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一章 空間亂流萬花筒

「定定，你還好嗎？」韓默雖然自己很累，仍然不忘不時地關心柳定定一下。對他而言，這不只是關心一個人，也是讓自己持續下去的力量。

空間風暴中，穿越的大部分流動空間，都是缺乏靈氣的貧乏之地。感受不到時間與距離，只是一個又一個地跳躍。為了保持體內的仙力和活力。他們大部分時間任由空間之流帶着前進。

空間之流冥冥之中，似乎會將人帶往與其相關的空間。不管理由是什麽，每一次進入的空間都有總熟悉感，或許他們身體的某一部分與這個空間契合。因為這個緣故，他們飄流的方向，愈來愈接近仙土殿。

比他們一開始時害怕的迷途，好很多了。不過，這不代表他們現在的情況能好到哪裏去。缺乏補充，已經讓他們身心俱疲。但是兩人都緊閉着嘴，不說出「早知道就流在那裏不出來。」這類的喪氣話。

狀況很不好，他們不能讓彼此僅存的一顆決心和毅力，再受到動搖。

隨着時間過去，柳定定肚裏的孩子，正在逐漸成形，帶給她的影響也愈來愈大。這使她比韓默負擔的消耗更大。不僅要維持與仙土殿的聯繫，透過空間波紋能力來清掃判斷空間突發裂縫出現的可能，還要用仙力保護腹內的孩子。空間亂流中就算是最平靜的時刻，也不容許這麽脆弱的生命生存。

柳定定能感受到無數空間惡意。不時地針對她腹中的孩兒而來。

然而，她不曾後悔離開那個碎片空間。雖然那個空間對她和韓默而言，相當值得留戀。但對肚子裏的孩子來說。那個空間對他的出生成長，完全是毒藥性的存在。在那裏生產的結果，可能就是「見光死」。既然如此，她不如出來賭更大的可能。

這段日子裏，她不時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過往。她在孔府里偽裝成一名男孩，做為一位伴讀，在裏面生活的日子。其實。那段日子，很平靜。有一個小小的世界。身邊有一些彼此關懷的人。眾人彼此扶持着，過着不算太壞的生活。「咦？」

「怎麽了？」韓默很想輕撫柳定定的秀髮，但負責戰鬥任務的工作，讓他分不開手。其中一隻手。至始至終緊緊相握。這不但是陪伴，更是必要。否則一個閃神，兩人可能會在空間之中錯開分離。只要他們緊緊相握，空間法則在傳送的過程里，會將他們視為一個整體。他無法想像，在這如萬花筒般的世界裏，兩人一旦錯過，又將錯過多久。或許只有成神的力量，才會將他們又從分開的狀態。送到同一個世界。但這一部分，前人留下來的解釋說明，相當的稀少……幾乎可以說沒有。

成神。對於所有修真者都是一件神秘的事情。就算他們前往仙帝宮，就是要目睹仙帝飛升為神的過程，卻也不代表，他們就能知道成為神之後，會變得如何。也只有那些充滿冒險心理的修真者，會躍躍欲試。

因為花了無數萬年才修鍊成仙。仙人們才會更為珍惜寶貴的生命。

「壤靈子醒來了……」柳定定苦笑說道。現在這種情況，三人的生存全維繫在她一個人身上。

「你的仙力補充還夠嗎？外面這些怪物全部交給我吧！」韓默用力一揮。將身邊突然出現的一隻張狼舞瓜的狼系生命推開。接着將身上早已準備好的藥粉灑播出去。這些藥粉，是他和柳定定兩人根據猜測研究出專門針對空間類魔物的藥粉，不過時靈時不靈。所有的空間都有兩面性，靈性和魔性。碎片空間肯定屬於魔域空間，所以兩人重新投入空間河流時，閃進閃出的空間，有不少都是魔域空間。不同的生命有不同的特質，韓默手上的葯有不少都不能發揮原有的功效，這時就只能採取更為暴力的手段來保證自己的安全。當然，有的時候，也會有出乎意料之外的功效，那時就輕鬆多了。

「不是我不相信你，我們兩人一起應付都死裏逃生不少次。若是全交給你，你一樣受不了的。放心，壤靈子發現仙土殿似乎離福南仙界的空間很近。以往我曾經在仙土殿和福南仙界之間，做過空間連結，透過這個關係，或許仙土殿可以被福南仙界吸收。」柳定定淡定地說着，說得好像是丟掉一樣普通的寶貝。他們這次冒險出來，就是想進入仙土殿，只是空間風暴讓他們和仙土殿的位置一直變來變去。雖然就在附近，但就是碰不到一起。

