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殺人的覺悟
過道上，莫問冷眼看著，烏鴉則是抱著翅膀，看好戲般。
女人臉羞紅，欲拒還迎，撲在許連懷裡，嬌聲說，「別，別這樣，院長，先鬆開，我先換衣服，好不好？」
「那，你今晚別回家，去我那兒。」許連嘿笑。
女人羞答答的點頭，許連這才放開她，拍拍她屁股，「快去，我先去取車，門外等你。」
「討厭！」女人揉著被打的地方，白了許連一眼，扭腰走開。
許連視線貪婪的落在女人搖擺的臀部，邪笑起來，這些漂亮的女實習護士，真是好勾搭，她們對所謂的「成功人士」毫無免疫力。
「那女人跟你有關係？」見莫問臉色泛冷，烏鴉斜過頭問。
「沒有！」莫問搖頭。
「哦，那就是你和他有仇，想不想教訓他？」烏鴉瞭然，眯起眼睛。
莫問弄不清這隻神秘烏鴉要做什麼，聞言，心念微動，正好可以看看烏鴉的能耐，便問，「怎麼教訓？」
「怎麼教訓？」烏鴉反問，而後翅膀指著莫問，「你說我們現在是什麼？」
「靈魂？」莫問不假思索，隨口而出。
「嗯，看來你也不傻，再說簡單點，我們現在就是鬼，看過鬼片沒有？鬼怎麼教訓人？」烏鴉循循善誘，像是要引小白兔犯罪的大灰狼。
「你的意思是，嚇他？」莫問很快明白烏鴉的意思。
「嚇人，也是門技術，當然，對本鴉而言太低級，要教訓他還不容易？在他開車的時候，遮住他的眼睛，讓他什麼也看不到，你說會有什麼後果？」
真陰險，簡直就是殺人無形，莫問腹誹，不過，用來對付許連最合適。
「我只是說著玩，別當真，現在你的靈魂只要離開醫院，就是徹底死亡，你要是不要命，就去吧。」
莫問翻白眼，「那你說這麼多廢話？」
「廢話嗎？嘿嘿！」烏鴉大笑，它明顯察覺莫問心中萌生的殺意，它的話，就是種子，栽進莫問心底，現在沒用，以後就有用了。
烏鴉的笑，讓莫問毛骨悚然，良久，它才轉身帶著莫問來到太平間。
陰森，冰冷，白色的布，蓋著屍體。
這時，一具屍體被推進來，有道虛幻的魂影漂浮在屍體上。
「你看，那就是人死後離體的靈魂。」烏鴉指著那魂影，隱約能夠看清樣貌。
魂影迷茫，忽然，有漩渦在它後面出現，將它吸入其中，莫問驚呼，「快救……」
烏鴉看白痴一樣看著莫問，「救個屁，那是地府的輪迴力量，別說你一個小小鬼魂，就是陰間的閻王，也不能隨意干涉輪迴。」
「是不是發現那靈魂和你有所不同？」烏鴉翅膀扇動，從旁邊屍體上拉扯出另外的魂影，它迷茫而混沌，沒有理智。
「這就是普通人死後的靈魂，是沒有意識的，剛剛那人，已經死了七天，就是俗話說的頭七，頭七之後，靈魂就會被送入輪迴，這個人，還不到時間。」烏鴉又將那魂影壓回屍體。
「像有些人，死前意志、執念強烈，死後，靈魂就會殘留部分意識，更厲害的，會成為孤魂野鬼，擺脫輪迴牽引，所以，鬼，和魂，是有區別的，我們是鬼，而無意識的是魂。」
「也就是說，我已經死了？我們都是鬼？」莫問似懂非懂，忍不住問。
烏鴉搖頭，「我們是鬼，卻沒死，怎麼解釋這種狀態呢，其實本鴉也在研究之中，總的來說，就是你活著，我也活著，只是，我們能夠看到不同於常人的世界。就像是，異能？超能力！」
「那你告訴我這些做什麼？」莫問警惕的望著烏鴉。
烏鴉不屑的哼一聲，「本鴉想殺你，輕而易舉，只是覺得你小子還不錯，又和本鴉一樣，才給你解釋這些，唉，天才，總是孤單的。」
無視烏鴉的自戀，莫問更關心自己，「那我現在要怎麼活過來？」
「這好辦！」
烏鴉嘎嘎笑著，翅膀一扇，捲起黑風，將莫問托起，直接來到病房，黑風卷著莫問，朝著莫問身體眉心壓去。
呼呼……
病床上的莫問猛烈掙扎，忽然驚醒，睜開雙眼。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牆，白色的燈光，有些刺眼，莫問下意識眯起眼睛，慢慢才適應過來。
嘎吱！
就在這時，門被打開，莫問閉上眼睛，「看見」虛掩的門后，進來個鬼鬼祟祟的男人，他手中拿著針筒，裡面有半管透明液體。
