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蜀山大亂（下）

翌日清晨，蜀山後山

無極閣乃蜀山禁地，向來只有掌門，長老或天字級弟子才能進入，林月如，葉玲和阿奴並非蜀山弟子，因此只好在外守侯。而李逍遙雖不是正式弟子，更曾摧毀蜀山鎖妖塔，導致群妖亂世，不過念在昨日立下大功，又有酒劍仙，趙勝等人的許可，因此守衛弟子才讓其入內……

無極閣內間，五靈坐台上，經過酒劍仙和雲飛揚徹夜不眠的努力，劍聖總算清醒了過來，但看他那慘白如紙的臉色，發須皆白，本來年事已高的他彷彿在一夜間又蒼老了數十載，看來他為擺脫邪劍控制一定消耗了極大的法力和心力，想來是不可能在短期內完全恢復元氣，

而酒劍仙和雲飛揚也虛耗不少，此刻的面色也都好不到哪兒去……看來九月初七之戰恐怕將會是一場異常艱辛的苦戰，眾人尚不知曉妖界會趁機入侵的事，但李逍遙卻不由得為之擔憂……

「李少俠……」閉目養氣的劍聖似乎感覺到李逍遙的到來，緩緩睜開雙眼，有氣無力地道。

雖然因為劍聖曾將趙靈兒打入鎖妖塔一事，李逍遙一直對其沒有好感，但自從聖姑口中得知劍聖便是當時將他們從鎖妖塔廢墟中救出的大恩人，更及時施法保住了林月如的魂魄，聖姑遂才能讓她復活，李逍遙對他的印象總算有些改觀，而且他如今還有些事想請教他，因此只好將一切過節拋到一邊，抱拳一禮道：「晚輩拜見劍聖前輩。」

此話一出，劍聖和他身旁的酒劍仙，趙勝，華千舟和雲飛揚等人都眉角微動，李逍遙稱劍聖為「前輩」卻不是稱他作「掌門師伯」，可見他並沒以蜀山弟子自居，並刻意與劍聖保持距離……

沉默片刻，劍聖只是輕嘆一聲，隨即對身旁眾人道：「你們先出去吧……我有些話想單獨與李少俠說……」

眾人會意地點了點頭，紛紛自李逍遙身旁經過，李逍遙的面上起初倒也沒什麼變化，惟獨當趙勝經過時，李逍遙才猛然一怔，不禁回頭望去，趙勝卻沒瞧李逍遙一眼，只是嘴角流露出一絲陰沉的笑意……

「等等，勝兒！」這時劍聖竟忽然叫住了趙勝。

難道他也發現了！？李逍遙面色微愕，趙勝也心頭一震，眾人卻只是好奇地回過頭來……

「不知師父有何吩咐？」遲疑片刻，趙勝竟若無其事地轉過身來，神情依舊像往常那樣正氣凜然，讓人瞧不出絲毫破綻，連李逍遙見了也不禁有些懷疑剛才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劍聖若有所思地望著趙勝的眼睛，過了半晌才緩緩道：「你替為師將所有弟子召集在外面，為師稍後有事宣布……」

趙勝略微沉思了一會兒，隨即抱拳一笑道，「師父放心，徒兒這就去辦。」

言畢，趙勝便轉身而去，酒劍仙等人不由得好奇地望了望劍聖，最後才帶著滿腹疑惑轉身離開。

待眾人都離開后，無極閣內便只剩李逍遙和劍聖二人，頓時鴉雀無聲。

又是一陣沉默，劍聖忽然深吸了口氣，一臉黯然地道：「李少俠……對不起……」

什麼！？向來清高孤傲的蜀山掌門——獨孤宇雲竟向一個後生晚輩道歉！？

李逍遙也是怔了半晌才回過神，「前輩為何要道歉？」

劍聖依舊黯然道：「若不是老夫一時糊塗，誤把趙姑娘當成妖物關進鎖妖塔，你和林姑娘便不會闖塔救人，你們也不會摧毀鎖妖塔，林姑娘更不會在塔底……老夫實在有愧於你們，有愧於蜀山……」

