,千言萬語,萬語千言,相對着卻說不出來。

陸一平突然一屁股坐到台階上,輕聲哭泣起來。

此舉令四個女人大吃一驚,無不瞠目驚舌。

方芳拉過陸一平,柔聲道:「你瞧,你的芳兒不是回來了么!」抱着陸一平摟到懷裏,沖三人道:「男人的心,有時候是很脆弱的。」

李玉珍道:「可不嘛,這幾年來,一平有多少委屈和掏心窩子的話說不出來,此時真想與你抱頭大哭特哭一場呢!」

方芳似乎已感覺了什麼,沖陸一平道:「我感覺到了。一平,我想看你笑的模樣。」

陸一平站起來,擦了把淚水,扶住方芳的雙肩端詳了一下,「你還是不變的方芳!」一把把方芳攬到懷裏,「你回來就好!」放開方芳,「走吧,咱們進去吧。」

錢靈道:「大家知道你回來,說不定怎麼高興呢!」

方芳沖保安道:「信了吧。」

保安不好意思地笑了。

谷深久別故鄉,冷不丁回到家鄉有些水土不服,一到海南就病病秧秧,三年後竟卧床不起,一直住在醫院裏,方芳一直照料到谷深最後。

料理完谷深後事後,方芳把別墅出賣,帶着全部財產回到慶城。

在路上時便想給陸一平打個電話,但不知陸一平現在情況,不知陸一平是否離婚,又恐袁圓生出事端來,想先到李玉珍家落腳。

一路上忍着狂喜心情,幻想着相逢的歡景。在慶城火車站,傳陸一平,被告知該傳呼號已被註銷。忙打四區A18棟樓上電話,沒這個號碼,顯然也已取消。又忙聯繫錢靈、李玉珍,聯繫不上。

錢靈、李玉珍家已經搬遷新居,電話也已換新。方芳找到李玉珍家舊址,也已換陌生面孔。

方芳沒想找陽光、魏國忠,便打智慧公司電話,根本沒這個電話,問查號台,沒有這個公司,查不到。這下方芳急了,打車到智慧公司老地址,吃驚非小,幾次易主后,已變成手機店。打聽智慧公司,附近幾家無人知曉,沒聽說過智慧公司。

方芳不死心,一路問下去,還好,方芳問了十幾家后,還有一家當年與智慧公司同年的老戶。這老闆告訴方芳,那個智慧公司,讓陸老闆的老婆給弄黃了,好象是因為一個女人死了的大事。現在公司的所有人都不知去哪去了。有人說看見陸老闆給人打工,有人說他發了大財,具體如何,不知底細,原先與陸老闆沒有業務往來,不熟悉,所知也是當時那會老戶們議論才知道的。

方芳問個大概,也只能是知道這些。公司黃了看來是真的,但誰死了呢?遲麗麗?錢靈?李玉珍?梁小丫?史俊英?冉冉?有誰的死會造成公司垮掉呢?誰會有這麼大的能量呢?方芳不敢再想,也由不得再想,橫下一條心,管她袁圓怎麼想,見到陸一平再說。

方芳找到四區A18棟老宅,拍開門后,又是陌生面孔。方芳向新房主打聽陸一平,新房主聽說方芳是從海南回來的,告訴方芳,這房子是陸一平急需用錢還債時買下的,他人不知道哪去了。

方芳的心揪了起來,看來陸一平是遭到了重大損失。自己走時給他二十萬元,那會公司已有十幾萬盈餘,而且生意正旺。現在公司黃了,房子也賣了,還有人見他給人打工,顯然公司的變故是巨大的,慘重的。

