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寵妾

第十八章 寵妾

我冷漠的看著他向我走來,然後臉轉向別處。

「您來了。」我微微的起了起身,「真是不好意思啊,我沒有辦法起身迎接您,渾身都是傷呢。」

他走到我的面前,端詳著我臉上的傷口,看了看地上被摔成碎片的葯碗和沒有被服用的葯。

「沒有喝葯嗎?」他輕輕的問我,語氣顯得很平靜。

「哼,」我的視線看向他,微微一笑,卻顯得充滿不屑,「怎麼?妹喜的臉讓王很在意嗎?」他不說話。

「如果王真的喜歡妹喜這張臉的話,我真想讓這張臉再多些傷口呀,」我惡意的笑著,「只是現在有些害怕痛了,等傷好了,我用刀子在臉上划些傷口如何?」

「有必要嗎?」他反問道,「傷害你自己。」

我臉上的笑意漸漸的褪去,語氣充滿了冷漠,「我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在乎了。」

他微微一愣。

「我愛的人,我的朋友,我的孩子,我的親人,都是因為我才離開了他們,所以我還可以在乎什麼呢?」

我肆無忌憚的嘲諷著他,「對於我來說,死亡已經不可怕了,所以你知道我現在之所以活著是因為什麼呢?」

他看著我猙獰的笑容眼神里微微的露出了一絲痛苦。

「我想親眼看著你走向毀滅。」我冷笑著。

他無動於衷的看著我,只是問道,「所以你現在做事想和我背道而馳嗎,因為我喜歡你的臉,所以不惜一切代價也想讓它毀掉嗎?」

我不知道他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疑惑的看著他。

「但是我不是曾經說過嗎,我已經不在乎你的外表了。」他輕輕的說,哀憐的看著我。

「意思是說,您喜歡我嗎?」我有些辛辣諷刺般的反問道。

他疑惑的看著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是這種腔調。

我突然大聲的笑起來,嘲諷的笑著,毫不猶豫的露出不屑的表情,他只是驚訝的看著這樣的我,像是現在才發現真實的我是什麼樣子時的那種表情和不解。

「喜歡嗎?」我反問道,然後忍住自己的笑意,「連我自己到底需要的是什麼都不知道的人還有什麼資格談喜歡?」

他微微側了側頭,然後沉默著。

「不可能的,」我的臉色慢慢的變得冰冷,「我無法原諒你所做的一切。」

但為何,即使我這般的諷刺著他,他也沒有任何要解釋的意思,有如要贖罪一般。

但就算是這樣又如何,我無法原諒他的。

即使在諷刺他的同時我也會感到痛苦,我還是要報復著他,因為他毀了我,對他的恨意已經超過了那些也許會存在的愛吧。

「我明天去攻打有緡。」他突然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說這個。

「所以照顧好自己。」男人平靜的說出這句話,然後轉過身向門外走去,留下沉重的腳步迴音。

難道說他來這裡,是為了告訴我這個嗎?

