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

漂泊

前情提要:蘇幕與天晴懷疑凌嵐是受人指派來離間兩人,為了抓出幕後黑手,兩人決定將計就計,因為凌嵐而分手。前一晚蘇幕在失魂落魄下來到凌嵐房間,之後有意喝酒醉倒,凌嵐果然設計自己與蘇幕睡在一起,得到消息的天晴很快知道這正是蘇幕的計策,所以來到凌嵐住處,將兩人堵在*上。

祁天晴先開口:「你昨晚在這裡過夜?」

她自然問的蘇幕,事實上從頭到尾她都沒看過凌嵐一眼。

蘇幕看著她很久的沉默,然後回答:「是。」

祁天晴暗自想他這樣面癱臉演起這場景竟然絲毫沒有違和感,一副沉靜如水,反正我就是做了,愛怎樣怎樣的狀態。

接下來,就該她做反應了。這對她來說沒有任何壓力,在進門前她就想了無數遍進來后該說什麼。

盯著他看了很久,她回道:「你還有什麼想解釋的嗎?」

蘇幕不開口。

她等了半晌。

他依然不開口。

四周安靜得出奇,各房宮女好幾個,但在這樣的氣氛中誰也不敢發出任何聲響來,包括花菱。

祁天晴輕輕笑了笑,似乎是譏諷,又似乎是無奈苦笑,之後那笑很快散去,她在原地站了片刻,沉靜道:「我知道了。」然後轉身離開。

蘇幕看著她,腳步幾乎都快要挪出一步,卻被自己強行按捺住。

出了雲夢閣,花菱想說什麼,但在沒說出口之前她就開口道:「我出去走走。」

「王妃……」花菱仍然不知道能說什麼,只是伸手拉住了她,眼裡泛出淚光來,好久才道:「奴婢陪著王妃。」

「不用。」祁天晴回過頭來:「你在身邊我還要照顧你,但你知道,我現在不想顧及任何人。」

「奴婢不用王妃照顧,王妃要去哪兒就去哪兒,奴婢只跟著王妃就好。」花菱馬上說。

祁天晴朝門外走去,淡聲道:「不用。」

「王妃--」

「我說了不用。」這一句十分冰涼,花菱聽后再不敢說什麼,咬著唇,一雙眼睛看著她淚水盈盈。祁天晴卻沒有回頭,徑直往宮外走去。

花菱為她難受,她卻不能告訴花菱真相,當然也不能帶著花菱,一來她在身邊要演的戲更多,二來,將計就計之後是什麼情形誰也不知道,如果有什麼危險她一個人倒好應付,帶上花菱就難說了。

寒風刮面,外面實在冷,好在出長寧苑時穿得並不少,走到宮門外她想起都沒把配劍帶出來,但轉念一想,以她當時的心境,肯定是顧不上拿劍的,這樣倒更加貼切。

似乎心灰意冷地走在晉豐街頭,她開始猜測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事。

凌嵐被人安排到蘇幕身邊,她似乎沒有什麼加害蘇幕的心,只是單純的喜歡蘇幕,按他們的猜測,她特殊的就是她的身份,而這身份必定會讓自己與蘇幕產生罅隙。

所以對方的目的就是要讓自己與蘇幕分開,或者反目,這實在蹊蹺,難道是有個實力強大的女人愛上了蘇幕,所以才使出了這招,原因就是女人忌妒,想以後霸佔蘇幕?或者是有個實力強大的男人愛上了自己,故意以此來讓自己看清蘇幕的真面目,讓自己對蘇幕死心,那個男人就好趁虛而入?

第一種可能性很小,像蘇幕這種男人幾個女人能受得了啊,而且那女人也不會派另一個女人來*蘇幕,第二種可能性嘛……倒還真有可能,祁天晴不禁想笑,卻想到任務在身,只好極力忍住。

不管怎麼樣,她以為她與蘇幕的計謀十分高明,也對自己的演技毫不擔心,所以她估計在她出宮這一兩個時辰內或許會有什麼動靜。但事實證明她錯了,一個時辰,兩個時辰甚至三個時辰過去,街上都沒有任何動靜。

她已經漫無目的地走到了一個不認識的地方,唯一知道的是再往前走就出城了。這一出城,沒多久城門就會關,她回不來了,今晚還得在野外露宿。暗暗感受一下耳邊絲絲冬日涼意,她暗自打寒戰,發覺自己正處在某堵牆的背風處,身邊有塊石頭,便停步順勢坐了下來。

此時的祁天晴應該是迷茫的,失落的,以及傷心的,她扮演著這樣的祁天晴,等待著可能會有的動靜。

動靜一直沒有,天色越來越暗。

從早上到現在粒米未進,她早就餓得發暈了,但此時的祁天晴應該沒有心情吃飯的,她只好忍著。忍著飢餓,忍著寒冷,這是真正的饑寒交迫,還得一邊顧及著演戲,繼續失魂落魄。

很快天就黑下來,她所在的地方僻靜,四周見不到一個人影,夜黑沒多久連附近房屋裡的燈光都依次熄滅。這時代沒什麼娛樂消遣,特別是普通百姓,天黑了不睡覺幹嘛呢,更何況油燈也不能隨便浪費。

祁天晴在心裡嘆了口氣,起身往鬧市區走。據她所知,晉豐城那些繁華的地方就算大冬天、就算大半夜也依然會有燈光的,不過她還沒想到是不是要去那些地方,如果去了,會不會讓人懷疑,如果那裡各大酒樓魚肉飄香,她能不能忍得住。

為什麼沒動靜,為什麼沒動靜呢?