方芳知對門岳虹家與陸一平有些關係,拍開岳虹家的門。

岳虹曾見過一次方芳,對方芳還有些印象。岳虹告訴方芳當年和現在的一些事,有的地方她也不知道,東一塊,西一塊,還有聽說的,最後也沒說準確死的女人是誰,也沒講清智慧公司因為啥而解體,但有一樣是準確的,陸一平現在已發了大財,在三和大廈,和兩個歲數大一點的女人合夥開了一個三和集團,陸一平與袁圓好象是離婚了。岳虹說是聽庄彩鳳說的,還給了袁圓十萬塊錢。岳虹告訴方芳只要打計程車,一會就到,一提三和大樓或三和大酒店,計程車司機幾乎全知道。

方芳心裏懸著的石頭落了底,死的女人肯定不是錢靈、李玉珍了,見到她們一問就知道了,而且,袁圓已經與陸一平離婚,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順地伴側在陸一平跟前了。告別岳虹夫妻,打了輛車直向三和。

計程車司機人人知道三和大樓與三和大酒店,方芳問了一些三和集團以及陸一平的事,司機順便誇了一句:「那小子,挺牛呀!也不知用啥招子,沒幾年就發起來了。人家那買賣,就是個大,敢想敢幹,一個勁地整,不服不行。」

方芳聽着順耳樂不可支,一勁道謝。在三和大酒店門口,保安攔住她。因為三和大酒店為陸永澤辦七十大壽的廣告七天前就已經明示,今晚十七時至凌晨,除二層雅間和三層包房外,大廳一律不接待散客,所有邀請佳賓都持有請柬方許入內,就是公司內部人員都要持孟憲君簽發的通行證,沒有請柬的臨時客,在酒宴開始前都有專人接待和高級職務的人才能領進大廳,酒宴開始后,無特殊情況,保安是不允許擅進的。

方芳見保安攔下她,也沒多講,並不急於進入大廳,站在三和大樓前,心中有一種無法掩飾的喜悅,但也難免生出一種莫名的騒動和緊張,就要看見陸一平了,不知道陸一平會是如何瘋狂地抱着自己親吻擁抱,心頭浮過一絲浪漫,踱著小步左看右瞧。聽岳虹講,陸一平得魔症病差點死了,還窮上一陣子。是抑鬱症犯了吧?死的女人又是誰呢?是杜麗娜還是馬小紅?或是史俊英?只有這三個女人才會讓陸一平如此哀痛。他是怎麼賺來這麼多錢的呢?簡直是個奇迹,真是不可思議!這個世界上,什麼事情都會發生。

方芳轉到酒店窗外邊,在人群中識別出許多熟識的面孔,錢靈、李玉珍、史俊英、易秀枝、遲麗麗、田英、雲鵬、康娟、婁亞洲、周海洋、劉景洋、陸青青、一平父母,陽光、魏國忠、凌花等,還有許多陌生的,個個臉上帶笑,歡快溢於言表。看看門旁明示,原來這是在給自己公公舉辦七十大壽宴會。方芳在三和大酒店門口平靜了有四十多分鐘,對保安道:「你去讓陸一平、錢靈、李玉珍、史俊英來接我。」

方芳並不知道史俊英已升為三和財總,因與史俊英關係最好,才點到史俊英,沒想到點的正而巧,竟然把三和四大人物給全窩端了。

保安望望這個漂亮的**,不知什麼來頭。早見她坐輛普通的「的士」來的,沒有請柬被擋回,在這大樓門前轉悠好一會了,現在這口氣真大,一出口就把三和四大支柱人物呼來喚去不說,還要一起來接她。市委書記和市長來了也沒這麼折騰過。小心翼翼地問:「你是市委的還是市政府的?再不是哪個關係單位的,我怎麼說呢?」

方芳嫣然一笑,「哪的也不是,就是你們三和的。你去悄悄告訴陸一平,就讓帶她們三人來,別帶一大幫子人來,我不願驚擾別人。去吧,你就說有個叫方芳的女人在大廳門口就行了。」