李逍遙無奈一笑，搖頭道：「若只是月如的事，前輩就無需自責了……因為月如已經復活，此刻就在外面。」

「什麼！？」

李逍遙隨即便將自己在苗疆與趙靈兒和阿奴一起剿滅拜月教，大戰水魔獸，還有趙靈兒犧牲自己，以及林月如最後復活的經過都告訴了劍聖……

劍聖得知李逍遙的遭遇后不禁感慨萬千，「老夫終日只顧修道，不問世事，未能出手相助，害得趙姑娘英年早逝……老夫愧對你們，更愧對天下蒼生……」

這次李逍遙卻沒有說話，因為釀成這樣的悲劇，劍聖確實有責任。

又是沉默許久，劍聖又道：「李少俠，聽師弟說你此番前來，是專程有些事想問老夫，不知所為何事？」

劍聖開門見山，李逍遙也不客氣，「晚輩來此，是想向前輩打聽一處地方……」

「少俠請講。」

「天外天，無極宮。」

劍聖聞言一愕，不敢相信地道：「你是從何處聽說此地的？」

瞧劍聖那驚訝的神情，李逍遙卻不禁一喜，「這麼說，世上確實有這麼一處地方？」

「……不錯。」

「那麼，九天玄女也真的存在？」

「……不錯。」

「好，太好了！靈兒果然沒騙我！」李逍遙看到了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頓時喜出望外。

劍聖卻大驚不解道：「這些都是趙姑娘告訴你的！？可她不是已經……」

李逍遙點了點頭，有些激動道：「是的，她的身體雖然已經徹底粉碎，但她的魂魄卻依附在『天蛇仗』內，告訴我女媧族與九天玄女似乎有些淵源，只要我能到天外天，無極宮找到九天玄女，她一定有辦法讓靈兒復活！」

劍聖聽后卻並沒流露出絲毫驚喜之色，似乎想說什麼，但見李逍遙如此興奮，還是把話咽了下去……

「李少俠……你可知那天外天，無極宮究竟是個什麼地方？」

李逍遙聞言一愣，笑容頓僵，尋思片刻，「靈兒說過，似乎是神界禁地，凡人根本去不了……因此晚輩才來請教前輩，不知有沒有什麼辦法？」

「辦法確實有……」

「真的！？」

「只不過你必須先得到一個東西……」

「什麼東西！？」

「星元！」

「星元！？」李逍遙頓時一驚，「就是傳說中在遠古時代，由神界三皇所造的『日月星』三元之一的『星元』！？」

「正是。」

「……據說這三元已失落千年，但『星元』曾在十六年前被一名蜀山天字級弟子取得，引起天下大亂，而那名弟子好象叫做……」

「楚天楊。」

「對！就是叫做楚天楊！但聽說他自甘墮落，與一名魔族女子相愛……」

「哼，是那魔女誘惑天楊的！」劍聖忽然憤怒地打斷道。

李逍遙微微一愕，但也沒時間管這些無關的事，「聽說他們受到人魔二界的追殺，早在十六年前便下落不明，星元也因此失蹤……」

「……是啊，已經過了十六年了……過了九月初七，天楊的兒子也滿十七歲了……」

「楚天楊的兒子！？你怎會知道他兒子的事？九月初七，十七歲……難，難道你指的是……」

「……壞小子的真名叫做——楚星繁。」

李逍遙像受了一記重鎚，腦海里不禁浮現出在神劍門的時候……

「然我跟你認識不過一天，但卻覺得與你甚是投緣……好，我就告訴你一個秘密：我的名字里有一個『星』字，你以後就叫我『阿星』吧！」

「阿星……星……星元！」李逍遙恍然失聲道。

劍聖無奈地點了點頭，「看來李少俠已經猜到了……」

「……莫非失蹤多年的神界之寶——星元在阿星手裡？」

「不是在他手裡……而是在他的體內……」

「什麼！？」李逍遙再次大吃一驚，「究竟是怎麼回事？星元雖與神界有關，但與天外天，無極宮又有何干係？」

劍聖沉思半晌，只是緩緩道：「老夫也不知道天楊為何會將星元藏在壞小子體內……老夫當年親自下山尋找天楊，始終一無所獲，最後無意中在一處破廟內發現了尚在襁褓之中的壞小子……當時他年紀尚幼，無法抑制體內的星元神力和魔族之力，因此老夫才能斷定他必定是天楊和那魔女的孩子……」

