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童子4
?(貓撲中文)在丹波的綿延群山之中,有高聳挺拔近千丈,是故稱為千丈岳的大江山。
北面,彷彿刀劈斧斫的懸崖兀壁上,攀附著蛇鱗般層層疊起的鐵鑄之城。
如此驚奇詭譎,依附於絕壁的宮殿,以人的力量是無法辦到的。
說到底,這般荒涼險峻之地也不會有人輕易涉足吧。
那座奇異的城池正是盤踞此處的妖魔所建。
妖魔的統領是為酒吞童子。
酒吞童子最初只是個因為遭受怨恨而化為厲鬼的狼狽之人罷了。
他離開故土近江國之後便一路朝山背國而去。
所謂鬼,正是心魔橫生,妄念執著之物。
酒吞童子所背負的怨恨濃稠厚重,所以每每在繁華市井之中——本就慾念橫流之地——引來滿身罪孽又或是遭遇凄慘以致心中生魔之人。酒吞童子吞噬掉這些餌料,漸漸地便強大起來。
等到他進入長岡城——彼時平安京還只是山城國的長岡城附近荒蕪的盆地葛野罷了——已經是聲名煊赫,威震一方的厲害妖魔了。
酒吞童子喜愛美酒,更喜愛那些身在閨中卻艷名遠播的姬君。每月的圓月夜時酒吞童子便會與這樣一位姬君相會,夜晚時香閨之中發生了什麼雖然無法窺探但也不言而喻。
此後這名被鬼所迷惑的姬君便會日漸消瘦。直到有一天滿懷怨恨地死去,這份怨恨就又稱為酒吞童子的餌食。
當然,酒吞童子也並不是總會令看中的姬君這般枯槁而死。據說也有被擄去巢穴再也沒有回來的,也有當場便被啖食血肉一殺了事的——種種,不過是依照酒吞童子的心情罷了。
只是凡被酒吞童子盯上的姬君,沒有任何一位能夠逃脫。
他也不僅僅只在圓月夜時出動。或者興頭來時一夜便尋上好幾家。家中有女兒的勛貴們終日惶恐不安,即使請來了名動一時的法師或者方士,結局也只有因為惹怒了酒吞童子而凄慘暴斃罷了。
到後來,臨近的姬君不是含恨而死,就是被家人送走,酒吞童子也便漸漸向貌美的民家女子出手。
又後來,只要是處子,他便毫不在意了。
酒吞童子不顯露鬼身的時候俊俏迷人。正因如此,他所誘惑的女子都會為他沉迷不已。只不過對於他來說色|欲暫且不提,更加熱衷的反倒是食肉飲血的口腹之慾罷了。
可憐那些芳華正盛的女子,到頭來不過是酒吞童子的一道盤中餐。
直至桓武天皇離棄平成京,選定山背國乙訓郡的長岡之地建造長岡京時,酒吞童子已經是統領十萬妖魔,盤踞一方的妖魔之主。長岡正是他所看重的妖都,所以桓武天皇下令營造長岡京開始,便屢屢遭受阻礙。
先後有大旱,洪水,蝗災等等天災,又加之皇室近親因為鬼物作祟而暴斃——自然都是酒吞童子以及他所率領的妖魔鬼物造成,但是國內卻流傳此皆為天皇失德所致。
桓武天皇只得放棄在山背國尚未建立完成的長岡京。
此後,陰陽寮供職的陰陽師宣稱長岡之側正有一塊五行皆備,陰陽相合,與四神相應的寶地,在此地建造都城能保國運昌隆。
「長岡京的那個妖魔要如何是好呢?一定又會出來作祟吧。」桓武天皇這樣愁苦地說道。
他意外得來皇位,性情軟弱又優柔寡斷。
不過這些都是表現於外的性格罷了。
這位天皇在兇險的皇位之爭中保住性命,以一介母族低下的皇子身份成為天皇,多少是不能小看的。況且在擔任中務卿之時就備受同儕讚譽,卻又表現得謙遜低調,在父親光仁天皇面與皇太子他戶親王前也並不顯露,既可知是一位將野心深埋心底的厲害人物。
