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何求

一生何求

閻錫山眼中露出炯炯神光。雖然一時被堯明突如其來的攻勢打懵了,但他畢竟是當時梟雄。他深深地吸一口氣后,昂然從席上站起來,狠狠地瞪著蔣介石:「蔣公,我只想問堂堂民國,若以其他任何一人治理山西,能勝過我閻錫山嗎?」。

蔣介石也被堯明捲起的這番驚濤駭浪徹底震撼住了。一開始,他還是很高興地看到自己的宿敵閻錫山的窘迫之相的。但當堯明慨然說出「杯酒釋兵權」時,他的第一反應是這話不應該由堯明來說。而是應該由堯明向他獻策,由他說出來。他立即感覺到自己的權力受到了威脅。

略一沉吟,蔣介石立即明白閻錫山誤會了,認為今天堯明發難,是受了自己的指使。於是他也站起身來,說道:「閻公息怒。閻公治理山西,確實功績偉大,為民國之典範。我先敬閻公一杯,表我敬佩之心!」。閻錫山臉上登時露出僥倖之色,若今日堯明不代表蔣介石,他的迴旋餘地就大多了。堯明的身份,畢竟只是一個外國首腦,再加一個中國國事顧問而已。

就在此時,周恩來突然奇怪地問了一句:「隆美爾將軍提前來到了太原,今天他怎麼沒有出席呢?」。堯明笑道:「傅作義將軍打漢奸部隊,酣暢流利,氣勢如虹。隆美爾來太原后,直接就到了傅作義軍中,去前線觀摩學習去了」。此言一出,滿座均露出恍然之色。大家都以為堯明今日發難,埋有伏筆。

只有傅作義裝作一本正經,儀態從容。心中卻暗罵道:「這個妖(堯)先生,還會擺***諸葛亮的空城計。隆美爾到了老子軍中,只是拿耳朵聽,拿眼睛看,一個屁都沒有放。只是山西煤礦事大,裝模作樣壓一壓閻錫山,也是蠻有趣的。」

堯明趁機哈哈大笑道:「閻公啊閻公,若論以一人治山西,我想堂堂民國,能勝過閻公的幾乎沒有。」,此話一出,盡皆愕然。難道要換下一個好的,換上一個更糟糕的?眾人都望著他,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

「只是問題的關鍵,在於一人一家之治!山西如此之戰略資源要地,又怎能以這種封建式的管理方式治之呢?清朝的康熙、乾隆,其文治武功,炳耀千古。文人墨客,無不為之擊節讚頌。然而中華落後於世界之禍根,卻也正種於當時。原因很簡單,以一人一家之小治,絕了進入現代工業社會的天下大治之機!」

「首先以抗戰之艱巨任務,山西軍權,必須供全國統一調度。山西物資財富,在抗戰中也必須能為民國有償徵用。」

「山西煤礦資源,必須迅速開放,吸引投資,大力開發,以促動全國經濟。山西的地方主義勢力,絕不能成為全國抗戰和經濟建設的絆腳石。」

「閻公可知,現在(1930年代)美國石油工業為世界之首,其產量居全球第一,石油輸出佔據了全球50%以上的市場。在上個世紀末至本世紀初,美國的洛克菲勒家族擁有的美國標準石油公司,佔據了整個美國石油工業的80%以上。洛克菲勒家族對美國石油工業的起飛有著巨大的貢獻。然而在1911年,美國法院以一紙判決書,就以反壟斷法拆散了洛克菲勒的標準石油公司,形成了34個能相互競爭的大型石油公司。這一舉措,進一步推動了石油工業的發展。」,堯明補充說道。

「從洛克菲勒的案例上,我們可以看到這樣一種自由資本主義的精神:壟斷能源資源以求暴利,實為現代文明之公敵!」。堯明淡淡地說道。

在座者一片驚訝,為今日激烈的話題和新穎的觀念深深地吸引住了,全都陷入了沉思之中。閻錫山面上目瞪口呆,心中卻如翻江倒海。

看到時機合適,堯明開言道:「閻公,我們還是回到一個人一生何求的話題上吧。閻公之治理山西,畢竟也有很大的功績。我若不能替閻公解一生何求之疑,又如何與閻公交換呢?難道非得向日本關東軍那樣,揮軍山西,直接虎口奪食嗎?」,堯明說的也是大實話,若閻錫山不痛下決心,將權力交回國家,山西必成日本人囊中之物。

