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第 168 章

拍完照之後，大家就三五成群地去體育館參加畢業典禮了。

這次畢業典禮家長也可以來參加的，體育館後排的座位上已經坐了不少來參加典禮的家長。

杜夢凡說她老媽會來參加典禮，進了體育館之後，她踮腳找了半天，最後驚訝道：「我爸怎麼也來了？我還以為他工作忙不會來呢……」

張文文的媽媽也來了，她就坐在第一排最中間的位置，手裏還拿了個DV攝像機，大概是打算把畢業典禮的過程錄下來。

「她真是小題大做，有什麼好錄的。」張文文笑道，「又沒有我上台的機會。聞采，你爸媽要是錄一下還行，你不是今年的畢業生代表嗎？」

聞采確實是今年的畢業生代表，她剛剛也在最後一排看見自己老媽了。蘇清坐在最後一排中間的地方，剛才還衝聞采笑着揮了揮手。

很快，畢業典禮就開始了。一開始是校領導講話，然後就是畢業生代表演講。聞采按照事先準備好的演講稿對着大聲朗讀了一遍，沒有了過目不忘能力，她現在只能和其他學生一樣，照着念演講稿了。

念完演講稿之後，會場響起了一陣掌聲。聞采鞠了個躬剛要下場，卻看見體育館門口附近的角落裏坐了個熟悉的身影。

聞采頓時愣住了，那人分明是聞浩。她沒把畢業典禮的事兒告訴他，但是他竟然自己主動來了。

典禮的最後，劉老師作為教師代表，發表了一番激動人心的演講，鼓勵大家要全力以赴，備戰高考。最後，大家還在劉老師的帶領下，喊了幾句高考的口號，什麼「不考則已，一考驚人」等等，一時間還真有點上戰場前的激昂感。

很快，畢業典禮結束了。聞采從側門走了出去，站在樹底下等自己老媽。這時，她看見聞浩正從側門裏走出來。他一眼就看見了自己女兒，頓時大步走了過來。

「剛才演講得不錯。」聞浩笑着說，「明天就放假了吧？現在壓力大不大？緊張不？」

聞采搖搖頭，「還行。」

這時，她看見自己老媽正和另外一個學生家長有說有笑地往外走。蘇清張望了片刻，終於看到了聞采，但是她也看見了和聞采站在一起的聞浩。她臉上的笑容頓時收斂了幾分，不過還是快步走了過來。

聞浩沒看見蘇清，而是低頭笑着對聞采說：「對了，我現在在凱樂商場工作呢，這個禮品卡給你，裏面大概有一千塊錢。這兩天放假了，你也別總呆在家裏學習了，偶爾出去跟你媽散散心，拿這個卡買點東西。」

