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拖油瓶

第六十七章 拖油瓶

見林小夕平靜下來,東方珏鬆開手,視線轉向韋莊,「如果小夕當上武林盟主,韋教主真的會放回無雙?」

「本教主一向言而有信!」

「在下自是相信教主為人,」東方珏淺笑,握住林小夕的手,「如果沒事,我二人就先行告辭。||」

韋莊眼中冷光射向林小夕,「別忘了今晚還有七招劍式。」

林小夕腳步一頓,伏魔劍法昨晚只學了三招,如果半途而廢似乎太可惜了。

東方珏安慰般握了握她的手,「放心,我等你。」

韋莊眼眸深邃,冰冷掀唇,「教習本門武功,外人不得在場。」

東方珏感覺掌中的小手抖了抖,絲毫不在意韋莊冷冽的眼神,伸手將她凌亂的頭髮拂於耳後,柔聲笑道,「我在城門外等你,不要擔心。」

林小夕其實並不擔心韋莊會傷害她,畢竟她還有利用價值,她只是不願意獨自面對傳說中的大魔頭。她不情願地鬆開手,目送東方珏的背影遠去。

一更天已過,東方珏負手矗立在城樓上,面色凝重地望著一里開外的樹林,直到遠遠望見一抹熟悉的身影,唇邊才勾勒出柔和的幅度。

他飛身躍下城牆,站在門口等著那抹身影越來越近。

林小夕看到矗立在風中的東方珏,月色溫柔地鋪灑了他一身,他薄唇邊噙著一絲笑容,靜靜地望著她,她心裡立刻暖暖的,拽了拽身後的小手加快腳步。

「我來了!」她粲然一笑,露出潔白的貝齒,挺翹的小鼻子上閃爍著晶瑩的汗珠。

東方珏略一頷首,自然地伸手抹去她鼻尖上的汗水,輕笑道,「怎的跑那麼急?」

林小夕吐了吐舌頭,「我怕你等太久嘛!」

他盯著她的雙眼,似笑非笑,「再久,我也會等。」

「哎呀,我說你們卿卿我我完了沒有?我看著都酸!」紫羽從林小夕身後竄出腦袋,一副小大人樣地板起臉孔說教,「在小孩子面前甜蜜,也不怕教壞孩子!」

東方珏愣了愣,他剛才只顧著看她,竟然沒發覺紫羽跟在她身後。

林小夕臉一紅,扯住紫羽的后衣領,賞給他幾顆爆炒栗子,紫羽一時大意被她得逞,不依不饒地叫嚷,「你敢欺師滅祖打師兄,反了你了?」

說起這事,林小夕就是一肚子火,反手拉過他,在他屁股上重重拍了幾下,氣道,「小鬼,你還當真以為是我師兄?我又不是綵衣樓的人,鬼才遵守那些亂七八糟的規矩!」

紫羽用力掙開她,跳到一邊哇哇大叫,「你忘了公子的話?」

林小夕氣勢頓時沒落,見東方珏好奇,沒好氣地瞪了紫羽一眼,咬牙切齒地向東方珏解釋,「都怪那該死的韋莊,居然威脅我,讓這小鬼跟我一年,說是換回無雙的條件之一。」

剛才練習完整套伏魔劍法,韋莊下令讓紫羽跟著林小夕一年,說是這一年由紫羽代替他教授她功夫。難不成他還真當他是她師父,如此恪盡職守,當真感人肺腑!

紫羽是綵衣樓的紫衣尊者,在教中身份尊貴,放這樣一個人在她身邊,準是為了監視她的一舉一動,只是林小夕好奇,為何他要明目張胆地安置棋子,一般安插間諜,不都是秘密行動么?

林小夕磨破嘴皮子,想說服韋莊回心轉意,反倒被他威脅,說是再多言便削掉紀無雙兩條腿,她只得噤聲,撿回紫羽這麼個麻煩精。

三天時間,足可以看清楚一個人的本性。

林小夕發誓,如果手裡有皮鞭,一定會狠狠地抽紫羽一頓,雖然她真的沒有施虐喜好。

此刻,那個讓她恨得牙痒痒的小魔頭正偏著腦袋坐在船頭,兩條白嫩的小腿在清澈的湖水裡規律地晃動,圓圓的臉盤上,兩顆眼珠子黑水晶一般澈亮,無辜地眨了眨,望著七竅生煙的她。

「怎麼了,小夕?小羽又惹你生氣了?」烈風提著酒壺從船艙中走出,右手把玩著一把摺扇,紅色錦袍在藍天碧水的映襯下絢爛奪目,銀色面具遮住他的容顏,卻遮不住芳華微顯撩撥出的浮想聯翩。

林小夕對著他俊逸挺拔的身姿愣了愣神,繼而側身,憤憤地指責紫羽,「他不是我弟弟,我怎麼會有這種弟弟!」

為了掩人耳目,這小魔頭自稱是林小夕的親弟弟林紫羽,從家中偷溜出來尋找姐姐,當著外人的面一口一個「姐姐」叫得歡實,還小嘴兒抹蜜似的追著東方珏叫「表哥」,只有林小夕知道他私下裡的嘴臉,他耀武揚威地抱著雙臂叫她「無良女」,還說她是沒人要的男人婆,壞脾氣的老姑娘。