保安猶猶豫豫,問道:「這好使嗎?」

方芳一揮手,「信不信由你,讓事實說話。」

保安忙不迭地進屋通報,待四個人隨方芳前呼後擁進了大廳后,這保安長吁了一口氣,「怪不得這麼大口氣,感情她就是大老闆的媳婦!好了,快有紅包發了。」

四個人擁著方芳進了大廳,眾人都在觀望着,見是方芳,康娟首先飛奔過來。「哎呀!我兄弟媳婦回來了!」

方芳猶喜康娟,與康娟抱成一團。康娟不知說什麼好了,輕聲在方芳耳邊道:「待會可得好好侍候陸一平,他想你都快發瘋了。」

方芳面上一紅,與眾人親熱地打過招呼。望見婁亞洲,笑着道:「婁大科長,想我想到三和來嘍!」

婁亞洲道:「方大妹子,我可不正想着你嘛!陸一平看我等你時間太長,怕我餓著,讓我當了廣告公司經理了。」

田英擠過來拉住方芳的手道:「妹子,姐怪想你的。」

方芳道:「田姐,你可是越來越著人想了,瞧你這浪張勁,打扮得比我都年輕。」

田英道:「跟着感覺走唄!想不年輕也不中啊!」

李玉珍道:「田英現在是咱三和房地產開發公司副總經理。」一指韓瑩,「這是韓瑩,房產開發公司總經理,咱三和集團副總經理。」

方芳握著韓瑩的手道:「如此年輕就有這麼大的能耐,想必你一定能力超群,出類撥瘁!」

韓瑩笑道:「全蒙陸董、錢董、李董的栽培,否則,就是千里馬,也得死在磨道里。」

由於人多,方芳有的僅僅是一兩句話,與陽光、魏國忠、田雨辰、劉景洋、孟憲君等一一打過招呼。

遲麗麗望着方芳一笑道:「你回來就好了,省著一平沒個撲頭的亂撲一個點呵!」

方芳親了一下遲麗麗道:「麗姐,你滋潤多了!」

錢靈道:「剛剛結婚嘛!」

大部分人不曾見過方芳,都想一睹為快,想看看大老闆日思夜想的方芳到底啥樣。擠攏過來,說上一句話,握一下手,方才覺得方芳氣質清寂高雅,卓爾不群,談吐隨意,親切和藹,看不出已是三十四歲的女人,象個二十四五歲青春佳麗,尤其是那一襲從裏到外的潔雅穿扮,如天使般令人充滿神思遐想。

付紅美站在一邊看的呆了,見方芳望着她,下意識地伸出手,「你好,芳姐,我叫付紅美。」

方芳望着一團錦裝性感的付紅美,心中有一種暢快,雖說不認識,但見她在易秀枝、遲麗麗、康娟身旁,想必是三和舉足輕重的人物,握住付紅美的手道:「你好!你認識我嗎?我沒有印象了,你是智慧公司時的老人吧?」

方芳看向錢靈與李玉珍。

錢靈一笑沒吱聲。

李玉珍一指付紅美,「她即不是智慧公司的老人,也不是三和的新人,但與咱們有特殊的關係。小美是個不錯的妹子,你叫她妹子吧,她常聽我們說起你和一平的事。」

陸一平不便當方芳的面以及眾人的面介紹付紅美,只是笑笑。

方芳仍有些懵懂。

康娟拉過方芳輕輕地道:「這個付紅美,是你的替身,瞧那大奶子,比我的還大呢!」

方芳恍然大悟,拉過付紅美,端詳了一下道:「很好,我都動心了,不怪一平迷上你。謝謝你!還別說,我的男人蠻有眼光的。」

付紅美只好苦澀地一笑。她沒有想到方芳會如此開通豁達,並不計較與陸一平的關係,並直截了當的以陸一平妻子的身份與她說了句玩笑的話,別看這句話不起眼,一句話之中便把自己踢了出去,巧而妙,心下佩服。