他來到莫問床邊，將針頭插進鹽水瓶，活塞往下壓，將藥水全部注入瓶中，男人又將輸液管流量開到最大，對著莫問抱抱拳，小聲說，「兄弟，對不住，我也是拿人錢財，誰讓你得罪人，你九泉之下要是難以瞑目，就去找真正害你的人，千萬別來找兄弟。」
說完，男人麻利的溜出病房，莫問睜開眼。
「你得罪誰？居然想要你死，你不會跟人搶女人吧？」烏鴉的魂，回到肉身上，趴在窗邊，幸災樂禍。
莫問掀開被子，撕開手背上的醫用膠帶，上面滿是藥水，白天他就在猜測許子傑會如何動手，提前將針頭拔出，固定在手上，就防著許子傑這手。
是葯三分毒，原本用來醫人的葯，一旦用量過多，就可以殺人，成為出現醫療事故。
用這種方法殺掉莫問，神不知鬼不覺，最多就醫院賠點錢了事，誰也不會在乎個植物人的生死。
許子傑真想弄死他，莫問雖早有預料，可現實到來，還是心寒，這次要不是他幸運，換做他人，很可能就這麼一命嗚呼。
「你想怎麼做？」烏鴉從窗檯跳進來，朝穿好鞋要離開的莫問看去。
「禮尚往來，當然是還回去。」莫問推開門，現在已經接近子夜，過道空無一人，他「看」著離開的男人，追上去。
烏鴉跳上他的肩膀，用譏諷的口氣說，「怎麼還，殺他們？」
「嗯！」
「你殺掉他們，你跑得掉？意氣用事！」烏鴉冷哼。
「不是還有你？你會教我怎麼殺。」莫問來到停車場，遠遠看到男人跑到輛轎車旁，莫問躲在牆角，往轎車看去。
車窗下拉，露出許子傑的臉。
「本鴉說過要教你？」烏鴉瞪眼。
「那你跟著我過來做什麼？」
轎車那邊，許子傑拿出兩沓錢，遞給男人，又低頭附耳說著什麼。
「說吧，怎麼樣才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幹掉許子傑？」
停頓片刻，莫問又盯著轎車，接著說，「你會找我，肯定在圖謀什麼吧？不管你在打什麼主意，現在幫我，也就是在幫你。」
「你就這麼肯定，我會幫你？」烏鴉冷哼，抱起翅膀，像心思被猜透般，扭過頭。
「事出有因，你不會無緣無故的出現在這兒，也不會無緣無故的找上我。要怎麼做？」
「你確定要殺他？」烏鴉眼神閃爍，莫問比他看上去的還要聰明。
莫問沉默，而後目光堅定，「嗯，他要殺我，我為什麼不能殺他？」
烏鴉鄭重的盯著莫問，「殺人，要有覺悟，被殺的覺悟，死的覺悟，如果你有這種覺悟，我幫你！」
「死的覺悟？」
莫問怔住，旋即，目光變得冰冷，「這種覺悟，我早就擁有，九歲那年，我殺過兩個流浪人，那時，能夠活下來已經是奇迹！」
烏鴉倒沒想到莫問九歲就殺過人，這個年紀，別說殺人，很多孩子連殺雞都不敢，難怪他殺心如此重，想必曾經也有段不願回憶的過往。
「其實殺人很簡單，把刀往心臟插進去，用繩子勒死，下藥毒死，開槍打死，斧子砍死，說它簡單，它也是門藝術，我要告訴你的，就很藝術，先把肉身藏起，鴉帶你去殺人！」
坐在轎車上，許子傑心情大好，哼著歌兒，解決掉莫問，終於是拔除心中的刺，卸掉背負著的巨石。
對他而言，莫問就是他的恥辱，只要莫問活著，他就要受人嘲笑，他就不舒服。
「沒有垃圾的世界真美好！」
開車的司機正是李強，他對莫問也是恨入骨髓，那天被暴揍，回去還受到老闆的懲罰，積壓滿肚子的怨氣，他知道許子傑要報仇，暗中就和許子傑勾搭上。
「許少，要不要去樂呵樂呵？」
李強笑著回頭問，瞬間，他的笑容凝固，而後就是驚恐，並且恐懼逐漸擴散。
他的眼眸，映出極其驚悚的畫面，只見許子傑七竅流血，面帶詭異的笑容，失去色彩的眼眸外凸，直勾勾的盯著他，那模樣，好似厲鬼，朝他撲來。
「啊！」
咯咯！
許子傑潔白的牙齒，上下打顫，他的眼前，出現莫問的鬼魂，渾身是血，陰冷詭異的聲音，「還我命來！」
「尼瑪，什麼鬼東西，死了也要作怪？老子掐死你！」許子傑面容扭曲，歇斯底里的大叫，朝莫問撲過來。
許子傑死死掐住莫問，大喊，「去死，去死，給我去死，給我去死！」
就在他將莫問掐死時，他驟然清醒，「怎麼回事？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