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第六十四章

包房裡的卡拉OK打開了,陸一平在眾人推舉聲中,首先拿起了麥克風,唱了一首《等你等得我心痛》。

陸一平唱道:

「在這美麗的夜晚,

等你等到我心痛,

為何不見舊愛侶,

寂寥別愁各一堆…

想你想你想你,

真的真的想你,

我真的真的不願捨棄,

很想當天的一切能回味。

想你想你苦痛,

等你等你到心痛,

讓無情的北風將我吹過,

孤孤單單的我,有些凍。

又在雨中等你,

痴痴的我心碎,

星光今晚伴我醉,

就象同情我空虛。」

眾人知道這是唱給方芳的歌,是陸一平期盼方芳早日回歸和自己思念方芳的心情,由於陸一平唱此歌過於投入,感情真摯,自然的傷感流露出來,皆被此歌所感染,唱罷后竟無一人鼓掌喝彩,都有些呆怔,心情各異中而表情不同,似乎正與陸一平感受著同樣的別愁離痛,彷彿已深深地感受到了陸一平思念方芳的痛苦,望著陸一平握著麥克風佇在眾人面前,忽然覺得他是那麼孤孤單單,那麼凄凄涼涼,馬上聯想到一幅畫面:一個漆黑的夜晚,下著晰晰瀝瀝的雨,刮著冷冷的北風。一個男人,在風雨中孤零零地站在那裡,想著舊日與心愛女人繾綣顧戀的情景,有些痴迷欲醉,看著眼前凄涼,委實傷情心碎。等呵!等呵!已在風雨中顫抖,卻還不忍回去,以為苦等的人會突然出現。大概離痛過於沉重,讓這個男人淚水不覺流了下來,與雨水交織在一起,執著中是那麼的無助而無奈,無奈中還有無限傷痛,直痛到心。

在眾人的靜靜等待中,陸一平又唱了一首《單身情歌》。

陸一平唱道:

「抓不住愛情的我,

總是眼睜睜看她溜走,

世界上幸福的人到處有,

為何不能算我一個。

為了愛情孤軍奮鬥,

早就吃夠了愛情的苦,

在愛中失落的人到處有,

而我只是其中一個。

愛要越挫越勇,

愛要肯定執著,

每一個單身的得看透,

想愛就別怕傷痛,

找一個最愛的、深愛的、相愛的、親愛人來告別單身。

一個多情的、痴情的、無情的人,

來給我傷痕,

孤單的人那麼多,

快樂的人沒有幾個,

不要愛過了,錯過了,

留下了單身的我獨自唱情歌。

史俊英站起來,「一平,方芳會感覺到的,她知道你在想她。事實如此,也只有面對了,等人是苦些,但希望是絕對的,這一天是遲早的事。你不必感覺太孤單了,至少身邊有我們。」

陸一平苦笑了一下,「當然,至少我身邊還有你們。儘管紅美陪我度過每一個寂寞的夜晚,我依然覺得孤獨,方芳一天不回來,我就是個純純粹粹的單身。或許你們會說我不知足,有時還真的不知足啊!其實我是應當知足的,有你們,有紅美,可是方芳一人在海南,會比我更孤單清冷,相比之下,我比她幸運多了。剛才我有些投入,影響了大夥的情緒,破壞了氛圍,真是不應該,對不起。」

史俊英看看眾人,「大家與你共進退,有福咱們共享,有痛苦也得共擔著。」

史俊英的話博得了一陣掌聲和讚許聲。

陸一平沖史俊英道:「這些年來,咱倆就這麼地過來了,我始終也沒給你唱過一首歌,今天就給你特意唱一首歌吧。」

史俊英和顏悅色,「太好了,我們大家都在聽著。」

陸一平唱了一首《戀曲1990》。

陸一平唱道:

「烏溜溜的黑眼珠和你的笑臉,

怎麼也難忘記你容顏的轉變。

輕飄飄的舊時光就這麼溜走,

轉頭回去看看時已匆匆數年。

蒼茫茫的天涯路是你的漂泊,

尋尋覓覓長相守是你的腳步。

黑漆漆的孤枕邊是你的溫柔,

醒來時的清晨里是我的哀愁。

或許明日太陽西下倦鳥已歸時,

你將已經踏上舊日的歸途,

人生難得再一次尋覓相知的伴侶,

生命終究難捨藍藍的白雲天。

轟隆隆雷雨聲在我的窗前,

怎麼也難忘記離去的轉變,

孤單單的身影后寂寥的心情,

永遠無怨的是我的雙眼。」

凡是知道陸一平與史俊英關係的人,都認為陸一平此歌選得恰如其分,還有些形象真實,表達了陸一平對史俊英的眷愛。當然,同時也明白陸一平對現實的認可,永遠無怨的雙眼,就足以證明陸一平認可這段感情,但可不希望史俊英如倦鳥回歸地離開肖和平。人生難得再一次尋找相知的伴侶,是有暗示和深意的。

史俊英走上前來,對陸一平道:「謝謝你一平,你心我懂。」

陸一平笑道:「知我者有你!你也唱一首歌吧,表一表心境。」

陸一平回到座位上,史俊英唱了一首《不必太在意》。

史俊英唱道:

「別再徘徊,沉寂的心靈,

別再留戀,破碎的回憶,

大地迎春雷,拋棄你滿腹的憂慮,

繽紛的彩虹,等著你!

別在猶豫,等待的心湖;

別在沉迷,過去的舊夢;

暖暖的春風,走向那燦爛天涯路,

耀眼的陽光,迎著你!

