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錯誤

我正被自己的遺言感動地眼淚巴差的，才情並茂在腦子裡寫遺書，卻聽到大陸「啊～～～」的一聲大叫，把我扔到地上，我睜開雙眼，只見大陸還是乾癟精瘦的，從噁心吧唧的骷髏變回了原形；婷婷也已昏倒在欄杆旁邊婷；婷媽的身體全部透明了，一隻遊魂在裡面驚慌失措的四處亂撞，但叫聲已經停止。我定睛一看，只見那遊魂並非普通魂魄般乃透明或淡白，而是七彩絢爛，不由心中大驚，大叫一聲：「靠！閃！」還沒等大陸反應過來，我就一手揪著還迷迷糊糊的他、一手抱起婷婷，沖二樓房間猛撲過去。

我剛撲進門，眼前就頓時一片黑暗，緊接著身畔一陣狂烈的陰風掃過，無數凄慘的鬼叫聲在身旁響起，讓人身上的汗毛頓時豎起多高。這聲音聽得我從頭頂涼到腳心，渾身一抖，打了個寒戰，心中知道自己闖禍了，大叫不妙，附在大陸耳旁小聲說：「無論發生了什麼，都千萬不要睜開眼睛！」大陸還沒有從剛才鬼叫聲中清醒過來，稀里糊塗地點點頭。

周圍鬼哭聲越來越盛，寒氣從汗毛灌到我身上每一個細胞中。我左右手迅速起術，一手食指小指相對，在空中順時針打圈，另一臂高舉過頭，中指無名指微屈、食指小指衝天，口中叫道：「生！」頓時一片淡紅光芒將我三人籠罩起來。這光芒若非有法力者，一般人則不可得見，日本陰陽師們把這東西叫「結界」，中國陰陽師則把它叫做「生死門」。

其實「結界」和「生死門」還是有許多不同的。據婆婆說她很小的時候她師父曾經和一個來自日本的皇家陰陽師鬥法，她就親眼看到日本陰陽師的「結界」可以「護身」－就是在一定的範圍內對人達到保護作用，類似於防護罩，這種結界最簡單，也最普遍；可以「異空」－創造一個於這個空間不同的他緯空間，以此為通道使自己的精神到達陰界或神界；還可以「凈神」，這個類似於隱身法，能使自己的精神隱藏起來，不被鬼神所察覺。

而中國陰陽師的「生死門」中的「生門」，則是以實用為主，主要是在戰鬥中發揮保護使用者的作用，而「異空」和「凈神」在中國的陰陽術當中則由其它相對應的術完成。說地更簡單些，「生門」就像防彈玻璃，但它本身是無形的；它其實就是一種氣場。這種氣場可以由人藉助自身原有的氣場和陰陽術來完成，也可以象茅山術那樣藉助風水和特殊的物品完成。與「生門」相對的是「死門」，顧名思義，「生門」是具有保護作用的、安全的；而「死門」則是無比兇險的，對施法者本身和被施法者都沒什麼好處。

中國、日本、韓國等亞洲國家古代許多達官貴人的墓穴周圍都有一些「陣法」，其實就是陰陽術中的「死門」（也就是具有負面作用的「結界」）。這些「死門」藉助風水學中的水、氣流動之理，以及一些特殊的物品，達到「護屍」、「起屍」、「控屍」、「迷神」、「亂氣」等目的，根據施法擺陣者的能力高低，效用也各不相同。

但在陰陽師看來，利用「風水」所擺的「生死門」是有缺陷的，因為水土流失、風化、樹木生老病死等環境變遷或人為的原因，原本是極佳的寶穴可能會變成走近它百里就會得病的死門；而原本是無比兇險的惡穴卻可能因為時間的眷顧慢慢不再具備威脅性。

其實陰陽術開始只是老祖先們為了改變自己氣場，根據五行而開發的類似今天的體操的一些手勢。我們想想也能明白，一個人皮不邋遢地坐著，我們肯定覺著他沒精打采；一個人講話時手勢強硬，我們就可能會被他感染。這些手勢在春秋戰國時期內發展的極為迅速，形成了「手術」（手的語言）。祖先們漸漸發現，這種「手術」不但能改變自己的氣場，而且用來影響他人、甚至影響另一個緯度。與此同時，隨著在西周末成書的《易經》興起，風水學、八卦象數也在不斷發展興盛。祖先們借鑒了風水學中有關水流風向等地理環境因素，在「手術」和「風水八卦」中找到了許多契合點，終於戰國時期在形成了比較成型的陰陽術。

要說陰陽術真正的起源並非手術，乃是道家的「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直到道家興起以後，「手術」和五行八卦結合起來，才形成了真正的陰陽術，所以嚴格來說，陰陽家其實屬於道家一派。

可惜在春秋戰國興盛的陰陽學說涉及了天文、地理、歷史、風水、命理、物理、化學等許多不同的學科，選徒又異常嚴格，故此流傳遠遠不及道教茅山學廣泛，一千多年來默默無聞，沒於民間。

陰陽師其中有些陰陽師在隋唐時期為了避禍輾轉到了高麗，又通過水道到了日本等地，所謂外來的和尚好念經，加上那時候那些地方都是蠻夷之地，當地都一堆土著，懂個球，雖然自己也有類似於巫師的角色，但哪兒見過陰陽術這麼高級的東西，當然立刻被傾倒，都崇拜地五體投地。小日本聰明，善於借鑒並超越，日本皇室立即將中國來的陰陽師請入宮廷，建立陰陽寮，選徒授課，陰陽術在日本也由此得到了超越本土的發展，役小角、安培晴明都是日本古時有名的皇家陰陽師。

但在中國，陰陽術歷經數十世上千年，都一直籍籍無名。直到我這一代，據說每世都不超過十個陰陽師（中國古代以三十年為一世），大都散落在世界各地，且幾乎沒有一個拿陰陽術當作謀生手段的，究其根本，是因為雖然陰陽術法力高超，絕非茅山術等可企及，但著實太複雜、太危險，一般人玩不轉。

比如，陰陽術中基本術雖然只有兩種：陰術－就是專門對付鬼、怪、妖、孽、魔之類的陰界法術；陽術－就是專門用來和神界打交道的陽界法術；但這兩種基術都有生、住、變、滅、空、破、有、無八種法，每種法要對應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勢，如果再加上配八卦五行，不知道有多少種變化，有許多術貌似相類，其實則大相徑庭，玩漏了可不是說說笑笑就能過去的，輕則有殺身之貨，重則禍及整個人界太平。

單說這「破靈」，就是陰陽術中一個學會容易學精難的玩意，每個陰陽師都會，但玩好玩壞全憑個人悟性和精進了。我那時候兒還是一毛頭小子，對陰陽術只略懂皮毛，「破靈」術里也只會最粗淺的玩意兒，拿著破靈刀四處亂慌，一般的情況下倒也沒啥，遇鬼殺鬼，見妖斬妖，但這次不知道我走了啥背運，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拿這刀斬了一個不該斬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