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人的夢

德國人的夢

當門內窸窸窣窣的聲音傳出來,接著一個「等一等」的嬌聲的呼叫,堯明的心已經快要嘣出來了。他按捺住所有的衝動,作出一副彬彬有禮的樣子,退後了幾步,等在台階前。斜月影映下,堯明擺出一副酷酷的姿勢。

那個美麗的身影衝出來,眼光從歡欣喜悅,轉為驚訝,轉為痛惜,轉為愛憐,一霎那間,勝過千言萬語。堯明只覺得自己的心突然裂成了無數的碎片。

就在那清麗的珠淚流出,那火熱而溫柔的身軀撲上來的一瞬間,堯明說了一句最莫名其妙的話:「今夜的花好香。」

然後他釋放了烽火,並切斷了自己與這個世界的所有聯繫。

黑暗瀰漫了堯明的意識,就像從一個高高的懸崖上,失落到無際的深淵中。

……

第二天,當堯明的意識回到「希宮」時,發現這個身體神清氣爽,充滿了精力。烽火正在小別墅的門前,扭扭捏捏地與愛娃道別。看見烽火那副「害羞公狼」的形象,堯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沒想到這一笑,順便佔據了「希宮」。從烽火的扭扭捏捏,變成堯明的哈哈大笑。愛娃一開始覺得莫名其妙,又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霞飛滿面,說了聲「該死!」,一轉身跑回了屋內。在門前那充滿柔情的一回眸,讓哈哈大笑的堯明再次被天上的閃電擊中。

在回到總理府的途中,正好遇見一群孩子在路邊踢球。堯明突然心中一動,把車停下來,沖了上去。只見他左一撥,又一晃,左顛右頂,像玩雜耍似的,然後一記漂亮的凌空抽射。「哇塞!」在一群孩子的歡呼聲中,堯明心中樂開了花,看來好人是絕不會白當的。

…….

當烽火如淵似岳般坐在希姆萊面前的時候,他所有的暴戾之色早已消弭得乾乾淨淨。烽火天生的領袖氣質,流露出一種強大的威壓,連堯明都深為懾服。

「元首,憑什麼抓我?」希姆萊故作鎮靜。在烽火的威壓下,他的語聲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

「是你把自己放進棺材里的。」烽火的眼中,流露出一絲殘酷,一語雙關。

「長刀之夜!」,這幾個從牙縫中吐出來的字,帶著來自地獄的寒風般的冷酷。「當你殘殺衝鋒隊的時候,你的腳已經邁進去了一半。」

希姆萊有些沉不住氣。但他不愧是納粹黨的「第二條硬漢」。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道:「衝鋒隊是什麼人你我心知。衝鋒隊里沒有冤魂!」

「我這樣作只是為了國家。如果要下地獄,我們都是該下地獄的人!」他惡狠狠地回敬烽火。

「與日本暗地合作以及刺殺元首!」海德里奇插了進來。「元首,我們已經抓獲了襲擊者,他們已經招供了。」他拿出一張寫著供詞的紙,遞給了烽火。

堯明看了一眼,不由得大樂。供詞上寫道:「某某衝鋒隊員問候希姆萊,某某猶太人問候希姆萊,某某議員問候希姆萊,某某貴族問候希姆萊……」,這明明是罪狀書,哪是什麼供詞嘛!看來海德里奇也很不簡單,想趁機徹底扳倒希姆萊。最後一條簡直是胡鬧,什麼「某某日本藝妓問候希姆萊」都來了。

海德里奇卻神色儼然,敏銳得像一頭鷹,鋒利得像一把出鞘的刀。

「我沒有安排刺殺元首!你說的一起都是捏造!你不會有任何真實的證據!」希姆萊回過頭來,抵擋著海德里奇的進逼。兩人的眼神像刀鋒一般在空中碰撞著。

「其實你招不招認我不在乎。你已經是棺材里的人,我們只是讓你走出來透透氣而已。如果你覺得那裡面涼爽,隨時歡迎躺回去。如果你願意配合,說點我聽得入耳的話,我或許會叫人把那付殯儀館里的棺材,改成一條精神病院里的長凳。」