你不太在意,也不必隱瞞自己,

你要尋覓,亮麗的彩雲。」

史俊英唱罷,陸一平拉住史俊英的手道:「你越來越成熟了,已不是當年那個扭捏無求的史俊英了,來公司做事吧,三和需要你。」

史俊英回到座位上,沖錢靈、李玉珍道:「我過去一直是個實幹家,所以窮著,無欲無貪,不忮不求,陸一平避而遠之,所以我倆有情而無緣。我現在想通了,有了一種極積的態度,也不知他喚我到公司來能做什麼。」

李玉珍也不避諱秦良玉在場,說道:「大姐實在有些忙不過來,你就來接大姐的財務督察辦公室的總督察長吧。有你守著三和的錢口袋,便會滴水不漏的。」

錢靈掐著史俊英的臉蛋道:「別揣著分紅錢而不想盡義務,天下可沒有免費的午餐。」

史俊英格格地笑起來,道:「我知道大姐、二姐最心疼我和康娟了,我要是不盡些義務,也太沒天理了。」

秦良玉忽覺自己淪為旁人了。史俊英人家是千呼萬喚,而自己想在此找個避風擋雨棲身之處都很難,甚至不可能,立覺孤獨,面上凄色。

陸一平看出秦良玉心情,但無意於為秦良玉去憂解愁,當年的戀情早已灰飛煙滅,隨風而去,覺得不值回憶,今日見面,純是在做些表面,論起親近,無從論處,還不如徐麗、郎秀花、楊霞、肖曉、雲香、崔珊的故人情值得回味。秦良玉的難處是有,但與已無關,也沒義務去幫她做些什麼,當平靜待之。此時此地,別念舊情,不值回味的東西,乾脆永遠不想。一朝否了,再無惦念。

陸一平沖秦良玉道:「良玉,今天咱們有幸見面,真是讓我感慨萬千,就此之際,我為你唱一首歌吧。」

秦良玉抬起頭,故做輕鬆地道:「但願這首歌會真切形象,帶給你我美好的回憶。」

陸一平唱了一首《光陰的故事》。

陸一平唱道:「春天的花開,秋天的風,

以及冬天的落陽,

憂鬱的青春年少的我,

曾經無知的這麼想,

風車在四季輪迴的歌里,

它天天的流轉,

風花雪月的詩句里我在年年的成長,

流水它帶走了光陰的故事改變了一個人,

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等待的青春。

發黃的相片,古老的信,

以及褪色的聖誕卡,

年輕時為你寫的歌,

恐怕你早已忘了吧。

過去的誓言就像那課本里繽紛的書籤,

刻劃著多少美麗的詩可是終究是一陣煙,

流水它帶**陰的故事改變了兩個人,

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流淚的青春。

遙遠的路程,昨日的夢,

以及遠去的笑聲,

再次的見面我們又歷經了多少的路程,

不再是舊日熟悉的我,

有著舊日狂熱的夢,

也不是舊日熟悉的你,

有著依然的笑容,

流水它帶**陰的故事改變了我們,

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回憶的青春。」

眾人如醉如痴地聽著《光陰的故事》,似乎回想起自己的、別人的、他人的,或者直接是陸一平與秦良玉舊日的故事。

史俊英是當時的見證人,也是參與此中的當事人,有著深切的感受。

秦良玉聽完此歌,忍不住凄然落淚。

錢靈遞給秦良玉一面巾紙道:「一平唱的歌果然真實,讓我頗有感慨。是呀!再一次的見面,方知道我們又經歷了無數的歷程,酸甜苦辣,百味人生。昨天依然歷歷在目,但現在人已不是舊日那麼天真,笑聲也是不同。不僅是你,大家都在把時光消磨,得到與失去,擁有與歸屬,不同的生活經歷,讓我們有著不同的反省。萬事終有始有終,必然有個人生答案,冷靜冷靜後方才明白,成功與失敗,不過是如夢如煙,成為光陰里的故事而已。有些事,便不記在心上罷!」

秦良玉拭去淚水,幽幽而嘆:「有些事情,真想忘了,可又怎能一時就忘記呢?然而,又是這樣無奈而沮喪。本來應該是你的,幾乎是唾手可得,偏不知足地索取再索取,結果在懵懵懂懂間失去了。本來是可以爭取的,偏要鬼使神差地放棄,讓風花雪月般的浪漫迷住了心竅。人家給了你重來的機會,卻不知珍惜,輕易地拋棄了,結果是一步錯,步步錯,到頭來把自己弄到今日這尷尬境地。人總是不知足地體現著貪婪的本性,或者說是自以為是地做些無聊的事情,任歲月如流水般地流逝。聽一平唱這《光陰的故事》,我忽然覺得自己可憐而孤獨,而這一切,又是自己不經意間促成的,說來也真的誰也不能怨,一切綹由自取。」

李玉珍道:「人總是在不知足中揮舞著貪婪的刀,割著虛偽的草,鋪著自以為是的床。人總是在不經意間玩弄著伎倆的心,呲著無恥的牙,說著難圓其說的謊。人總是在不安分里上演著浮躁的戲,譜著風流的曲,唱著風花雪月的歌。往往為偶然的得到僥倖地沾沾自喜,常常為突然的失去無奈地凄凄傷悲。在擁有與歸屬的旋渦中掙扎並迷離,在無病的呻吟中戲說著光陰的故事。徜或有一天不再神經兮兮的時候,方知生活與夢並無多大分別。」

秦良玉似是被錢靈、李玉珍的話所啟示,臉上去了許多惆悵,站起身來唱了一首《風就是我的朋友》。

秦良玉唱道:

「忘了什麼是傷痛,

什麼叫做寂寞,

當愛情走過以後,

不再模糊難懂。

忘了淚該怎麼流,

心事該怎麼說,

當我付出我的所有,

不必在乎沉默。

夜醒來的時候,

風就是我的朋友,

吹落了昨日破碎的夢,

向明天問候!

想要哭的時候,

風就是我的朋友,

冷冷吹過熊熊烈火,

溫暖我心頭!