聞采剛想說話，卻看見自己老媽走到了聞浩旁邊。聞浩感覺到了蘇清的靠近，他頓時轉過身，尷尬地笑笑，「噢……你也來啦？」

蘇清平靜道：「我女兒畢業典禮我能不來嗎？我就這麼一個女兒。」

「嗯，對。」聞浩沉默了一下，然後伸手摸了摸聞採的頭髮，笑道，「行了，那爸爸走了。這個卡你拿着吧。這兩天好好休息，別給自己太大壓力。」

他把卡塞進了聞採的手裏，然後轉身就大步離開了。

蘇清看起來表情挺自然，似乎情緒並沒什麼波動。她淡淡道：「他又給你啥好東西了？」

聞采將卡給她看了。

「挺好的，拿着吧，明天帶你逛逛街，買兩件舒服的新衣服，等高考那天穿。」蘇清笑道，「你們高考應該不用穿校服吧？」

「不用的。不過後天得去看考場。」聞采道。

「行，到時候我請了假，開車帶你去。」蘇清說。

其實聞采本來想的是自己去也行，但是她不想讓蘇清擔心，畢竟高考是人生中的大事，蘇清會不放心也是情有可原的。

回家之後，蘇清特意給聞采做了頓大餐。聞采想幫忙，但是卻被自己老媽從廚房裏趕出來了。

「每次做飯都是你幫忙，這三天你就別動手了，讓我來吧。」蘇清笑道，「每次幹家務活都這麼積極幹啥，以後結婚了也是挨累的命，這回你就好好休息吧。」

聞采只好道：「好吧。那我就閑着去了。」

但是她一閑下來，卻覺得心裏發慌，老是想起三天後的高考。雖然前世已經經歷過一次高考了，但是這回她還是有點緊張，畢竟這次她的目標比上次高多了。

她乾脆打開電視看了一小會兒。蘇清很快就做完了飯，這時顧叔叔也回家了。

三人吃完飯後，聞采就被蘇清打發去休息了，連刷碗都不讓她刷。

「你別搞得這麼鄭重了，害的人家孩子更緊張了。」顧叔叔笑道，「該什麼樣什麼樣，和平時一樣就行。」

蘇清一想，覺得顧叔叔說得也有道理，就跟聞采說：「要不，你幫我刷碗？」

聞采正好吃飽了有點困了，閑着也是閑着，就幫着蘇清刷碗去了。

晚上，聞采寫了一張語文模擬試卷找了找感覺，然後就上床培養睡眠去了。十點多的時候，甜甜終於下了晚自習，和去接她的顧叔叔一起回家了。

晚上臨睡前，甜甜忽然感嘆道：「采采姐，等你要是走了，就剩下我一個人上學了，好無聊。我要是能馬上高考就好了，高中太枯燥了，什麼時候能熬出頭啊。」

「明年你就高二了，高二學習很忙的，到時候你就沒時間想這些了。」聞采笑道。

「我們現在就很忙啊。」甜甜說，「我有點後悔當初選理科了。都怪我爸，非要我學理科。」

「其實理科挺好的，可選的專業比較多，就業面也廣。」聞采道，「你不是最喜歡學地理嗎？其實大學的地理是屬於理科的。」

甜甜頓時驚訝道：「真的嗎？我還以為地理就是文科的呢。」

「不是，地理其實是文理綜合的學科，但是大學地理是歸理科的。」聞采道。

甜甜立刻道：「那算了，那我不想學文了。歷史和政治什麼的太枯燥了，還不如生物和化學呢。」

聞采笑了笑，她就知道甜甜其實這方面很沒主見，別人說點什麼都信。其實聞采知道，甜甜挺適合學理科的，她的理科成績一直不錯，而且她也很喜歡看自然類的科教片，討厭看歷史人文類的。

第二天，家裏就剩下聞采一個人了。本來蘇清打算請假在家陪聞采三天，但是她最近接了個大項目，需要一個星期之內上交設計方案，過兩天聞采又要高考了，她只能選擇這兩天去上班，爭取早點把那個項目做完。

聞采按照高考時間，掐著點兒做了兩張模擬卷，目的就是為了找感覺。做完卷子，一整天竟然就這麼過去了。

到了放假第二天，聞采和蘇清一起去看了考場，她的考場是在第九中學，看考場的時候，她還碰見了幾個同班同學。張文文也是九中考點兒的，她是和她爸媽一起來的。

聞采還是第一次和她爸媽打照面，她跟叔叔阿姨問了好，張媽媽頓時溫和地笑道：「哦！你就是聞采呀，我老是聽我們家文文說起你，說你學習特別好。」

張文文的媽媽說話溫溫柔柔的，打扮得也特別有古典氣息，穿着改良的漢服上衣和中裙。沒想到張文文有個這麼溫柔的老媽，聞采一直以為她媽媽和她一樣是高冷的類型呢。張爸爸則沒怎麼說話，只是冷淡地沖聞采點點頭，這麼看來，張文文的性格八成是遺傳她爸爸。

「希望咱們兩家女兒都能考個好成績。」蘇清笑道。

「對，對，希望大家都能好好發揮，考個理想的大學。」張媽媽微笑道。

和張家三口人分開之後，聞采和蘇清就去看了教室、廁所的位置。這個學校的基礎設施比較差，廁所是在教學樓外面的一個小平房裏，教室里的桌椅也比較舊，牆上好多地方還掉牆皮了。

「這學校真是差，比你們學校差遠了，」蘇清小聲對聞采說，「你要是能在四中考試就好了。」

聞采看了一圈，倒是覺得還可以，起碼學校周圍的環境不錯，幾乎聽不見什麼噪音。她考試的教室雖然挨着馬路，但是這條馬路比較安靜，很少有車過，所以還算安靜。

晚上，各個電視台已經開始播報高考的相關新聞了。

聞采看着新聞，再次感受到了高考的迫近，頓時覺得壓力倍增。不過俗話說，有壓力才有動力，只要不緊張過頭就行。

高考前一天晚上，顧叔叔從單位拿回來兩個氧氣袋，說明天早上讓聞采吸吸氧氣。

「你從哪兒搞來的啊？」蘇清笑道。

顧叔叔道：「我買的。我一個同事兒子也高考，他買了兩個，我看不錯，就讓他給我捎帶了兩個。」

吃完晚飯後，聞采不想寫模擬卷了，但是又怕看電視影響明天考試心情，就拉着蘇清和顧叔叔出去散步了。

回家之後，她看了一遍前段時間剛剛整理的錯題本，然後泡了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就爬上床躺着看書去了。

但是聞采還是有點失眠。她的聽力強化能力消失了，所以閉上眼睛只能聽見窗外知了的叫聲。

她在床上翻來覆去了好一會兒，最後實在睡不着，只好爬下來喝了杯熱牛奶，才重新回到床上。

喝完熱牛奶，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什麼，她竟然漸漸地睡著了。

早上，她六點就醒了。一睜開眼睛，一想到今天要高考了，她一下子就從睡夢中清醒過來，再也睡不着了。她下了床，看見蘇清正在廚房忙碌，頓時驚訝道：「媽，你怎麼起得這麼早？」

