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二 身世(上)

一六二 身世(上)

以沫回到家中,剛進門,眼前燈火輝煌的大廳內便急忙沖了出來,見到柳以沫,才放心地展眉露出笑容,說道:「柳姐姐,你終於回來了!」柳以沫點了點頭,說道:「殿下,我又不會有事,你這麼着急做什麼?」目光在屋內一掃,果然不見尚書大人尊貴的影

嘴角不由地露出一絲苦笑,太子說道:「你無緣無故跑掉,若非本宮有事去找你,還不知道你跑到哪裏去了呢,本宮聽人說……」他湊近了柳以沫身邊,低低說道:「你跟尚書大人吵架了?」

柳以沫咳嗽了一聲,裝作驚奇地問道:「咦,大家的消息還挺靈通的么,呵呵。」

太子看着她的面容,不知為何目光之中透出一絲黯然,最終說道:「其實……你回來了就好,外面很冷,好好地休息休息。」

柳以沫望着面前這雙充滿了關切的眸子,點點頭,說道:「我知道了,多謝殿下。

太子看了她一兒,才放心地離開,柳以沫一個人慢慢地踱步向著自己的房間而去,路過書房,緩緩地停了步子,透過半掩的窗戶,望見柳下揮正伏在書桌旁邊,一副憂國憂民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模樣,她默默地看了半晌,臉上露出一絲淡淡苦笑,搖著頭向著自己的房間而去。

第二天,太子殿下向柳以跟柳下揮告辭,說是要回宮去了。

柳以沫有戀戀不捨,但是畢竟皇宮才是太子的家,只好相送到門口,太子又千叮嚀萬囑咐,讓柳以沫有時間便去宮內玩耍,柳以沫苦笑着答應了。

太子去之後,兩父女站在門口,柳下揮望着柳以沫,似乎要說些什麼以沫掃了他一眼,轉過身子,一語不徑直走進屋內去了。

身尚書大人默默地盯着她地背影看了一會兒。也便邁步跟了進去。

一天之中。柳以沫沒有跟柳下揮說過何一句話。

傍晚時分。冷風細細。柳下依舊在書房內奮筆疾書。挑燈夜讀。忽地聽到有人來稟告。說道:「大人。門口有個民婦要求見大人。」

尚書大人為此十分驚奇了那小廝一眼。說道:「什麼民婦。居然找上門來。本官等閑不見客地。打她走也就是了。」

那小廝吞吞吐吐地樣子。磨蹭著沒有離開。尚書大人察言觀色。終於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說來。」

那小廝說道:「大人也不知道該說不該說,只是,那民婦說,如果大人不見她,會後悔的,還說,她是二十年前的故人。」

柳下揮一驚:「什麼?」手中擎著的那捲書不知不覺落了地,出「啪」地響聲。

「大人……」

「那民婦長的什麼模樣?」柳下揮問道。

小廝說道:「年紀大概五六十歲,看起來有病似的,被一頂軟轎抬着民婦明明看起來不像是富貴人家,可是那轎子卻還挺氣派的。」

柳下揮皺着雙眉沉吟片刻,終於說道:「你速去派人,將那民婦悄悄接過來,只是,這件事情最好不要讓更多人知道尤其是……」他放低了聲音,雙眸一沉道,「此事小心能讓小姐知道。」

「小的遵命。」那小廝心有些跳,向著柳下揮行了個禮身向外小步跑去。

柳下揮彎腰,將地上的書撿起來放在桌上,在原地踱來踱去,臉上露出狐疑跟不安的神色,半晌才自言自語說道:「難道是她……可是,她回來做什麼……」

柳以沫送走了太子,身邊一瞬間沒有了可以說話的人,不由地十分的無聊,趴在桌子上望着那一閃一閃的燈花看了半天,又將女皇陛下的心意揣測了半天,將來的事情該如何處理,仍舊放她出去當那洛水縣的知縣么?反正這京師她怕是呆不下去了,名義上是尚書大人的千金小姐,實際上是千金還是一文不值,她自己最是清楚呢。

對着那一點燈花,柳以沫冷冷地笑了,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哈欠,覺得有點冷,走到床邊隨手披了件外衣,考慮要不要睡覺休息一會兒,正在猶豫,門前忽地似有人影閃過。

「是誰在哪裏?」柳以沫揚聲問道。

回答她的是一片寂靜,柳以沫皺了皺眉,向著門口走去,站在門邊上,看向院落之中,卻見到一道似熟悉似陌生的影子,在院門口那邊輕輕閃過。

柳以沫心頭一動,本想高聲喚人,可是看那人鬼鬼樂樂的行跡,好像是在故意避開自己,她皺了皺眉,扯了扯披着的衣裳,邁步追了上去。

柳以沫離開自己居住的院落,一路上向前走去,那人影總是出現在她無法追得到的地方,如此兩次,柳以沫憤怒起來,覺得這也許是有人在故意戲耍自己,站住腳,剛要出聲。

她一路出來,小心隱藏行跡,此刻也站在花樹之後,才挺身起來要叫人,忽地聽到有人低低說道:「慢點,別驚動其他人。」

「老爺說,尤其是不能讓小姐知道。」

「快快,從這邊走。」

鬼樂的對白,在耳邊響起,柳以沫驚得眼睛驀地瞪大,感覺自己的腦袋嗡地響了一下:什麼不能讓自己知道?還是老柳吩咐的?

