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再無寧日
這時,我才又重新見到了葉豪。飯間,他的話語很少,整個過程,都像變得極其的沉悶。我埋下臉,匆匆的扒了幾口,這頓飯,也是吃的極其的不安穩。飯後,葉文帶我去了後花園,不大,卻也別緻,很有自己的風格。一陣風過,我冷得一個寒戰,他沉默的拉過我,有些寵溺的將我攬在懷裏。
這一次,我拒絕了,推開了他。他撇了撇嘴,一路下來,再也無話。只是,在快要回去的時候,他突然又覆上來擁住我,動作很是輕柔,短暫幾秒,又將我輕輕推開。我一時疑惑,便見他抬頭,二樓只有一個房間的燈亮着,窗帘遮掩,卻似有人影在晃動。
光線昏沉的正好,我站在葉文的身側,他臉上的表情,我竟也看不真切了。
「早點休息」他將我送至房間門口,只低沉了一句,便轉身離開了去。頓時,過道里像一下子空蕩了下來。我將房門緊鎖,心裏竟也七上八下的不安著。
門外突然有人敲門,不急不慢,聲線平穩,「在嗎?」
葉豪。我的第一反應。
我猶豫了一下,說:「請問,有事嗎?」
「也沒什麼,怕你不習慣,睡不好,給你沖了杯熱牛奶」隨後,又補充道:「要趁熱喝」。
我拉開門,接過牛奶,道了聲謝謝。他笑,笑容溫厚可掬,「那你好好休息」。說完,替我拉過門柄,關好了門。
整個房間,看得出是精心裝潢過的,淡雅舒適,一應俱全。喝過牛奶,一番洗漱后,我躺在床上,床很是綿軟,我只是動了幾下,便覺得整個人都昏沉了下去。
一夜無夢,卻也不得安生。
醒來,還似夢中,迷迷糊糊的,動了動,全身酸痛異常。房間很暗,像見不得一絲的光亮,窗帘被拉得死死的,只隱約覺得,暗處,像站着一個人。我驚了驚,頓生不安,掙扎著起身,下體卻是一陣撕心的疼。頓時,我清醒了過來。又一時,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你醒了?」那人問,聲音低沉鬼魅。
我顫了顫,害怕的問:「你是誰?」
「你想知道?」他反問。我沒有出聲,他低笑,有些冷。他走過去,突然伸手用力拉開窗帘,光線太烈,我一時不適,被刺得閉過眼去。他迴轉過身,說:「你睜開眼,看看我」。
看過去,我不由一怔,他?葉豪?還是穿戴整齊,卻褪去了眼鏡的遮掩,眼底的暗沉顯露無疑,直直的盯着我,似笑非笑。
我狠狠的打了一個寒戰,又是那種心驚,像是要滲透我的骨子。
猶如夢驚。
他,竟是那日與葉文在學校面對面對峙的人。他,竟然就是葉豪,竟然就是葉文的哥哥。
我,竟也如此的愚鈍著。
「想起來了」他笑,唇角的弧度優美,卻是習慣性的,沒有一絲的溫度。
我垂眼,才大意的發現,自己竟未着絲縷,赤著身子,我驚惶的看向他,而他,依舊淡定從容,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我拉過被子,無措的將自己整個包裹的嚴嚴實實,那抹紅,便順勢落入我的眼底,觸目驚心。
我的身心,像在一瞬間,通通都被抽空掉了。一時間,我虛軟的,好像不在是我自己。
「你……」我咬牙,卻生生的感受到了自己的無力,眼睛,也是一片生疼。
「該做的,我們都做了」他直言,好似晴天霹靂。
我怔怔的愣了片刻,抓過被角,痛哭失聲。
那時,我絕望的,好似要瘋掉。受盡了一夜的屈辱,可我,卻毫無知覺。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我在問,可結果始終是想不透。
這時,葉豪過來,捧過我的臉,我早已淚眼迷濛,他逼近的臉,都那麼的不真實。
「對不起,昨晚,我失控了」他語氣誠懇,「我會對你負責的」。
而我,卻什麼也聽不進。揚手,用盡了我平生所有的力氣,恨恨的打過去。我恨,恨得咬牙切齒。
他撫過臉,眼神一下陰沉的可怕。我以為,他會動怒,甚至都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打算。可是對於他,從始至終,我一直都猜錯。
他說,語氣沒有一絲的起伏,「你還是好好冷靜一下」。然後,他退了出去。我深吸了一口氣,眼前的一切,通通都是陌生的,包括我自己。
我很快收拾好了自己,即便鏡子裏的自己雙眼猩紅。下了樓,葉豪正坐在沙發上,戴上了眼鏡,斯斯文文,這一刻看起來,卻都像是莫大的諷刺。他更是處變不驚,一動不動的看着我。我頓了頓,倒像自己沒了底氣,徑直離去。而葉豪,沒有阻攔,亦沒有追來。
我好像忘記了一個人,葉文,從昨晚過後,到我離開,我都不曾在見過他。而當時的我,哪裏還顧得了許多。
之後,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度過的。我記得,我是那麼的害怕,將自己整個包裹在被子裏,忍不住,瑟瑟發抖著。一瞬間,我連哭泣的理由都找不到。林嫣回來了,我能清晰的感覺到,她的步伐輕盈,鼻尖,似乎還有輕哼的小調。她好像靠得我更近了,我甚至能感覺到她的目光。但是,好像又離得我更遠了,越來越遠,我似乎快要感受不到她的存在。一時,我蜷縮的更加厲害了。
一切,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在一夕之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葉文找來,是第二天的事情。我夜不成寐,人也憔悴不堪,失魂落魄的不成樣子。他盯着我,眼中似乎閃過不忍。
「我都知道了」他只一句,似有自責,也有懊惱。
我哆嗦了一下,緊咬唇,卻沒有接話。那晚的一切,與我而言,都是恥辱,生怕被別人提及。而我此時眼中的驚恐,怕也是一覽無餘,任他一眼看透。
他繼續道:「我沒有想到他會給你下藥,然後對你做出那種事情來,都怪我,不該掉以輕心,讓他得逞」。說罷,他自責的低下頭。我站在他的身前,竟看不清他的臉。
而我,卻是怔了一下,才像突然,明白過來什麼。
下藥?那種事情?不就是強姦?我的胸口,頓時像憋足了一口氣,狠狠的抽離了一下。我突然,想到了那杯牛奶,還有端在手裏的溫度,一切都是那麼的真實,如臨其境。
可是,為什麼?我與他只算初相識,並無瓜葛?
一時,我情緒失控,看向葉文,極力想要一個答案。
而他,卻別過臉去,不在多做解釋。
我突然痛心,自己是如此天真。
我迴轉身去,眼中的恨,毫無遮掩,一覽無餘。
「你是奈何不了他的」身後,他說道,好像一切,他都了如明稀。
我握了拳,恨恨道:「你是在勸我,還是在警告我,因為他是你的哥哥,你想讓這件事情就這麼不了了之?」。
他笑,笑得冷漠,「我與他,且如螻蟻一般,何況是你?」他擋住我的去路,繼續著:「如果我是你,我會嫁給他」。
嫁給他?我怔忡的,瞪大了眼。
「這何嘗不是一個機會,對你而言,又何嘗不是一個好的歸宿」他勸道,分不清意明。
我看過去,頓了頓,突然「呸」了聲,說:「你們,一丘之貉」。
他笑,笑得深不可測。即使是現在,知道一切之後,我還是揣測不開。
而後,我匆匆走遠。以為,可以逃開,卻再無寧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