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遲到

早上，一縷淘氣的陽光竄進房間里來，睜開眼睛，發現姐姐已經起床了。我穿好衣服，走出卧室，姐姐正在廚房弄早飯，衛生間表弟正在刷牙，我倆同一個學校，他初一，我初三。

我擠了牙膏，睡眼朦朧，跟表弟並排著一起刷牙。

「今天騎車去上學。」表弟含著泡沫含糊地說。

「為什麼？」還沒睡醒，腦袋依舊鈍鈍的。

「呶，你看那鍾。」

「七點十分了啊！」頓時清醒，「媽媽咪呀，七點二十要早讀啊！」加快速度，刷牙、漱口、洗臉，一氣呵成。

到了樓下，咱倆一人一手一個肉沫飯糰，「姐，你騎車帶我。」

「不是說，」我咬了一口飯糰，「你上次不是說女帶男不像話么，男帶女才對么。」

「可是我要在路上解決早飯」

……

此刻，一個女漢子左手扶著車龍頭，不停地撥著鈴，右手吃著早餐，雙腿不停地蹬著自行車，後面還載了個小夥子，穿梭在這不多不少的人流中。

「姐，你慢點啊！別穿來穿去了……」

「相信我的車技，我已經是騎了半個月的老手了！」

……

「啊，慢點呀，停下停下，我要自己走……」

「走什麼，抓緊時間啊！」

……

儘管我已經用了段位起步，超貼邊的側身漂移，充分利用了氮氣能源加速，可是還是沒能在早讀鈴響之前踏進教室。現在的我，正背著書包，拿著書本，一個人孤零零地在九年級四班門口站著朗讀。

學生值崗小分隊來檢查早讀紀律了。我貌似看見了一抹熟悉的身影，這不是柯同學嗎？今天他輪值嗎？啊！好丟臉，讓我找個縫鑽下去吧！

「姓名？」戴著值崗的小紅帽，他波瀾不驚地問道。

「炎陽。」你不是認識我么？！

「學號？」他的筆還在刷刷地寫著，在他的筆下，「炎陽」這兩個字秀氣而又剛勁。這傢伙練過書法吧。

「11」

「遲到，九四班扣一分。」

……

頓時感覺好像有無數雙眼睛齊刷刷地望過來，讓我不能直視。這種個人遲到連帶班級扣分的制度讓我倍感愧疚。

好不容易挨到了晨讀結束，我灰溜溜地走到了自己的座位。

還有十分鐘，就要開始今天的第一堂課了。交了作業，便靜靜地坐著等老師來上課。大家都在干著自己的事，我有點悶悶不樂，我怕同學會責怪我遲到害班級扣了分。

柯同學回來了，已經摘了小紅帽，大步走向自己的座位。捧起放在他桌上的一大摞作業本，從上到下點著數目，數完在懷裡緊了緊，又大步走出教室。他還是一位敬業的數學課代表。

中午吃飯的時候，我還是被遲到扣分的陰影籠罩著，怎麼都開心不起來。吃晚飯，便趴在桌子上動也不想動，眼角瞥見柯轉了過來。

「這是要訓我嗎？」其實我心裡也不好受。

可是久久也沒聽到動靜，我抬起頭來，發現他看著我，欲言又止，還有點彆扭。

「你想說什麼就說吧。」我有氣無力地說道。

「你知道兔子為什麼會飛嗎？」他一本正經道。

「什麼？」不是責問我遲到么？

「腦筋急轉彎。」又是波瀾不驚的語調。

「不知道！」我無語。

「因為兔子吃了仙丹。」他認真地說道。

……

「知道蛇為什麼會飛嗎？」

「不知道！」什麼腦筋急轉彎嘛！

「因為蛇吃了兔子！」

……

真心難得見他講這麼不靠譜的腦筋急轉彎。

「知道鷹為什麼會飛嗎？」

「因為它吃了蛇！」我脫出而出。

「錯！因為鷹本來就會飛！真是笨！」

……

我錯愕，這不是挖好的坑么，隨手拿起桌上的本子甩他。

他逗樂了，一點都不生氣，竟然好像有些得意的樣子。

「告訴你哦，其實今天一班，二班，三班，四班都有人遲到。」他悄悄地跟我說，還有些誇張地用手微微擋住嘴巴，彷彿向我分享了一個驚天秘密。

我不知道柯是有意安慰我還是真的有幾個和我一樣的倒霉蛋害班級遲到了。反正後來我們班沒有拿到紀律小紅旗，老師也沒有找我，同學也沒有問我，這件事就這樣不了了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