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隱居終南
黃裳答應和獨孤求敗結伴而居，可還是不願涉足江湖。他本是朝廷官員，江湖草莽在他眼裡不但比讀書人低賤，甚至還不如普通人。再加上他的前途、他的家人，全都毀在江湖人手裡，就更加不待見江湖人了。因此，和獨孤求敗商量好之後，不願再留在華山受華山派的侍奉，馬上就要離開。
黃裳要走，獨孤求敗自然跟上，張煥更是一步不落。可是當他們要告辭時，最不舍的人不是和獨孤求敗有曖昧的許若雲，也不是貪圖兩大高手武學的張靜中，而是小丫頭秦瑟。她一聽說張煥要走了，扯著張煥的衣袖就不撒手，誰勸也不行，就是嚎啕大哭，弄得張煥和巧兒都沒有辦法。
無奈之下，許若雲勸說道：「要不然這樣吧，巧兒雖是我華山派弟子，但向來不願參與江湖事，又太過婦人之仁，除了會一點武功，和尋常婦人沒什麼區別，根本不適合行走江湖。你們三個都是男人，平日里洗衣做飯的事做不來，不如讓巧兒帶著瑟瑟跟著一起去，服侍你們穿衣吃飯，也算是跟你們一起退隱了，你們意下如何？」
不等獨孤求敗和黃裳表示意見，巧兒先臉色大變，「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說道：「師父，您不要我了？」
許若雲搖頭笑道：「痴兒，為師不是不要你，而是給你安排一個妥善的去處。你的武功在我華山派中也算是不錯的了，可你天性慈善，不識人心鬼蜮，所以為師一直把你帶在身邊，不讓你獨自行走江湖。如今為師命不久矣，你丈夫又已經死了，還有誰能照顧你？不如把你託付給獨孤賢弟。」
巧兒哭泣著連連搖頭，說道：「師父，我絕不離開您！您一定長命百歲，即使您百年之後，我也要守著您，就在您墳前終老，然後跟您埋在一起就是！師父，您不要趕我走！」
許若雲臉色一沉，說道：「胡說！你還年輕，離終老還早著呢！我知道你有孝心，可是孝順也不是你這樣的孝順法。如果天底下的兒女都只會守著父母的墳墓，就都餓死算了！你不用多說，我意已決，你馬上收拾行李，帶著瑟瑟，跟獨孤賢弟他們一起走！你若是不聽話，我就不認你這個徒弟了！」
巧兒聽許若雲說的決絕，知道無法違抗，只急的的也大哭起來。秦瑟本來就哭的涕淚橫流，現在見母親也哭起來，她就哭的更起勁了。獨孤求敗的脾氣可不好，見她們娘倆兒哭起來沒完，一甩袖子先走了。黃裳也同樣覺得心煩，也立即跟上。
許若雲見他們要走，更加著急了，拍著大腿說道：「巧兒，你怎麼就不聽話呢？快……快跟上……咳咳咳……」
不等說完，許若雲就是一陣咳嗽。張靜中也急的夠嗆，見獨孤求敗和黃裳已經走遠了，顧不得矜持，插話道：「巧兒師妹，你看你把你師父氣的，你師父本來身體就不好，難道你想氣死她嗎？」接著又低聲說道：「你師父的意思你還不明白嗎？你能跟著那兩位可是莫大的福緣，你可千萬不要錯過！但凡學得一招半式，回來傳給我們華山弟子都是大功勞，千萬不要辜負了你師父的苦心！」
巧兒這才明白許若雲的意圖，但還是搖頭道：「可是，師父您病的這麼重，我怎麼能離開呢？我現在離開，只怕就再也見不到您了，您就讓我留下吧！」
張靜中沒想到巧兒這麼死心眼兒，但又不能說巧兒有孝心是不對的，只能急的直跳腳。一直被秦瑟抓著不放的張煥見狀說道：「要不這樣吧，瑟瑟先跟我們去，然後巧兒姑姑什麼時候有時間了再來找我們。瑟瑟跟著我們，巧兒姑姑來找女兒，誰也說不出什麼。」
巧兒聽了張煥的建議，連連點頭贊同，然後眼巴巴地看著許若雲，希望她能答應。張靜中剛才叮囑巧兒的時候，雖然看到張煥就在旁邊，但他和張煥接觸的少，不知道這個小和尚人小鬼大，什麼事都明白，所以也就沒避著他。現在被張煥這麼一說，不禁有些尷尬，多看了張煥好幾眼。但仔細考慮一下，覺得這個辦法很可行，說道：「這樣也好，師姑，依我看就這麼辦吧。」
