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情傷（上）

我和小茹按照賣水果的所說，來到了河邊。這條河大概有四五十丈寬，河邊全是莊稼，主要是小麥和玉米，長勢十分旺盛；河的對岸是一片樹林。小茹說：「也不見什麼茅草屋呀！」我說：「反正就在河邊，不是上游就是下游。這樣吧，我往上找，你往下找，誰找到了就喊一聲，讓另一個人知道。」小茹點點頭說：「好吧。」

於是兩個人分頭行動，去找茅草屋。

沿著河邊往上遊走了半炷香的功夫，忽然有四個人朝我這裡飛奔而來。我一見之下，心中駭然，因為飛奔而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我們的死對頭四大殺手。

我立時手足無措，心裡七上八下轉了好幾個念頭，但想得最多的是：「完了，這下打又打不過，躲又沒處躲，可能要挨一頓揍了。」忽然轉念一想：「他們幾個好像不怎麼會游泳。」想到這兒，我也顧不了許多，縱身跳到水裡，向河中間游去。

很快四大殺手就到了河邊。我一邊往裡面游，一邊回頭看四大殺手。我聽到游得邦大聲朝我喊：「小兄弟，你鑽到水裡幹什麼？」我繼續游，並不回答他的問話。游得邦又喊：「洪子軒呢？怎麼沒有跟你在一起？」我自然還是不說話。這時吳連峰的聲音傳了過來：「你可能誤會了，我們不是來找你麻煩的。」

我對吳連峰的影響最好，所以忍不住回答了他一句：「我知道你不是來找我麻煩的，你是來找洪子軒麻煩的。洪子軒在哪兒，我自己也不知道，你們別再追我了，有本事自己找去。」吳連峰又說：「我們也不找洪子軒的麻煩，我們是奉了谷主之命，來保護洪子軒的。」我哈哈一笑，說：「天大的笑話，看你平時挺聰明，不過今天這個謊話編得實在不高明。」

崔豹叫道：「你這個小朋友怎麼不相信我們的話，我們說一不二，怎麼會騙你？」這時吳連峰對他說：「老三，快把他撈上來。」崔豹一聽這話，立刻脫去外衣外褲，一個猛子扎到水裡，朝我遊了過來。

我一看崔豹游過來，連忙拚命往河中間游去。可是崔豹水性極好，而且又有功夫，游得自然比我快，三下五除二就到了我跟前，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拽到了岸邊。

我一邊擰著衣服上的水，一邊對四大殺手說：「我真不知道洪子軒在哪裡。如果我知道他在哪裡，也不怕告訴你們，因為你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對不對，哈哈！」

一直沒說話的石群終於開口了：「小子，你怎麼還不相信我們的話？洪子軒三番五次饒我們兄弟四個的性命，其實我們早就心存感激。後來他又不計前嫌，救了我們谷主的命，谷主對他可謂是感激涕零，聽說江天的徒弟們聯手對付他，已經給我們哥幾個下了命令，讓我們誓死保護洪子軒。」

看他們幾個說得都這樣認真，我實在沒法不相信他們的話。我知道，他們這些人雖然是殺手，但並非不講義氣，不講道理，動不動說謊騙人，何況洪子軒的確曾對他們手下留情，還救了易寒水的命。按照這個來推理，易寒水讓他們保護洪子軒並非沒有可能。

我想到這兒，呲著嘴笑了笑說：「既然如此，我也就相信你們的話了。不過洪子軒已經被一個高手救走了，我也正在找他。」吳連峰對我說：「那我們也就相信你的話了。小兄弟，你說洪子軒被人救走了，那你知道他們向那個方向去了嗎？」我搖了搖頭說：「不知道。我也正在亂找。」

四大殺手從我這兒得不到關於洪子軒的消息，最後只能放棄了。吳連峰對三個兄弟說：「估計也沒走遠，我們就在附近找找。」說著四個人就去找了。

四大殺手剛走，我就看見小茹遠遠地向我招手，嘴裡喊：「快過來，我找到了！」我快步跑了過去，一邊跟她往下遊走，一邊說：「發生了一件天大的怪事。」小茹就問：「怎麼了？」我把剛才發生的事給她說了一遍，小茹笑著說：「難道這些人都突然良心發現了？不會是假的吧？」我說：「管他呢，他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難道二哥真的還要他們保護？」小茹點點頭說：「有道理。」

沒用多長時間，我就見到了那間茅草屋。草屋蓋在一處避風的地方，其實只有屋頂是用茅草做的，牆卻是土牆。屋子的門大敞著，裡面有一張床，床上是一些破舊的被褥，地上有一些簡單的傢具，比如一張小桌，兩隻小凳，一個火爐，鍋碗瓢盆……都很舊了，而且上面有好多塵土和油跡。

小茹把屋子裡面打量了一番后，說：「楊十八說的應該就是這件茅屋了。」我說：「沒錯，就是這裡。——要不我們進屋坐坐。」說著我邁腳打算進屋。小茹說：「坐什麼呀，裡面髒得很。在外面等。」我邁出的腳又收了回來，嘴裡說：「你那麼乾淨，草地上你也睡過了呀。」小茹說：「草才沒那麼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