「……阿星有一半的魔族血統，再加上體內有遠古三皇所造的星元……這麼說他肩負著人神魔三界之力……難怪許多人都把他當成『怪物』……」

「……唉，雖然至今也沒有天楊和那魔女的消息，但他們冒險把星元藏在壞小子體內，又將他遺棄在破廟內……怕是已凶多吉少……」

說到這兒，劍聖念及故人，面色彷彿又蒼老了許多，李逍遙知道劍聖向來憎惡與邪魔妖孽為伍，但他明知楚天楊為了一個魔族女子離開蜀山，卻還願幫他撫養兒子，視若己出，可見他與楚天楊交情之深……

沉默片刻，劍聖才又將注意力轉回到李逍遙身上，「李少俠，在老夫告訴你如何由人界直通天外天之前，你可否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前輩請講。」

「如果要讓趙姑娘復活則必須犧牲壞小子……你會如何選擇？」

這個問題可把李逍遙問倒了。若能讓趙靈兒復活，他寧願犧牲自己，可壞小子卻是他最要好的知己好友……愛情和友情……究竟他會選擇哪一方？

沉思許久，李逍遙卻始終答不出來……

劍聖只好輕嘆一聲，「老夫知道你無論如何也不會放棄趙姑娘，想當初你也是為了她不惜冒險闖入鎖妖塔……壞小子雖有一半的魔族血統，但天性善良，心存俠義，又與你結為至交，老夫實在不忍見你們……」

「…………」

「不如這樣，如果壞小子永遠都像現在這般，就請你不要傷害他。但如果有一天……他魔性大發，淪為邪魔……就請你為天下蒼生……除害吧……」說到最後三個字，劍聖幾乎是拼盡了全身力氣。

李逍遙沉思片刻，卻搖了搖頭，「即便他將來真的魔性大發，我也不會殺他……我會想辦法讓他脫離魔道，重歸正途。」

「真的！？」

「我李逍遙永遠不會放棄自己的——朋友。」

「好，你果然沒令老夫失望！老夫終於也可以放心地將一切告訴你……」

「多謝晚輩。」

「本門掌門代代相傳，人界有一處地方可以直通天外天，那地方叫做——七霞山。」

「七霞山……世上名山大川多不勝數，恕晚輩孤陋寡聞，從沒聽過這座山……」

「不僅是你，世上恐怕沒幾人知道它的存在……」

「……也是，此山既能通往天外天，自然十分隱秘……不知那七霞山坐落何處？」

「不知道。」

「怎會！？」

「歷代掌門只知道要找到此山必須先得到三件東西：一是你手中的仙劍·七星，二是壞小子體內的星元，三是……」

「……三是什麼？」

劍聖長吸了口氣，似乎下了某個決定，隨即從懷裡掏出一面令牌擲給李逍遙。

李逍遙接住一看，只見這令牌呈現五角星形，非金非玉，說不出是何材質，五角以上古文字分別刻著風，雷，水，火，土……中間是一道太極兩儀符，左右分別刻著「日」和「月」……

周圍是五靈，中心是日月，而整個令牌卻是「星」形……似乎隱含著某種深意……

「這令牌是……」

劍聖道：「你將它翻過來看。」

李逍遙聞言把令牌翻了一面，只見上面竟赫然刻著四個大字——蜀山掌門！

劍聖緩緩道：「這就是蜀山仙劍派的掌門令牌，如今我就將它傳給你……」

李逍遙聞言一驚，「可我連正式弟子也不是……」

「放心，等會兒我便向眾人宣布，收你為天字級弟子。」

「可是……」

「我知道你並不稀罕做蜀山掌門，正道領袖，而且你毀壞本門鎖妖塔，許多弟子一定懷恨在心，但是如今我只能相信你一人。」

「……難道你不相信我師父和仙劍四英？」

「師弟向來喜歡逍遙自在，不受拘謹，根本無心接任掌門之位；勝兒雖然精明能幹，深具領導風範，但爭強好勝之心太強，城府太深；千舟雖然沉默老實，心細如塵，但太過自閉，絕非領袖之材；飛揚雖然坦誠直率，心如明鏡，但做事有勇無謀，不顧後果；星兒雖然才華橫溢，天賦異稟，但年紀尚輕，資歷淺薄，而且又有那樣複雜的身世……最重要的是他沒有爭勝之心，無心爭奪掌門之位，只有你……」

