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抉擇

「羊群中不久前才發生了一陣騷亂，可是我們什麼也沒發現。這時候也不好清點羊的數量，不知道少了沒有。」

出示了代錶行政人員的通行證后，牧場的工作人員十分配合地說明當前的情況。只是心中奇怪，這幾個人怎麼大半夜的趕來？

「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們在這裡檢查一下。」

把對方打發走後，張凌道：「看來我們正好錯過了，四周都沒有痕迹，這和前幾次一樣。如果真的是只魔獸的話，我看它不是土裡鑽的，就是天上飛的。」

兩人一聽都覺有理，只是若真是那樣，想要抓到對方就十分困難了。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傑西卡問道。

「等。」張凌說完后，又自盤膝坐下，開始了冥想。傑西卡和魯爾也只好有樣學樣，耐心等待同伴的消息。

張凌將精神意志擴散出去，細細感應著周圍這片區域。黑暗之中，羊群在安眠，它們雖然受到驚嚇，卻很快就平靜下來。彷彿空間之中瀰漫著一種意志，這意志廣闊無邊，深邃無底，十分的平靜，十分的濃郁，萬事萬物都受其影響，從而陷入安眠之中。

「啊，這就是黑暗的領域，大自然的力量，真是偉大！」張凌釋放出去的精神意志不帶任何情感，純凈的精神意志一下子受到感染，心中就感嘆起來。原來黑暗不一定會帶來恐懼，反而是安眠和平靜，那為什麼恐懼？就比如羊群，恐懼的不是黑暗，而是隱藏在黑暗中的敵人啊。夜色，就是最好的偽裝。

「咦？這地下空蕩蕩的，果然有玄機。」他忽然發現這一點，將精神意志順著那空洞延伸進去。這洞穴之上還覆蓋著一層古怪的東西，似乎是木材。下面空間並不寬敞，也就能讓一隻半大的羊通過。探索了十來米，感應之中一片模糊，已經是到了自己的極限了。

找到了目標的蹤跡，張凌卻覺得什麼地方不對勁。暫且不管哪裡不對吧，反正找到了蛛絲馬跡，就算露娜那邊沒有結果，那也有了一些眉目了。

「亞瑟，阿里斯來了！」

阿里斯匆匆趕來，還有些氣喘吁吁的，說道：「亞瑟，果然有魔法師和此事有關。露娜正在緊跟著他，你們和我來，他們往另外一個方向去了。」

一段時間后，他們四人與露娜會合。露娜說道：「那個魔法師不知用了什麼手段在追蹤，這裡離牧場也有些距離了，怎麼會到這裡來，會不會搞錯了？」

「應該不會錯，牧場只是一個捕獵場所，看來這裡才是它的巢穴。」張凌說道：「他停下來了，該我們上場了。」

「你打算怎麼辦？那個魔法師肯定不會輕易妥協的。」

四個人都看著他。他也不作答，只是微微一笑，發動了幻影斗篷的偽裝功能，同時配合上疾風步，頓時消失在原地。四人面面相覷，都能發覺對方眼中的震驚。他們也算精於潛行的高手了，可是悄無聲息地在自己面前消失，還一點動靜都察覺不出來，這種手段就顯得很可怕了。

「羅格納多斯的潛行技巧我們也學過，卻是達不到這種境界。」

雖然張凌也藉助了裝備之利，可裝備本身就是實力的一種。

萊爾法師終於發現了那個菌人的藏身之處，就在前面一處陰暗潮濕的洞穴里。他先前放出的蟲子是一種能夠追蹤的魔蟲，現在這蟲子已經鎖定了對方的具體位置。他取出自己的魔法杖，準備進入洞穴之後立即釋放出裡面儲備的魔法，一舉擊殺掉這隻菌人，消除後患。就在這時，一道寒氣出現，直指他的咽喉，一個冰冷的聲音說道：「魔法師閣下，我要是你，就會保持安靜。」

萊爾一愣，立刻反應過來，微微點頭表示明白。他可不想莫名其妙就被人殺死。魔法師的精神力量強大，對身體周遭的感應能力尤其敏銳。對方能這樣神出鬼沒地把匕首架上自己脖子，實在令他感到恐懼。同時也十分不解，但又不敢開口詢問，生怕引得對方誤會。魔法師一開口，就有念咒施法的嫌疑。

張凌連個招呼都不打直接把對方給挾持了，這種作風不可謂不霸道蠻橫，把露娜他們看得直冒冷汗。心中對這位隊長真正敬畏起來，實力強大並不可怕，怕就怕那種蠻橫霸道不按規矩出牌的。瞧見張凌招呼他們，當下趕緊過去，配合著張凌把這位魔法師先生給捆了起來，不但身上的魔法裝備全部給繳了，連眼睛也給蒙了起來。

