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報名運動會

教室內，大家都在快速地收拾著書包。照樣是她先完成，然後等他。在教室門口，「其實我準備還是去圖書館的。」他這麼說道。

而她照樣接受無誤。

這次他們來到閱覽室內，做作業。她依舊坐在他的邊上。兩個人都很安靜。很多時候，安靜地陪在一個人身邊，勝過千言萬語。總有一天，他會習慣自己的邊上一直有她。

一個小時，也很安靜地流走了。到回家的時間了。

前面就是走向停車的地方了，她向他道別。在走出幾步，他拉住了她的衣角，「今天體育課上，謝謝你。」一個小時內，他想到的還是這句最簡單的話來道謝。

她轉過身，嘴角上揚。

時間才眨了一眨眼，就到了周末。星期六，大伯父程宏和大伯母王琪依然去了公司，而小堂妹程念因為要上興趣班，也出去了，只留下程沐青一人在家。他在把家裏打掃一遍后，就在廚房捏起了飯糰。以前，父親在家都會經常捏飯糰，方便製作，也方便攜帶，沐青一直都很喜歡吃父親做的飯糰，只是現在他只能自己做了。

在忙活了十幾分鐘后，四個形狀還算看得過去的飯糰就完成了。放進飯盒后，他便也準備出門了。

來到離小區相對較近的公園內，現在正值中午，人比較少，大部分人也回家吃飯了，但也幾口人家在草地上舉行着野餐。公園內樹木繁盛，不遠處飄來不知花名的香味，也讓行人陶醉。程沐青放慢腳步，來到大城市，卻更讓他想念大山。在這新地方，他想盡情奔跑，但卻再也找不回以前在大山內飛奔時的感覺了。

在樹下有一長椅，他走了過去。打開飯盒，拿出飯糰，但看着飯糰，心思卻又不知飄到了何處。

「阿青，在家裏啊，你是什麼活都干，但是這個捏飯糰呢，就一直都讓爸爸一個人做好了，算做爸爸自己的驕傲啊」

「好，阿青最喜歡爸爸捏的飯糰了。」

如此般的對話，還在他的腦海里旋轉着。放進口的飯糰，淡得無味，他機械般的咀嚼著。可再吃進嘴裏的飯糰卻又是澀的。因為不知何時，他早已淚流滿面。走過的人稀稀疏疏，自然沒人看見這個男孩，他悄無聲息的脆弱。

他在這段時間一直隱忍着所有的痛。他不想大伯父他們一家過於擔心他，所以，他把所有的痛都盡自己所能收起來，留以堅強的一面。他能不給他們添麻煩，就不添。好多個晚上，他都將自己埋在被窩裏，低聲地哭泣，在狹窄的空間，他就肆意地想念着他的父親。在學校他也只想安靜地度過，他不想交任何朋友，也沒這心思，但夏心源絕對是個意外。

而在遠處出來閑逛的夏心源卻將這一切看進了眼，卻也在留在了心底。她深深地吸了口氣，決定不過去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一方小天地，不想跟人分享，更何況他們之間的關係還只是處於起步階段，她又該以什麼身份去跟他談心呢？

她知道，他不想把自己的脆弱讓別人看見。在學校，他沒流露出過自己的情感。她心疼的這個男孩，只會在自己的世界裏默默地放肆著宏所有的感情。

不知過了多久，飯糰還是被他硬生生地吃完，他坐得累了，便站起離開了。而看到他離開，夏心源也在站得累了后，離開了，跟他走着相反的方向。

而在星期天，大伯父一家都在家裏休息。在吃過早飯後，程宏建議到出去找個小農莊遊玩一下。小堂妹程念自然很是開心。在程問向程沐青后，他卻拒絕了。

「大伯父，我還是在家看書好了，都跟不上。昨天，我已經出去逛過了，不用出去了。」

「你自己一個人出去的？」話里很是驚訝。

他點頭。程宏的心頭說不出的難受。但他還是擠出笑意說道，「那我們也下次出去吧，得阿青一起才行啊。」

聽到這番話，他的心頭一震。

「堂妹那麼想去，不用為我的。」

「我會好好跟她說的，那你就好好看書吧。」程？離開了他的房間。

周末，程沐青就窩在房間里度過了一天。

星期一早上，程沐青來得很遲，教室里的同學差不多早已來齊了。但今天與往常不同的是，不少同學都擠在體育委員劉？的位置上，而劉？本人早已被埋沒了。原來是運動會就在下周要舉行了。

