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一朝天子一朝臣

第十九回 一朝天子一朝臣

孫景耀的父親孫雲對庶子與蔣欣瑜的事知之甚清。

當年蔣欣瑤一封信,把曹氏往日的所作所為一五一十的會知了已經入獄的了孫尚書,孫尚書把大兒子叫來,兩人關起門來商議了半天,決定家醜不可外揚,只奪了曹氏的管家大權,禁足在內院。

哪曾想孫景耀光明正大的納了蔣欣瑜為妾,如此一來,薄薄的遮羞布擋不住悠悠之口。孫家別房偏枝眾多,先前出了孫景輝那一檔子事,就對大房頗有埋怨,如今又出了這檔子事,哪裏還能有好臉色給大房瞧,紛紛避之不及。

孫雲深知內情,卻又如何能在眾人面前分說。一氣之下病倒在床上。故孫景耀頭一回上門,被其父打得在地上直滾,若不是孫景輝在一邊勸著,只怕要出人命。

大房其他人看在銀子的份上,倒也沒有給冷臉瞧,只不過眼中的鄙夷卻是如何擋也擋不住。

孫家雖落魄了,然幾世傳下來的規矩教養還在,哪容得下叔嫂偷情這樣的齷齪事,更何況如今還明目張膽的納了妾室,故明面上沒什麼閑話,背後的口水可沒有少吐。

蔣欣瑜咬了咬牙,道:「我不求他們給我好臉色,只求他們別讓你為難。你若為難了,我這心裏如何好受?」

「瑜兒!」孫景輝緊了緊懷抱,滿是柔情的喚道:「這輩子,我定不負你!」

夫妻倆摟在一處。靜靜的享受此刻的溫情,只這溫情還未達心底,卻聽外頭三巧姨娘扯著嗓門罵道:「蔣姨娘。有本事就給咱們爺弄個好差事來噹噹,也像大爺那樣一出手就是六百兩銀子。沒本事就別扯他娘的謊,什麼姐妹情深,私底下還不知道生了什麼嫌隙。」

蔣欣瑜氣得險些吐血,正欲說話,卻聽輕風在外頭呵斥道:「三姨娘,當心禍從口出。別又讓蔣家大奶奶聽見了,連曹家的根都撥了去。」

三巧扶著肚子。頭一昂,冷冷笑道:「喲,三巧我可真真是怕啊,拔啊。拔啊,你倒是讓那沈氏拔啊。」

高三巧肚子一挺,直往輕風身上撞。

輕風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卻顧忌著肚子裏的孩子,連連後退。

高三巧見狀,得意的抖了抖身子,拔高了聲音道:「青天白日的,還沒了王法不成。蔣姨娘,要我說啊。你娘家不是有本事嗎,不是頂厲害嗎,不是捨不得你嗎。你就求他們指縫裏漏一點給你,也省得我們天天吃那幾個重樣的菜,連個燕窩都喝不上。」

輕風氣怒道:「要不是我家小姐可憐你,你別說燕窩了,連那幾個重樣的菜也吃不上。」

三巧張著紅腥的大嘴,柳眉高挑。指著輕風的鼻子就罵道:「放你娘的屁,我三巧是孫家過了明路的姨娘。孫家有一口吃的,就不會少我一口喝的。倒是有的人,不明不白,不清不楚送到男人床上,孫家人連個正眼都不會給,還得在背後罵一聲賤貨。」

蔣欣瑜再也忍不住,推了孫景耀一把,背過身輕輕抽泣。

孫景耀氣得臉色鐵青,掀了帘子衝到三巧跟前,舉起手便要打。

那三巧也不怕,手撐著腰挺了挺肚子,恁是把臉伸到了孫景耀跟前,嘴裏叫嚷着:「打啊,你打啊,有本事把我們娘倆都打死才好。」

孫景耀見她肚子高高隆起,這一巴掌又如何能打得下去。

三巧一見這陣勢,越發的得寸進尺,當下又哭又嚷道:「我的苦命的兒啊,你怎麼就投到了姨娘這肚子裏啊,連個雞啊魚啊的都吃不上啊。旁人家的哥兒一落了地就是金啊玉的,你倒是好,連個奶媽子沒有,你怎麼這麼命苦啊。」

孫景耀聽了這話,手慢慢放了下去,回過臉去瞧輕風。

輕風又氣又急,跺腳道:「奴婢一連給三姨娘找了兩個奶娘,三姨娘不是嫌這個長得丑,就是嫌那個不幹凈,總不滿意。這正當季的奶娘豈是這麼好找的。」

三巧一邊抹眼淚,一邊從手指縫裏往外瞧,待輕風說完,又嚎道:「我的爺啊,那兩個奶娘瘦得連手上筋也能瞧啊,又怎麼能餵飽我的兒啊,都是爺的骨肉,那邊哥兒吃香的,喝辣的,身邊奶媽子兩三個,怎麼到了我這裏,就連個像樣的都找不到啊。我苦命的兒啊……」