陸一平忙招呼大家落座,慶祝繼續進行。

方芳不願讓陸一平、付紅美尷尬,便坐到錢靈與一平母之間。

一平母拉過方芳看了半天,「孩子,回來就好了,你爸還叨咕你呢!就怕你那邊拖久了,我們死了也趕不上你回來。那邊都利索了?」

「利索了。」方芳回答。

一平母道:「回來就把婚事辦了吧,若是沒你拴住他,他就象個餓急了的野狼似的,飢一頓飽一頓的,靜不下心來的。男人就是這樣,沒個女人疼著,怎麼都是心慌慌的,不消停」

老永澤高聲沖孟憲君道:「憲君吶!今個是我七十大壽,兒媳婦也回來了,真是雙喜臨門,快去,讓人放炮仗,放禮花,好好熱鬧熱鬧。」

孟憲君是老永澤七十大壽慶典的總指揮,忙去安排放鞭炮、焰火,本來就有此安排,方芳一回來,便提前了。

陸一平從小就喜歡放鞭炮,原定是由指定人員燃放,此時陸一平歡快似個孩子,張羅著點燃一掛掛鞭炮,自己拎着一掛鞭炮在廣場上亂跑,還一勁喊其它人下場試試。受他影響,眾人童心大熾,雲鵬、郭文武、婁亞洲、寧東等紛紛參加,一些前來參加賀壽的老闆也參加進來。一時間,三和廣場上鞭炮震天,彩珠飛天,煙火瀰漫。天上繽紛的焰火,惹得觀者齊聲歡呼讚歎,把歡樂的氣氛推向高潮。

