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華嫣

方天陽的家並不在安城，而是離安城有兩個小時車程的錦城。他搬到安城除了是為了學業，另外一個原因就是為了當年的女孩。

四年前，方天陽打探到那個女孩原本是住在安城。他一抵達安城就派人四處探聽那個女孩，就算是一點點的消息也不放過。

那個女孩原本的名字是華嫣，家住在協和巷，但是協和巷的人都不怎麼知道這個人。之後，他從某個人口中得知華嫣常和母親在義和街擺檔，他又跑到義和街去。

奈何，儘管在那裡找到了認識華嫣母女的人，但是仍舊探聽不到他們的行蹤。當時，他確實有聽過一個叫「紀風嵐」的人，而他所打聽到的和舒弘宇所描述的一樣。紀風嵐這個人當時在義和街卻是人人聞風喪膽，但只限於那些不務正業的流氓，普通居民可使非常喜歡紀風嵐這個人的。

會出現這種情況，是因為紀風嵐曾經提居民教訓過那些流氓，讓他們不敢再造次。不過，居民們也有說，他們對紀風嵐是又敬又怕。紀風嵐和人打架時，樣子非常恐怖，烏黑的眼眸透出絲絲寒意，像一把會刺穿人心的利劍，就算是旁觀者都不敢靠近。

方天陽靠在路邊的欄杆上，看著停業中的樂天餐館招牌發獃。華嫣和紀風嵐長得很像，他第一眼見到她就被嚇得楞住了。當時那一句「她是女生」一出口，他就像打自己了。看紀風嵐的裝扮，他竟然敢那麼肯定地說那句話……幸好，紀風嵐真的是個女孩子，要不然自己真是糗大了。

「嗯，年輕人？」

在方天陽正嘲笑自己的莽撞時，突然有一把沙啞的聲音傳入耳里。雖然那把聲音叫得或許不是自己，但是他還是自然而然的看向了聲音的主人。

「大叔，你叫我嗎？」

那位大叔點了點頭，說：「怎麼在這發愣啊？想到樂天餐館吃東西嗎？他們這個月應該都不會做生意了。」

「這我知道……大叔，你知不知道樂天餐館的小老闆，紀風嵐？」

大叔突然笑道：「哈哈……年輕人，這條街誰不知道紀風嵐啊？怎麼？你找她嗎？」

方天陽點頭，問道：「我想問一下，風嵐她從小就住在這裡嗎？不是過後才搬過來的？」

大叔用手摸了摸下巴，說：「如果我沒記錯，她好像是……啊……對了，她小學的時候才搬過來的，差不多八、九年前吧……小夥子，你問這個來幹什麼啊？」

方天陽搖了搖頭，說：「她和我的一個朋友長得很像，我想確定是不是同一個人。」

大叔點了點頭，說：「噢，是這樣啊！你可以直接去問她呀！她人很好，如果你認錯人，我想她也不會介意的。」

這時，樂天餐館旁邊的一道小門被推開了，走出來的人是一位身材高挑的、留著一頭短髮的女孩。方天陽定睛一看，才發現那女孩竟然是紀風嵐。

紀風嵐身上穿著灰色女裝汗衫和牛仔熱褲，腳下踩著一雙黑紅色人字拖，將手上拿著的一個黑色垃圾袋扔入門口的垃圾桶里。一整個造型讓方天陽完全認不出來，眼前的鄰家少女就是前幾個星期被誤認成男生的紀風嵐。

見方天陽整個人呆愣地看向自己身後，那位大叔也回頭看了一眼，才發現紀風嵐的存在。

「哎喲！風嵐，是你啊？」

聽見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紀風嵐台頭看了一眼，看見方天陽后她呆了一下，隨即笑著走過去。

「王大叔，你好！咦？怎麼沒看見王大嬸？」

王大叔這才想起剛剛自家老婆的叮囑，連忙道：「糟啦！我忘了要去買點心的事了！有空再聊，再見！」

目送王大叔走遠后，紀風嵐轉頭對方天陽說：「會長，你怎麼會在這？」

方天陽直截了當的答道：「找你。」

得到答案的紀風嵐，笑了。

「到裡面談吧！裡面舒適些，我可不敢怠慢帝皇集團的皇太子啊！」

紀風嵐邊走上樓，邊說：「餐館在裝修，暫時不方便招待人。樓上是風華俱樂部，是我和我家人親戚聚會的地方。」

紀風嵐領著方天陽走入俱樂部，指著不遠處的沙發，說：「你坐那兒吧！我去倒杯水給你。」

方天陽坐到沙發上，環顧四周。風華俱樂部里的每個設備可謂八杆子打不上關係，跑步機、沙包、拳套、畫架、鋼琴、爵士鼓、吉他……

接過紀風嵐遞過來的水杯，方天陽說：「這俱樂部的設備……」

「很特殊。是吧？」紀風嵐笑道：「都是我的親戚們搞的鬼。喜歡跑步，但是不喜歡曬太陽，這是跑步機出現在這裡的原因。那些樂器是我的幾個表哥的興趣，畫架、沙包是我的東西。還有那些莫名其妙的東西也是由於親戚的興趣，所以就出現在這裡了。」