程沐青才剛坐下，夏心源立馬說道，「程沐青，這次運動會，你會參加嗎？」

他搖了搖頭，來回答她。

她只好泄氣地轉過了頭。就在這時，體育委員大聲地喊道，「男子四百米項目還缺一個名額，有沒有哪位同學想參加的？」

但卻沒有一個男生回應着他。而夏心源又立馬抓住他的手臂，說道，「你跑步厲害嗎？考慮參加一下嘛。」

程沐青在沉思半晌后，還是吐出了此般話語，「上次，體育課上的事，我還沒道謝你，既然，你希望我參加，那我可以參加。」

而夏心源不可置信地確認到，「真的？」

他輕輕地點頭。

「那我替你去報名。」說完，她便奔向了劉？的位置，報上他的名字。劉？在看到這個名字心底也很是驚訝。

又到了中午吃飯時間。又是涼亭內，他們依舊各自佔一方角落。他在周末也想過，是否該改下這個帶飯盒的事呢，但他還是放棄了。因為他不知她會做出什麼事，在他不帶飯盒來學校后。

今天的夏心源比平常多了一個很小的圓形飯盒。她在看到他的菜色依舊只是那幾個后，毫不猶豫地將這個飯盒放在了程沐青的眼前。

「這是我為你準備的另外一點點過飯菜，你只吃這點，怎麼行呢？」

「夏心源同學，我很感謝你替我着想，但是不用了。謝謝」

她依舊不依不饒，「那怎麼行，下周還有運動會，而且你還在長身體，就該多吃點的。」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語氣里包含的一絲無可奈何。即使是在這種情況，他的話語也並沒包含着急躁，她知道如果她在堅持，他也就接受了，但是她卻又不想了。每次他的拒絕都很簡單，就是用「不用了，真的不用了」這種話。在她看來，他的小心翼翼，很多時候他都有顧全她的感受，然後便會在忍受範圍內，忽視自己的感覺。

想到這些，她哽咽了。她不想逼他了。「那就算了吧。」

而他在聽到這話后，他慢慢地抬起了。他聽出了她的哽咽。

平常的她，除了話那還是話。但這次午餐，她卻很安靜地低着頭，慢慢的扒著飯吃。一頓午餐在沉默中結束了。他以為她還會安靜下去時，她卻低着頭說道，「其實你不用這樣子，不用顧全每個人的感受，不用逼得自己很堅強。」

他卻滿是疑惑，「為什麼這麼說？」

「我只是經過這麼多天相處，感覺而已。你好像一直都在逼着自己。」她決定隱瞞。

他依舊還是垂下了眼眸，沉默，將所有的感情淹沒在眼底。他告訴過自己，他不會任由悲傷包圍自己，除非他允許。

下午，她又變回了那個除了話還是話的她了。

放學鈴聲響起，他又收拾著書包，準備前往圖書館。但在走到教室門口的時候，被夏心源拉住了。「你又要去圖書館了。」

他點頭。

「這一周，體育委員說，參加運動會的同學都要在放學后，在學校訓練一個小時的。」

抿緊嘴唇，他面露了一絲難色。「這個，可以不參加嗎？」

而她卻笑着說道，「放心，我替你說，那這一周，就你自己一個人去圖書館吧。」

「謝謝啊。」

今天的路上，沒有了往常她一直說話的聲音，他的內心還是有莫名的舒適感。無論是抬頭望向藍天，還是想尋找與在大山內看到的一片相似的雲。他都可以隨意地呼吸。對於這個硬是闖入他生活的女孩，他也不知該如何形容他那錯綜複雜的感受，算了，不想想她了。這一刻，他只想安靜地享受。

一周很快就過去了，運動會在大家熱烈的期待下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