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闖雲夢閣

天才微亮，花菱就「叩叩叩」一點間隙也不留地敲響了祁天晴的房門。今天不是她值夜，所以她更快地得到了這個消息，此時的她再也顧不上任何禮儀，甚至連通傳都沒有，敲起門來平生最急，像是半夜要債的。

「嗯--」祁天晴不知道是誰擾了自己的清夢，只知道陣陣「咚咚」的聲音傳來，讓她皺眉翻了個身，又繼續睡了過去。

然而那聲音還在繼續，還越來越大。

「王妃，王妃，你開門啊！」

「花菱姐，這是出了什麼事？王妃正睡著呢！」

「大事，很大的事，王妃！」

這下祁天晴真醒了，醒了個徹底。在*上又是深呼吸，又是咬牙切齒，最後才狠狠道：「進來！」

「王妃--」花菱才進門，祁天晴怒道：「快說，你今天要是說不出個天大的事，就等著受罰吧！大半夜的來找，是我爹死了還是我娘死了？」

「王妃，是陛下……」花菱說出「陛下」二字，心裡又急又痛。

「陛下？」祁天晴一驚，「陛下死了？不會吧，這麼……突然？」

「不是不是！」花菱不知道她腦子裡到底是怎麼想的，愣是著急道：「王妃別胡說，陛下當然不會有事，只是……」

祁天晴睜大眼睛看著她，而她似乎有什麼話很難開口。

「只是……王妃，陛下昨晚……昨晚去雲夢閣就寢了……」

花菱話一出口，房中另兩個宮女首先就驚呼一聲。

「這不會吧，陛下怎麼可能……雲夢閣那可是……公主啊！」

「對呀，就算平時陛下和那公主是有點不清不楚，但這種事怎麼可能？這要傳出去那可還得了！」

「是的，我也不敢相信，可這就是千真萬確。」花菱看著祁天晴，「陛下是半夜裡去雲夢閣的，一直到現在……」

寢宮中一片沉靜，遲遲不說話的祁天晴終於開口道：「陛下不是常去么，待半夜的事又不是沒有過，這『就寢』不是還有很多種么？」

「可這回房裡就陛下與公主兩個人啊！」花菱急道：「奴婢問得清清楚楚，陛下過去沒多久就讓宮女退得一個不剩，就隆福公主守在身邊，兩人似乎在裡面喝酒，到後來就沒聲了，也沒喚人進去，也不添酒，一直到現在，好幾個時辰了，王妃，這……怎麼說也就是那回事吧？」

祁天晴攏了攏被子，樣子似乎還算平靜，但花菱知道，越是平靜越是可怕，王妃表面上是平靜，心底深處也許已經翻江倒海了。

「那怎麼辦，去看看唄，走，我們去看看吧。」平靜的祁天晴突然說，而且還掀開了被子。

「啊？」花菱張大了嘴，「王妃你……去雲夢閣？那……陛下還在那邊呢，去……去做什麼？」

「你說做什麼？捉賊捉贓，捉那啥在*，與其在這邊猜來猜去，還不如去看個明白。」祁天晴說著就披上衣服，這一刻，她倒是比誰都積極。

花菱連忙攔住她，「王妃，不行不行，這時候去怎麼可以，那陛下會生氣的，更何況這樣一來事情就鬧大了，到時候弄得人盡皆知，別人不只要說隆福公主，還連著也要說王妃好妒，王妃可不能去！」

花菱攔著她時，她已經穿好了衣服，又將頭髮隨意挽了挽，鬆鬆插了支簪子就往門外走去。

「王妃！王妃不要，你再好好想想，現在去那邊……」

「花菱，不用管，你知道你們都攔不住我，還不如陪我一起。」祁天晴扔下一句，就自顧自往雲夢閣而去。

晨光熹微，雲夢閣籠罩在一片詳和的橘黃色光芒中，整個院子靜謐無聲，只有兩名宮女在院外候著，明顯院里的主子還處在睡夢中。

祁天晴的到來讓宮女吃了一驚。

「王……王妃？」宮女臉上閃過一瞬的吃驚，隨後欠下身來「見過長寧王妃。」

「我見你們公主。」祁天晴說著往裡走，宮女自然不肯，連忙上前將她攔住。然後懷著一臉歉意道：「對不住王妃，公主還睡著呢，現在進去恐怕不合適，要不奴婢這就去通報。」說著沒等祁天晴回話她就轉身離去，將場面交給了另一名宮女，那名宮女馬上頂上來攔住祁天晴。

祁天晴輕輕一笑，笑得有些無力蒼涼，然後也不再說什麼，站在那兒一動不動。

王妃是已經知道了什麼吧……雲夢閣的宮女這樣想，要不然她不可能露出這樣的笑容來，讓女人露出這樣的笑容，那是怎樣的一種悲涼無奈呢？這種情緒，當然是對陛下。更何況一大早的，若不是聽到了什麼消息，長寧王妃絕對不會跑到這裡來。

