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過夜
要換做以前的馮憐容,這會兒可能會害怕,可她死過一回了,要說現在能讓她害怕的人,算起來,怎麼也輪不到安慶公主。
馮憐容笑了笑道:「我沒踩,故而也不需要公主饒命。」
她看鐘嬤嬤一眼:「咱們走罷,久了,娘娘會等呢。」
鍾嬤嬤眼睛瞪的老大,沒想到她主子氣勢很足啊,與安慶公主說話,絲毫都不膽怯的。
她不由想起馮憐容剛入扶玉殿的頭一天,那會兒她膽子多小呢,像個小兔子一般,現在不過才幾個月而已,與當時已不像同一個了,不過這是大好事!
在宮裡,你弱小,別人就敢騎在你頭上。
如今怎麼著,自家主子也算得太子喜歡的,怕什麼?
鍾嬤嬤扶著馮憐容的手,挺著胸就往前走了。
安慶公主氣得銀牙暗咬,叫道:「你給我站住!」
馮憐容理都不理,像是沒聽到一樣。
孫秀跟小鍾嬤嬤面面相覷,也跟著走了。
安慶公主沒法子,總不能還叫宮人攔著罷,比一比,兩邊宮人的人數也差不多,難不成還能打架?可她又不甘心,一路就跟過去,一直到東宮內殿。
阮若琳已在這兒了,正坐著吃瓜子。
太子妃也剛來。
馮憐容幾人上去行禮。
這還沒開口呢,安慶公主就上來道:「大嫂,馮貴人踩了我的貓兒了!」
太子妃眉頭一皺,問馮憐容:「可有這事兒?」
「沒有,妾身沒踩。」馮憐容道,「剛才大傢伙兒都在呢,若是貓被踩了,自然看得見的。」
安慶公主哼了哼道:「你們定然是互相偏幫了。」
跟這種不講理的公主,馮憐容沒話好說,只等太子妃裁決。
太子妃淡淡道:「既然馮貴人說沒有,便是沒有了,二妹,你這貓兒要真哪兒傷著了,不若尋個獸醫看看?」
安慶公主倒是有些驚訝,太子妃竟然沒有趁她的意。
她原想著,這馮貴人既是陪太子看日蝕的,怎麼著,太子妃心裡也應不喜歡她罷,怎麼她把刀遞到太子妃手裡,太子妃竟然也沒有接?真是奇了怪了。
安慶公主氣呼呼道:「我會看著辦的,不過這事兒沒完!」
她惡狠狠瞪馮憐容一眼,轉身走了。
馮憐容被這無妄之災也弄得不大歡快。
太子妃這會兒道:「去園子里走走罷,今兒天氣不錯。」
幾人就去御花園。
這園子,馮憐容也難得來,她們這些貴人,平常都是在扶玉殿,輕易不太出門的,倒是聽說皇上那些妃嬪是常來賞玩,現今園子里的花陸續都開了,確實好看,各色的花兒都有,那香味,紛紛往鼻子里鑽。
阮若琳走在最後面,她最近情緒有些低落。
畢竟太子一直也沒見她,她是怕自己就此便不行了。
太子妃同她們說了幾句,幾人來到一處亭子時,她回頭說道:「你們入宮也差不多有半年了,不似才進來的,有些事兒心裡要有個譜兒。」她掃了馮憐容一眼。
真正的目的來了,哪兒是賞花,分明是來聽訓誡的。
馮憐容垂眸。
就聽太子妃說道:「殿下還年輕,以後你們伺候著,要分得清什麼是好,什麼是不好,別只知道一味的順從殿下,所謂賢良,你等也是一樣的。」
馮憐容聽著有些刺耳。
這日蝕的事情才過,就提這一茬,分明就是在指她。
阮若琳瞧馮憐容一眼,恭敬著問太子妃:「娘娘,那若是有人犯了錯,娘娘能說說怎麼懲治么,也好有個警示。」
太子妃挑了挑眉:「得看什麼事兒了,我今兒也是提醒你們,別忘了自己的本分。」
阮若琳道:「妾身自是不忘的。」
馮憐容還記得年前,阮若琳是怎麼驕縱,這回對著太子妃,倒學會示好了。
孫秀也投來同情的目光。
這些事情,馮憐容以前見得不少,只是從沒有與她扯上關係,現只是被太子賞了幾次,這就扯上了。
她也沒做什麼反應,與孫秀一樣,應了聲是。
回去時,鍾嬤嬤臉色就不太好。
果然來的時候還是想的太順當了,以為喊了別的貴人,就不是針對自家主子,其實還不是一樣呢,為拿主子做個範例,只幸好是提一下,沒有說單獨拎出來責備的。
可這要下去,怎麼得了?
鍾嬤嬤也來同馮憐容講:「以後得收斂些,下回殿下再叫主子去,主子也注意著些。」
「怎麼注意?」馮憐容問。
鍾嬤嬤答不上來了,總不能讓自家主子故意伺候的不好罷?
這種事,傻子才幹呢!
