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轉移

第八十三章 轉移

們很久都沒有動。結果已經很清楚,這裏不是目的:綁押到離家更遠的地方。

等候裁決的時間又延長了。

當然,殺她們太容易了,抓她們定是出於她們有可用之處。但仲德不能在今夜內找到這裏的話,她們就將過上一種時刻煎熬著的日子。

極少的情況是匪徒達到了目的,她們幸運地被換回去。可若她們是幸運的人的話,怎會倒霉地被抓……更多的現實跳出來提醒王,無論匪徒能否達到目的,被抓走的人全都難逃一死。而她將時刻帶着等候死亡的恐懼,戰戰兢兢過完最後一段日子。

她們動作麻木地換上衣服,三件破舊的粗布外套。依照命令,重新梳綁毛髮,按他們的意思,綁成簡單的髮髻,使她們更像逃難中的農婦而非安居在宅院中的夫人。把臉抹黑抹臟最容易,當心避開臉上受傷的地方,三兩下就弄好了。

在這之後,王現她無法再像下午那般,把心提到嗓子眼上等著。那種恐懼又奢望的痛苦煎熬消耗了太多的精力,到了這時候,疲倦的感受不經意間遍佈全身。慢慢地,她越來越屈服於它,直到蜷縮起身子窩在乾柴上。除此之外,還有飢餓。在經歷了這樣的一天後,她早已忘了這一整天她們僅僅只吃過一頓飯。

但發覺肚子餓才是更令吃驚的事——喪命的威脅隨時都在怎麼還會感覺到餓?

但是疲倦和餓的感覺並沒有使她羞愧,她平靜地接受了它們的到來,默默忍耐著。使她羞愧不已,大半個夜不停地想着的是她面對匪徒時瞬間瓦解的勇氣。她以為她能更加安靜地面對死亡或是折磨,但事實卻是,她完全嚇破了膽。

「姐姐?」

半夜,只能大致分清過了半夜在背後輕聲地叫。

確定是在叫她后。王等。感覺到王潭更靠近了一些。

「什事?」

「天那時候……對不起。」

王地腦子在片刻后想清了王潭指地是什麼。

「現在你接受我們同在一條漏船上地事實了?」

一道鼻孔噴氣地聲響。王潭羞愧地說:「真地對不起。姐姐。我嚇破膽了。」

其實我也是。王在心裏哀嘆道。

「沒什麼。」她淡淡地回應一句將思路重新撥回。

「姐姐認為……我們必定得死?」一會兒后,王潭又問。她雖然嗓音嘶啞,但說的話一清二楚可見她也沒有睡意。同時,伴喜動作輕巧地翻了個身,平躺着。

誰也不敢睡。

「為何這麼問?」

「你說,漏船。」

「哦。」

猶豫了一陣王還是很確定不想與王潭繼續談論「你認為我認為」這些話——這使她記起仲德曾表示過同樣的意思——當現實迫在跟前,把「認為」的各個事說個一清二楚又能如何?

「我擔心他們遲早會動手,因此順口就用上了。」她折中了答案。但王潭覺察到期間細微的區別。

「你不在等大人嗎,等他們來救我們?」

王頓了頓。「你一直在等?」

「是的,自然在等。」王潭的語氣非常驚訝。「姐姐何時開始不等了?」

王張開嘴,卻答不出來。她感到一陣迷茫。隨後的腦子越加清晰地認識到,為何不知不覺間她竟隱隱地放棄了等候仲德來救她們的希望。

這段日子裏德給了王潭足夠的疼惜和愛護,她自然將最大的希望寄予仲德信他會從天而降,出現在她們面前。但是她的情況不一樣德對待她——王不想再細想,仲德沒有在平日裏給她希望,在這樣的時刻,她也沒有把他作為唯一的希望巴巴地等著。

