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你真是好人
忽然，許子傑看到自己掐著李強的脖子，李強兩眼鼓起來，臉色青紫，嘴角流著黑血，抓著他的雙手，似乎在死前奮力掙扎。
「怎麼會？」許子傑驚恐的鬆開雙手，往後躲去，自己竟然把李強掐死掉？
「不，不可能，怎麼會這樣？』
許子傑心亂如麻，嘀嘀，車窗外，刺耳的喇叭聲讓許子傑驚醒，連忙推開李強，去扭方向盤。
「轉不動？」許子傑的表情凝固，心底寒氣直冒。
他又去開車門，卻發現車門徹底被鎖死，絕望不可抑制的在萌芽，許子傑癱坐在位置上，嘴裡念叨，「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徒然，許子傑腦海里亮光閃過，他歇斯底里的大喊，「莫問，是你？是你？你出來，雜種，垃圾，給我滾出來。連死了也要作怪，垃圾，滾出來！」
許子傑瘋狂的去撞門，猶如困獸。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幽冷的聲音響起，許子傑朝身邊看去，莫問虛幻的魂影出現，冷冷的盯著他。
許子傑忽然跪下來，涕泗橫流，「莫問？不是我要殺你，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饒了我，我會給你燒香磕頭，我還不想死，求求你，放過我。」
「你覺得我想死？我哪裡招惹你，是你們先找我麻煩，是你們先動手的，難道只有你們能動手，我就不能反抗？」莫問冷喝。
「是，都是我的錯，我該死，我不是人，你大人有大量，就饒我這一次，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以後我天天把你當祖宗供著，求求你，放過我！」許子傑啪啪扇自己耳光，他是真的被嚇破膽，想要活下去。
「做錯事，就要付出代價，你現在覺悟，已經晚了。我們本來無冤無仇，你為何非要置我於死地？既然你想殺我，那你就去死吧！」
說完，莫問的魂消失，刺目的光充斥許子傑擴張的瞳孔，恐懼而扭曲的臉上，滿是後悔、不甘，最後，他發出一聲咆哮，「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砰！
莫問和烏鴉飄在半空，冷冷看著轎車被卡車撞飛，又被另外的車輛撞到防護牆上，擠壓變形。
「看到沒，這就是鬼殺人，很簡單吧？」烏鴉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飄到轎車上，張口對著轎車吸去。
兩道虛幻的魂影，從轎車裡飄出來，帶著怨氣和不甘，在掙扎中，被烏鴉吸進嘴裡，烏鴉打個飽嗝，「這樣的魂，很容易聚合陰氣，成為排斥輪迴的鬼，游弋在鬼門之外，我把他們吃掉，也是功德無量！」
莫問看著死相極慘的許子傑，心中沒有報復后的快感，生命何其脆弱，眨眼就消逝，自己今後會不會也想許子傑，被比自己強大的人殺掉？
「小子，弱肉強食，適者生存，你將會看到徹底顛覆你認知的世界，做好準備吧，新世界的大門，在緩緩打開，你以後要面對的危機，將比現在更嚴峻，要面對的對手，也會比他更強大。要有死的覺悟，活下去的意志。」
烏鴉說著不明覺厲的話，拍拍莫問肩膀。
新的世界嗎？
莫問抬頭，看向夜空，露出微笑，「回去吧！」
「總之，你現在的魂還很弱，靈魂出竅對你也沒有什麼好處，要是遇上出來獵食的大鬼，你就只能等死。本鴉還有些事要處理，以後再來找你。」天色泛白，烏鴉斜睨病床上的莫問。
「嗯！」
莫問點點頭，他也要花時間來改變自己的認知，解決「植物人」的問題。
「唔，那本鴉走了。」烏鴉走到窗檯邊緣，站一會兒，回過頭，見莫問盯著他，有些惱怒，「看什麼看，轉過頭去，閉上眼睛！」
「哦！」莫問扭頭，閉眼。
「啊……」
砰……
然後，就是一陣汽車警報聲。
「卧槽，樓上誰那麼缺德，丟坨東西下來，讓你砸老子的玻璃。卧槽，這尼瑪還會動，什麼鬼東西？卧槽……」
「寧市新聞快訊，今天天未亮，一天外來物砸在許先生的車前窗玻璃上，當時許先生正要開車去上班，被這突然襲擊嚇了一跳，等他下車看時，那天外來物卻跳起來，抓傷他的臉，現在，許先生正在醫院醫治。