晚上,太子那裡的小黃門來接人。
鍾嬤嬤心想,哎喲,今兒太子妃才說了主子的,太子又要主子侍寢,也不知太子妃那兒怎麼樣呢,但也不能不去,這臨時不能說得了病,不好伺候罷。
鍾嬤嬤滿腹心思的看著馮憐容出了扶玉殿。
到得東宮正殿,太子正在內室坐著。
這會兒天也不冷了,自然不再燒炭,就是夜裡還有點兒涼,門窗都關的緊緊的。
馮憐容一過去,太子就叫她在對面坐著。
「看看你棋藝可進步了。」他把棋盤拿出來。
馮憐容一聽,臉就紅了:「沒有呢,這棋譜好複雜,妾身雖說天天在看,但記著也不容易,別說能活學活用了,肯定還是跟以前一樣的,一盤都贏不了的。」
太子笑道:「唔,那我也不欺負你了,咱們不玩這個。」
他又把棋盤收了,往西邊床上一坐,叫馮憐容過去。
馮憐容走到他面前。
太子手一伸,就把她抱在懷裡。
他低頭聞她頭髮,發現還是忍冬花的味道:「今兒沒換呢?」
「怕太子沒聞夠,等過幾回再換了。」
太子笑起來:「好。」
他把她頭上的珠釵拔了,她的頭髮披散下來,烏黑黑的,襯得臉更為素白。
馮憐容坐在他腿上,這臉越發的紅了,太子撫弄著她的頭髮,一邊問道:「今兒都做什麼了?」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馮憐容就委屈。
「之前也沒做什麼,光是照著棋譜下棋呢,下午娘娘說是叫咱們賞花,妾身就去了,結果路上遇到二公主,非說我踩了她的貓……」
太子挑眉:「還有這事兒?後來怎麼著了?」
「也沒怎麼著,妾身沒踩,自然不會承認的,二公主就一路跟到娘娘那裡呢,想讓娘娘懲罰妾身,娘娘也沒有理會。」
要說太子妃,因他的關係,也是極為厭惡胡貴妃的,哪裡會幫安慶公主,他這皇妹也是沒腦子,太子道:「然後呢,就去賞花了?」
馮憐容想說不想說的,嗯了一聲。
太子抬起她下頜:「沒了?」
「沒了。」她垂著眼皮子。
太子噗的笑起來:「瞧你這樣兒,什麼都在臉上呢,還沒了,是太子妃說了什麼罷?」
馮憐容咬了咬嘴唇。
「她說什麼了?」太子問,「別怕。」
馮憐容其實本來也不高興,便道:「娘娘要咱們分清楚好的,壞的,說不能一味的順從殿下。」
太子眼眸微微眯了眯。
還真召集貴人說訓了,看來他這妻子是夠操心的啊,生怕他這麼大的人還分不清好壞呢。
他嗤笑一聲:「好壞,是要懂得分辨。不過這世上的事,是好,是壞,可不是別人說了算。你也瞧見過日蝕了,覺得壞么?這樣的天象,多少年才出一回,沒見到,是個遺憾。」
馮憐容很贊同:「妾身看完了,後來做夢都夢到呢,夢裡比那天看到的還要有意思。」
太子笑了:「可不是。」
馮憐容道:「就是不知道下回什麼時候再出,到時候,妾身還陪殿下看。」
這就是孺子可教也,太子笑了笑,低頭吻住她的嘴唇。
再放開時,她微微睜眼,見他清俊絕倫的臉就在上方,嘴角帶著一抹笑,說不出的好看,能把她的魂都吸走了,馮憐容心頭一盪,勾住他脖子,主動又把嘴唇貼了上去。
太子怔了怔,但也是片刻的功夫,就被她的舌頭攪的渾身發熱起來。
他兩隻手游移不定。
馮憐容渾身發燙。
太子看著她紅通通的臉頰,忽地湊到她耳邊促狹的問:「阿容,你覺得,咱們一會兒要做得事兒,是好的,還是壞的?」
他一雙眼眸光芒閃動,比燭光還要亮,還透著一股子邪性。
馮憐容呼吸就透不過來了,覺得喉嚨好乾,渾身都在出水似的,她現在就想著做這事兒,那定然不是壞的,可是她怎麼好意思說是好的,她把腦袋鑽到他懷裡,嗔道:「妾身不知道了,反正殿下,殿下問這個,肯定是壞的。」
她身子頂到他身上,太子再難把持,猛地就壓了下去。
這次比起前兩次,更持久了些。
馮憐容這回不是沒有力氣了,反是精神渙散。
太子也累了,拍拍她光滑的背:「睡罷,一會兒再洗。」
馮憐容嗯了一聲,也是迷迷糊糊的。
兩個人一覺睡到大半夜,後來醒了,太子還是沒傳人,又把馮憐容折騰了一回。
等到洗完澡,熱氣過身,渾身透著舒服,馮憐容連眼睛都睜不開了。
太子就沒讓她走,兩個人摟著一起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