一邊漫無目的地逛,一邊在心裡想。她終究是沒往最熱鬧的地方去,只走到某條街頭,燈光兩三處,行人兩三人,路旁一個包子鋪。祁天晴想著,自己現在估計能啃下三十個包子,卻又不敢往包子那兒看,生怕惹人懷疑,畢竟遭受巨大衝擊的祁天晴應該不會對包子這麼感興趣。

再等等吧,再等一個時辰,她就去買兩個包子,裝作心不在焉地慢慢吃下去。正想著,前方出現一陣馬蹄聲。心中一驚:這樣的街頭不應該有馬,難道這就是她等了一整天的動靜?

祁天晴立刻停下步子縮入牆后,馬蹄聲漸漸靠近,原來是兩匹馬的隊伍從遠處過來,寒夜裡那隊伍越來越近,終於在距她不遠時讓她看清楚,那是兩名守衛京城的禁軍--不對,那是禁軍里比較特殊的軍隊,竟然有點像皇宮守衛,那兩人又往前行了幾步,停了下來,祁天晴這下肯定,他們果然是宮裡的守衛。

宮裡出了什麼事?為什麼會有人大半夜跑到街上來?這街上巡邏也不干他們什麼事啊?祁天晴這樣琢磨著,不知道是不是蘇幕有什麼安排,轉眼卻看見其中一名守衛下了馬,走到包子鋪前開口道:「可有看見一名看齡十七八歲,姿容出色的華衣夫人?」

包子鋪老闆娘看見官兵一愣,半晌才搖頭,「沒……沒有。」

守衛又問:「真的沒有?那夫人身穿一身藍襖。」

老闆娘再次搖頭,「沒有,真沒有,我這裡來的客人不說都記得,但如果有貴夫人來我肯定記得的。」

守衛終於相信,轉身走到馬前,朝另一人搖了搖頭。

祁天晴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淡藍色的短襖,明白他們找的正是自己。她這麼晚不回去,花菱當然是想找她的,可她沒那麼大能力調動守衛,甚至連她自己都出不來,所以這找自己的守衛一定是蘇幕派的。

看來蘇幕和她一樣著急,實在等不到動靜,只好來找她。祁天晴暗怪蘇幕沉不住氣,轉念一想,卻知道他也是考慮過的,就算今天發生的都是事實,那也不能證明蘇幕就不願再管她死活,現在他出來找一找很正常。可自己卻不能被他找到。

祁天晴不由輕嘆了口氣,難道是哪裡錯了么,為什麼將計就計之後沒動靜?還是這動靜已經在王宮內發生了?但這可能性應該不大啊!

就在這時又一陣馬蹄聲傳來。

祁天晴更往牆后縮了縮,然後探頭往外看去,不一會兒就見另外幾騎往這邊而來,當那身影越來越近,她竟看到清一色黑色鎧甲中混了一襲白影。

是蘇幕……當那一隊人馬越來越靠近,她也確定了心裡的猜想。果然是蘇幕,他騎在馬上,身後帶了四個人,在之前兩名守衛馬前停下。

那兩名守衛馬上跪倒在地,卻因為身在宮外而一聲未發,蘇幕問:「可有消息?」

守衛起身垂頭:「沒有。」

蘇幕的臉上沒有任何動靜,只是抬頭看向前方,地拂過她身側的那堵牆。她看著他的身影,剎那間差點就衝上前去,差點就想放棄他們所謂的將計就計,然後和他一起回宮。

可是她卻忍住了。

這一刻,蘇幕的身影就在跟前,他刻意平靜著臉上的表情,心裡卻是滿滿的擔心,不知道她的下落,不知道她是否安全,她很想上前讓他看到安然無恙的自己,卻只是站在原地,聽著耳邊呼嘯的風聲。

四周靜得出奇,但她幾乎能肯定,在自己如此看著蘇幕的時候,也有一雙眼睛在看著自己,盯著自己的一舉一動,判斷她與蘇幕的矛盾是不是真的。一瞬間,她想起了很多,有人知道蘇幕的心結,有人找到了凌嵐,有人讓凌嵐回到了少女的容顏,這樣的事,她有能力做到嗎?她沒有,甚至連蘇幕這個國主都不一定能很快做到,可對方卻可以。

