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6第六章

「……那公子剛走進房,關上門,身後便纏上一對玉臂,來人是夏家的千金小紅。小紅微醺,雙目含情,身上一陣一陣的燥熱如火,眼見公子還未回過神來,唇瓣微啟,便傾身貼了上去,半透明的裙紗已經汗濕,若隱若現,櫻桃小嘴呵氣如蘭,公子,我……」

然後,就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嗯……啊……啊啊,輕點……不要呀……」

坐在馬車上的流連再也看不下去了,隨手把那幾張滿是雞爪字跡的紙扔到了一邊。整整不過一萬來字的短篇小說,光h就佔了三分之二,要不是四少臨行前鄭重地把這幾張紙送給她,說是臨別禮,禮輕情意重,流連真恨不得把這幾張黃紙當草紙,上廁所的時候用了。

此時,距離流連離宮已經有三個月有餘。

乾盛帝雷厲風行,在應允流連要求后的第二天就下了旨意,讓她出宮入青木門,帶髮修行,為母守孝,為國祈福。流連沒有什麼家當收拾,原本留在棉怡軒的燒火丫頭和老太監讓四少的宣若殿接收了去。母後去世后,皇宮也沒什麼值得她留戀的,她對着父皇的朝堂方向拜了拜,當天便跟着皇上派來的兩個侍衛出了宮。

臨走前,只有四少出來送她,除了送給她一本號稱「超級好看」的黃書外,四少還告訴了她一個有點詭異的八卦消息。那就是八字鬍國師如雲道人的離奇死亡,聽說昨晚,他在進牢房的前一刻就碎丹自毀了。

「看守說,死得很恐怖,身體碎成了肉末末,拼都拼不起來。」四少依舊睡醒朦朧,估計昨晚又趕小說去了,「我曾聽過,碎丹自毀多麼可憐,但這麼慘的還是頭一次。」

流連在腦海中勾勒了一下畫面,不禁膽寒,說到底,這國師的死和他們脫不了干係。咳,誰叫他半路殺出來找麻煩呢?流連嘆了口氣,她不過隨水推舟,但,國師是看着她長大的,聽說他因自己而死,心裏多少有些內疚。

「不知是不是靈根在起作用,我總覺得國師的死另有蹊蹺。」四少搔了搔頭,靠近流連,低聲道,「妹妹,四哥預感,你我今後怕是有麻煩了,你自己一個人在外面多加小心。」

流連點點頭,把四少的話牢牢記在了心裏。

出宮一走就是幾十天,從繁華喧鬧的京城一直走到人煙稀少的荒山野嶺,趕路匆忙,兩個侍衛又沉默木訥,流連悶得慌,只好用那本黃書時不時的解解悶。

「駕——」面前的侍衛忽然停下腳步,繞到馬車簾邊。

「啟稟公主,此處已經可以看見青木門的道觀了。」

流連掀起車簾,巍峨的山嶺讓人仰視,一條盤山而上的小路近在咫尺,路旁立着一塊青石,上面赫然寫着「青木峰」三個大字,再抬頭,隱約在山腰雲間有個道觀模樣的房子,遠遠的看不清,似乎不大。

那就是青木門?流連摸了摸鼻子,看來,這裏就是自己往後的窩了,不管怎樣,空氣清新,風景也不錯,卻是個修仙煉道的地方。

「公主,山路難行,會有顛簸,請入內坐穩。」侍衛道。

「不知青木門近看是什麼樣子。」流連笑着自言自語,隨口問身邊那個侍衛,「你以前來過這裏嗎?上去看過嗎?」

「回公主的話,屬下未曾來過這個地方,宮中知道這個道觀的人不多,我們也是一路打聽才尋到了這裏。」侍衛據實以答。

看來這確實不是什麼大的道觀,也沒什麼名氣。據流連所知,崇尚修仙問道的大堯國,每年會有一次關於仙家門派的實力統計排名,那時各路仙家你爭我奪,好不熱鬧,幾乎舉國上下都熱衷參與。門派的排名由如雲道人所在的明決觀宣佈,算得上是官方排名。流連記得今年排名不久前剛出來,整整前一百名,青木門連個邊都沒有摸著。

把車簾放了下來,任由馬車在崎嶇的山路上行走。既來之,則安之,神仙規定的穿越遊戲任務,她只有照做的份。

終於,在顛簸了進三個時辰之後,馬車停在了一座道觀前的空地上。

流連剛拉簾下車,嘴就張得可以裝雞蛋。她是被驚到了,那白衣神仙會不會是故意整她呀,不然也不會把她刻意安排這麼一個……一個破道觀來呀。

沒錯,關於青木門,可以用一個字非常準確的來形容,那就是「破」,破落,破爛,破得沒邊……要想知道它破到什麼程度,請看它的大門,如果那也能被稱為大門的話。

拿幾根木頭綁的圍欄就是大門……流連有些憂鬱,她今天算是見識了。奶奶的,這是道觀嗎?要不是眼見裏面還有座小小的觀堂,流連覺得,這根本就是個有圍牆的豬圈。過了十五年錦衣玉食生活的流連公主,咽了咽自己的口水。