老永澤沖方芳道:「你瞧一平樂的,象個孩子!六年沒見他這麼爽心過了,我知道,他心裏始終裝着你呀!趁着我和你媽還沒死,結婚吧。」

方芳擦著淚水道:「爸,我明白,我會和他好好商量這事的。」

一平母摟住方芳道:「你的苦處不比他少一分,這六年來,媽天天盼着你回來,我以為我趕不上你回來了呢!」

方芳歡歡地道:「這回放心了吧,你兒媳婦不是回來了嘛!」

一平母笑起來,「芳兒,明年就得讓我老太婆抱個大孫子喲。」

方芳道:「那得你兒子說得算吶!」

惹得眾人笑成一團。

李玉珍看看錢靈,錢靈問方芳:「付紅美的事,你有啥打算。」

方芳看了一眼觀放焰火的付紅美,道:「讓陸一平來決定吧。解鈴還須繫鈴人,我聽他的。」

錢靈捋著方芳的頭髮道:「無怪乎陸一平為你人動心動,你總是明白事理。」

方芳心裏有底,但現實就是現實,必須給陸一平一個妥當的處理付紅美的時間。因為自己回來得急,沒事先找個招呼,現在一下子掯到點上了,總得緩衝一下心態,冷靜地處理。

方芳的回歸,讓陸一平臉上蕩漾著爽心的笑,扳著方芳的肩膀問個不停。

李玉珍道:「你煩不煩呵!得讓方芳休息休息吧。」

孟憲君道:「嫂子,我讓人給你騰間包房來,放進一個高級睡墊,好好休息一下。」

方芳道:「快別麻煩啦,我可不想讓你們折騰了。再說,一平那租的房子還閑着呢!今晚我和一平在他那套間里將就一宿吧。」

錢靈道:「三妹,再怎麼也不能太寒酸了。」

方芳道:「我倒沒覺得,看着你們有如此成就,我真是心花怒放,簡直不敢相信,就是蹲在街上喝涼水住露天地,也千般滿意,萬般得意。」

康娟如鬼似魅地鑽進來道:「那可不,倆口子親親熱熱,摸摸搜搜,在哪都不影響情緒。」

李玉珍一把勾住康娟:「就你懂得多,是不?」

康娟笑個不停坐在一邊問:「你不懂嗎?」

李玉珍臉紅了,狠狠地擰了康娟一把。

陸一平沖李玉珍道:「二姐,今晚上約上大姐、史俊英、遲麗麗、康娟、田英、婁亞洲、易秀枝、陽光大哥、國忠大哥,咱們談上一宿。」

方芳拍手道:「那可真是好極了!」

康娟道:「我可不去,耽誤人家好事的事,我可不幹。」

方芳笑着道:「小嫂子,你除了這事,也不知道啥了。」

康娟嘻嘻微笑,「反正我就知道這事,也不知道啥了。」

李玉珍偷偷問方芳:「你想嗎?」

方芳臉上一紅,「小別如新婚,何況分開六年多了,傻子才不想呢!」

李玉珍道:「沒想過解決解決嗎?」

方芳輕聲道:「那哪能不解決呢!但買的那傢伙終歸是死氣的東西,怎麼能比得了活氣的那麼靈性,氣氛也自不同嘛!嘖嘖…」

李玉珍點頭,「是這麼回事。那今晚上我們就不去打攪了,明天晚上咱們再聚吧。」

方芳羞達達地道:「你倒是飽漢子能體味到餓漢子的飢。」

李玉珍一指康娟,「那才是個寶呢!再說了,誰不知道我們三妹是風流着的方芳嘛!熱情如火,天生一付騒媚媚撩人的眼神,善於衝動,一副浪不丟的讓人神不守舍的樣子。」

方芳笑起來,「這哪是誇我,分明是戲罵我是個小淫婦。」

李玉珍一指方芳,「小淫婦有什麼不好,陸一平也許見你學正經了,或許就不要你了。」

倆人笑得神秘而喁喁私語,付紅美覺自己多餘,趁著大家正亂著,回到自己房間,孤單單望着窗外的星星直到天亮。

眾人散盡,方芳與陸一平來到陸一平辦公室的套間里。倆人一進套間,便迫不急待,六年的思念,一朝得見,早已是衝動不已,但相擁的時候,竟然抱頭大哭起來,直哭個天昏地暗,聲嘶力竭,總算是一吐胸中委屈與抑鬱,然後互相凝視許久,摟在一起笑出聲來。

瘋狂無忌地做愛之後,陸一平把幾年來的重要事件講了大概。方芳聽到馬小紅之死時,痛聲哀泣,抽搐不止。

陸一平抱住方芳道:「小紅就這麼悲慘地去了。她臨死還是**身吶!死時身邊一個近人都沒有,就那麼凄涼涼哀怨怨地帶着沒有實現的心愿去了!我解不開這個心結,讓我為這個心結而恨極!怨極!悲極!苦極!我在懷疑,現在的道德還值不值錢?還應不應該有道德?而這個道德又是什麼樣子的?是物質道德,還是精神道德,再或是又物質又精神的道德?這個世界上,還有沒有純粹的道德?」

方芳道:「我這幾年在海南,耳聞目睹,道途聽說,天下的怪事何其多,可沒想到,在咱們身邊便發生了,小紅姐竟然死得如此悲慘,如此屈枉,如此讓人不解,如此讓人迷惘。這是春天裏的嚴冬,陽光下的罪惡。」

陸一平道:「我記得在醫院裏,馬小紅已處於昏迷狀態,那個叫錢德的大夫攆着我讓我把錢送來。孫小悅把馬小紅踢得吐血,內臟嚴重傷害,肋骨折了好幾根,派出所人竟確定為馬小紅自己不慎摔傷,屬意外,與孫小悅一點責任沒有。聽趙紫荊說,報社聽說馬小紅死了,還給孫小悅做了連續報道,題目叫歷經八年相思苦,有情人終成眷屬。醫院為了慶祝收回欠錢,開了慶功會,好幾個人受到表彰,得了獎金。那喬翠,把馬小紅搭上命不說,把她自己也搭進去了。唉!你說,就這些個事,能不讓人痛心疾首嗎?能讓人理解嗎?千說萬說,都是因錢所致。有錢拿你當人,沒錢,根本不拿你當人看。所以,我要不擇手段地賺錢,這個世界,有啥別有病,沒啥別沒錢。」