看著門再次被關上,感受到他言語中的冷漠,心突然沉了一下,臉上的傷口,身上的傷也似乎愈發嚴重的痛起來。

不止是這樣啊,即使再想忽視也不可以繼續騙著自己了。我對他說的話是那麼的傷害著他,也愈發明顯的像鞭子般的打在了自己的身上,使自己同樣心如刀絞…

所有的人都相信,我失寵了。

夏桀自此之後再也沒有來到這裡,等到他討伐完有緡之後,便嬉戲在酒池肉林之中,還有那些修建好了的地方…築傾宮∥瑤台、作瓊室、立玉門。

他和那兩名有緡求和所奉上的兩名女子琬和琰,沉浸在無求無盡的慾望中去。

然後就是從那一刻,所有的人開始議論,說我失寵了。

現在的自己雖然距離流產已經過了一個多月,身體也開始恢復好,但臉上那痊癒的傷口卻留下了手指長的淺色痕迹,可我卻選擇了漠視這一切。

那兩個叫琬和琰的女子有著並不比我差的容貌,舉手投足流露出足以魅惑住男人的神色,就如夏桀之前評論我對我所說的,「如同妖物一般。」

但用妖物形容她們還太淺了,她們所散發的魅惑是任何一個人都無法比擬的。

可現在的我只是冷眼看著這一切,對於那些如妖物般的女子只是報以著一種同情而已。就是靜之前所說的,每一個得寵的女子,都會走上失寵這一條路。

但我不在乎了,我已經不想再看到夏桀了,除非他毀滅的那一天,也從沒有如此厭惡的討厭呆在那個人的身邊,毀了我的男人沒有出現在我面前,對我來說真是再好不過了。

而靜也被埋葬了,我聽海棠說。

被埋在了一處風水很好的地方,這一點終於讓我的心有了安慰。

我沒有想到靜的心裡是那麼的愛著夜,她的退出和表面的不在乎,在那個時候對我而言是多麼大的恩賜啊。

我想念著她,在她死去的那段時間裡,我沉浸在孩子的消失和靜的離去里無法自拔。

那些痛苦,開始時讓我是那麼的瘋狂,最後,趨於麻木。

因為就是靜所說的,宮廷即煉獄。

那顆心已經趨於麻木,看著宮女們悄悄地觀察著我臉上疤痕的樣子,我只是滿不在乎的說,「要看就好好的看好了,不要這麼遮遮掩掩。」

不知道是自己之前並沒有傷害多少宮女的原因,我總感覺到,貼身的宮女們對我充滿著同情。

可失寵終歸是失寵,那些以前一直竭力想討好我的人,現在卻是充滿輕蔑的看著我。

但後宮那些失寵的妃子們卻並不敢過來給我顏色,因為宮裡的人都說我不只失了寵,而且瘋掉了。

所以,她們不敢去招惹一個瘋子。

沒錯,我真的瘋了,無所畏懼,即使是夏桀也可以辛辣的嘲諷。

但是他卻沒有殺我。也許他覺得,讓我活著比死還痛苦吧。

可我不會死,也不可以這麼死掉,因為我要看著他走向毀滅。

「您最近從沒有真心的笑過。」海棠看著我的眼睛憂傷的說,「靜娘娘的死,對您的打擊很大吧。」

我沉默的看著遠方,一言不發。

就算想要讓自己笑出來,卻發現嘴角微微上揚的樣子也只是充滿著對夏桀辛辣的嘲諷,所有的美似乎都被剝奪了,就連看著他人的眼神,也是充滿著冷漠,在夏桀面前更是充滿著嘲諷。

但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男人沒有限制我出入的自由,和以前一樣我可以去宮裡的任何地方。

但我卻不屑於那樣做,而是一直都徘徊在花園和自己的寢室,並準備一直這樣活下去,直到和他一起下地獄的那天…

「王~」酒池肉林里,是女子妖艷的微笑,那笑容恰到好處的可以讓男人移不開視線。

琬和琰,兩個同樣傾城傾國的女子服飾在其左右,各自討好著並彼此爭寵。

酒池肉林里,充滿著比以前更放浪的場面。

以前從沒有出現的東西都開始蠢蠢欲動起來,而這一切都是夏桀的命令,至於命令的源頭則是那兩個女子的要求。

那所謂的為我而造的傾宮,充滿著令我作嘔的荒婬。

品味著美酒佳肴,擁抱著美人,酒酣興起時便親吻著女人,看著那數千名女子的翩然起舞,和著音樂沉浸在無止的慾望中。

那所謂的瑤台,更是網羅天下的美女和珍寶,廣羅戲子,雜耍藝人,侏儒丑角,看著那婬盪的歌舞觀賞玩樂,而這一切也都是琬和琰的要求,那個男人像對待我那樣,答應了他們的一切。

我只是冷笑著,嘲笑著這個荒婬無恥的暴君。

看樣子真正可以毀了這個國家的並不是我,這些噁心的東西對我而言讓我煩悶厭惡,所以也是自己做不出手的。而可以做到這種事情的女子,毀了這個國家又有什麼難的呢?

琬和琰,這兩個像是妖物般的美人。

酒池肉林里,荒婬的讓人感到視線都開始朦朧。

那醉酒的大臣站在池水邊,面色赤紅的看著經過他身邊的宮女。

「好一個美人胚子。」他搖搖晃晃的走上前去,粗魯的抱住她。

爆女大驚失色,手裡的酒壺掉在了地上。

「放開我!求求你放開我!」她竭盡全力的掙扎著,那掉在地上的酒壺已經緩緩的滾到了池水裡。

琬和琰打扮嫵媚的坐在華麗的床榻上好奇的看著這一切,露出愉悅的微笑。

而夏桀並沒有看那些景象,只是面無表情的冷眼看著身邊的女子。

「不要這樣,求求你住手。」

爆女掙扎著,同時也並不斷的向後退著。

大臣一步步的逼近,連自己都沒有發現,身前的女子已經被他逼近了酒池邊,眼看著要掉落下去。

夏桀微微的動了一下,像是準備起身去阻止般。

但當他覺察到自己的異樣后便再次坐下來,眼睛看向別處,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不要,救命…」

掙扎的宮女身體向後傾倒著,一步步的退到酒池的邊緣,然後猛地滑了一下,身體不由自主的向後傾去。

「噗通。」宮女和抱著她的大臣一起墜入了酒池中。

像是想起了什麼般,夏桀微微的睜大了眼睛。但他身邊傳來的,不是之前的女子驚恐的叫聲,而是快活的大笑,夾雜著放蕩味道的笑聲。

「有意思,真有意思!」那兩個女子拍著手大笑著,看著大臣和宮女逐漸沉入池底。

他微微的皺了皺眉,然後低下頭飲著琬和琰倒的美酒,卻沒有看她們一眼。

飲完杯里的上等佳釀,他抬起頭,看著酒池肉林的荒婬的一切。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發現,原來現在那傾宮、瑤台、瓊室、玉門裡荒婬的一切,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讓他感到厭煩和漫不經心,比起這些婬穢的場面,他更想看到的是那名女子清澈的雙眼,但已經不可能了。

想到這裡,他微微的撇了撇嘴角,露出一絲痛苦的笑容。

這在現在看來美好的一切,包括她清澈的雙眼已經消失的不見蹤影,早已被他毀的物是人非。

這一切都是因為我。

他苦笑著。

我果然是個不折不扣的暴君。

想到這裡他再次飲起酒來。

原來一開始我就不曾擁有過幸福,那些東西因為以前的過錯早已滿目瘡痍,土崩瓦解,而那唯一留下來的殘屑像是在告訴自己不配擁有幸福般深深地掉落在了湖裡,慢慢的變成了心底的殘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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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紅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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