「流連公主駕到,青木門快快出來迎駕!」侍衛高聲喝道。

看看這架勢,不管身在何方,我始終還是個公主嘛。流連自我安慰道,不就是地方小點,破點嘛,沒關係的,修仙本就是吃苦的活,所謂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也不要說過嘛,苦不苦,想想紅軍二萬五……畢竟,任務不是那麼好完成的,有挑戰才會有進步嘛。

就在流連平復好心情的同時,侍衛已經喊出第五聲。口乾舌燥卻不見道觀里有半隻人影。

不會吧,難道說這青木門已經沒人了?那我豈不是要在這荒山野嶺一個人喝西北風?流連眼皮直跳。

「叫叫叫……叫什麼叫,大中午的吵到別人睡午覺了,知不知道?」終於,在侍衛叫到第十聲,眼見要破門而入的時候,一個穿着破道服的糟老頭一邊系著自己的腰帶,一邊嘟嘟嚷嚷地跑了出去。

「你們這是——」糟老頭一出大門就愣住了,四面打量了一下,眼珠子轉得飛快,立馬換了副面孔,抱怨去無蹤,笑意堆了上去,點頭哈腰道:「沒想到是貴客大駕光臨,貧道失敬,失敬。不知大人們來敝觀,所為何事?是府上要做法事,還是……」

「青木門掌門天蓬道人何在?」

「天蓬道人?哦哦,您是說天蓬。沒錯,沒錯,就是貧道。」老頭子笑得皺紋能夾死蚊子。

「青木門,天蓬道人接旨——」

老頭一聽,立馬跪在了地上。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感公主流連之孝義,奉母之誠心,特命其在道家寶觀青木門帶髮修行,侍奉天道,得以人常,欽此。天蓬道人,還不快接旨。」侍衛將一道聖旨交予那老頭,「今後就有勞道長照顧公主的飲食起居,助她修行。」

「公公公……公主呀!?」老頭的表情說不清是驚訝還是其他,他四處一掃,目光停在了流連身上。那神色,似乎在說,一國的公主怎麼會不遠千里,跑到這裏來修行呢?莫不是腦子有毛病吧。

流連側過了臉。又不是我自願的。哼!

侍衛將公主送到目的地,就馬不停蹄地離開了,畢竟這裏也不是什麼好地方。

所幸,號稱天蓬的糟老頭對流連還算客氣,一直笑呵呵地,說着什麼「公主長途跋涉,辛苦了。」「沒想到公主如此看得上敝觀。」之類的客套話,然後領着流連,推開幾根木頭做的門,進了青木門的觀堂。

「咳咳,公主,咱們這裏地方小,除了主殿和兩個偏殿,以及後面的大院子,剩下的,就是東西各有兩個廂房。貧道住在東邊廂房的第一間,西廂房第一間已經住了人,還剩下兩間,隨公主挑。」天蓬指著那幾間破房子說道。

「那我就住西廂房第二間吧。」流連對這老頭沒什麼好感,不想和他住一邊。

「敝觀簡陋,委屈公主了。」老頭不介意,「咱們這裏人也少,凡事還要勞煩公主自己動手。咳咳,準確點說,一直以來都是老身一個守在這裏,如今加上公主,總算有兩個了。」

「整個道觀只有你一個人?」流連想去追還沒走遠的馬車,有沒有搞錯,她寧願一個人呆在荒山野嶺里,也不想和一個糟老頭一起。

等等,不對。

流連問道:「那你剛剛說的西廂房第一間,住的是什麼人?」

「那是——咳咳,公主,那屋裏住的是位客人。他性子不太好,您沒事可千萬別去招惹他。」老頭似乎很不願提起西廂房的那個人。

「知道了,師父。」流連對此,也沒什麼興趣。

「師父?」天蓬老頭忽然一驚,「公主,您剛剛叫貧道什麼?」

怎麼了?流連不解,難道不該怎麼叫?