那股力量強大到可怕,也隱匿到可怕,他們被它完完全全地設計,真的差點就因為凌嵐而分開,可卻對它一無所知。

這樣的力量,怎麼會如此輕易地暴露自己?他們能想到將計將計,它就想不到?它在懷疑,那她就要打消它的懷疑。這不會很難,只要繼續演下去就可以,做真正與蘇幕分道揚鑣的祁天晴。只是……她看著前方:蘇幕,他不知道她的打算,不知道她的下落,不知道她安全與否。

她很想給他一點信息,但理智卻攔住了她。如果有信息能讓蘇幕知道她是有意為之,那它就一定知道。祁天晴看著夜色中的蘇幕,想到此時她想扮演的那個祁天晴,此時她看著蘇幕,一定會想起很多很多,相見之初,情到濃時,以及最後的那一幕,她會難過,可她卻不會再回頭。

她會想去殺了凌嵐或蘇幕嗎?以前她的確這樣以為真有這樣一天她會殺了那個辜負她的人,可真正到這一刻,她卻知道自己不會下得了手。她此時看著蘇幕,會在心裡和他道別,道別之後,她不會留在晉豐城吧。祁天晴會來這裡完全是因為這個男人,如今再沒有這個因素,她當然會離開,然後去哪裡呢?也許她會四處走一走,看一看,她沒有辦法回到自己的世界,也沒有了唯一的羈絆,她與這個世界從此再沒有一點聯繫,當然只有漫無目的地漂泊,把看山看水當成目的。

見不到人的蘇幕走了,帶著所有的守衛,馬蹄聲遠處,他們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黑夜中。

祁天晴抱住了胳膊,突然就放鬆下來,今天一整天她都神經緊繃著,生怕自己周圍有什麼意外發生,然而現在她知道了,既然「它」已經蟄伏了一天,那當然不會現在就出來,她要作好準備,也許三天五天後他才會出來。

最後一眼看到蘇幕後,「祁天晴」似乎釋然了,她走出了被背叛的陰影,決定任這段感情終結,她開始吃東西,而且當天晚上就住進了客棧,睡了*,至於是否睡得安穩,便不得而知了。只是第二天她起得很早,吃過一點東西后,她就買下一匹馬,牽著馬走出城門,然後朝著城門外某條郊外野道策馬而去。

從這一天起,她是真正的與蘇幕分開的祁天晴,這要演起來並不難,只要自顧自做自己的事不回晉豐城就好了,唯一擔心的就是蘇幕,不知道他急成了什麼樣子。

五天的時間,他應該沉得住氣吧……看著頭頂的蜘蛛網,祁天晴在心裡想。此時正是第三天晚上,她睡在遠離晉豐城的某座破廟裡。她當然不是自願在大冬天睡這種地方的,可沒辦法,身上實在拿不出錢來了。所謂的浪跡天涯真不是人做的事,吃冷饅頭,吹冷風,大半夜睡地上,沒條件洗澡,沒條件天天換衣服,頭皮發癢,頭髮感覺都要長虱子了,她真不知道電視里那些大俠怎麼在過日子。前兩天她想的最多的是蘇幕,現在她卻完全不想了,腦子裡只有長寧苑的暖爐暖被美味食物,果然是飽暖才思yin欲,沒飯吃的時候什麼也比不上食物。

數著日子漂泊,她想的是三五天,當三天過去,她就開始期待五天,可當五天過去,卻依然沒有動靜。於是她便又往後挪一天,挪兩天,三天,當十天過去,她已經到達大昭南方某個從未聽說過的城鎮,那裡甚至連氣候都有所改善,但夜裡寒冷依舊,她看不見熟悉的晉豐城,聽不見有關大昭王宮或者大昭王的消息,真正的成了孤獨的漂泊者。

想過放棄,想過懷疑自己之前的猜測,她甚至想到要換一匹快馬,以最快的速度回晉豐城,衝進王宮,從此再也不離開那個溫暖享受的地方。可是想象之後,她卻選擇了繼續等待。

那股勢力越沉得住氣,就越證明它可怕,如果不能知道一點「它」的消息,那她與蘇幕的處境就十分堪憂,興許有一天,他們就真的葬送在「它」的陰謀底下。

十天後,她打定了主意繼續等下去,哪怕三個月,五個月,甚至半年、一年,當然……如果一年都沒有動靜,那肯定是她與蘇幕判斷失誤了。

時間卻沒有她以為的那麼久,一個月後,對方終於出動了,她以為這是她守候一個月精心布置的局,卻沒想到對手是那樣的可怕,她自以為是的武功,自以為是的機靈,在它面前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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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一早要去加班,所以不能更新,本周應該只有這一更了。這麼久不寫,發覺自己的速度更慢了……哀嘆~~不能保證更新速度,但質量和內容不會變,一直到結局,謝謝大家的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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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妃和親,陛下別矜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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