我站在孤獨的風中,

擁抱著每一片天空。」

陸一平沖秦良玉道:「其實你也不必這麼看,雖說陸一平不會全心全意地照顧你,你就當我是一陣風,做你的朋友,也是不錯的選擇。」

秦良玉嘆了一口氣道:「唉!你陸一平大致本就是一陣風,只不過在我這裡是又疾又勁的橫掃落葉的秋風,而在史俊英那卻是輕柔溫暖的春風罷了,感覺總會是不一樣的。」

錢靈等人均笑而看著史俊英,都明白秦良玉的失望之情,不便說什麼安慰的話,只能是張羅喝酒和唱歌。

史俊英知道秦良玉向來坦直,也不介意,一笑作罷,心道:「當年陸一平因為你而冷落我,今天因為我而冷落了你,就算扯個直吧!」扭回身來,一扯始終悶頭似個呆鳥的遲麗麗道:「麗姐,你瞧,今個大喜的日子,你也唱一個吧,表表心思。」

遲麗麗一直坐在史俊英旁邊悶不吱聲,知道自己比秦良玉的境況也強不到哪去。史俊英是股東大會成員,持有股份,馬上又將出任三和財總,已高高在上,位居三人之下,眾人之上,自己在下邊名義上是個經理,實際上是個車間主任。三和洗品公司經理田英,東湊西湊地拉人入股,不僅在三和公司有股份,因股份達到了董事會成員份額,成了三和董事會成員,而且是陸一平特邀加盟,在管理上根本不照顧她與陸一平的關係,出現失誤照樣不留情面,聲色俱厲,若不是看在自己是三和公司創始人之人,又與陸一平特別關係,說不定早被田英安排到車間去做個操作工了。田英與陸一平誰也不知什麼關係,特別仗義,是三和集團里唯一對遲麗麗不客氣的人。當然,田英對遲麗麗本人還是關懷備至的,這點遲麗麗還是承認的。現在坐在這張桌上,不管是史俊英讓她來的,還是陸一平讓史俊英叫她來的,總之是報恩之意居多,個人感情居后。而說到報恩,自己欠陸一平的更多,現在也說不明白是恩是情。想自己與陸一平同處一室,肌膚之親,應說關係不遠,竟然要靠史俊英的庇護才能再入三和高堂,感時之傷感,並不亞於秦良玉。她深深地明白,這裡已不是自己隨心所欲的安身處所了,家才是自己得以安慰棲身的地方,有個男人做個伴,要比在人庇護下活著舒心得多。經史俊英一再央求,遲麗麗竟然唱了一首《我想有個家》。

遲麗麗唱道:

「我想有個家,一個不需要華麗的地方,

在我疲倦的時候,我會想到它;

我想有個家,可是就有人沒有它,

臉上流著眼淚只能自己輕輕擦;

我好羨慕他,受傷后可以回家,

而我只能孤單的、孤單的尋找我的家。

雖然我不曾有溫暖的家,

但是我一樣漸漸地長大,

只要充滿愛,就會被關懷。

無法埋怨誰,一切只靠自己。

雖然你有家,什麼也不缺,

為何看不見你露出笑臉,

永遠都說沒有愛,整天不回家。

相同的年齡,不同的心靈,讓我擁有一個家。」

或許遲麗麗真的為此歌而觸動了心靈,淚流漣漣。

陸一平聽著此歌,想起方芳,自己何嘗不想有個美滿安定的小家,疲憊緊張一天後,回到家中小憩一會,炒上幾個稱心的小菜,熱上一壺小酒,與方芳談上幾句交心的話,然後一起看看電視,相擁相偎,感受家的溫馨與人的溫柔,度過美好的每一天。沒有方芳,只有陸堅,只能算是半個家。自己的孤獨,是因為沒有方芳,但並不寂寞,而遲麗麗伴著一個老母親,半個家都算不上,真的應該有個家了,沖錢靈道:「大家上上心,努力一下,幫遲麗麗成一個家吧。」

錢靈沖遲麗麗道:「麗麗,我知道你現在的心情,現在對你而言,家比愛情更重要,那是你的避風港啊!」

遲麗麗偎在史俊英懷裡輕泣起來,史俊英忙低聲道:「快別哭了,大家挺高興的,而且有外人在場。」遲麗麗只好收住哭聲。

田雨辰與劉景洋唱了自己喜愛的歌,大家都鼓起掌來,氣氛有些熱烈起來。

劉景洋對李玉珍道:「咱倆認識最早,聽你說話好聽,但從沒聽過你唱歌,不知好不好聽。」

陸一平與田雨辰鼓噪起來,錢靈直推李玉珍。「去,給大夥唱一首。」

李玉珍喝了杯茶水潤潤嗓子,沖陸一平道:「那二姐獻醜了。」

李玉珍走上前來,唱了一首《萬水千山總是情》。

李玉珍唱道:

「莫說青山多障礙,

風也急,風也勁,

白雲過山峰可傳情。

莫說水中多變幻,

水也清,水也靜,

柔情似水愛共永。

未怕罷風吹散了熱愛,

萬水千山總是情。

聚散也有天註定,

不怨天不怨命,

但求有山水共作證。」

李玉珍並不善於歌,但唱起歌來情浮於色,真情流露,讓人為之鼓掌而讚歎。

陸一平沖史俊英道:「二姐的感情豐富多彩,且心胸豁達而開通,情系萬水千山,胸裝千山萬水,其情柔美,其情可贊。」

史俊英悄聲道:「那當然,那可是比我還喜歡你的二姐么。」

陸一平用手一打史俊英,「瞧你個酸氣勁,竟然學壞,有了花花腸子。」

史俊英嘻嘻一笑,「我可沒有一絲酸意,只是實話實說。想一想,人活天地間,無處不有情,你、我、他,人人我我,我我人人,總是逃避不了情的經歷,可不正是萬水千山總是情么!」

李玉珍唱罷,眾人又鼓搗起錢靈來,一通起鬨,把錢靈推到前台,錢靈便唱了《春光美》。

錢靈唱道:

「我們在回憶,說著那冬天,

在冬天的山巔,露出春的生機。

我們的故事,說著那春天,

在春天的好時光,留在我們的心裡。

我們慢慢說著過去,

微風吹走冬的寒意,

我們眼裡的春天,

有一種神奇,啊…啊…啊!

