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寸相思一寸灰（四）（上）

走出珠鏡殿，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銀裝素裹，與公主婚禮裝飾用的紅色裝飾映襯的白雪煞是好看，子若抬手，雪片落在手中漸漸融化，看向殿外，太液池中的三座仙島愈發雲山霧罩，恍如仙境。

「娘娘，拿個手爐吧，仔細手冷。」玢兒說着，將手爐抵到了子若的手中。

子若沒有說話，默默接過手爐，便登上了後宮妃子所乘的雲紋輦。雖然珠鏡殿距離紫宸殿並不算遠，但是雪天路滑，倒是比平日慢了不少。子若坐在輦上，紛飛的雪片打在臉色，彷彿到紫宸殿的路沒有盡頭，想着三個月來今天算是第一次要見清逸哥哥，只是此時兩人的身份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紫宸殿是皇帝的內朝所在，是平日皇帝處理政務的地方之一。子若第一次到紫宸殿，這裏的裝飾不同與妃子們所住殿閣的精巧雅緻，而是處處透露出大周國力強盛的威儀。整座殿閣由三十二根巨大的金絲楠木柱子支撐，柱子全部漆成硃紅色，殿前有長近百米的龍尾道，表面鋪滿了蓮紋花磚，龍尾道邊一律是漢白玉的欄桿，上面雕有龍鳳紋飾，盡顯大周氣象。而今天，為了昭蘭公主的婚禮，紫宸殿除了往日的巍峨更憑添一份喜氣，紅色的裝飾與殿閣朱紅的圍牆相映，加上這瑞雪可以說美不勝收。

到了殿內各宮嬪妃都已坐定，按照位分品級依次坐下。蕭子若雖然只是正二品芳儀之位，但由於皇帝年輕後宮人少，子若在宮中的份位只低於皇后和麗妃，因而坐在麗妃的對面。按照大周禮制，後宮設皇后一人，三夫人：惠妃、麗妃、華妃。正一品。芳儀六人。正二品。美人四人。為正三品。才人七人。為正四品。尚宮、尚儀、尚服各二人，正五品。其餘各司各典的女官為六品至九品。如今三夫人之位只有麗妃、六位芳儀也只有蕭子若、其他美人、才人倒是按照禮制而定，但是至今無寵，位分相對又低，因而只是坐在殿閣邊緣。眾妃子在紫宸殿坐定，只等皇上皇后前來。

大約過了一刻鐘，皇上攜著皇後進殿。子若同其他妃嬪像皇上皇後行跪拜禮，禮畢后，子若抬頭才發現一直未見過的皇后竟然是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仔細一看才發現這同皇帝攜手並肩的皇后凈是那天在珠鏡殿廚房裏躲著的小姑娘。難怪那天那個小姑娘對子若沒有用敬語，皇後娘娘的高位怎麼會對一個新來的芳儀用敬語呢。子若無法掩飾內心的震驚，目光緊隨着這位嬌小的皇后。

皇后敢到蕭子若的眼神，沖她輕輕一眨眼，雖然皇后今日禮服端莊繁瑣，但頑皮的本性還是露出些許，子若微笑點頭向皇后還禮。

卯時三刻，昭蘭公主準時出現在紫宸殿，不同於其他人穿的錦緞嫁衣，昭蘭公主身着一件由各種珍惜鳥羽做的羽裙，輕薄溫暖又明艷照人。

昭蘭公主進入殿閣的這一刻，眾人的眼光不由地集中在了她的身上，這位十七歲的帝國公主，穿着由自己親手設計的美麗嫁衣，臉上洋溢着無語亂比的幸福，昂首闊步地走進殿中。

「臣妹昭蘭，今日大婚，特像皇兄拜別，願吾皇萬歲，大周永安。」

「皇妹請起，皇妹今日大婚，為兄以大周皇帝的身份，以天子的崇高地位賜予你無尚的祝福，以皇帝的權利向你保證你的幸福，願朕的妹妹成為天下最幸福的女子。」

之後昭蘭公主與皇后以及各位宮妃告別，禮成之後坐上鳳紋輦向鳳陽閣去了。皇上、皇后以及各種妃子準備停當后，依次坐上轎輦到鳳陽閣觀禮。

鳳陽閣外是紫蘭殿，為了方便太后、皇上等觀禮，內宮局早已準備妥當，在紫蘭殿旁的廊橋設置桌椅暖爐，雖在室外觀禮卻也並不寒冷。

辰時，鍾府的迎親隊伍早已在鳳陽閣等候，鍾清逸一身大紅新郎裝，身披黑貂披風，騎一匹黑馬在迎親隊伍的最前端。鍾清逸雖然與鍾清揚是兄弟，但區別與鍾清揚哪種極為精緻甚至女性化的美，鍾清逸則是一種意氣風發充滿陽剛的美。漆黑的頭髮梳束在頭頂，只一根玉簪固定，稜角分明的臉上，星目劍眉，在白雪的映襯下愈發英姿勃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