席間一片沉默,良久,閻錫山嘆息道:「若我不接受堯先生的勸解,只怕真的會成千古罪人了。堯先生請講。」

「一生何求?,茫茫塵世中,碌碌一輩子,世間多少人,捫心能自知?在我講一生何求之前,請允許我先講一個西方的故事。」,堯明說道。他的語調中,帶著一種令人信服的低沉。

「在公元前三百多年前,有一個叫亞歷山大大帝的統治者。他聰明睿智,從師於希臘著名哲學家亞里士多德。他好戰勇武,立誓作『荷馬史詩』中的戰神。他生平征戰無數,無一敗績。滅國眾多,逞威環宇。敵人懼之如豺狼見猛虎,人民畏之如羔羊見牧人,士兵敬之如勇者見戰旗。在短短十二年間,他征服了橫貫地中海,跨接歐亞大陸,越過波斯灣直達印度的廣大的疆域,建立了當時最偉大的文明帝國。」

「遺憾的是,在他三十三歲的時候,他就因為不明的原因暴斃了。關於他的死因,歷史學家有很多猜測。其中一個說法是他期望渡過恆河,繼續他的遠征。但他的部隊都已經非常厭戰,拒絕跟隨他。他三次縱馬,躍入恆河的波濤中,又三次無奈地返回。因為戰士們遠遠地呆在恆河邊觀望著,沒有再像往日那樣,以生命追隨著他前進。」

「當夜,他就去世了。他叮囑人們在存放他的遺體的時候,在棺木的兩側各開一個洞。讓他的手能伸出來。」

「你們知道為什麼嗎?」,堯明突然停頓下來,笑問道。

大家思索了一陣,都提起了好奇心,想知道亞歷山大大帝究竟想幹什麼。只有宋依華紅著臉,小聲地冒出了一句:「他在想念他的愛人,還想擁抱她。」,眾人都笑了。

「他只是想告訴世人,亞歷山大大帝一生縱橫,征服無數疆域,建立龐大帝國。到死時不過兩手空空!」,堯明感慨地說道。

「一生何求,多少賢人哲士、英雄豪傑、帝王將相,無不在追尋這個問題,而因為茫然不知答案,鬱鬱而終。西方文化卻以高度的抽象概括,總結出人之一生,所求者無非生理需求、安全需求、愛與社會關係的需求、自尊需求與自我實現五個需求層次。」,堯明說道。

所有人登時耳目一新,都側耳傾聽。

「第一個需求層次是最基本的,是人的生理需求,衣食住行,若我再加一條,還包括性。閻公當代大儒,知道克己復禮,不齒於物欲沉迷。傅公『布衣將軍』,蔣公效法日本武士之節儉樸素以鍛煉意志之道,周公以民之疾苦為己任。公等中華姣姣人物,在物慾方面,均善知足,甚至克己奉儉,實為國人之大幸。當然,有些中**閥豪強,追求吃山珍海味、衣綾羅綢緞、住豪宅別墅、行名馬香車,玩弄無數女人,這實際上是一種對物質刺激的病態追求。我想在座諸位,都不屑為之。」

堯明說完后,大家都點點頭。閻錫山嘆道:「謝謝堯先生贊我。世人均愛積攢金錢。然而我所需者,不過一日三餐一張炕而已。」

「第二個需求層次是人的安全與自由。」,堯明說道,「在沒有安全與自由的時候,人不論有多少富貴,就如西晉之石崇,只為愛一個美女綠珠,便招殺身之禍。」

「其實中國數千年封建社會,人人自危。就連九五之尊的皇帝,還要整日擔心人謀權奪位,心不能安。」,堯明一邊說,一邊看著閻錫山的表情。其時民間早有傳說,說閻錫山周旋於蔣介石與日本人之間,為保一地方勢力,如雞蛋上跳舞。