眾人都是第一次幹這種事，居然一個個都無比興奮，搞的張凌非常無語。心中感嘆自己這幫隊員一個個都是暴力分子，其中又以傑西卡這個狠辣的女人為最，如果她和阿里斯真的走到一起，恐怕阿里斯要做好接受sm的準備了。。。

「法師閣下，你可以開口說話了。」

「你們是什麼人？我聽你們的說話，應該也是光明城的人，為什麼挾持我？我可是光明城中的法師。」萊爾心中感到十分不妙，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嘿嘿，法師閣下，我們當然知道你的身份。我們還知道你的陰謀呢！」張凌這句話把所有人都搞糊塗了。

「你胡說，我哪有什麼陰謀！」萊爾法師慌忙為自己申辯。

「那你為什麼深夜出城？而且慌慌忙忙，行蹤詭異，分明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不等他進行申辯，張凌就吩咐道：「來呀，把他帶下去，秘密處決！」

這番話雖然有著很大的漏洞，可是萊爾已經驚慌失措，哪裡能夠細想。尤其是聽見另外幾人答應的聲音，他連忙叫道：「你們弄錯了，我來這裡是為了追蹤一隻逃走的真菌怪！不是有什麼陰謀！」

「哼，好好的哪來什麼真菌怪，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鬼話嗎？」張凌一陣冷笑。

「不，我沒有騙你，事情是這樣的。。。」在張凌連威脅帶忽悠下，萊爾自己把真相說了出來。

真菌怪，也就是菌人，是幽暗地穴里的一種智慧生物。說是智慧生物，就是說這種生物和人、精靈、獸人等種族一樣，都有自己的文明。菌人的文明要比黑暗精靈落後許多，還處於游牧的階段，並且時常遭受黑暗精靈的打擊。

菌人在幽暗地穴中與黑暗精靈不和，所以成了人類拉攏的對象，維持著一種脆弱的結盟關係。就像光明城與幽暗地穴之間來往的傳送陣，就受到一個菌人部落的保護，同時光明城會提供一些資源給菌人作為報酬。

而萊爾居然捕捉了一隻菌人，用來做魔法研究，這種事情要是傳了出去，肯定會引發軒然大波。如果給那隻菌人逃了回去，絕對會破壞雙方的結盟關係，而光明城就將失去固定的傳送陣，這種損失幾乎無法估量！

要知道在兩個位面文明的較量中，最重要的不是其他，而是交通要塞！只要能夠切斷交通，哪怕對方再強大呢，人都過不來，那有什麼可怕的？

在萊爾法師看來，殺死一隻菌人沒什麼大不了的，只要不留下證據，些許傳言也破壞不了什麼。他說道：「那隻菌人就在前面的洞穴中，你不信可以潛行進去查看，就知道我並沒有說謊了。」

這個傢伙居然囚禁一個智慧生物來做魔法研究，而且還要毀屍滅跡，張凌聽得是又驚又怒。冷冷問道：「那他為什麼要偷羊？」

「你說它偷羊？哦，他為了逃走，把自己固有的形體給拋棄了，相當於受了重傷。偷羊應該是為了進食吧，大量的肉食可以幫助菌人恢復力量，塑造出新的形體。那時它就有辦法回到幽暗地穴了。」萊爾說道：「它已經偷了很多羊了嗎？那必須儘快殺了它，要是它恢復了力量，想抓到它就困難了！」

「殺了他？」張凌氣得發笑，怒聲道：「我看該死的是你！」

「亞瑟，你冷靜些。」露娜道。

「是啊，你何必這樣生氣。不就是一隻真菌怪嗎？」傑西卡嘟噥著。

「你說什麼！」張凌狠狠瞪過去，冰冷的眼神中包含怒意。傑西卡一驚，知趣地閉嘴不言。

這些人都沒有想到張凌會有如此大的反應，都是一愣，覺得張凌有些小題大做了。原來菌人形狀怪異，並不像精靈和獸人那樣與人類外貌相近，所以他們都不認同菌人和自己是平等的。這也難怪，獸人不過是多了一點原始體征，就差點被認定為邪惡生物，何況是另一個世界的菌人。

「亞瑟，魔法師說的其實也不無道理。無論如何，我們都不能容許破壞盟約這種事情發生的！」露娜勸導道。

「亞瑟，到底怎麼辦？」魯爾問道。

張凌沉默了，他到底該怎麼辦？知曉了真相，卻又該如何做出正確的決斷？放過菌人，會破壞盟約，後果嚴重。殺掉菌人，萬事大吉，你好我好大家好。不過是個菌人而已，何況，自己連獸人也殺過一個，也沒多大內疚感啊。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就是覺得心中不快呢？

「我不能接受，我不能接受這種事情。」他喃喃自語，忽然吩咐道：「把我們的法師先生給看好了，我不會殺那個菌人的，我要請他出來，讓你給他賠罪！」

說完，也不理會他們的驚異目光，直接向那洞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