輕風氣道:「那兩個奶媽子是蕭府大奶奶給的,銀錢也都是從那邊支的,與咱們府有什麼相干?」

三巧一聽,未料到那兩個奶媽子是蔣欣瑜娘家人給的,氣哇哇大叫起來,又是好一通罵。

蔣欣瑜在裏頭聽得早已淚水漣漣,再加上今日在蔣家受的委屈,只覺得悲從中來,一頭載倒在床上嚶嚶啼哭。

孫景耀聽得裏頭的哭聲,狠狠的瞪了三巧一眼,跑進屋去哄勸。

那三巧鬧了一場,身上也有些乏了,朝輕風忿忿的啐了一口,罵了句:「小婦養的!」甩了個帕子,扶著肚子便走了。只把那輕風氣了個倒仰。

裏屋隱隱傳來男子的輕聲軟語,輕風站在庭前,看着丫鬟,婆婆子投來的目光,眼淚簌簌而下。

她自打六歲被賣進蔣府,便在二小姐跟前侍候,雖說二小姐是個庶出,可在蔣家,誰敢如此跟二小姐說話,便是那猖狂到極點的周姨娘,見着二小姐,也得客客氣氣的稱呼一聲。她這個小姐身邊的大丫頭,何時受過這樣的腌臢氣。

輕風兩隻拳頭捏得緊實,心一橫,擦了把眼淚,嘴裏恨恨道:「你才是小婦養的,早晚一天,收拾了你們這些惡人去!」

狠話一出口,心中的濁氣倒是去了幾分。轉念想到府里的處境,臉上又有了哀色,心嘆道這三天一大吵。兩天一吵鬧的日子,何時是個盡頭。

……

話說欣瑤回蔣府的第二日,沈英便回了沈府求見祖父,把欣瑤與她說的話,一字不漏的說出祖父聽。

沈亭反覆咀嚼琢磨欣瑤話里的意思,嘆息道:「果然是長江後浪推新浪啊!」

沈英聽得不甚明白,滿臉疑色。

沈亭見其一頭霧水的模樣。心下一嘆,忙用話岔開了。

沈英笑道:「祖父。京城二小姐的事情一時也了不斷,您看我何時動身回南邊啊,三個孩子不在身邊,心裏總記掛着。」

沈亭撫須思道:「早些回南邊去吧。回之前務必到蕭府再走一趟,與你妹子說說家常話。元青那個姨娘翻不出大風浪,你只防着她肚子就行。」

沈英一一應下,末了想了想又道:「祖父,孫女兒還想把辰哥兒送到京里,您看二叔他會不會同意?」

沈亭眉毛一揚,冷笑一聲才道:「當初就該跟着二房一陣回京,你那對公婆,除了眼皮子底下的東西。還能看見什麼?這事,不用去求你二叔,只求四小姐便行。」

沈英連連點頭。卻憂道:「祖父,萬一四妹妹不應下,該怎麼是好?畢竟當初……」

沈亭陰陰的看了孫女一眼,想都未想便道:「那也是活該!」

沈英見祖父動怒,不敢再說,匆匆的告退。

……

夜間。沈亭把大兒子沈俊叫到跟前,又把欣瑤的話說與他聽。

沈俊聽罷。沉吟片刻道:「蕭大奶奶讓英兒來問父親您,想往哪一處,這話說得是不是大了些?雖說蕭家簡在帝心,只朝庭大事,哪容得她一個婦道人家作主,父親,您看這事……」

沈亭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俊兒啊,我要是把沈家交到你手裏,不出十年,必敗無疑。」

沈俊面上一紅,忙道:「兒子請父親指教!」

沈亭喘了口氣,目光深邃道:「我只問你,蔣家大房那些產業,除了我們老沈家在暗中照看,還有誰在暗中看着?」

「不是說這裏頭還有蕭家的一份力嗎?」

「我再問你,是咱們的力大,還是蕭家的力大?」

沈俊沉吟道:「若說以前,當然是咱們的力大。二弟在南邊這些年,人脈還是有的。若說現在嗎……不好說,只怕是蕭家的力大!」

沈亭冷哼一聲:「早在兩三年前,就沒咱們沈家什麼事了。」

沈俊心下一驚,驚出一聲冷汗,忙道:「父親,你是說……」

「沒錯。」

沈亭撫須道:「我問你,蕭家人的背後是誰?」

「蕭家的背後自然是新帝。」

「我告訴你,三年前或者更早,新帝就把手伸到了南邊,只不過一直隱在暗處。」

「父親?」沈俊目瞪口呆。

「韓王盤踞江南這些年,江南源源不斷的為其輸送銀子才能支撐這麼些年。新帝硬是忍着沒動手,只在暗處盯着,江南這些世家,只怕誰都逃不出他的眼線。」

沈俊一屁股坐在太師椅里,臉上,眼中懼是驚愕。

沈亭不去看他,自顧自道:「新帝登基,用的手段你也看到了。先以穩為主,穩當過後,他就要動。」

「動什麼?」沈俊不解。

「動人。你只看這些日子落馬的人,哪一個不是以前韓王的人。動得最厲害的是哪裏?是江南!為什麼,因為國庫空虛,江南富庶之地,人才輩出,世家林立。」

沈俊一聲不吭的聽得仔細,只渾身上下的冷汗早已浸濕了內衣。

沈亭長嘆一聲道:「俊兒啊,甘蔗沒有兩頭甜,好事不能盡讓沈府都佔着。有道是一朝天子一朝臣,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你和你二弟,也是時候為下面的小輩讓讓路了。」

「父親?」

沈俊大驚失色。(未完待續)

ps:書友們,有沒有驚嚇到。說好的三更,居然變成了五更,包子已然瘋魔。

需得坦白交待。

實情是,今日編編大大給包子爭取到了一個客戶端推,非常不容易,包子為了感謝編編大大的厚愛,徹底爆發。

不得不感嘆,包子真是一個勤勞的銀啊!

(此處,應有掌聲,推薦票,粉紅票,打賞若干……)

包子厚顏無恥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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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四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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