這就是春天的美麗。

我們在回憶,說著那冬天,

在冬天的山巔,露出春的生機。

我們的故事,說著那春天,

在春天的好時光,留在我們的心裡。

一遍一遍甜蜜回憶,

春天帶來真誠友誼,

我們眼裡的春天,

有一種歡快,啊…啊…啊!

這就是春天的美麗。」

眾人都沉醉在《春光美》的美妙旋律當中,感受著一種悠遠的遐思和美好的憧憬之中,尤其是聽到「春天帶來真誠友誼」時,陸一平用手拉住李玉珍的手,「二姐,大姐的《春光美》真是描述了你、我、她之間的真誠友誼,而且又因愛而升華到無他境界,無論何時何地,三和永遠,永遠三和。」

李玉珍熱淚盈眶,「人世間,真誠的友誼實在太少了。清心可表,天地可鑒,三和友誼,地久天長,日月同輝,光耀九洲!」

田雨辰介面道:「古有桃園三結義,雖說千古留芳,但是真是假說不準,只是傳說,今有三和姐弟拜,是實實在在,若不是親眼所見,還真讓人疑是故弄玄虛呢。」

錢靈道:「桃園結義為山河而非比尋常,三和友誼為創業而非同小可,雖然論內容不敢枉比,但其中的友誼的含金量與價值,絲毫不遜而勝之。」

史俊英湊過來道:「還有我呢,別落下我。」

劉景洋道:「你沒聽算卦的人說嗎,桃園三結義,孤獨一枝,那一枝指的就是趙雲,而今三和姐弟拜,也有新說,應當是三和姐弟拜,孤獨一股,那一股就是你了。」

史俊英先喊起來,「劉哥可真是的,弄了半天還是把我孤獨出去了。」

大家大笑起來。

遲麗麗沖史俊英道:「俊英,你可別身在福中不知福了,我孤獨一股還沒占上呢!」

史俊英恍然大悟,劉景洋是用話巧戲於她。

史俊英一扯劉景洋,「劉哥,你得跟我說清了,不然等我掌權了,先報復你。」

錢靈道:「俊英,你劉哥說得是形象貼切的。」

田雨辰一拍桌子,「俊英,你快別挑剔他了,你也不是不了解他的背景,過去創業時你劉哥就願玩這套把式,現在又來這套把式了。一說話,就知道他是個多年搞政治工作的,他這號人,願玩這種轉著法地戲弄人的事。」

田雨辰說的劉景洋臉面通紅,眾人捧腹大笑。

陸一平道:「劉哥是有這個毛病,但當年對我這個小鬼兄弟照顧有加的。」

劉景洋呵呵一笑道:「這話是真,但現在不同了,我變成了老鬼,你這小鬼變成了閻王。」

眾人又是拍案而歡聲笑語。

陸一平沖付紅美道:「小美,你也唱一首歌兒助助興吧。」

付紅美始終在與李玉珍說笑,有時與秦良玉談上幾句,見大家熱情如火,心情愉悅,唱了一首《熱情的沙漠》。

付紅美唱道:

「我的熱情,就象一盆火,

燃燒了整個沙漠,

太陽見了我,也會躲著我,

它也會怕我這把愛情的火,

沙漠有了我,也會不寂寞,

開滿了青春的花朵。

我在高聲唱,你在低聲喝,

陶醉在沙漠里的小愛河。

你給我小雨點,滋潤我心窩,

我給你小微風,吹開你花朵,

愛情的小花朵,屬於你和我,

我們倆的愛情就像這熱情的沙漠。

我在高聲唱,你在低聲喝,

陶醉在沙漠里的小愛河。」

陸一平拍手道:「你總是這麼**地充滿活力!」

付紅美樂呵呵地道:「那當然了,與你在一起就有**和活力。大家都在場,你送我一首歌吧。」

陸一平沉吟了一下,「送你一首歌?我沒這個心理準備。」

錢靈沖陸一平道:「一平,小美都求你了,可別讓她失望呵!」

陸一平拿過歌本翻了翻后,給付紅美唱了一首《冬天裡的一把火》。

陸一平唱道:

「你就象那冬天裡的一把火,

熊熊火光溫暖了我心窩;

每次悄悄來到我身邊,

火光照亮了我,

你的大眼睛,明亮又閃爍,

彷彿天上星,是最亮的一顆;

你就象那一把火,

熊熊火光溫暖了我;

我雖然歡快,卻未對你的說,

我也知道你是真心喜歡我,

你就象那一把火,

熊熊火光溫暖了我…」

大家鼓掌叫好。

付紅美面上歡快雀躍,心裡卻有揮不去的愁苦。看來,她在陸一平的眼中,就是一把火,能夠照亮陸一平,或者給陸一平一刻溫暖,但方芳這個陸一平心中的太陽,會照亮陸一平的心,溫暖整個人。自己只能感染陸一平一時之身體,卻左右不了陸一平這個人。

付紅美沒有見過方芳真人,但已從相片及眾人喝彩中知了,方芳的風情與浪漫,不遜於自己,而且性感嫵媚,更有勝之,才華與聰敏之處,自己難望其項背,一旦方芳回歸慶城,自己這把火,將會自消自滅了。