她本來站在花叢中,此刻微微伏底了身子,眼睛卻透過花枝看過去,望見有幾個府內的下人,扶著一個看不清面貌的人,慢慢地經過了自己身邊。

柳以沫目送他們離去的向,認出那是向著老柳書房的方向,她在心頭略微計較了一番,回頭去看,那個原先引她出來的影子卻已經消失不見,柳以沫輕輕地跺了跺腳,最終還是決定跟上去看看,老柳他們,到底在搞什麼鬼!

柳以沫躡躡腳追到了柳下揮的書房之外,剛找到了合適的地方藏身,就見到先前幫忙將人帶來的那幾個小廝躬身退了出來。柳以沫聽到老柳說道:「你們站的遠點,看好了別讓閑雜人等靠近。」

這個「雜人等」裏面自然連自己也包括了。柳以沫心頭冷笑,又想:僥倖,幸虧我有先見之明,早一步找到這裏,不然的話,現在恐怕連靠近都靠近不了了。

想這裏,心底又有些慶幸,正在覺得自己好運之時,聽到裏面,有個蒼老的聲音響起,說道:「老身,見過大人。」

聲音顫巍巍地,且又帶一點嘶啞,聽起像是個年老婦人的聲音。

柳以沫微微一呆,心頭越的百思不得其解,怎麼自己的父親夜晚神神秘秘會見一個老婦人?若說是他見一個美嬌娘么,搞得要避開眾人尤其是自己,那還情有可原。

柳以沫聽到老柳長嘆一聲,說道:「你怎麼又回來了?」

那個蒼老的聲音說道:「老身其實也不想回來,只不過,大人放心,老身不是多話的人,有些話,今夜在尚書府說完之後,此生都不會再說了。」

柳下揮的聲音忽然變得有點冷酷,說道:「哦?當初你說有些話你這輩子都不會再說,我才放你回家養老的,今日你怎麼出爾反爾?」

柳以沫從來沒有聽到過老柳如此可怕的威脅聲音,隱約覺得老柳怕是做過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她忽然覺得有點不對:也許自己不應該在這裏偷聽,因為,也許她偷聽到的東西,會讓她大吃一驚,甚至後悔聽到。

可是現在已經抽身不能,何況,以柳以沫泛濫的好奇心來說,若是此刻不聽,也許日後她會後悔的肝腸寸斷。

那老婦人咳嗽了兩聲,說道:「大人以為,為何老身會敢再出現在大人面前?因為,一個將死的人,是不會再害怕什麼的。」

柳下揮驚奇地問道:「你……會死?」

老婦人忽然怪怪地笑了起來,說道:「大人不必懷,老身來此之前,已經看過十多個大夫,每個人都說老身活不過三天,老身在路上也已經熬過了兩天,過了今夜,明兒就見分曉了。」

柳以沫悚然驚訝:這老婦人居然知道自己明日會死?那麼,她臨死之前還惦記着來見柳下揮,恐怕是為了一件極其重要的事吧。

柳以沫想到自己會偷聽到關於老柳的絕密,忍不住覺得渾身的血液也有點沸騰了。她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真怕自己會一時忍不住叫出聲來。

而在屋內,柳下揮輕輕地嘆了一聲,說道:「那麼,你今天晚上來找我,是為了完成你的心愿了?」

老婦人重又咳嗽,好一陣才停下,咳得那麼劇烈,讓柳以沫擔心她下一刻就會倒下,然而她畢竟沒有,反而說道:「大人說的,咳咳,沒有錯,老身就是為了完成心愿而來,這麼多年過去了,老身的心頭,一直埋藏着一個巨大的秘密,這個秘密壓得老身喘不過氣來,今晚上,終於可以解脫了。」

柳下揮輕輕地冷哼了一聲。老婦人卻笑着,又說道:「大人,當初老身離開的時候,那孩子還一丁點兒大,如今,恐怕已經是亭亭玉立了吧?」

她似惆悵一樣的嘆息說道:「老身真想再見她一見啊!」

窗外,若非是早有先見之明用手捂住了嘴,柳以沫覺得自己一定會尖叫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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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家有女初為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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