方芳感慨地道:「這樣的事太多了,豈指是馬小紅一人身上發生呢?」

陸一平道:「所以,我恨!我有衝天的恨,我有堵在心頭的恨!我有自己都不明了的恨!」

方芳道:「小紅姐去了,希望咱們好好活着,活的瀟灑,活得快樂,一旦咱們窮了,乾脆就死了,與其讓人不當人,不如不做人,不是嗎?」

陸一平吻著方芳,道:「歷經磨難,盼你回來了,想想小紅,咱們活着雖說不易,但是幸運的,當好好珍惜生命,好好地度過餘生。芳兒,回來了,安排安排,結婚吧,我想要個家,我厭倦了沒有家的生活。我想與你結成一段美好的婚姻,我想讓咱倆的愛情體現在共同生活的日子裏,體現在生兒育女的快樂中。父母老了,早就該侍候他們了。」

方芳沉吟了一下道:「我是想馬上成為你名正言順的妻子,但付紅美怎麼辦呢?她是一個很好的妹子。看得出來,她對你很好,你也很喜歡她,不然她也不會在那場合里無拘無束地出現。大姐、二姐和康娟都很認可她的,字裏行間我聽得出來,我正為剛才擠對她而後悔著呢!」

陸一平道:「其實,我正準備很好地處理這件事呢,誰知你回的急,我還沒來得極呢!你放心吧,我會處理好的。我與她有約,只要她願意,就留在我身邊,你一朝回來,她必須走人。好聚好散,各不牽連。這與你無關,你與她沒有任何衝突的,無須不安。你該張羅啥張羅啥吧。」

方芳浪浪地道:「結婚是很容易的事,沒啥可張羅的,現在就張羅讓我如何再來幾次高潮。」

陸一平撒歡地道:「那感情好!我求之不得呢!」

小黃崗,馬小紅的墳前,陸一平、方芳、康娟、史俊英、付紅美、亞凡、滕叔佇立着,趙達把一捆捆的黃紙點着。

陸一平道:「小紅,芳兒來看你了。」

方芳用棍挑一挑燃著的黃紙錢,泣不成聲,道:「紅姐,小妹來祭典你了,給你燒上幾張紙錢,來表示對你深深地懷念。但願你泉下有知,讓一平抹不去的恨與解不開的心結,隨白雲而去,隨輕風而去吧。活着的人,永遠也忘不了你的。」

康娟扶起了方芳,「弟妹,小紅她聽到你的話了。」

亞凡熱淚淌過,三拜九叩,雙手合什,「想不到我為你付出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心意,你卻能給我那麼大的回報,我無法用言語形容我的感謝之情,和晁源商量了,我們的孩子一生下來,不管男女,就叫紅賜。」

滕叔取出一個大膠袋和一個大碗來,從裏面倒出一大碗排骨放到墳前,「孩子,滕叔來了,我知道你愛吃排骨,叔給你送排骨來了,你吃吧,管你夠哇!」從兜里掏出一瓶白酒,撒向火堆,「還有酒呢!你不是說你讒酒了嗎,叔現在有錢了,托你的福哇!」滕叔自己喝了幾口酒道:「看,叔在陪你喝呢!」一邊說,一邊喝,一邊老淚縱橫。