「堯先生此言差也,戰亂之中,何得個人安全?」,閻錫山的謀士趙戴文自以為抓住了堯明話中的漏洞。

「為保得一國人民之安全,置自己生死於度外!即便今日戰死,心中也坦蕩平安。這就是抗日義士所求的安全。」,周恩來立即嚴正地反駁道。

「邊患之處,人民確實沒有安全感。所以才有熱血男兒,不惜犧牲自己,也要保家衛國。」,堯明說道。

「但若國家後方,沒有清明的法律。為了富貴,甚至為了生存,人人觸犯法律。我聽說中華民國的官吏,任意抓十個出來,一槍斃了,其中九個都不會冤枉。當一個社會造就了如此的人人心中都沒有安全感的官吏,又如何指望人民有安全感呢。還有人治、軍閥、土皇帝等等,當權者握有不受法律制約的生殺大權。這樣的國家,怎麼能算人民的國家呢?這樣的政權,又怎麼能算人民的政權呢?那保家衛國的志士的鮮血,若造就了這樣一個國家,且不是白白流淌了!」,堯明這番話,卻將矛頭指向了蔣介石。

閻錫山一邊深思,一邊對堯明產生了敬意,知道他是為了中國,而不是為了幫助蔣介石建立獨裁。

「閻某一生委屈求全,固然有一己私心。但更多的,也是為了山西境內,人民的安居樂業。此心天日可表。若蔣先生能顧及整個中華民族之家家安全,人人樂業。閻某就放棄這區區山西軍政大權,又有何憾。」,閻錫山漸漸開始解開心中塊壘。

「第三個層次是愛與社會關係的需求,第四個層次是尊重需求。」,堯明說道。

「封建王朝之君主,為一己之私,成孤家寡人,徘徊於同床異夢、眾叛親離之間。軍閥、梟雄、強豪,為一己之欲,啟天下戰亂,置民於水火。這樣的人,雖賓朋萬千,應者如雲,盤根錯節,於人民心中,尚不及一施飯之漂母。只需要看他們在權消勢失時,樹倒猢猻散的凄涼,就知道他們心中並沒有愛,而社會對他們的認同,也只是他們手中的權勢金錢而已。」

「第五個層次是自我實現的需求。軍閥豪強,不過是權力之奴隸,集團利益之囚徒。心不能見天日,目不能識是非。卻偏要做出目空一切之態,以權勢驕人,以銅臭襲人。在自我實現上,遠不如一傳播福音之謙謙基督徒。」

「閻公握山西之軍政大權,請問於人生之需求,究竟曾滿足幾多呢?只要閻公不是那種被虛榮障目,被讒言塞耳之人,當知你現在不過是一貧如洗而已。」,堯明說道。

一生何求?中國儒家數千年的克己復禮,只不過是壓抑所有人的人性,去維持一個叫皇帝的人,以及他所統領的官僚階層,在第一層次的物質需求上,達到病態式的滿足而已。普天之下,人人自危,這就是封建統治的本質。

這番話使得所有的人都陷入沉思。當時中國剛剛接受西方文化不久,以這種現代的需求滿足理論看來,簡直是在原始社會。

就在這時,有一個俏麗的小丫鬟模樣打扮的少女,正好上前來為堯明斟茶。堯明禮節性地回頭一笑,表示謝意。卻不知她竟然被堯明的那一番話深深地吸引住了,被堯明一看,心中一驚,臉上一紅,卻將一盞熱茶打翻在堯明的身上。