「你們的興趣還真不統一啊！」

紀風嵐擺手，說：「至少全部都喜歡交朋友，所以大家才會開了樓下那間餐館。」

「你的意思是，你們開餐館不是為了賺錢，而是為了認識新朋友？」

「嗯……認識新朋友同時又能賺錢。」紀風嵐頓了頓說：「對了，你找我什麼事？」

方天陽喝了一口水，說：「可能你並不想聽到我說這話，但是希望你聽下去。」

「明知道我不想聽，你還想說？那件事有那麼重要？」

方天陽微微一笑，不拐彎抹角，直接開口：「我希望你加入學生會。」

有人主動邀請自己加入學生會，而這個人是學生會會長，又是被人人稱為「皇太子」的人，換作是其他人早就興奮得不能自己了。

不過，紀風嵐卻沒什麼表示。她靜靜地思考了一會兒，說：「很抱歉，我辦不到。弘宇應該有跟你提過，他遊說了我很多次但都被我拒絕了。」

方天陽早做好了被拒絕的心理準備，所以他表現得很平靜：「他提過。不過我很好奇，為什麼你那麼堅決不肯加入？」

紀風嵐很坦白地說：「加入學生會可不是件好差事，這一點你比誰都清楚。我想讓自己過得輕鬆、自在一些。而且，我不想你們，可以同時兼顧學業和課外活動……太辛苦了，我辦不到。」

方天陽仍舊不放棄，試著遊說：「就算日後可能被我邀請到帝皇集團工作，可么好的機會，還是不能打動你？」

「如果我真的是個人才，我相信就算我不加入學生會，我還是有機會到帝皇集團打工的。不過……」紀風嵐壞壞的一笑，接著說：「我可不打算放棄當餐館老闆的機會，去當個打工的。身份差得遠咯！」

方天陽也笑了起來：「哈哈！好吧！我不勉強你，不過如果你回心轉意了，我絕對歡迎你加入學生會。」

「那你等著吧！勸你別抱太大期望了，我一般下了決定很少會改的。」

方天陽聳了聳肩，說：「不改也罷，做不成同事，做朋友總行吧？」

紀風嵐看了看方天陽，伸出右手說：「我叫紀風嵐。很高興認識你！」

方天陽也伸出右手握著紀風嵐的手，說：「方天陽。很高興認識你！嗯……請別往我身上掛外號，直接叫我名字就行了。」

紀風嵐笑呵呵的收回手，說：「好，天陽。你也是，直接叫我風嵐就行了。」

「風嵐，那個……你就看在朋友的份兒上，親自給我解釋一下你在學校的男生制服打扮好了。別說彭主任，連弘宇都給不了我一個明確的答案。」

紀風嵐見方天陽一臉苦惱的看著自己，也不再賣關子了，答道：「我其實不討厭穿女裝，只是真的很討厭穿裙子，奈何女生校服都是裙子……我受不了，就不穿了。」

「不對啊！」方天陽仍窮追不捨，問道：「只是這樣，校長不會批准你穿男生制服吧？」

「……」紀風嵐聽見這問題，面露難色，說道：「那個……抱歉，我不想說。」

「曾經的，不好的回憶嗎？」

紀風嵐點了點頭。

「對不起，我以後不會再問了。」

「沒關係。」紀風嵐又恢復了笑容，說：「我沒事的。那回憶也沒有多麼難過，至少我現在還是會穿女裝到處閑逛啊！呃……對了，弘宇沒對你說，我平常其實是穿女裝的嗎？」

「沒有……那小子……他一定是嫌工作量太少了，我想我應該適當地調配一下他的工作了。」

「請容許我為弘宇哀悼三秒……一、二、三！結束！」

紀風嵐說完后，兩人對視了一眼，然後笑了起來。

「哈哈！我還以為你會替他求情。」

「才不會，我很冷血的。哈哈！」

方天陽笑飽了以後，說道：「嗯……我想問的問題也問了，不打擾你了。嗯，我可以再過來嗎？」

「可以啊！」紀風嵐從茶几上拿了一張空白的紙條，寫上一串號碼，遞給方天陽：「打給我就行了。」

方天陽看了看紙條，是一串手機號碼，他笑道：「嗯，我一定會找你的。」

紀風嵐幾不可見地愣了一下，然後露出一抹笑：「好！我等你電話。」

方天陽步出樓梯間后，停住了腳步，盯著那張紙條看。

風嵐，是你嗎？華嫣和你，是不是同一個人？

方天陽望向二樓。他多麼希望紀風嵐就是他一直要找的人，當初許下的承諾，他一定要實現。一定要！

華嫣，我一定會找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