史俊英與付紅美忙把滕叔扶走,史俊英道:「滕叔,你的心意,小紅知曉了。還是注意身體呵!你活得越健康,小紅越會心安的。」

陸一平與方芳把成箱的供品酒傾向火堆,眾人默默地望着火堆而靜思。

方芳望着墓碑好一會,沖陸一平道:「這墓碑換塊新的吧。」

「為什麼?」陸一平一怔。

「我想,小紅姐應該名正言順地成為陸家的媳婦,這『小老婆』是什麼地位呢?是無奈的認可,還是表面的應付?俊英姐,你說呢?」

史俊英望望碑字道:「是的,我每次來都覺得『小老婆』三個字彆扭,但我想,換這碑字,只有你有資格,你與一平商量吧。」

方芳道:「這事還用商量嗎?我想,一平也討厭這三個字的,但當時確有無奈之由。」

方芳走上前去,毫不客氣地把這塊石碑推了幾推,招呼趙達、滕叔一起把墓碑推倒,並扔到一邊。

方芳拍拍手上灰道:「讓它成為歷史吧。」沖站在一邊嘴角露出欣慰的笑的陸一平道:「尊重小紅姐,就從這裏開始,進門有先後,不分大和小。若論起大小,小紅姐為大,我為小,這才是正路子,符合大夥的心意。過兩天我親自去選碑料,刻上愛妻馬小紅之墓。」走到馬小紅墳前道:「紅姐,你永遠為大,我為小,你放心吧,我會好好伺候咱們的男人的。」

陸一平蹲下來,一邊撥弄余火,一邊道:「紅兒,你該去天堂等我了。這裏有方芳,你就放一萬個心吧。我窮盡一生而尋找著的愛、欲、心、人,有了着落點,現在就一情扎到方芳這裏了。今生娶了方芳,再無遺憾,待方芳生了孩子,再來看你,讓你高興高興。」

方芳沖史俊英道:「明年這個時候,說不定我和一平真會有孩子來的。」

史俊英道:「那你倆就在小紅墳前訂個結婚日子吧。」

陸一平道:「這倒是個好建議。還是讓滕叔給定個日子吧,不管怎麼說,滕叔是小紅她叔嘛!」

眾人笑起來。

康娟與方芳都道:「滕叔,你給定個黃辰吉日吧!」

滕叔笑得渾身直顫,「哎呀!即然你們這麼看重我這個老頭子,我就定個日子吧。」滕叔一本正經地掐算了一陣子,給方芳與陸一平訂了婚期。

陸一平道:「好,就這麼定了。滕叔,您就代表馬小紅娘家吧,做個鑒定,迎接二任媳婦方芳進門。」

滕叔哈哈一笑,「真是太好了!我沒想到,一個農村老頭子,能蒙你們這麼高看,哎呀!我這輩子算是沒白活,死而無憾!」

付紅美站在一邊,看着幾個人說話,心裏有一種難受說不出來,但也自嘆自己真的不如方芳,從方芳回來到現在,僅僅是不到兩天功夫,便覺自己與方芳相差過於懸殊。沒有高山,顯不出窪地,就是推碑的勇氣與做法,就令付紅美為之汗顏。也曾隨陸一平來小黃崗幾次,對這三個字從沒覺彆扭,還覺好笑,這樣的稱謂也上了碑文,而方芳一搭眼則覺其彆扭,還不容商量地推倒,並且給馬小紅扶了正,並在馬小紅墳前訂婚期,還讓滕叔代表馬小紅娘家代表做鑒定迎娶她,這不是心計問題,而是心思心意問題。這樣的女人,陸一平沒有不喜歡的理由,這樣善解人意的女人,陸一平能不從心裏愛憐?自己也真的只是陪陸一平上上床而已,互相解決一下生理問題罷了。

史俊英沖付紅美道:「紅美,你也說上幾句,做個參謀。」

付紅美望着方芳道:「芳兒姐,我與你相比,慚愧得很。我想,你與陸一平結合,是實至名歸,眾所期待,我真覺自己多餘而又多餘。」

方芳拉住付紅美的手,「紅美,我可從沒認為你多餘,你永遠都是我的好妹妹。」

付紅美勉勉強強地笑了一下道:「我也會把你當做個好姐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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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天動地風流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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