「婢子死罪!」,那小丫鬟嚇得花容失色,趕緊跪倒在地。

堯明很自然地將她扶了起來。看到她怯生生的樣子,他心中一動。

「姑娘莫需害怕,這不過是一個小小過失而已。我只是想順便問姑娘一句,姑娘在閻家,衣食住行自然不缺了。」

那小婢低聲回答道:「閻老爺待下人很好,小婢溫飽無憂。」,對答之中,語聲溫柔,倒像有幾分學問。

看到堯明疑惑的神情,她偷看了閻錫山一眼,看他沒有震怒之意,就說道:「小婢是閻五姑娘房中的丫鬟紅玉,自幼跟隨姑娘,讀過一點書。」

「姑娘莫怕,打翻了一壺茶,實乃無心之過。若是在德國,你只要簡單地道一個欠,不用擔心什麼責罰。」

「小婢是閻家的人。老爺要如何責罰,小婢都心甘情願領受。」,紅玉道。

「在德國,不管你是什麼身份,你都是自己的主人。做錯了事情,自有法律的管束。像打翻了一盞茶,法律根本管不到。你向客人道歉,只是出於你自己的內心,覺得為他人造成了不方便,因而心生歉意。而絕不是因為怕責罰。」,堯明說道。相比起來,舊中國的丫鬟是什麼地位,大家心知肚明。耳光,腳踹,家法,還要隨時獻出身體,侍奉老爺、少爺。就連《紅樓夢》里,那最懂得憐香惜玉的賈寶玉,對丫鬟襲人也是先玩弄,後腳踹。出家前,還詛咒為他謀劃了多年的襲人是「守不住的」。最終讓薛寶釵將襲人打發出了賈家,嫁給了他的同性戀玩物蔣玉菡。

堯明抬起頭來,卻對閻錫山說道:「只怕在德國,一個像紅玉姑娘這樣的僕人,心中的安全感,也要比閻先生多一些吧?」

「姑娘在閻家,除了陪閻家小姐,做一些丫鬟做的事情外,還有其他社交嗎?」,堯明又問道。

「社交?」,紅玉瞪大了俏麗的眼睛,不明白這個詞語的含義。

堯明看著她單純的神態,心中不由得有點酸澀。「像你這樣的少女,應該有很多同齡的女孩子作朋友,應該有純情的少男來追求你,讓青春的美麗在人間散發芬芳。『青年男子誰個不善鍾情,妙齡女郎誰個不善懷春,這是人性中的至神至聖』,這是德國詩人歌德最著名的詩篇。」,堯明充滿憐惜地說道。

「像你這樣天性純真善良的女孩,只要真心待人,自然會得到男士的尊重。尊重絕不是一種只有權勢才配享用的奢侈品,而是每一個人,對身邊的人的善意,表示出的真誠的感謝。對身邊美麗的事物,表示出的由衷的欣賞。」,堯明誠懇地說道。

「在德國,你只要用心去愛他人,去教堂,把自己的心託付給在上的天父,你就能戰勝自我中的孤獨、畏懼、虛榮、浮躁、貪婪、嫉妒、仇恨。你就會是一個讓生命帶著光輝的人。」,堯明感慨地說道。沒有信仰的人,是很難滿足自我實現和超越自我的需求的。

大家都不是很明白堯明為什麼在關節之時,卻去和一個小丫鬟蘑菇。其實堯明主要是想借紅玉的身份,說明半封建社會裡,閻錫山這樣的一方豪傑,在人生需求上的滿足,還不如自由社會的一個普通女僕。

堯明說的五個需求層次中,後面三個需求層次,當時人們都較難以理解。這是很自然的,在較低的需求層次沒有被滿足之前,人們很難去想像和追求更高的需求層次。其中自我實現的需求層次,對當時的人,大概就像「乾坤大挪移」的第七重心法了。堯明就乾脆用宗教來做了解釋。

宋依華看那小丫鬟俏麗,狠狠地瞪了堯明一眼,心生警覺,生怕他又想去沾花惹草。

堯明轉過頭來,看著閻錫山,笑道:「今日我和閻公交換的,是閻公將山西軍政大權交回國家,放棄對山西煤礦的壟斷經營。」

「若閻公能做到這一點,我就請在座的諸位一起立誓,盡心竭力,使得在數年到十數年間,中國每一個類似於紅玉的少女,在人生需求上的所得,超過今日的閻公。」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驚呆了。這叫什麼交換!

閻錫山畢竟研究過多年的儒學,並不是那種被權勢蒙蔽心竅的人。他嘆道:「有大需要時來,始能成大事業;無大把握而去,終難得大機緣。我一直在思索人生,自認為我於中國,是應大需要而來的人。只是我一直求中庸,對大事無大把握者,不敢擅行。總覺得自己會失去大的機緣。」。