專家已經確定，天外來物是只鳥，可以看到，碎裂的玻璃上還有個鳥形印記，只是，那隻鳥哪來那麼大的力量撞碎車玻璃而自己沒死？好，讓我們來連線鳥類研究專家，良教授……」
清晨，謝正盛風塵僕僕的來到醫院，紅著眼睛，辦理出院手續。
忽然，樓道那邊響起尖叫，旋即，一個女護士跑出來，喊道，「醒了，醒了……」
恰巧許連從樓梯下來，撞見女護士，頓時皺眉，訓斥，「喊什麼，大驚小怪的，這裡是醫院，不是菜市場！」
「呃，副，副院長，早。」女護士做錯事般低著頭，大氣不敢出。
「醫院裡不許大聲喧嘩，打擾病人休息，你不知道嗎？」許連呵斥。
罵完，許連走幾步，又回頭問情緒低落的女護士，「你說什麼醒了？」
「哦，就是405病房的患者……」
「等等，你說405病房？他不是今天出院嗎？離院手續辦好沒有，錢付清沒有？」許連眼中帶著些許疑惑。
「不勞你費心，我今天就會出院，披著人皮的畜生。」
突如其來的的聲音，讓許連額頭青筋直跳，循著聲音看去，他憤怒的表情凝固，像是見鬼般倒退兩步，「你，你……」
「我什麼？是不是我沒死，讓你很詫異？」莫問走到許連身邊，冷冷地說。
許連臉色刷的變白，額頭滾落汗珠，「你，你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莫問緊逼向前，盯著許連，冷笑，「是不是要我說得更明白些？80mg的**，將其稀釋后，注射進人體，會有什麼後果？」
「你說什麼，我不知道。」許連倒退，額頭冷汗直流，怎麼回事，許子傑難道出賣我，而且，他怎麼可能清醒？
許連昨晚和女護士**，還沒有得知許子傑已經出車禍死亡的消息，看見莫問活生生的站在面前，心就虛了，又聽到「**」，臉色更是難看。
不過，許連終究經驗老道，眼珠轉動，便說，「你有證據嗎？小心我告你誹謗。」
「哈哈，許副院長何必如此緊張，我可什麼都沒說，難道，許副院長做賊心虛？」
許連從未覺得笑聲會是如此刺耳，莫問的笑容，讓他心底泛寒，他究竟知道些什麼？
嘴上還是說，「呵呵，小兄弟真會開玩笑，呵呵……」
「小莫？」謝正盛辦完手續，朝這兒走來，忽然停住，驚喜的大叫，旋即，三步並作兩步跑過來，將莫問抱住，語氣顫抖，「你，你沒事了？」
「謝叔，沒事，我沒事了！」莫問拍拍謝正盛後背，心裡很溫暖，這個男人，支撐起孤兒院，給了他們新的家，也是他，將自己從那個地方帶回去。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就知道，你會醒的，哈哈！」謝正盛眼圈泛紅，激動的打量莫問，「瘦了，回院里，好好補補！」
「嗯！」
莫問點頭，看向想溜走的許連，「謝叔，我能醒來，還要多謝謝許副院長。」
許連挪動的腳步不動聲色的收回來，臉上擠出尷尬的笑，「不，不用謝！」
謝正盛冷眼看向許連，「他？哼，他可是想把我們趕出醫院，謝他？」
許連那個尷尬啊，大叔，咱能不那麼實誠不？人已經醒了，你不能高興點？
「許副院長可是好人，我們還是要謝謝他！」莫問很認真地說。
好人？
許連瞥向莫問，心裡有些發虛，你剛剛還不是咄咄逼人嗎？現在給我發好人卡？情況不妙啊！
「剛剛許副院長說要免除我的住院費呢！」
「真的？」謝正盛狐疑的看向許連。
許連很不爽，臉上貼著好人卡，想拒絕也不行，四周不少病人和家屬都看著呢。
「這個，當然，醫院考慮到你們的情況，決定免除你們的住院費，不過……」
「許副院長還說，連醫藥費也全免！」莫問笑嘻嘻的將許連「不過」後面的話堵回去。
許連恨不能兩鎚子錘死莫問，恨恨道，「全免，全免！」
謝正盛喜出望外，握住許連的手，「你可真是好人，活神醫，我一定要送許醫生錦旗，以示我對許醫生滔滔不絕的仰望之情！「
要是別的患者對許連說這句話，他絕對是很謙虛的感謝，可聽著謝正盛說這句話，他只覺得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謝正盛看著許連跟吃了蒼蠅般難受的表情，心中暗爽，這幾天受的氣，悉數消散，對許連謝了又謝，才帶著莫問歡天喜地的出院。
許連在眾病患敬佩的目光中，狼狽的回到辦公室，砰的砸上門，一腳踹到牆上。
「老傢伙，敢玩我！」
許連而立之年，年紀輕輕，就成為副院長，可謂是功成名就，從未吃過如此大虧，心中憋屈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