「公主只是在這裏暫住,為母祈福,過陣子便會回宮去了,叫貧道師父,貧道實在擔當不起呀。」天蓬的眼珠轉得快,就像一隻老狐狸。

「沒什麼擔當不起的。」流連不想繞圈子,實話實說,「我已經決心要拜入青木門門下,成為青木門弟子,修仙為道,誠信可見,還望師父成全。」

「你想修仙?」天蓬背手而立,眉頭皺了起來,似乎在想些什麼,轉頭盯着流連看,「公主,您是不是在皇宮裏聽到了什麼消息?」

「什麼?」流連什麼都沒有聽說,宮中連知道青木門這個鬼地方的人都沒有幾個。

天蓬的眉頭皺得更甚。看這公主女娃的樣子,似乎並不是因為那神物前來。但若不是為了那物,又是為什麼?當真她想修道拜自己為師?如果真是這樣,天蓬不由想起了千年以前,瑤池邊的那個預言……難道說……

「公主當真是要拜貧道為師,從此以修仙為宗,不再回宮?」

流連想了想,對着天蓬一大拜:「女弟子流連心意已決,還望師父成全。」

「真是想不到呀。」天蓬的神情說不出是高興,還是感慨,忍不住仰天長嘆,「想不到,貧道也有收徒的那一天,界主大人,原來您還——」

界主大人?誰呀?流連豎起耳朵,沒聽過的名字。

可一轉眼,天蓬老頭就閉了嘴,轉頭看着流連,收起了剛剛的恭敬,清了清喉嚨,嚴肅道:「既然你決定加入我青木門,那就該放下身份,棄去紅塵,尊師重道,全心修仙,聽清楚了嗎?」

流連點頭。她覺得老頭子現在正經的樣子,比剛剛假模假樣的恭敬要教人舒服的多。

收拾好自己的房間,流連得師父的話,今天就自由活動,明天起正式拜師,學習修仙。流連無事做,在觀堂里溜達熟悉環境。果真如老頭所說,青木門十分清靜,每日上香的人不多,但也有一些山下的村民時不時地進這個小觀拜一拜,給些香火錢。

天蓬拿着香火錢數的很仔細。從晚上吃的是饅頭稀飯可以看出,他們以後就得靠這些香火錢過日子了。

在青木門住的第一個晚上,流連一直沒有睡着,倒不是說屋裏除了灰塵就是蜘蛛網教她住不習慣,而是因為,不知為何,一到晚上,安靜的青木門就變得格外熱鬧。

什麼樣的聲音都有,青蛙,蟲鳴不用說,貓叫、狗叫也屬正常,什麼狼嚎,虎嘯,在山嶺的回聲中,也有了一定清晰度。最讓流連奇怪的是,她居然在半夜聽到雞叫。

三更都沒到呢,您這是加夜班還是出早勤呀?

第二天一大早,天剛剛亮。流連便起身,決定去看看那雞出了什麼毛病。可越往後院走,流連就越奇怪——晚上不是叫得挺歡嗎?怎麼一到大清早,什麼貓呀,狗呀,一點蹤跡都沒有了。

流連來到後院時,才發現,這後院內另有玄機。

只見一顆巨大的參天老樹,立在院子的正中央,桿粗得十人合抱也抱不攏,更別說那枝繁葉茂的,幾乎遮天蔽日——真是好大一棵樹呀!

流連禁不住向那棵樹走過去,她想摸摸枝幹,估計沒個幾百年,是長不了這麼大個的。

就在她離樹榦還有五步之遙的時候。

「簌簌——」流連腳一拐,跪在了地上。

是誰?剛剛是誰偷襲我?流連看着地上的石子,知道剛才自己被打中了關節。

可惜,在流連看清襲擊者真面目之前,她已經忽的被人從身後連着衣領拎起來,沒走幾步,就被那人「啪嗒——」一聲扔出了後院。

一切發生的太快,等到流連意識到屁股痛的時候,那個襲擊者已經拍拍手,轉身正要走回去。

「喂,你——混蛋!」起身後的流連摸著自己摔痛的屁股,怒不可歇。那人太可惡了,居然就這樣,一聲不響地把她摔在了地上。就算這裏公主什麼的都是浮雲,最起碼她是個女生,最起碼他都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憑什麼這樣對她。

襲擊者轉過頭,頓時,流連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這個世間居然如此冷峻無雙的男子,墨黑的發隨風而逸,一雙鷹般的朗目桀驁不羈,那鼻子,那嘴,那剛毅的線條襯托出的狂放,似乎天地都不被他放在眼裏。

「你看什麼看,人長得帥了不起呀?」人皆有愛美之心,流連也不另外,但長得再帥也要講道理的,「你娘親沒教過你,什麼叫做講文明,懂禮貌嗎?打招呼會不會呀?知不知道什麼叫尊重他人?一句話都沒有就對我這樣的弱女子動手,你——你別走呀,混蛋!」

而此時,那混蛋根本沒了把她放在心上,對所有的指責都置若罔聞,他只是走回院子,守在大樹邊,一動不動。

流連十分想罵娘,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一大清早就撲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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