「不是不等,只是,更多地想一想接下去要面對的情況。」出口回答時,她還是迂迴了。

王潭發出長長的一聲哀嘆,大幅度地翻身,乾柴「啪啪」地叫着。

不知多久后,王正在沉默中接受困意裹住她,準備在天亮前小睡一會,為明日籌些精神,好能防備新的煎熬。

「姐姐,你睡了嗎?」

王潭哽咽的聲音又讓她清醒了。

「快了。」她隨意地回答。「睡一會吧,明日還指不定要幹什麼。」

「我,」王潭啜泣起來。

王等了等,聽不到王潭接着說話。她嘆口氣,不情願地轉過身,面向她。

「很痛,」王潭指著摔腫的眼睛。「很痛。」

完全清醒了,王半坐起來湊過去。「我看看。」

「奴婢給看看,行嗎?」伴喜突然插話問道。

「你會看嗎?」

伴喜很了解她。王勞地仔細地察看王潭的傷勢,除了紅腫,青紫,眼內微微浮現紅絲,她實在不敢妄加斷定什麼——她不是大夫。

「依奴婢看,只是外傷。」伴喜挨着她的腦袋說,「忍個一兩天,疼痛便會退去。再過個三五天,紅腫消散,慢慢就能復原。」

這話聽上去不太像安撫受傷的人,倒更像在安撫王!王睨了伴喜一眼。

「先忍一忍

日一早,我們去找他們說一說。即便不可能請大夫:們個個都是習武之人,對跌腫的傷,比我們知道的多。」

「多謝,多謝姐姐。」

看着王潭變了形的臉上露出深切的感動之意,竟使王有種說不出的奇怪的感覺。

「睡一睡,潭妹,明日還要趕路。」她又躺回乾柴上。「他們讓我們換了衣服不管束綁繩被我們解下的事,恐怕明日不會再將我們放上板車,只怕是要趕着兩條腿走路的。」

這一刻,在面對共同的危難后的短暫的喘息中,她們幾個月來最像姐妹般輕靠在一起,各自入睡。知道身旁的人一直躺在身邊才能安睡,這種心情曾被她們用在彼此身上的時候們之間無一絲裂縫。

第二天當她們吵醒時,外面的天色顯示這會還很早。昨日送衣服進來的人用力地敲門,發出很大的響聲。王從惡夢中驚醒,跳了起來,迷糊著跑過去開門。

「馬上要趕路,吃快點。」他手托著幾個餅和一壺水在門口嚴厲地說道。

點一點頭,接吃的,看着房門再次被關上后才發覺自己還在氣喘個不停。她轉身走向柱子,同時意識到,驚醒跳起的日子剛剛開始。

她們蹲坐在柱子腳下,一聲不響:嚼著壺水輪流經過三個人的手。她們的動作默契,用水的順序無需退讓便定成了。在她們之間,一種新的一起生活的習慣冒出了頭。

王側過頭看,王潭神情然,說不上此時她眼裏泛出的光是失望更多,還是絕望更大。

「他找不到不到……果然找不到……」她喃喃念道,作為對王的回應。

果輕易就能被發現匪徒還會放心暫停在這裏嗎?

「至少匪徒要帶我們上路,這樣不是給了他們更多的時間來追蹤?」

兩雙充滿紅絲的眼睛看着王。

「若我們有可用之處接着說,「他們會讓大人知道誰綁了我們人要為他做什麼。」

王潭的嘴還沒張開王知道她下一句想問什麼,她猛地站起來,用力過大差點往前撲倒。仲德會為了救她們而去做那人要求的事嗎?她不知道。這個問題應該由她問王潭,王潭作答。

他們花了半天的時間走在山丘連接的平地上。枯藤無邊,她們的腳踝陷進去后,經常被絆住而拔不出來,這使得幾個性情急躁的看守只差把眼珠子瞪出眶外。他們不停地往地上吐口水,一邊找頭領商議,希望他們能換個趕路的辦法。看不到別的人,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她們和他們就像一夥的,大家一塊往下一個城趕去。

沒有人理會王潭的傷勢,他們不認為那算得上受傷。當他們用一句話吼斷她們的懇求后,這一路上,再累再難受王也堅持跟上他們的步伐。「一點小事,別拿來煩我們!還當自己在宅院裏!」每當她喘息地難以接上氣時,她就抬頭看一眼那個頭領的背影,回想一遍他的話。接着咽一咽干痛的喉嚨,看緊路面繼續跟着走。

中午沒有吃的。下午她們的腳步更加拖不動了,隊伍里抱怨聲此起彼伏,但兩個頭領依然不改變他們的命令。在接近傍晚的時候,王潭第一個跌倒后自己爬不起來了,王和伴喜吃力地拉起她,讓她離開地面重新站直。她們只連續走了一天的路,感覺卻像一輩子都在這麼走着,沒有盡頭,沒有停下來的希望。當王的兩條腿沉重到再也抬不起來時,她被輕易地絆倒在地。她甚至沒有力氣動一動,換一個更舒服的姿勢,她任自己趴在那,臉頰貼著黃土。那一刻,她恍惚感到臨近死亡或許也就如此,她情願就這麼趴着,合上眼再也不睜開。然後她聽到停下休息的命令,王潭和伴喜把她拉離地面。吃的終於分發到她們手上。來不及先潤一潤喉嚨,乾糧已經咽了進去,刺痛和咳嗽都不能擋住她們填飽肚子的急切渴望。

第二天,她們騎馬,但第三天又換成了步行。第四天時,她們發現抬起腿爬上馬背變成了一件難以做到的事,伴喜幫着王和王潭先上馬後,自己就無論如何也爬不上去了。一個看守走過去,兩手抓住她的後背將她舉到半空,伴喜才順勢翻上了馬背。

到了第五天,她們由衷地歡迎步行的日子。兩條腿早已不像長在自己身上的,但步行比跨在馬背上好受一點點。而匪徒一幫人也出現了變動。

「他們的人減少了。」王潭警惕地說,「大約是快馬加鞭走了吧。」

「嗯。」王回道,再明顯不過了。

「他們很放心,沒有追兵會來救我們。」

王苦澀地笑。「如此趕路的辦法,我們也沒有力氣逃跑。」

又走了五天。

匪徒只剩下四個人,一個頭領和三個看守。她們滿心希望留下的是那名更為沉穩的頭領,王潭的跌傷還在隱隱作痛,但正如她們遭綁架一樣,好運離她們有一段路。(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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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大難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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