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二)

我們都以為說了永遠便可真得有個永遠，可誰又能代替我們告訴對方，永遠只是一個不確定的諾言，因為我們永遠都不知道永遠的永遠會在哪兒。坐在地上，洛離不明白為什麼大家都不怎麼喜歡她，明明她什麼都沒做錯不是嗎，用手撥著地上的草，她泄恨的將草往遠處扔去，這件事，她不想和任何人說，即使是小夏也不想。低頭繼續悲傷，也在這時頭上灑下一層陰影，洛離抬頭，眼角邊還沾著淚滴，看著她的樣子，夏玲張了張唇，剛想說話，便又被洛離的委屈眼神給弄得無語了，蹲下伸手一把擁住洛離，她輕輕的在洛離耳邊說了句好了，沒事了。視線遠向遠方，因剛跑動的原因汗水布滿整個額頭，此時還有幾滴進入眼中，有些難受，她剛才聽說洛離被人排擠的事，她也不明白，可愛的洛離別人怎麼捨得討厭。炙熱的淚水從肩上流下，她輕輕拍著洛離的背。「洛，別哭了，她們不喜歡你是因為她們不懂你，可是我知道洛是個怎樣的人，所以我們擁有著彼此」。我們都以為只要擁有彼此的天空，就可以走到最後，可是最後又是誰先違背的諾言呢？我以為我們可以永遠擁有對方，卻不知有些因素足以讓我們走上毀滅的道路。當盛開的花兒開了再開，當天氣從暖到冷時，我們才明白季節又轉換了一次。「小洛，我給你介紹個人吧」清亮又溫柔的女音在不遠處響起，洛離停下晃蕩的腳，朝前方看去，是夏玲和一個不認識的女孩，洛離張了張唇，最終什麼也沒說，而是就那般看著，看著夏玲拉過身邊的女孩，告訴她，這是陳雲，她新認識的女孩。將頭低下，看見一片空缺的草地，輕輕的嘆了口氣，抬頭看著夏玲。說出一句然後呢？夏玲用手在洛離頭上摸了摸。笑著說，「然後你就要叫她姐姐啊，要知道我們都比你大哦」待夏玲話一說完，她便將視線移至陳雲身上，「是嗎，都比我大啊」落寞的將話說出，從鞦韆上跳到地面，她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可是姐姐們，我累了，今天就先回去了」說完便朝前走去，不再回頭。最終還是在不遠處回過了頭，看著她們笑著交談，看著周邊美麗的景物，夏，你會不會記得這是我們兩個人的秘密基地，獨屬我們兩人的，可今天你帶入了第三人。你會不會想起你曾說我可以永遠都不叫你姐，因為我們要做一對無話不談的閨蜜，但今天你讓我叫了姐。往日我們許下過太多的諾言，可如今是不是到了要一一將它抹平的時刻呢？夏，時光再走，可我們也在改變不是嗎？「小洛，為什麼最近都不怎麼理我了啊」拉住即將要從身邊走過的人兒，夏玲不解的詢問，「哎，是夏玲姐呀」疏離的退後兩步，洛離微笑著問好。聽見她的話，夏玲皺了皺眉，「洛，你」原本想講的話，卻在那一刻停止，看著洛離身後，她笑著點了點頭。洛離看著這一切，不解的轉頭，卻在那刻蒼白了臉，她身後不遠處，站著何雲，此時正笑著朝她們這邊招手。苦澀的笑在嘴邊展現，她被夏玲推開，走向何雲的那兒，撇了撇嘴，洛離沉默的低頭。夏，是不是有了一個何雲，你就忘了還有一個洛離在等著你呢？與她走著相反的方向，洛離死咬下唇，只希望淚水別在這刻那麼不爭氣的落下。悅耳的鈴聲在某刻響起，等老師說了一句下課後，大家便大動作的收拾東西，奔出門外。沒一會兒，教室里便只剩那零零几几的人了。洛離坐在桌課前，慢動作的收拾著，可眼神卻還會飄至夏玲的桌那，從上課起她的臉色就一直蒼白著了，一下課她更直接靠在了桌面上，明明講好了不去注意的，可為什麼還要將視線移至哪兒呢？自嘲的笑笑。洛離你還真是犯賤呢！時間的鐘錶一圈一圈轉過，那人還未起來，她也只好走過去。推了推她的手臂。「喂，你沒事吧」，疏離的問候，何時我們成了這般。