許若雲非常疼愛巧兒這個徒弟，一直視如己出，其實也不願讓巧兒在自己將死之時離開自己，只是為了華山派未來的發展，她才忍痛下了這個決定。現在能兩全其美，她當然不會反對，當即點了點頭。
張煥看事情已經定下了，急忙拉著秦瑟就跑，獨孤求敗和黃裳本來就走得快，又是先走的，再不趕緊追就真的追不上了。好在獨孤求敗還不錯，因為承他一個大人情的緣故，沒有甩手就走，而是在山下等著他。張煥和他們匯合之後，從山下農家取回寄養在那裡的寶馬黑風，這才上路。
馬只有一匹，獨孤求敗和黃裳當然不能一起騎乘。兩個高手緊貼在一起，只要微微一動就能將對方打成重傷，同樣也可能被對方打成重傷，即使他們兩人沒有什麼仇恨，這樣的感覺也非常彆扭。但讓一個人騎在馬上，另一個人走路，又太不尊重了，所以黑風就只能由張煥和秦瑟騎著了。多虧張煥和秦瑟都有武功底子，不然還真不敢單獨騎在高頭大馬上。
走在路上，張煥問道：「獨孤前輩，黃老前輩，咱們現在去哪？你們可有目標了？」
獨孤求敗悶聲道：「我不清楚，黃兄去哪，我就去哪便了。」
黃裳華北獨孤求敗把問題推給他了，忍不住撓頭道：「我也不知該去哪好，你們說呢？」
獨孤求敗對黃裳的問題置若罔聞，他是在什麼地方住都無所謂，只要有人陪他打架就行。張煥倒是很熱心的建議道：「要我說，咱們不如去終南山吧！那裡的景色不錯，又是道家勝地，正適合黃老前輩。」
這話讓黃裳聽的很順心，當即點頭道：「好，就去終南山。……嗯，去終南山往哪個方向走？」
張煥沒想到黃裳還是個路痴，真不知道他出山之後要找仇人報仇，花了多少工夫才來到華山的。不過張煥也比他強不到哪去，他也不知道終南山在哪個方向。好在還有獨孤求敗在，他為了找人比武，中原大漠、北國江南都跑遍了，沒有他不知道的地方。於是在獨孤求敗的指引下，兩大兩小四個人轉向西方。
終南山距離華山並不遠，是秦嶺山脈的一段，在長安的東面。不用再進長安城，也免了再和金兵打交道的麻煩。四人進了山，在當地村民的指點下，找到一處風景如畫的好地方，搭起了茅屋，就在這裡住下了。
山中的生活很是清靜，讓黃裳非常滿意。雖然山裡的生活很清苦，但黃裳本來就在荒山野嶺里生活四十多年了，這點清苦根本不算什麼。獨孤求敗也沒什麼，住哪裡都無所謂。張煥從來到這個世界就住在少林寺里，每天饅頭青菜，現在能時常吃到野味，也沒什麼不滿意的。可秦瑟就難受了，她的爺爺是大財主，雖然說不上是錦衣玉食，可也是富貴之家，現在讓她住在山野之中，一開始的新鮮勁兒過去之後就開始哭鬧。
對於秦瑟這樣的小丫頭，打不得罵不得，她一哭鬧起來，弄的獨孤求敗和黃裳兩大絕頂高手不勝其煩。無奈之下，張煥只好繼續充當保姆的角色，又是哄又是騙，把小丫頭的注意力引到別處。可是這樣的辦法只能管一時，卻管不了一世，把張煥也弄得焦頭爛額。
好在小孩子的適應能力很強，個把月之後，秦瑟也漸漸習慣了山裡的生活，除了清瘦了很多之外，不再那麼讓人費心了。如此一來，張煥才算是過上消停日子，專心跟隨兩大高手習文練武。
又過了幾個月，忽然有一天一頭大雕飛來，見到獨孤求敗后，興奮的撲了下來。其他人都被下一跳的時候，從來沒笑過的獨孤求敗忽然大笑起來，狀極歡愉的一躍幾丈高，迎上了大雕。
那大雕別看身體龐大，但動作卻極其靈活，身體在空中巧妙的一轉，剛好將獨孤求敗駝在背上，一聲清嚦轉身又飛上了半空。這頭大雕體型夠大，托著一個人也轉折自如，輕鬆地飛到百丈高空。張煥等人抬頭望去，根本看不見獨孤求敗的身影，只聽到他豪爽的大笑聲。
秦瑟看著大雕翱翔在天空的影子，用羨慕的語氣問道：「和尚哥哥，那大雕是獨孤爺爺養的嗎？在天上飛一定很好玩兒吧？」
張煥其實也很羨慕，說道：「沒錯，那頭大雕確實是獨孤求敗養的。想上天轉兩圈嗎？別著急，等獨孤前輩回來，咱們跟他說說，讓大雕也馱著咱們飛一圈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