宮女心裡猜測著，又想到了陛下昨夜在些就寢的事。說實話，對此連她這個雲夢閣的人都覺得吃驚，儘管主子得陛下*幸無論怎麼說都是好事，但她實在想不到「義妹和義兄不倫」這種事該如何收場，大臣們如何傳，百姓們又如何傳。

近身服侍的宮女輕輕叩了兩下門，屋內傳來凌嵐的聲音：「什麼事？」聲音很輕，明顯是故意壓低的，由此可見陛下還沒醒來。

「長寧王妃來了。」宮女也輕聲說。

凌嵐幾乎沒有什麼思考：「想辦法讓她進來。」

宮女明白了她的意思，應了聲「是」就退下。一邊往院前而去，一邊在心裡琢磨著，這事似乎並不難辦：長寧王妃都來了，自然是要弄個明白，這時候只要攔著不同意她進來，依她的性子，自然會闖進來--她平時雖然不亂闖什麼禍，但宮裡的人都知道她也不什麼端莊持重守規矩的人。

作好打算，宮女站到了祁天晴面前，行下一禮，卻是態度倨傲而敷衍，這讓祁天晴身邊的花菱等人看了馬上就不悅起來。

「王妃，抱歉了，公主說她要多睡會兒，就沒時間見王妃，王妃還是回去吧。」

祁天晴未語，花菱回道：「現在天已經不早了，像公主這般年紀的人還這麼能睡么？」

見那邊生氣，宮女心裡更知道事情好辦了，馬上就越發狂妄地回道：「以往倒也早起，今日卻不知為何一直睡著，也許是累著了，呵~」她臉上的笑，帶著些幸福感，這讓花菱心想：是不是此時的隆福公主也是這樣的心情，因為陛下就躺在她身邊……花菱的心裡突然難受得厲害，以前對王妃那麼一心一意的陛下啊……

「走開。」一直沉默的祁天晴突然說，語氣平靜得異常。

宮女知道自己的任務馬上要達成了，懷著些放鬆，又懷著不安：不知道今日之後，事情會成什麼樣子呢？

「王妃要做什麼？」她裝著什麼都不知道。果然下一刻，祁天晴就掀開她，徑直往雲夢閣而去。宮女在後面還沒站穩身體就驚聲喊起來，「王妃，王妃你做什麼？」，但動作卻遲緩著，隔了好一會兒才追上去似乎要擋住她，但祁天晴已經走出老遠。

熟悉地形，又武功奇好的祁天晴在雲夢閣行走自然不在話下，更何況這裡的人早已得了某樣秘密指令，阻攔得毫不上心，祁天晴進裡面如入無人之境，很快就來到凌嵐寢宮前。

在門前，似乎馬上就要推開，卻在手伸出幾寸遠后停了下來。花菱側過頭看向她，知道她是遲疑了--如果推開門，親眼看到裡面的場景……那要如何接受，要如何辦？在處事上，王妃的確再冷靜不過，可她明明卻有著火一般的性格……

「王妃，要不咱們回去吧……」花菱輕輕說，儘管這樣說著，但連她都不相信事情到了此時此地，還能回頭。

「砰」地一聲，祁天晴推開了門，大步踏入房中，站在了距離不過數丈的距離。

*帳沒有合上，*上的光景，一眼就可以看見……兩個人，一個男人，一個女人，內側的女人似乎受了驚嚇倏地從*上撐起身，外側的男人似乎剛剛睜眼，那當然正是蘇幕，花菱的消息沒有錯，他的確在雲夢閣，的確睡在雲夢閣，這一瞬，兩人四目相對。

她從他眼裡看到如此的訊息：你來了？

於是她想：是啊，我來了，你都鬧成這樣了，我能不來嗎？

於是得出結論：那開始吧。

蘇幕緩緩從*上坐起來，看看身後的凌嵐，又看看祁天晴，並不出聲。

祁天晴也看著面前的一切，也不出聲，那臉上平靜著，似乎再正常不過，但放在此情此境，卻只能讓人解讀為「哀莫大於心死。」

「王……王妃，你……」為了撇清自己的責任，凌嵐的語氣無比可憐而受驚，似乎接受不了這樣的場景，她飛快地瞟了一眼蘇幕，之後往他身後躲了躲低下頭去，好像才反應過來兩人發生了什麼，有些不能適應，又因為面前的「危險」而不知所措地要尋求男人的保護。

祁天晴先開口：「你昨晚在這裡過夜？」

她自然問的蘇幕，事實上從頭到尾她都沒看過凌嵐一眼。

蘇幕看著她很久的沉默，然後回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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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計周一才能顯示……雖然我是在周末寫的，祝各位媽媽們母親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