「晚輩也無心爭奪掌門之位。」

「但卻只有你能將蜀山發揚光大。」

「前輩未免太看得起在下，晚輩只是個市井小民……」

「正因為你出身市井，才更了解百姓疾苦，而且趙姑娘為天下蒼生犧牲自己，想必你也會為她守護神州大地，但鎖妖踏崩潰后，群妖四起，只憑你一人的力量絕難對抗整個妖界，只要成為蜀山掌門，便可號令天下，對你大有裨益。」

「……前輩為何如此信任在下？」

「雖然老夫與你相處不久，也曾有過衝突……但你年紀雖輕，卻在短短一年內經歷種種人生巨變，不論仙術還是資歷都進步神速，令人驚嘆……最重要的是你像趙姑娘那樣有一顆全心全意保衛神州大地的決心。」

「…………」

「老夫受邪劍重創，九月初七之戰恐怕便是我的『最後一戰』……老夫身亡是小，師門存亡和神州太平是大……老夫戰死，蜀山必亂，李少俠雖不屑以蜀山弟子自居，但一身仙法劍術畢竟源自蜀山，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你能以大局為重，守護蜀山，保衛蒼生，這樣老夫便余願足矣……」

「……既是如此，晚輩便暫時為前輩保管這面令牌，絕不讓它落入姦邪之手。」

「多謝少俠。」

李逍遙淡淡一笑，隨即將目光轉回到手中的掌門令牌上……

「風，雷，水，火，土，日，月……星……為什麼一面令牌上會刻有這樣的圖案……」

「……其實這與一個遠古傳說有關……」

「……什麼傳說？」

「你可曾聽說過本門的『無極祖師』？」

「就是傳說在神魔大戰中一劍擊敗魔帝，後來又在蜀山開創了『仙劍派』的那個白衣少年——天無極？」

「正是。但你可知道他的佩劍是什麼？」

「……晚輩不知。」

「天劍·無極。」

「天劍·無極？」

「那是一柄『太古奇兵』，沒有人知道它的來歷，正如沒有人知道無極祖師的來歷……歷代掌門只知道令牌上的圖案與此有很大關聯……」

「……日月星……是否就是指神界三皇所造的日月星三元？」

「不錯。」

「這麼說世上除了『三皇之元』外，還有『五靈之元』！？」

「確實如此。」

「這些元究竟是什麼……又有什麼特別的功用……」

「歷代掌門相傳，它們分別是八柄遠古神劍的『劍魂』……」

「劍魂！？」

「不錯，就是劍的力量精元。」

「……這麼說蜀山派的仙劍·七星和神劍門的神劍·孤月就是……」

「正是星劍和月劍。」

一提到「星劍」，李逍遙如受電擊，不禁回憶起楚星繁的「心劍」……原來阿星為掩人耳目，故意把「星劍」錯讀成「心劍」……

「既然八元是八劍的劍魂，為何會分離開來？」

「……老夫也不清楚……無極祖師的出身來歷，以及天劍·無極和八元八劍究竟有什麼聯繫，已是一個千古之謎……」

「……說了這麼多，前輩還沒說集齊仙劍·七星，星元和掌門令牌后如何才能找到七霞山。」

「……老夫也不知道。」

「什麼！？」

「一切只是一個傳說，星元失落千年，直到十六年前才被天楊尋得，如今又輾轉落在星兒體內……李少俠如今已得仙劍·七星和掌門令牌，日後只需找到星兒，相信集你倆的智慧或許可以找出一些端倪……」

「……看來也只能這樣了。」

「老夫知道的秘密差不多已全告訴了你……如今只剩最後一個……」

「……晚輩既已知道如何通向天外天，其餘的事前輩也無需相告。」

「這個秘密也與天外天，無極宮有關……」

「…………」

「相傳無極祖師打敗魔帝后，曾受天帝之邀，在神界居住過一段日子，而天外天也正是他那時所居住的地方……」

「……難怪有座無極宮……」

「最重要的是無極祖師曾在宮裡留下一劍……」

「一劍？」

「正是他打敗魔帝的那一劍。」

「難，難道是……」

「那一劍的名字叫做——『一·劍·震·神·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