一個多月後,田雨辰與劉景洋給遲麗麗介紹了一個外地在慶城做買賣的老闆,叫左中全。

左中全比遲麗麗大十六歲,身體健康,因老婆病故與兒女不睦而跑到慶城來做買賣,一千多塊錢起家,現在已有數十萬元家產,與田雨辰莫逆之交。

左中全見遲麗麗不挑撿,也沒啥說道,選了一個良辰吉日把遲麗麗娶了過去。左中全開的是個經貿公司,生意上忙,讓遲麗麗幫著管理財務,遲麗麗便離開了三和公司。

左中全與遲麗麗做了十五年夫妻,應算是一對幸福的夫妻,左中全因腦溢血命喪黃泉,遲麗麗繼承了百萬財產,后又把繼承權給了陸堅。

遲麗麗成家而去,陸一平揪著的心總算放下,把郭文武派去接替遲麗麗的副經理職務,以加強洗品公司的生產秩序管理。

遲麗麗為人懦弱,一些操作工彈壓不住,影響生產,田英為此與遲麗麗有些工作上的矛盾。

郭文武在陸一平調教下,已深得一些管理之法,而且人有些兇相,洗品公司的生產秩序馬上恢復正常秩序,產品質量有了保證,田英誇讚不已。

三和房地產開發公司正式運作,韓瑩被任命為總經理,田英任副總經理。

田英一走,郭文武理所當然地任了三和洗品公司經理。郭文武不負重託,與易秀枝配合默契,把三和洗品公司搞得熱火朝天,利潤直攆廣告公司。

為了長遠打算,陸一平把原五七家子的一些舊日朋友五十多個,連同康娟分送到各種技術培訓中心進行強化培訓,使其有一技之長。

康娟不願去,陸一平讓其學一些插花什麼的,康娟只好去了,臨去還道:「我是不會好好學的,三十多歲了,還學什麼插花!」

陸一平道:「有錢就不求上進了是不?學好學賴自己把握吧。我覺得,一個大老娘們總泡在網吧里玩遊戲,可不太好,人間正道是滄桑!」

事實上,陸一平不想讓康娟在三和任職或落閑,已偷偷為康娟考察項目,讓她去學插花,是有長遠打算的。

康娟一笑特明白陸一平的心思,便去學插花,而且學的挺下功夫。康娟後來真的學成了插花藝術,成了花店老闆,事業蒸蒸日上。

李玉珍與錢靈為此大為讚賞,認為陸一平卓有遠見,不僅招聘大學生來提高文化層次增加企業競爭素質,也不忘技術工人的培養。成熟的企業,確實應當全方位考慮,能人畢竟是能人,但好花也得綠葉配,大炮終究不能上刺刀,工程師不能拎著瓦刀砌牆抹灰,解決問題還離不開技術工人和體力工人,缺一不可,同時,也充分的體現了陸一平知情知義的一面,富了不忘眾鄉親和一起玩過的朋友,能扶持一把就扶持一把,但也不有讓這些人干閑著白吃飽,給他們一個工作的機會,與三和共存同生。

陸一平心事未了,委派雲鵬找亞凡和滕叔。陸一平下了死命,不管費多大代價,無論如何要把亞凡和滕叔帶回三和,給馬小紅一個交待。

雲鵬順滕摸瓜,找到新甸縣三岔子村,打聽亞凡這個人。一打聽,才知亞凡這個名字只是她的小名,她本姓呂,叫呂淑艷,已經二十二歲,父母雙亡,兩年前已嫁到紅旗鎮保平村,其男人叫晁源。

保平村是個只有四十來戶人家的自然屯,幾經打聽,找到晁源的家。

一間欲塌的干打壘土房,連個院牆都沒有,窗戶上也沒有玻璃,一張大塑料布「呼噠,呼噠」地隨風抖個不停,破爛欲散的門鎖著一把破鎖。

鄰居告訴雲鵬,晁源是個本分的農民子弟,就知道種地。現在種地並不掙錢,年年賠得一塌糊塗。農村攤派又多,家境貧困。

亞凡的家,可以說是一窮二白。亞凡從小信佛,這個小名也是有點佛意,叫慣了,把呂淑艷這個大名叫沒了。亞凡從小燒香瞌頭,八拜九叩,蠻虔誠的,有點回頭錢就買佛品供奉,加劇了貧困,窮得倆口子就一床被褥,棉衣棉褲常年沒個外套,晁源窮得光著膀子穿棉襖。最窮的時候,亞凡來月經時,挨家借錢買紙墊。結婚兩年多,嚇得不敢懷孕,怕生出來養不活。晁源是個孝子,結婚前送走一個老娘,婚後一年又送走一個老父,欠一屁股飢荒,有兩隻山羊也抵了債了。窮得倆人連個院牆蓋不上,狗都養不起,家裡沒貓,一個耗子沒有,把耗子都餓跑了。

雲鵬從窮里過過,一看院子和窗戶便知屋裡,只能嘆息著道:「老實八腳的農民,自然要窮的屌朝上了。」

鄰居把亞凡、晁源從地里叫回來。

晁源一副敦厚老實的樣子,看著雲鵬穿著保安制服,頂著大蓋帽,以為是公安局的人,惶恐不安,嚇得不敢說話。

亞凡年紀不大,仍不失女人娥娜的身形,但讓窮折磨的這個佛門弟子,如佛般面無人色而蠟黃,削瘦凄慘的面孔上,一雙直獃獃而有些傻怔無神的眼睛望著雲鵬。

雲鵬沖亞凡問:「你叫亞凡?」

亞凡驚驚顫顫地道:「我叫亞凡,那是我的佛名。我大號叫呂淑艷。你們找我啥事?我可沒犯什麼法呀!平常就是信個佛啦什麼的,你們不讓供,我現在就扔了。」

窮讓亞凡已對佛失去了信心,而且有點支付不起供奉品和香火錢了。有時擺上幾個土豆和幾根胡蘿蔔,嘴裡還念念有詞,「家裡就這是最好的了,再不讓我發財,就供不起你了。」

雲鵬哈哈大笑,「犯法我也管不著,信什麼我還是管不著,我只是受人指派來找你的。」

亞凡看看晁源,瞅瞅鄰居,穩了穩心神,問雲鵬:「受誰指派呵!找我幹啥?」

「你認識一個叫馬小紅的女人嗎?」雲鵬問。

亞凡想了想,搖了搖頭。晁源也搖搖頭。

雲鵬急了,「你記不記得你十四歲那會,你曾經在慶城醫院護理過你媽,當時你照顧過一個叫馬小紅的女人,她讓你去一幢樓里去找一個叫陸一平的男的,你沒找著,還讓一個女人打了一個耳光,還有印象嗎?」