這次慢悠悠、文縐縐地說話的是堯明。他沒有出招,面前空空蕩蕩的,卻又出了招,封閉了所有退路,留給了希姆萊唯一的選擇。

希姆萊轉過頭來,用一種強烈抵禦的心態防範著,卻沒有想到一招接空,頓時血氣翻湧,說不出地難受。

「如果我有那個勇氣,我一定會作的!」希姆萊脫口而出——他的心理防線在一瞬間崩潰了。他眼中露出驚恐的神色。不甘心啊!對方就這麼空空蕩蕩地虛晃一槍,自己就中招了。

「你根本不能再代表德國!」希姆萊激昂地說道,既然防線已經崩潰,他乾脆轉守為攻。

「我對德國一直是最忠心的!日本是唯一的可能在太平洋上,挑戰美國的國家。只有日本拖住了美國,我們才有可能在歐洲獲勝。在大戰的時候,我們在戰爭的最後關頭,不得以向墨西哥尋求合作,希望他們拖住美國。但墨西哥政府畏懼美國,根本沒有合作誠意。難道我們還希望這段歷史重演嗎?美國和英國同是英語國家,我們憑什麼讓美國站在我們的一方?」希姆萊開始滔滔不絕,攻勢如潮。

堯明一時語塞,沒有作任何還擊。當希姆萊說出「我們必須汲取第一次大戰的所有教訓」的時候,堯明心中激起了滔天的巨浪!

堯明對二戰歷史作過很多研究,卻對第一次世界大戰的歷史所知寥寥。來到這個時空后,德國人經常談論的話題卻是第一次世界大戰。

當他把兩次大戰聯繫起來的時候,在他心中的歐洲地圖頓時像活了一樣,迅疾地向他展示著一幅幅詭異的畫面——

在第二次世界大戰前期,德國打下了波蘭,在他們的眼中,這片土地是從原德皇帝國劃分出去的,收回來天經地義。緊接著,德國打下了荷蘭、丹麥和挪威,其實真正的戰役目的是佔領挪威,一是保證鐵礦石的供應,二是保證能從挪威通往北大西洋,避免第一次世界大戰中,在jutland海戰後,被大英帝國在海上徹底封鎖的局面。後來,德國打下比利時和法國,避免了第一次世界大戰的曠日持久的血腥的壕溝戰。德國與義大利和蘇聯結盟,避免了第一次世界大戰時的兩面作戰,德國與日本結盟,是為了拖住美國,讓美國不能全力投入歐洲戰場。

對於德國人來說,這就是他們的夢想,一個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未能完成的夢想。這完全是按照第一次世界大戰的模式,將德國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所有的負面因素全部消除后的格局。按照德國人的思維,在這樣的形式下,勝利是穩穩噹噹地裝在口袋裡的。

想到這裡,堯明不禁從心底打了一個寒噤!

——德意志這個民族實在太可怕了!相隔了二十多年,卻要頑強地去重複歷史。硬要把二十多年的歷史抹去,把兩次世界大戰連接在一起,為自己創造一個輝煌。

還是這二十多年的歷史,有太多的傷痛,一定要從記憶中抹去?

堯明的心中的寒意越來越深,為這個被命運捉弄的民族,感到深深的悲哀。童年的烽火,那個在父親暴力的皮鞭下,不流一滴眼淚的小孩;那個在意識中裂變了,抹去童年記憶的小孩;那個天資聰穎,卻因反抗父親而讓自己小學肄業,心甘情願地去當一個流浪畫家的小孩;他不僅是這個民族最無奈的選擇,也是這個民族悲劇的縮影。

可惜烽火不懂得時空穿越。他唯一正確的歸屬,是穿越時空,回到第一次世界大戰,去那個時空力挽狂瀾!

……

「如果發生第二次大戰,我們必須汲取第一次大戰的所有教訓。與日本合作是國家利益。與中國合作,你只不過是看上了一個中國妓女!」希姆萊還在哪裡唾沫橫飛。

「海德里奇,我命令你把希特勒抓起來!他已經背叛了我們的國家!」希姆萊越說越有勁,說得連自己都相信了,開始作最荒唐的掙扎。

堯明揮揮手,讓海德里奇將徒勞的希姆萊帶了下去。如果查不出他與刺殺案的聯繫,他可能還能保住一條命。但黨衛軍領袖希姆萊這個稱呼,將永遠成為歷史。

……

幾天後,強忍著失去了watherwever將軍的悲慟,堯明重新振作起來,匆匆地趕到了位於漢堡的海軍軍事研究中心。

但當堯明走進會議廳的時候,他的心突然沉了下去。

會議廳里,多了一些不應該出現的人,其中一個是國防部長、陸軍元帥維爾納.馮.勃洛姆堡。

再仔細看會議廳里,所有的軍人都神色嚴肅,自己最信賴的戈林和海德里奇卻不在場。

不用回頭,堯明就聽見後面部隊行動的紛亂的腳步聲,以及槍械上膛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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