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公子看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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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夕頭疼地揉眉,這小魔頭,她是徹底受夠了,她真害怕自己有一天趁他睡覺,提著刀將他宰掉。本以為他只是調皮,喜歡搞些惡作劇,但前日教她使暗器的時候,他突然邀功般告訴她,南宮琴是他殺的。
問他原因,他居然說是為了逼官府暫緩比武,為她習武創造時機。
那也不需要刺殺南宮琴啊!面對林小夕的質問,他毫無愧色,說是南宮琴身份特殊,南宮家向衙門施壓是暫緩比賽的最有效的辦法。
林小夕糾結了很久,最終決定假裝不知道,即使他犯下命案,但她終歸硬不下心腸揭露他,讓他為此丟喪命。
於是對他惡行的厭惡,以及包庇罪犯的愧疚感,讓林小夕每次見到他就有種不舒服的生理反應。
她翻身坐起,沒好氣地道,「小鬼,深更半夜的不睡覺,闖我房間里幹什麼?」
紫羽站在遠處邪笑,「無良女,你是不是和東方珏有一腿?」
林小夕鼻子快氣歪,跳下床追著他打,「小鬼,你說話怎麼那麼難聽?什麼叫有一腿,我們倆清清白白!」
紫羽沖她扮鬼臉,「孤男寡女同處一室,我才不信你們是清白的!」
「你給我站住!我今天不收拾你,便不姓林!」
經過幾日特訓,林小夕的身手已經得到極大提高,但仍不是他的對手,幾次觸及他的衣角,被他堪堪躲過,氣得她將鞋當做暗器投擲,他頭一偏,輕鬆躲過,嘻嘻笑道,「無良女,你這叫氣急敗壞,殺人滅口!」
思及和他過招,從來沒有討到便宜,林小夕暗自順毛,端起一杯茶悠閑地飲起來。
紫羽言語逗弄了幾句,她也沒反應,他頓感無趣,跳到她身邊的椅子上,雙手捧著小腦袋盯著她笑,「無良女,你為何不問我,公子讓我待在你身邊的原因?」
林小夕懶得搭理他,放下茶杯,伸了個懶腰往床邊走去。
紫羽忙竄到她面前攔住她,氣鼓鼓地嘟起腮幫,「你不問,我就不讓你睡覺!」
林小夕翻了翻白眼,這小魔頭到底想幹嘛?有氣無力地掃了他一眼,「好吧,那我問你,韋莊為什麼把你留在我身邊?」
紫羽得意地揚眉,「因為我要監督你學習武功!」
「哦,哦!」繼續邁腿朝床邊走,毫無新意的答案,她早就猜到了。
「哎,你那是什麼態度,我還有目的的!」紫羽不滿地抓住她的手,迫使她認真聽他說話,「我要幫教主趕走你身邊的狂蜂浪蝶。」
林小夕腳下一滑,差點摔倒,不敢置信地瞪眼,「為什麼?」
他嘿嘿一笑,「因為你是我們公子看上的人。」
林小夕平靜地點頭,一副明了的表情,突然伸手死命掐住他的臉頰,狠狠揉捏,「小鬼,開玩笑是有限度的,不要把我的寬容當成你肆無忌憚的理由,惹毛我是沒有好果子吃的!」
「疼疼疼疼疼!」紫羽咧著嘴叫疼,林小夕毫不憐惜,又掐了兩把才放手,冷笑道,「還不給我滾回去睡覺!要是我明天因為睡眠不足輸掉比賽,我看你怎麼向韋莊交待。」
他揉著發紅的臉頰,眼中泛起珠光,一面躲閃一面嘴硬,「我說的都是真的,你要是不相信,下次見到公子你自己問他!」
相信他的鬼話,她就是不折不扣的白痴!林小夕脫下另外一隻鞋,飛快地拋向他,「少廢話,趕緊給我滾出去!」
趕走紫羽,林小夕抱著腦袋抓狂,那些亂七八糟的事,讓她越來越煩躁,越來越想早日擺脫,只要明天獲勝,她便要與這種種徹底決裂!