亞凡似有記憶,想了一會道:「我想起來了,那個醫院看她老爺們故意不給錢,就給她停了葯了,我管她叫紅姨,她病好了嗎?」

雲鵬仰天道:「感冒發燒不治也死人的,何況是她病的那麼重呢!她死的很慘很慘吶!」

亞凡雙手合什道:「阿彌陀佛,願她早上天堂。那你們找我…」

雲鵬道:「馬小紅死了,但她男人還活著,就是她讓你找的那個人,現在發了大財,在城裡是個大老闆。為了感謝你當年對馬小紅的照料之恩,現在接你去城裡享福。如果你們不願跟我去城裡,回頭再說,但得先去城裡,這大老闆要當面答謝。有啥想法,你跟你男人商量一下,我是專門負責這事的。」

亞凡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幾經雲鵬解釋,才算明白雲鵬的意思。

亞凡與晁源商量好長時間,又與村長以及眾鄉親研究半天,終於決定跟雲鵬進城。

亞凡想進屋看看,雲鵬道:「我勸你別進屋了,沒有值得帶的東西,就你這套行頭,到城裡就得裡外換新,不然,我這經理就干到頭了。」

晁源對雲鵬道:「我倆一走倒可以,還差鄰居們的飢荒呢!」

雲鵬問倆人欠債情況,晁源與亞凡算了算,最後確定為三千多點。雲鵬從皮包里抽出五千塊錢,遞給亞凡,「馬上把錢還給人家,剩下的錢你留著,趕到城裡后你跟晁源裡外換換,讓我有個交待。」

晁源把土地與房子讓個要好的朋友無償使用,告訴村長,明年春天回來處理善後事宜。

鄰居們羨慕的雙眼噴火,直勁地替亞凡與晁源道好。晁源歡快的直衝南天門叩了十幾個響頭。

亞凡認為是誠心所致,佛法顯靈。雲鵬笑亞凡無知,道:「哪他媽有什麼神靈,餓死你也不會顯靈的,只是你紅姨臨終前的一句話而已。」雲鵬沖倆人道:「你倆口子偷著樂去吧。」

亞凡嘴上說是佛光靈驗,心中實是僥倖當年做了一件積德的事,而這事實在微不足道,僅僅是跑了趟腿,挨了一耳光,扶著馬小紅上了幾次廁所和大廳,而今是福從天降,天大的回報,與佛無多大關係,是馬小紅與陸一平的良心問題,沖雲鵬道:「想想也是,不過,我還算是沾了些信佛的光了吧。我家窮,所以天天拜佛求神,越拜越窮,越窮越拜,乞求時來運轉,當是精神寄託。我小時信佛做善事,幫助紅姨了做這麼一個善事,不然能有這個巧合嗎?不管是沾不沾佛的光,我還是要謝紅姨,她是一個人,卻能指揮佛來顯靈。」

雲鵬把亞凡和晁源安置到東城新村,陸一平給亞凡倆口子買了一套樓房,讓康娟帶亞凡購置了生活所需和家用電器與傢俱。

亞凡抱著彩色電視機笑不攏嘴,「娟姨,我在保平村,燈都不敢用,天一黑就睡覺,連個收音機也沒有,家裡連個動靜都沒有。這傢伙,現在啥都有了,還能看上彩色的電視了,我姨夫真好!」

康娟一敲亞凡腦門子道:「偷著樂去吧。」

陸一平讓劉景洋安排晁源去韓瑩那裡的工地去看現場做力工,讓亞凡到三和大酒店去做清潔工。倆口子每月工資加起來有一千多塊,倒也快樂無憂。日子好了,亞凡又想起了佛,在佛店請了一尊大佛,一拜再拜。

眾人覺得好笑而滑稽,但亞凡是馬小紅的恩人,誰敢擅言,唯有一笑了之。

雲鵬可不管不顧,有啥想法就說。雲鵬沖亞凡道:「你餓的眼珠子發藍時,窮的都不敢生孩子,你家屋裡的耗子都實行計劃生育,佛祖給你過半塊餅嗎?給你送來一塊錢嗎?」

亞凡直呼罪過。

陸一平笑而制止雲鵬,對亞凡道:「信仰是自由的,也是必不可少和一種精神寄託。你或許直接得不到什麼實惠,但久而久之,心裡會悟出些為人處事的道理來,心裡明鏡則透徹。通靈心靜,靜而入定,定能悟道,道中品行,行而示德,德而明義。佛教也好,道教也好,儒教也好,自有唯美的一面,只是你不要太信妄而過於教條了,這樣難免會走向一個極端。天天吃齋念佛,卻做出有悖常理的舉動,還不如不信。有時候,叩頭燒香,僅僅拘於形式,不能證明什麼,燒一支香不證明對佛祖不尊,燒一捆子香,也未見對佛祖虔誠,有人燒香為了發財,有人燒香僅僅是想找個漂亮媳婦,而殺人犯則求佛祖保佑不讓公安部門抓住。其實你想想,佛祖面前的乞求一歸納,只用『貪婪』兩字就足以概括了。積德行善我也主張,但我不信佛,不通道,不信任何教,迷信的東西更不信了,我信人,因為人是萬物之靈,相信人定勝天,同時,我主張人性化。」

李玉珍道:「想一想,若不是亞凡信佛行善,未必會給馬小紅照顧的,可換句話說,即使不信佛,會不會照顧馬小紅呢,以我分析,也會的。當然,這是機緣巧合,不必爭個奇巧,與佛有無關係不重要,重要的是亞凡做了,馬小紅想到了,你也做到了,亞凡受益了,這個結局體現了人與人之間的關愛,證明了好人好報的因果,驗證了我們有恩報恩的良心。」