「殊不知真正的大機緣來了,卻先要我捨棄之!」,他眼中流出了感慨之色。

「堯先生,感謝你讓我見到了中華民族的大機緣。你說的那五層需求,一旦知之,每一層我都渴慕不已;同時,又如一片明鏡,照出我現在確實一貧如洗。」

「閻公,你並沒有捨棄大機緣。若你能放棄山西之一點權勢,不妨在學問和制度上探索一下,中國怎樣改革。才能使得人民真正地在人的五個需求層次上,人人都得到均衡的滿足。」,堯明勸說道。

「以人為本,以人為本。此時我才真正地懂得,什麼是以人為本的真正含義!」,周恩來也感慨地說道。

「閻公,萬萬不可!小丈夫一日不可無錢,大丈夫一日不可無權!且能讓這個白皮黃毛的外國佬,兩三句話,就把咱們多年打下的家業說沒了。」,閻錫山的謀士梁敦厚趕緊不顧一切地勸說道,一個「咱們」,提醒閻錫山,他代表的是一個利益集團。

「你們現在擁有的產業,自然照樣保留。國家徵用時,也要按股份購買或者其他方式處理。難道你要讓日本人搶去了,才甘心嗎?」,周恩來平和地說道。蔣介石、傅作義等,也都竭力贊同。

堯明笑道:「在西方文化里,權力的定義是influence,是影響他人行為的能力。這與東方文化里,主宰他人生死,決定他人的榮華富貴,為自己換取金錢美女的權力完全不同。東方人精於權術,卻不知靠權術積累來的權力,看來很大,實質因為鉤心鬥角、相互牽制,能做的積極的事情少得可憐。集大權於一身者,往往寸步難行!這也是封建社會的集權統治衰敗的原因。」,說到此處,堯明心中驚出一身冷汗。看別人容易,察自己困難。當初若不是walther-wever將軍被刺,希姆萊叛變,他自己還在與烽火一起搞什麼造神運動呢。

停頓了一下,堯明繼續說道:「閻公今日放棄的,是山西軍政盤根錯節的一家統治之權。但若閻公精研人的需求理論,為國家改革著書立說,所影響者,是中華大地的所有人。此等能影響他人行為的權力,便是我今日能杯酒釋兵權的真正原因。」

「閻公棄小權而取天下大權,實在可喜可賀,我等佩服!」,周恩來、蔣介石、宋美齡、傅作義等,均紛紛表示祝賀。

「好啊,好啊!」,閻錫山哈哈大笑起來,說道:「難得今日相聚,成就了一個新的杯酒釋兵權的千古佳話。閻某山西的治權軍權今天自然要交出來了,只是閻家家大業大,有些產業處置,下人們免不了要斤斤計較一番。到時候還請諸公寬宏大量。」

就在滿堂興高采烈的時候,紅玉的眼中,卻不由得流露出了恐懼的神色。她怯生生地看了閻錫山一眼。突然再次跪倒在地,對堯明說道:「婢子打濕了您的衣衫,是婢子的錯,與閻老爺豪無關係。您大人大量,只求您收下婢子。婢子願意一生一世,做您的奴婢。只求您免了與閻老爺的計較。」,說完,她眼中兩行淚水流了下來,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堯明心中一怔,突然被拉回了殘酷的現實。閻錫山對這個小女孩有生殺大權。再看閻錫山的兩個謀士,臉色陰沉。這等人最善於背後煽風點火。即使現在閻錫山是誠心誠意的,被他們背後一說,也不免再生事端。至於遷怒於紅玉這樣的小丫鬟,則簡直是家常便飯。

堯明一方面佩服此女的心機與膽識,一方面也佩服閻錫山,連家中一個端茶遞水的小丫頭,都是這等人物。他正要開言,收留這個小女孩,卻感覺到有一道目光凌厲地扎在自己的背上。不用回頭,他都知道那是宋依華。他只好苦笑著抬起頭來,求助地看了宋美齡一眼。

「好俊俏的小丫頭。」,宋美齡心中玲瓏剔透,她立即笑道:「閻兄,我府上正好缺一個知心的用人,不知我可否將她收留下來。至於國家大局嘛,今日難得堯先生為我們好好地上了一課。具體該如何處置,不妨由介石和閻兄從長計較。」,她在權術上過於精明專斷,竟然直接就把堯明、周恩來和傅作義拋開了。

閻錫山哈哈大笑中,將委委屈屈的紅玉交給了宋美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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