一直未見手下的人兒抬起頭來，她只好自個輕輕地將她頭抬起來。這一回，她看見了，夏玲滿臉痛苦之色，此時眼角邊還沾有幾滴淚珠。看她一手死死按住右側腹部，洛離講了句該死，然後稍蹲下身，一把將她背在背上，書本散落一地，這刻她也不再擔心有結癖的夏玲會因為這事而抽她了，她只知道她想將夏玲及時送入醫院。從未覺得以往輕鬆走過的路，如今會如此難走。站在十字路口，洛離停留在街邊，不知該往何處尋找，她是個路痴啊，這一點似乎誰都知道，可她卻也從未擔心過，因為少了夏玲還有一個傭人姐姐帶路，可如今又有誰來為她指點一條迷路呢？轉頭看了看肩上夏玲的臉，發現不知何時，她臉上布滿了汗水，可是洛離卻從未想過，自己額上的汗水進入眼中，只是眨眨眼真得可以不再難受了嗎？也在這時，她看見了何雲，拉住她，滿臉的焦急似在這刻變得輕鬆。「幫我，我找不到去醫院的路，問了很多人，也沒人幫我」。無助的請求。洛離不知道這刻求了請求她之外還能怎樣，這是夏的生命，她不希望用這所謂的任性去賭。看著拉著她衣角的人，何雲輕輕的笑了，點點頭，她帶著她，走去醫院的路。「可以走快些嗎？夏很痛」衣角再次被拉住，這次講得話讓何雲停住了腳步，回頭看看，她早己滿頭大汗，臉色也蒼白了許多，此時卻還逞強著，「不累嗎？要不我來背吧」因為擔心所以她提出了這個問題，卻不想洛離也只是搖了搖頭，「不要了，快走吧，」堅決的話讓何雲無話可說，轉身將腳步走得匆忙，卻還是會回頭看看她跟上來沒有。對於洛離，她是聽夏玲聽說過的，一個乖巧可愛的女孩，可也就是這樣一個女孩，似乎對她有某些敵意，所以她也不屑於她交談，反正也只是個小屁孩，可為什麼如今她也會很羨慕夏玲有這樣一個妹妹呢？可以為了她而做到這步。低頭微微沉思，卻忽略了洛離的著急，直至衣袖再次被扯住，她才想起還有這麼一件事在等著她。「你該不會是近視眼吧」面對洛離疑問的話她顯得更加疑惑，而對面的人兒則是撇了撇嘴，然後白了她一眼朝左邊走去，她看過去是惠康醫院四個大字，她現在終於知道她為什麼有那樣的眼神了，走進醫院，看見那驚眼的一幕，洛離背著夏玲跪倒在地，手拉著醫生的衣擺，哭著在求著什麼。她走過去。將洛離扶起，詢問著怎麼了，夏玲不是說你的自尊心很大嗎？決不會因為一點小事而哭泣嗎？可如今又為何卑微的跪倒在地哭泣呢？拉著何雲的衣袖，死死緊抓著。「他們說要錢才肯治療，可是我所有的東西都放在教室里了，怎麼辦，夏怎麼辦啊」著急的詢問，這一刻，洛離也只剩狼狽。憤怒的看向那群醫生，此時正一臉無所謂的望著她們，眼神一冷，她看著他們，「何時開始醫學從剛開始的白衣天使到了如今的要錢才治病。救死扶傷不是你們的職責嗎？為什麼現在又一定要錢呢」？何雲大聲的質問著，而那些醫生中有一個走了出來，看著她們。「呵，救死扶傷，沒錢我們又拿什麼吃飯，你們要沒錢就趕緊走吧，別耽誤我們寶貴的時間」冷漠的聲音，足以讓她們心冷，這個世界己變成這樣了嗎？手拖住夏玲的臉，洛離無話可說。也只是一遍遍的撫觸著她的臉。那天。天不知何時，下起了小雨，那天，夏玲因為急性闌尾炎而去世了，即使後來有人出錢，有醫生為她做手術，那天。洛離的心開始變得冷漠，辦完夏玲的喪事。二零零零年三月，夏玲去世后的一個禮拜，眾人在一個廢舊的倉庫里找到洛離的屍體。說好了姐妹一輩子，卻不想在中途停下了腳步，即然你先我走一步了，那麼這次我來尋你，我會追趕上你的腳步，告訴你我們是拜過天地的姐妹，可能我們還小，可是人生給了我們一個不平凡的經歷。夏玲，洛離隨你而行，決不中途先走，也許你看不見的是你自己的背影，可是我能看見你的背影，只要你一轉身，我們就能面對面說著你好，而重新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