錢靈道:「應該看到一點,不吃齋念佛的人,只要具備人性,都會積德行善的。」

康娟對亞凡道:「若論你的功德,說來也並不大,但馬小紅一句話,卻給你帶來今後不敢想的好日子。我不會去思量這當中的換法,但我還是說上一句真心話,供奉誰都不如供奉馬小紅,要是當初馬小紅不吱一聲,你不還得在保平村窮著嗎?」

亞凡想了一會,表示會給馬小紅立個牌位的。

陸一平道:「亞凡,你若是供上馬小紅的話,我會常來上香的。」

亞凡喜出望外,沖康娟道:「你的話可真不中聽,我姨夫這麼大的官都信這個,你們這些小不點的官還在這裝腔作勢的,哼!娟姨,氣死你!」

康娟沖陸一平道:「馬小紅被佛門弟子利用了。」

陸一平道:「你是祖宗呵!少說兩句也憋不死的。」

李玉珍格格地笑起來,「康娟說的是真話嘛!」

陸一平望望亞凡,眉頭一展,似有所悟,與眾人吃飯的時候,陸一平忽然提出一個提議,打算把樓梯口的接待室改成供奉房,在裡面請上一尊大佛,讓亞凡負責這事,按月給撥點香火錢,亞凡則可以全職守護著這個供奉室,另外,把會議室馬小紅的相片也挪到此供奉室來,讓亞凡給馬小紅設個靈位,超度馬小紅亡靈。

史俊英與康娟並不明白陸一平啥意思,只是一味地支持。李玉珍、錢靈知道陸一平不善此道,既有此提議,必有深意,當場拍板,讓康娟把亞凡找來。

亞凡聽完陸一平想法,滿口應承,「姨夫,你放心吧,保您滿意。」

幾天後,三和供奉室有了香火。

亞凡特意做了一件形似道姑的大袍,負責看管這個供奉室,只不過有些不倫不類。

亞凡一身按李玉珍要求的艷麗打扮,披著灰色大敞,還穿一個時興的小紅皮鞋。亞凡二十二歲的小媳婦,清麗爽人,經這麼一打扮,眉清目秀,齒白唇紅,往供奉室里一坐,抿嘴淡笑,象個思凡的道姑而讓人神不守舍。

田雨辰新近換了手機,陸一平便要來舊手機,給亞凡買了一個手機卡,給亞凡使用。

田雨辰道:「亞凡,這回可以直接與上帝通話了。」

亞凡嘆息道:「誰知道上帝有沒有手機?」

康娟道:「沒有。」

「你怎麼知道?」亞凡問康娟。「沒有你不知道的。」

康娟一聳肩,「因為上帝不通人性,沒有人味的,所以,他從不需要手機和咱們有七情六慾的活人通話。」

田雨辰樂得險些岔氣,「康娟呵!你沒事給我上上課吧,太受教育了!」

亞凡的供奉室整天香火繚繞,沒事還敲幾下木魚。

一天,李玉珍和錢靈閑說話,陸一平湊了過來,說起供奉室來。

錢靈問:「你到底是啥意思?不單單是藉機給馬小紅燒香吧。」

陸一平道:「康娟說佛門子弟利用了馬小紅,我忽然想,咱們為啥就不能利用佛門弟子和這玩意呢?確實,我有心想給馬小紅燒幾柱香,但這只是表面的問題,我燒不燒香,小紅不知我心知。我是想藉機把馬小紅的相從會議室挪出來,這有我的考慮。我不能過於極端,三和不是我陸一平的,而是大夥的。馬小紅是我陸一平的,不是大夥的,讓她入供奉室,正遂我願,有了小紅之位,我進去順便給佛祖燒根香,也好下個台階吧,免得人說我提議供奉而不燒香,影響其它人的心態。」

李玉珍笑笑道:「你哪會對佛祖這麼虔誠,說,是不是想利用佛祖擾亂人心?」

陸一平笑起來,道:「我最近常去一些大公司,發現這些人都有供奉,這是有錢人大多的一種心理安慰,或者乞求保佑,這種現象很流行。如果咱們格格不入的話,他們會認為咱們另類,所以,我才想要設立這個供奉室的。讓人一進公司,就以為咱們也是虔誠的善男信女,心理上有一種共同感和親切感。其實,他們一進三和,就已經意識上產生了錯覺,所以咱們就可以大賺其錢了。大姐、二姐,這和一些人大肆建廟築寺的變相圈錢有異曲同工之妙吧。」

錢靈道:「有道理。管它真心假意,反正就是讓他們精神崩潰」

有了這三人的目的性支持,亞凡的小供奉室倒還香火興旺,何況康娟打扮的漂漂亮亮,大奶子挺得老高,笑容可掬地站在門旁,亞凡在房裡心不在焉地敲著小木魚。

凡來三和的客商與合作夥伴,見三和有一個較正規的供奉室,端端正正地供著一尊大佛,弄一個小俏媳婦笑吟吟地坐一邊敲著木魚,心有所動,果然都要奉上幾炷香,有時還扔上幾個香火錢。

一些大老闆相當恭敬地上香,信以為真,對陸一平道:「陸老闆,一看您就是個虔誠的佛門弟子,咱是同道,我也信佛。」

陸一平道:「彼此彼此。」

供奉房的香火錢數目不斐,把亞凡樂壞了,天天半夜倒香灰時,便把香火錢數上一數,對康娟道:「你跟我姨父說一聲,以後不用給香火錢了。」

康娟嘿嘿一笑,道:「你這點小錢,好大的顯擺,大老闆那可是掙的大香火錢。」

亞凡對康娟道:「反正都是那幫子有錢人順手扔的,我不能自己佔了,咱倆就吃了吧。」

康娟可樂了,「謝謝,不過跟死泥塊子搶食有些不仗義。這樣吧,咱倆先吃著,等你死了的時候,到那頭解釋一下,不是康娟欺負它不會說話,是本姑奶奶太讒了,等我死了去陪他睡上一覺,就當陪個不是吧。」