次日。
林小夕手持長劍,立在丈二高台上面,銀袍裹身,黑髮高束,玉面冷肅傲然,一派英姿颯爽。離她丈遠,一名青衫男子面如金紙,捂著胸口噴出一口鮮血。
觀眾席和評委席皆啞然一片。
林小夕冷眼環顧四周,抱拳朗聲道,「如還有人不服,在下恭請賜教!」
她的話猶如一聲驚雷,炸醒了眾人,台下炸開鍋,紛紛猜測她的來歷。
眾人沒想到她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丫頭,居然習得一身煞氣深重的劍法,在十招之內擊敗比武大會的大熱門——武當派的大弟子。她原本已獲勝,但有人不滿她一介女流成為盟主,便吵嚷著不公,還要再比,只可惜實力不濟,這不,正在擂台上吐血呢。
沒有人再上台挑戰,林小夕側身向評委席抱拳,「諸位評委,在下已經取勝榮獲第一,武林同道似乎也再無不滿,諸位是否應該宣布結果?」
十位評委之中,除了烈風眼含笑意,其餘九人均一臉難色,互相觀望,他們都沒料到一個黃毛丫頭居然能得第一,女子成為武林盟主,這簡直是開天闢地頭一遭,說什麼他們也不敢開這先河。
經過視線交流,大家都把重任推到德高望重的少林方丈慧能身上,慧能豎掌念了聲「阿彌陀佛」,嘆道,「女施主武功高強,確實獲得第一,但這武林盟主並非單以武功取勝,必須德才兼備,方能讓諸位英雄心服口服。」
台下頓時起鬨,有說黃毛丫頭不能擔當大任,應該早早嫁人哄孩子的,還有嘲笑她不自量力的。
林小夕在心裡翻了個白眼,面上卻是贊同的笑容,「方丈大師說得很對,不知大師打算如何考察在下才得以服眾?」
慧能與其他幾人交流視線,捋了捋鬍鬚,正要開口,突聽得一聲豪邁的大笑,同時一團黑影烏雲壓頂般落向擂台。
林小夕腳下極快,衣衫卻似動也未動,躲開黑影強硬的氣勢包圍。
來人身材魁梧,明顯高出常人半個頭,著毛皮短衫,肌肉不停有意無意地抖動。面相英挺冷硬,較中原人圓大的眼中精光爆射,似能看穿任何人的心腑,自有種讓人不寒而慄的氣勢。
他握著一把圓月彎刀,刀身鑲嵌著一顆鴿子眼大小的藍寶石。
台下已有人認出他的身份,驚叫,「大漠血鷹獨孤鴻!」
大漠血鷹乃漠北最有名的馬幫,凡是被他們看中的商隊,就算有百名護鏢高手,也難逃一劫。就連江南首富南宮家也被他們打劫過好幾次。雖然血鷹幫讓商旅恨得牙痒痒,但幫主獨孤鴻的為人又讓人敬佩,因為他下令只求財不傷人命,也不像其他馬幫什麼財物都劫,每次只打劫感興趣的東西,然後還護送商隊通過他的地盤。這樣一個桀驁不馴的血性男兒,真真讓人又愛又恨。
獨孤鴻肆無忌憚地打量林小夕,仰首朗笑道,「中原武林竟是沒人了么?居然讓這黃毛丫頭拔得頭籌!」
群雄不滿,獨孤鴻雙目如炬,冷光掃過,「既然沒人敢出頭,我倒要試試小姑娘的身手!」
他雖粗獷冷冽,渾身煞氣,但林小夕好歹和惡使這個萬年妖孽混過幾日,除卻他出場時有些膽顫,現在早已平復心情,微微笑道,「要試我的身手我歡迎,但是我也有一個條件!」
獨孤鴻不耐地皺眉,「姑娘家就是麻煩,有什麼條件儘管提,還怕我欺負你不成!」
林小夕笑而不語,視線掃過群雄,見他們難掩好奇之色,這才開口詢問慧能,「大師,此次迎戰,我算是代表中原武林不是?」
獨孤鴻剛才話中帶刺,嘲笑中原武林沒落,他來自漠北,林小夕接受他的挑戰,自然算是代替中原武林迎戰塞外高手。
慧能慎重點頭,「自然!」
林小夕咄咄逼問,「既然我代表的是中原武林,敢問方丈大師,若是我贏,是否可令群雄心服口服?」
群雄啞然,評委目目相覷。
烈風突然起身,撫掌笑道,「林姑娘說得好!獨孤幫主來自漠北,姑娘謹代表中原武林,如若獲勝,誰人敢不服!」
林小夕投去感激的一瞥,烈風目光環視一周,最後落在獨孤鴻的身上,「獨孤幫主,不知你此次大駕,所謂何事?」
獨孤鴻目露不屑,冷笑道,「自然是聽說中原武林沒落,來瞧瞧笑話!」
如此露骨的話一出,台下群雄義憤填膺,烈風微微一笑,抬手壓住眾人的喧嘩,「想必諸位已經聽得明白,如此林姑娘一個姑娘家要挑戰漠北鷹王,不知大家服是不服!」
在烈風的煽動下,群雄早已將目中無人的獨孤鴻視為民族敵人,將一致對外定為目標,紛紛表示支持林姑娘好好教訓一下獨孤鴻。
貴賓席上的東方珏面無表情,緊鎖在林小夕身上的視線,隱著一抹擔憂,雖然知道她武功大有長進,但獨孤鴻霸道狠厲,出招陰狠毒辣,不知她是否能應付。長袖下,修長的手指已暗中捏著幾根細如牛毛的銀針。為了她,做一次小人又有何妨。
林小夕腳下微動,飄至獨孤鴻身前五米處,拱手為禮道,「在下不才,斗膽向大漠血鷹討教!」
獨孤鴻抱拳回禮,一臉傲然,「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