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可以選擇嫁給他

我曾想，如果事情真就這樣不了了之了，之後一切，也許就不會發生，現在，也不會無故落到這般田地。

我更加沉默了，終日可以不發一言，呆杵在一地，也能出神半日。我搜找了一些關於葉豪的資料，卻是一無所獲，只知道他經營著一家頗具規模的公司，而他的身後，同樣是謎。

一切，都是謎。

難道，真是上天作弄？

再見林嫣時，在學校的某個岔道口，一路下來，打情罵俏，而我，卻再也無心顧及。只覺得自己像恍惚了一陣，待清醒過來，才看清前方，不遠不近的地方，站了一個人。

我突然無比的憎恨自己，如果換作他人，怕是早就沖了上去，面對面，非得質問出一個結果不可。而我呢？卻是害怕，頓時便像亂了方寸，不得自己。

葉豪走來，自然的牽過我的手，握在掌間，好似疼惜。他垂眼，似笑非笑，鏡片後面的那雙眼，更無半點波瀾。

我全身俱是一顫，想掙開，他握得更緊，耳邊低語，「跟我去一個地方」。我便如同那聽話的木偶，任由他主使。

我那麼清楚的記得，那日，他的掌間是那麼的涼，我竟未感覺到有半分的溫暖。

轉眼，便到了一個地方。他鬆開我，問：「記得這裡嗎？」

我說：「記得」。這裡，便是那日被我撞見他與葉文對峙的地方。

可是，他會突然帶我來這裡，是為什麼？

一時間，我不得其解。

突然，他低笑了一聲，像看了一場笑話，問道：「你，好像在調查我？」

他的聲線不輕不重，拿捏的剛好。而我，卻分明的哆嗦了一下，慌了神。我是有想要知道有關他的一切，可也並未大張旗鼓的去了解，甚至，是謹小慎微的。而他，竟也知道。我瞬時變得不安起來，身後也是一陣后怕。難不成，在這些天來，我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監視著？

「有查到什麼嗎？」他繼續，語氣同樣不溫不火。

我的胸口像一下憋悶了許多東西，恨的，怒的，甚至是一些，連自己也不明白的。我抬眼，對上他，他唇角的弧度，依舊淡淡的，好似一切，都是那麼的無關緊要。

那是我第一次捫心而問，他，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

調查的結果，他心裡有數，甚至應該比任何人都還要清楚。我突然可悲的發現，自己就如那跳梁的小丑，被人操控著，竟還無知無覺。

他上前，語氣溫柔，「對不起，我再次向你道歉，可是……」他停頓了一下，輕笑，「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也不能做什麼改變，既然不能有所改變，那麼，你可以選擇嫁給我」。

我分明覺察出他的眉眼處，一下陰沉的可怕。難道，是我的錯覺？

我微怔。嫁給他？我的心裡像有根刺，一下戳得我生疼。我抿緊了唇，問：「你何苦要這樣對我，我與你，並無半點關聯」。

我，實在是想不透。他，又為什麼非得要娶我？難道僅僅是因為那一夜？

他不笑了，斂下眼，沉默了半響，才道：「你好好考慮一下」，而後，他上前，離得我更近了些，笑道：「時間可以等，我也可以等」。那笑，不免溫暖和煦了些。我曾，也有了恍惚。

過後，他將我送到宿舍樓下，囑咐道好好休息。我上了樓，回到寢室，剛好碰見倚在窗檯的林嫣回過身來，四目相對，如此冷漠。她冷哼了聲，眼神乜斜，一時傲氣十足。踩著高跟，擦過我的肩，自顧自的離去。

我似乎已經習以為常，但終歸心底，始終是難受的。我走過去，站在她剛才的位置，樓下，她的身影是分外惹眼的。可是，我卻怔頓了幾秒，像恍然大悟般明白過來，也似乎不懂。我想到了送我回來的葉豪，也許，她剛才看的清清楚楚。

之後，便也風平浪靜了些時日。直到，他們的出現。

我與他們，面對面的靜坐在一處，耳邊突然是那麼的安靜。他們互望了一眼，懷揣的心事，便也昭然若揭了。

我的不安，像是小孩，卻喪失了哭的權利。

我的父親，終於忍不住了，率先開口：「小陳，有件事情，我與你母親商議了很久，還是決定告訴你」。曾經，他是多麼沉默的一個人，即便母親如何吵鬧，他也能避在一處，不發一言。

母親看向我，如是點頭。

我苦笑了一聲，也許這一天，本該早點到來。

他說道：「這些年來，我們勉強撐著，過得並不幸福」。

她也說道：「現在，我們共同找到了適合自己的人，也想成全彼此」。

他亦補充道：「你也這麼大了，我們也算是盡了為人父母的本分」。

她亦也補充，「我們相信，你也能夠理解」。

最後，他們終於說出那個答案，那些個，我根本不想聽到的字眼，「我們經過深思熟慮，決定離婚，重新過自己的生活」。

就那麼一瞬，我感覺自己，像活在一個空虛的世界里。曾經支撐著我的一切，通通都沒有了。我突然變得，像什麼也不是似的。我的沉默，許是嚇著他們了，一時之間，他們像沒了自己的主意。我站起身，說道：「你們決定就好」。我曾想，既然不適合，又何苦勉強在一起？可是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我才算真真正正的看清自己的內心。這麼多年，即便眼中的他們是多麼的不幸福，我的私心，卻還是無時無刻的期盼著他們不要離開。也是直到現在，我才算知道，自己是多麼的需要這個家。

我找了個地方，呆坐著。這時候，多麼想有那麼一個人，走過我的身邊，突然停下來，陪著我，即便是一個陌生人，也好。

下午，我找到了葉文，告訴他，我想見葉豪。在這之前，我居然沒有葉豪的任何聯繫方式。大約半個時辰后，他來了，沒有戴眼鏡，那雙眼，漂亮之極。我拘謹了一陣，便也不在猶豫，：「那些話，還算不算數？」

「嗯？」他的眉眼，動了動。

「我們結婚，越快越好」

他的眼，明顯沉了沉。而我的情緒，一眼看穿，低落萬分。他問，有著心疼，「出什麼事了？告訴我」。

我搖了搖頭，不願在多發一言。他一把攬過我，在我的耳邊許諾，「好，我答應你」。

過後，我迫不及待的打了一通電話給他們，告訴他們，我就快要結婚了。然後，在他們震驚不已當中，掛斷了電話。所有的一切，一氣呵成。而我的心，卻更為沉重了許多。

葉豪動靜很快，也是當天確定，婚禮定在兩天後。我想了想，告訴他，只需要兩家人在一起吃頓飯便好，其他的虛禮，通通都可以不要。

那端，他沉默了一下，說：「可是這樣，便是對你不公」。

我只剩一句，「就這樣決定了」。

他，便也無話。

兩天後，我嫁給了葉豪，沒有豪華的婚禮，我正式成為了葉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