由於南宮琴被害,官府在南宮家的施壓下將比武暫緩五日,揚言在五日內抓住真兇還南宮琴一個公道。這三天以來,林小夕被小魔頭折磨慘了,一會兒逼著她學暗器,一會兒逼著她學近身搏鬥,這也罷了,最讓她難以忍受的是他找各種機會氣她。就在剛才,他趁著烈風不在場,搶了東方珏送給她的匕首扔到湖裡,說是要激勵她學習游泳。

烈風只當林小夕說氣話,將酒壺放到桌上,彎腰摸了摸紫羽的小腦袋,溫和地笑道,「小羽,你又做了什麼事,將你姐姐氣成那樣?」

紫羽嘟著小嘴,一臉委屈,「我只是跟姐姐開了個玩笑,哪知她當真了。」

紫羽和烈風不過是第一次見面,他居然還敢向人家告狀,林小夕倏地起身,柳眉倒豎,伸出右手怒道,「小鬼,還敢狡辯,將我的匕首還來!」東西是他扔的,他就有義務找回來。

「還就還,小氣!」

紫羽一個輕躍跳到她面前,故意將兩條濕漉漉的小腿往她衣袍上蹭,一邊逼著她後退,一邊取出藏在身後的匕首,猛地拔出,鋒利的刀刃在她眼前亂晃,唇邊掛著壞笑,眼珠子滴溜溜亂轉。他剛才不過是虛晃一招,她居然相信他將匕首投入湖中,真是夠笨。

林小夕為了躲他,整個身體後仰,不妨他突然一跺腳,船舷猛地向右偏轉,她整個人往水裡跌去,驚呼聲剛出口,感覺腰間一緊,身體前撲,隨著幾個輕盈的起落,她已經安全地趴伏在烈風懷中,驚慌地喘著粗氣。

「姐姐你和烈大哥慢慢玩,小羽要去溪邊捉螃蟹咯!」紫羽朝他們扮了個鬼臉,身形一閃,快速跑遠。

林小夕驚魂未定,面色蒼白。

烈風扶她坐下,遞給她一杯熱茶壓驚,略帶歉意地說道,「是我不好,不該約你游湖,險些害你出事。」

自那日東方珏跑到聽風堂將她帶走以後,他們很少有機會見面。他剛才在大街上偶遇這對吵吵鬧鬧的姐弟,竟然鬼使神差地邀請他們游湖。她有些猶豫,小羽卻歡呼雀躍地答應了,說是在北方從來沒有看到過這麼漂亮的湖水,也沒有遊玩過,還拉著她的衣袖撒嬌。她不忍拒絕小羽的懇求,終究點了頭。

林小夕也怪自己一時心軟被那小魔頭算計,想想他什麼花招都使過,若是威逼,她倒能應付,卻偏偏他像小狗一樣可憐巴巴地撒嬌,讓她毫無抵抗力。

她喝了一口茶水,感覺心臟已經回到原位,這才輕呼出一口氣,說道,「烈堂主客氣了,不關你的事,是我太大意。我還要謝謝你救我一命呢!」

烈風握住她端茶的右手,墨玉般的眼睛牢牢地盯著她,聲音暗沉而有磁性,「我說過,叫我烈風。」

林小夕怔了怔,腦中有什麼東西閃過,想抓卻抓不住。他的手握得那麼緊,讓她感覺指尖有些酸疼。

他忽而笑了起來,清朗的聲音猶如落盤的美玉,「傻丫頭,想什麼呢?是在想如何報答我幫你保住跟隨你二十幾年的清白么?」

林小夕倏地瞪大雙眼,她終於知道問題出在哪裡了,他只在她是陳一寒的時候讓她叫他烈風,而「多謝烈堂主幫我保住跟隨我二十幾年的清白」是被他逼得急了,她隨口說出的話。現在他出言調侃,很明顯表明他知道她和陳一寒換魂的事情。

她吶吶地開口,「你怎麼知道的?」

烈風抿嘴笑道,「我相信你當時買消息時說的奇聞異事是真,只是我感覺很奇怪,為何溫雅公子失去記憶,言談舉止會如同變了一個人。而『林姑娘』作為未來之人,對這個世界沒有絲毫陌生,反而如魚得水。」

「看來是我們的演技太爛,引起你的懷疑。」林小夕單手撫額,想起另一件事,皺眉道,「換魂之前你明明點了我的穴道,為何我能沖入陣中?」

「其實一開始,我就設計好讓你和陳一寒換回靈魂,然後將柳若水送到未來。點穴有時間限制,過了時候,你自然可以自由行動。」

「你為什麼要幫我?」

烈風悠閑地斜靠在椅背上,右手扶著下巴,卷翹的睫毛愉悅地扇了扇,「小夕,你覺得幫人需要理由嗎?」

「不需要嗎?」不管是出於俠義,道義,好意,還是惡意,幫人總歸會有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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