「空間的事情我不懂。你直接跟我說，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好了。」韓默哭笑不得，無法解讀柳定定話中的好壞。只能靜待柳定定解釋……也不能說安靜吧！這其中，他又抱着柳定定躲過三個危險。說起實戰能力……柳定定好像很缺乏這個能力。看來修為高不代表能打架啊。能力還需要技巧輔佐。

當韓默拿這點取笑柳定定時，柳定定整個嘴嘟得老高，很不服氣。她只不過不喜歡打架，一直以來也避免打架。不習慣的事情，自然反應慢了半拍。不過她以前也打敗過大肥金蛇啊！

「半好半壞吧……」

「說說看，該死的，這附近距離主魔域更近了，這些怪物的性質愈來愈遍離靈界生物。只不過常常使用消化系統，就能帶來這麽大的差別嗎？福南仙界怎麽會往這邊靠近呢？」

「對凡人和低級修真者來說沒太大差別吧！他們總是需要吃點東西的。不過想不到福南仙界竟然會在接近魔域的地方。按理來說不太可能啊，我記得以前福南仙界的魔修很少出現啊！難道空間也會隨着內部轉便而產生移動？」柳定定仔細回想，口中喃喃道。一個疏忽，差點沒能躲過眼前的空間裂縫。

「唉！我說你小心點！」韓默差點沒嚇傻，剛才那邊空間裂縫出現得太近，若不是他拉了柳定定一把，柳定定的右手臂和其他軀體可能已經分處兩個空間了。柳定定連忙回神，簡單的結釋這時候兩人遇到的狀況。

「仙土殿用這種方式重回福南仙界之後，會成為整個福南仙界的一部分，以後要把它分離出來，又得耗費極大的功夫。或許千萬年跑不掉。而且福南仙界的修真者可就要倒大楣了。仙土殿為了修復，估計會把福南仙界的靈氣清掃一空，要過不少的時間，才能慢慢恢復元氣了。不過，只要它成功融合，我們就可以透過仙土殿的溝通，進入福南仙界……原本飛升進仙界以後，我以為再也回不去了呢！」柳定定充滿感慨。

「那不是說只要回福南仙界好好修養一陣子，我們就能循原路回到仙界了？那真是太好了！還需要多久？我覺得我快撐不住了……剛才流得血，好像又吸引更多空獸過來了！」韓默的聲音，已經充滿了抺不去的疲憊。

這些空獸不少實力都比他們兩個高級仙人還要強，若不是靈藥再加上打帶跑的策略奏效，他們兩個人也活不到現在，還能說話聊天。在這個凌亂空間亂流中，他們兩人也只是有如食物一般的存在。無時無刻不在接受空獸捕獵。

這樣恐怖的場域，卻出奇的美力。萬花筒里晶晶亮亮，像五顏六色的寶石。時不時，某一個空間里的景象，會像海市蜃樓一般，突然出現在他們眼前。既真實，又虛幻。只不過柳定定和韓默從來未曾與那空間的生命交際往來，所以他們看到的一切，也只是像畫卷一般。

有時候看到的一切令他們沉迷，可若是沉迷下去，隨時在旁邊伺機捕獵的各式空獸，就會從各種不可思議的角度竄出。生命隨時有可能在這樣美麗的地方沉淪。

安靜的場域，讓韓默和柳定定兩人有點覺得適應不良，然而他們用嘴巴說出的聲音卻沒有辦法傳到對方耳中，逼得他們講話都得動用上仙力。即使仙力缺乏的現在，他們也總是忍不住想要開口說話調侃對方一句。

他們同時心裏都有一種感覺，幸好他不是一個人。修真這麽多年，他們發現這樣安靜的地方，最能令人寂寞。寂寞也是殺人的利器，無影無形，卻能將你身體內部的臟器都破壞，連仙人都無法避免。

可他們又從來沒有這麽忙碌過，層出不窮的空獸，外表長相還不帶重樣，每一隻都是唯一而獨立的個體。柳定定忍不住問韓默道：

「你覺得這裏有沒有具有人性智慧的空獸存在？它們也能修真嗎？好像他們一直都是以物理力量在活動呢？」

「不知道，沒見到。」韓默也算是實事求事一派的人物。不過他想了又想，還是拋出一個問題：「我倒是好奇他們的身體結構，他們好像不受空間裂縫影響，但是被我劈了以後，卻會噴血後立刻消失……你覺得這算怎麽一回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