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失敗告終

當然，這只是對於人類而言。

惡魔可是不會懼怕死神的。我的存在是永恆的，無法被摧毀，我的靈魂也無法被湮滅，我說過了我來自地獄的深淵。

「我越來越好奇，我們兩個，究竟誰會死呢——真有趣啊。」我發覺自己僵硬的臉上出湧現出了笑意。僵硬而又極其的不自然，我已經忘記了自己有多久沒有露出這樣的表情了。

塞巴斯蒂安背光站在我面前，根本無法看清楚他的臉。

我的手有些顫抖了。

人類，你覺得我在畏懼？

不，不，你在開玩笑嗎？惡魔的感覺是敏銳而又稀疏的，我們無法感覺到疼痛，我沒有人類那種複雜的情感。我所能夠體會到的最深刻的感覺，只有飢餓和憤怒。

所以我身上的傷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著，我感受不到絲毫的疼痛。鮮血的顏色，啊，多美，就像是蒼白而又華麗的紅色寶石。

我決定試圖打開地獄之門。我原本必要為了一個靈魂大費周章。但是這種飢餓感難以忍耐，由飢餓滋生出的憤怒感。沖洗著我身上的每一個角落。

我很好奇，為什麼惡魔可以為一個人類做到這種地步。雖然我明白這是愚蠢的人類出賣靈魂的契約，但是我依然很疑惑。

明明是沒有必要的。

真的是……有趣極了。

我突然意識到現在沒有祭品讓我完成這個儀式，我感到很困擾。我決定換一種方式，我此時已經被黑暗所埋沒，地面上覆蓋著黑色而有粘稠的類似於液體一樣的物質，像是被賦予生命。它瞬間包裹了塞巴斯蒂安。

我並不是自大，我有把握讓他全身的骨骼變成粉末。我沒有在開玩笑。

但是我突然感覺到了一種眩暈感。讓我的視野里的所有東西變成了模糊的色塊。頭似乎要炸裂一樣的疼痛。

不，當然不是因為塞巴斯蒂安。【也不是因為我餓過頭了】

而是某種比我要強大上百倍的物質正在摧毀我對外界的感知，所有的東西匯聚成了細小的光點。

黑暗來臨之前，我看到了我束縛著塞巴斯蒂安的黑色影子一瞬間炸裂，塞巴斯蒂安臉上的笑容依舊優雅而且詭異。

這是我看到的最後一幕。

我發誓我沒有撒謊，我絕對沒有輸給塞巴斯蒂安。只是我的身體不受自己思維的控制。突然產生的昏厥感讓我感覺不適。不同於之前的沉睡，幾百年來第一次所有對外界的感知被封閉。

我陷入了徹底的黑暗。

當我醒來的時候，我發覺我躺在地板上。然後我看見了那個少年的臉。毫無稚氣的一張孩子的臉，和普通的人類沒有什麼不同。不過臉上是絲毫不符合年齡的表情。

當他看到我睜開眼睛的時候，臉上展現出孩子氣的笑容。滿臉輕蔑而又自豪的表情。轉瞬即逝。

「身為凡多姆海威家的執事，怎麼能連這點本事都沒有。」塞巴斯蒂安臉上保持著優雅而又禮貌的笑容，他身邊站著那個少年，凡多姆海威。我還不知道他的名字。

我不太想承認我是被塞巴斯蒂安打敗的。或者說，我發誓我的昏厥不是因為他。

不過那種愚蠢的狂妄自大讓我很厭惡。

果然惡魔一旦和人類相處太長的時間也會變得像人類一樣嗎。

儘管如此，塞巴斯蒂安的詭異笑容依舊讓我感到很不舒服。

「喂，你願意來到我的屋子裡來嗎？」凡多姆海威俯視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