蘇清笑道：「我給你做點好吃的。」

之後，蘇清做了一頓異常豐盛的早餐，有起司三明治、熱豆漿、綠豆粥，煎雞蛋，還有從外面買的素餡包子。

「隨便你選，喜歡吃哪個吃哪個。我怕你沒胃口，每樣都準備了一些。」蘇清道。

聞采頓時有些感動。

蘇清肯定五點半不到就起來給她做飯了。昨晚聞采失眠，爬起來喝牛奶的時候，蘇清還在客廳忙着做設計圖紙，那時候都十二點多了。

聞采吃了半個三明治，喝了點綠豆粥，還吃了個煎雞蛋，已經比平時早上吃得多多了。

「再喝點豆漿吧。」蘇清道。

聞采說：「不了，萬一考試的時候上廁所就不好了，我帶點水進去喝就好了。」

蘇清點點頭：「也對，上次家長會你們老師也說了，讓你們早上少吃點稀的，省的上廁所。」

吃完飯，蘇清打開電視，兩人看了一會兒早間新聞。

新聞里說，今天會是一整天的陰天天氣，正適合考試。

「前兩天一直都是大晴天，熱死了，就今天是陰天，多好，看來老天爺也要幫你考試成功！」蘇清笑道，「所以別緊張，好好考！」

其實聞采現在竟然一點都不緊張了。越是到關鍵的時候，她越是緊張不起來。

看時間差不多了，蘇清就開車送聞採去了考場。考場門口已經聚集了不少學生家長，他們當中很多人都會一直呆在門口，直到考試結束。他們都是特意請了假，來陪孩子考試的。

進考場之前要先過檢查，身上不能帶任何金屬物品。聞採為了今天特意選了個塑料髮夾，就是怕過檢查的時候不能通過。

第一個科目是語文，聞采答到作文的時候，竟然有點困了。幸好她用帶了點清心茶來，喝了幾口茶之後，她很快就清醒了許多。

考完之後，她跟着人群出了考場，看見蘇清正在人群里沖她招手。

「考得怎麼樣？」蘇清笑道，「我聽說，今年作文挺難的？」

聞採信誓旦旦道：「放心吧，考得挺好的。」

「那就好。」蘇清點頭道。

這時，聞采旁邊一個女生忽然哭了起來。

「……誰說你的作文跑題了？」她旁邊的一個中年婦女緊張兮兮地說道，「你怎麼知道你的作文跑題了？」

「他們……他們都那麼說的……」女生抽抽搭搭地說。

蘇清頓時小聲感慨道：「這孩子怪可憐的，要是影響剩下幾門考試的心情就不好了。」

所以考完試之後千萬不要和人對答案，聞采暗暗下決心，接下來考完試她也不會跟她同班同學打照面，萬一忍不住對了答案就糟了。

九中離他們家還挺近的，中午，聞採回家吃了頓午餐，然後躺床上睡了二十分鐘。說是睡，其實她一點都睡不着，就是閉着眼睛眯了一小會兒。

下午考的是數學。

考試剛開始，外面忽然颳起了大風，天色也一下子暗了下來。很快，窗外突然響起了炸雷，考場里有個膽小的女生被嚇得尖叫了一聲。

聞采也被嚇了一跳。之後窗外就噼里啪啦地掉起了雨點，考場監考老師不得不把窗戶都關上了，以免雨點掉進來打濕卷子。

打雷確實有點分散注意力。聞采總覺得自己的答題速度不如平時了，她不由得有些心慌意亂。

她趕緊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繼續答題。

她總覺得這次考試的題目難得特別難。她不想讓這些難題佔用太多時間，就乾脆跳過去兩道題，留到最後慢慢考慮。

最後，她竟然沒做完最後一道大題。那道題還剩下一個問沒答完，不過好在分值不多，只要前邊都對了，還是能拿高分的。

考完之後，聞采覺得整個人都虛脫了，比平時模擬考試時要累多了。

可能是太累了，當天晚上聞采竟然睡了個安穩覺，第二天早上七點才起床。睡醒了之後，聞采覺得精力恢復了大半，比昨天早上精神頭足多了。

今天是個大晴天，一大早日照就特別足，到了九點考試開始的時候，窗外陽光一片明媚，很快考場里的氣溫就升了起來。

昨天剛下過雨，導致今天的天氣特別悶熱，聞采很快就開始冒虛汗。好在英語卷題目不難，答完之後聞采還檢查了好幾遍。

下午天氣更加悶熱，雖然考場里有電風扇，但是還是讓人很難受。理綜卷有些難，比去年的理綜要難一些。

答完卷之後，聞采發現自己的額頭已經滲出了不少汗，她擦了擦汗水，然後開始認真檢查。剛檢查完第一遍，考試就差不多結束了。

交了卷子，出了考場之後，聞采感覺很平靜，一點都沒有高考結束了的真實感。

出了校門，她看見兩個外校學生歡呼著把參考書撕碎了扔進垃圾箱裏，她忽然意識到高中生活真的是完全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