亞凡已與康娟熟透,受了這幫子人的感染,已有徹悟之兆,摟著康娟在飯店裡大吃二喝一頓后,把剩下的錢揣進了自己的腰包,道:「娟姨,你也不缺錢,你看我,不怎麼富裕,過兩天一懷孕,嘴肯定讒,留著買點啥吃吧。」

康娟不以為然,但敢拿亞凡開玩笑,「嘴上說得比唱得都好聽,最後錢揣腰包了。你信你娘個腿吧?肉沒少吃,酒沒少喝,沒少跟老爺們睡覺,錢也沒少貪,不知心腸子里還藏著什麼小九九呢!跟娟姨講講,你們到底信什麼?」

亞凡想了半天,「我們的信仰是自由。娟姨,是自由!懂了吧?」

康娟哪能懂呢,「自由個屁老丫子吧!以後你得給我點酬勞,我不能白幫你幹活。」

亞凡輕笑著道:「誰不知道你有1%的乾股,說不定分紅時能分好幾十萬呢!這點小錢也不放過?要不咱倆倒個個,把那乾股給我吧,我不嫌1少。」

康娟眨巴眨巴眼睛,「小丫頭,這就是你們的博大胸懷嗎?一句話,就是貪得無厭。」

亞凡格格弄笑,「我們本來就是培養貪得無厭的門下子弟。上天堂,就是想點石成金,想什麼來什麼,只要滿足自己就行,要不誰信這個那個呀!吃飽了撐的嗎?」

康娟明白了,「怪不得你說博大胸懷,天大的胸懷,原來是無底洞,多少錢也填不滿。嘴上一套一套的,肚裡轉著花花腸子,要不怎麼外面人常說你們這號人是掐**念咒,盡講那歪門邪道呢!」

亞凡思忖一下道:「難聽是難聽,其實真挺形象的。吃齋念佛,有幾個悟道的,誰不都想有所求。瞌上幾個頭,燒上幾炷香,無非就是保佑發財,大吉大利,去災免邪,多活幾年。若是認真想上一想,感冒發燒都治不了,能有多大尿性呵!根本不可能保這保那的。只不過是給人看著做個擺設,讓人以為你是個善良的人罷了。」

康娟道:「那你就給馬小紅做善事積德了呀!」

亞凡嘆了一口氣道:「那時還小呢!一心信佛,所以便做了善事。在保平村窮的屁股都快露出來了,腸子閑半截子,哪有閑心做善事呀!」亞凡看了一下表,「我得回家了,可不跟你羅嗦了,得跟老爺們睡覺去了,爭取早點揣上孩子,這幾年都讓窮給耽誤了。」

康娟笑問:「你窮跟燒香瞌頭的有沒有關係?」

亞凡道:「有點。一年用在這上的錢,得占我倆掙的一半還得多。有一次我趕廟會,一次就燒了一百多塊錢香火,還給那廟上捐了一百塊錢,現在想想腸子都悔青了。看來呀,真象你說的那樣,得改改供奉了。」

「那你想改誰呢?」康娟問。

「馬小紅唄!我紅姨一句話就給了我這麼多好處,我要是供上她,我姨夫再說一句話,我不就一輩子吃香喝辣的了嘛!」

亞凡扭達扭達地走了。

康娟一努嘴,「這小娘們,怪奸的,這麼短的時間就悟出道來了。到三和沒幾天,脫胎換骨了。」

新源鎮的騰叔已老氣橫秋,孤寡一人在新源鎮靠撿破爛維持溫飽。

雲鵬發動了所有三輪車夫、「驢的」老闆,還有一些流浪的孩子,懸紅五百塊。

歷經一個多月,終於,一個撿破爛的人在鎮邊子上的一個黑漆漆的小屋裡找到了滕叔。

滕叔以為是在做夢,坐在車裡向慶城走時,還一直在問:「這是拉我上哪?不是想把我整哪個地方活埋了吧?」

陸一平親自攙扶滕叔坐到沙發上,說明自己想要報達當年照顧馬小紅之恩,讓他在城裡姬養天年。

滕叔一雙粗糙而皺裂的手握住陸一平的手道:「真是蒼天有眼,沒想到當年我只是一時心血來潮無意當中積了點德,這傢伙,現在竟然一步登天了。」

陸一平望著滕叔道:「滕叔,聽小紅說,您當年給小紅買過一大碗排骨呢!臨走還給她二十元錢,小紅臨終前還念念不忘呵!讓我無論如何要報達您的關懷之恩。」

滕叔淚流兩腮,「唉!提起這孩子,我當年只是看不慣醫院見死不救和小護士們那鬼臉子而氣不公才去關心小紅的。真是不幸!這個社會,人心冷漠,寡情無道。一平呵,沒錢是不行啊!不然,那孩子也不會冤巴巴死了的。」

陸一平握住滕叔的手道:「滕叔,咱們現在有錢了,有恩報恩,有仇報仇,有怨報怨,這絕不能含糊了。他們沒讓小紅得好死,他們那一干人等也不會活得快活的。」

滕叔道:「對,不死也得扒他們一層皮!」

陸一平道:「放心吧,這有人替咱們去做的,大侄心裡有數。您年紀大了,願上養老院,您就去,一切費用大侄子包了,每月再給你三百塊錢零花,煙啦酒啦水果什麼的有人給你安排。您不願去呢,您就先到下邊單位找個地方,當個編外門衛,給你間房,你願開伙就自個開伙,不願開伙,咱們有食堂。我有時間就陪你喝上兩盅,沒時間會有人經常去探望你的。」

滕叔知世理,不願添太多麻煩,說:「大侄子,我這就實足了。能蒙情小紅和你沒忘了滕叔,老來竟有個養老地方,我還不知足嗎?讓我去養老院吧,我沒事就過來看看你們,等我死了,把我一煉就中,我就去找小紅,讓她知道你小子是個人物,起碼還有人性啊!」

滕叔被安置到養老院,晚年幸福,在養老院還找了一個老伴。后故去時,陸一平從南三和趕回來為其披麻戴孝,摔喪盆,扛靈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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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天動地風流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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