不過此時先不提他日後的種種成就,桓武天皇確實是在苦惱著。
無論是皇親還是勛貴都對他虎視眈眈,遷都的這段時日是他最為狼狽的時刻。
這時陰陽頭向他進言道:「不若就讓臣去與那妖魔交涉吧。付出代價的話總能留有餘地吧。」
桓武天皇的眼睛要比常人更加顏色淺淡,是以他的視線便顯得尤為軟弱可欺,他說道:「那就只好這樣了。」
跪坐於庭外的右大臣嘁了一聲:「陛下!難道要向妖魔低頭嗎?」
「那麼還能怎麼辦呢?」
此時,這位右大臣野心勃勃,家中還馴養著私軍,風頭要比左大臣更勝。而實際上正是數日前的夜晚,寒露初現之時,左大臣拜訪了他。
「陛下,太過優柔軟弱了呀。」左大臣嘆息著說。
「畢竟不是在皇太子位上培養起來的親王吶!」右大臣啜飲著清酒。
「沒有一個剛硬果斷的人來支撐,可怎麼辦才好呢?最近災厄連連,連民心也動搖起來了。」
右大臣自認為狡猾地眯起眼睛:「正是吶。」
「有件事,想來想去只能拜託您了。」
「哦?」右大臣說道。
「聽說大人您的府上的武士都勇猛兇悍,正是可以以一抵十的勇武之輩。」
「只不過是傳言罷了。」
「聽說長岡京中的那個鬼首手下有十萬妖魔。」
「簡直不敢想象呢。」
「不,」左大臣說,「想必只是妄造之數意圖虛張聲勢罷了。」
「哦?」
「在這長岡京中哪裡能夠藏下那麼多妖魔呢?十萬之眾,要到連下足都擁擠的地步了吧。那樣可怕的情況,恐怕你我也無法坐在一起喝酒了。」
「是這樣呢。」右大臣佩服地點點頭,「不愧是大人您,能夠識破這等詭計啊。」
「那又如何呢?」右大臣為左大臣斟上酒液。「光有頭腦只能做輔佐之臣罷了,可惜我卻沒有一位好的君主啊。」
左大臣故意做出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他捂住自己的嘴:「唉唉!您怎麼能夠對天皇陛下不敬呢!」
右大臣愁苦地說:「因為這些話我也向陛下說過,只是他卻斥責我捏造謠言。」
「陛下自有考量吧。」左大臣咬著杯子,喝酒的時候發出可笑的滋滋聲,無一不顯露著他的心意。
左大臣再次愁苦地嘆了口氣:「陛下,說他待人溫柔好呢,還是說他膽小懼事好呢。」
當夜月色輝宏明亮。
傳言月光乃夜之精氣,妖魔照耀時便會顯露狂醉之態。
據說對人也是這樣的。
夜晚時會尤為豪邁,正是因為月光並非平寧之物,所以人才要在夜晚閉合簾門在家中睡覺。
所以也許是月光的緣故——又或者喝多了清酒——左大臣才會如此失態吧。
右大臣口中啊啊地應著。
左大臣忽然說:「這都是肺腑之言。」
「什麼?」
「如果能夠斬殺惡鬼的話民心也會重新被收攏來吧,如果真的向妖魔低頭,日後可怎麼辦呢。妖魔之類都是貪得無厭的啊。」
「是呢……」
「所以,就請大人您去斬殺他吧!」
「誒?」
左大臣忽然在右大臣面前跪下來。
「只有您才能辦到吧。我也想輔佐一位英勇果敢的陛下呀。」
「這可怎麼是好。」右大臣驚慌失措地站起來。杯子也打翻了。明明是狼狽的姿態,但看起來卻非常得意。
「我聽說即使是妖魔鬼物,在剛直無畏之人面前也是會退縮的。大人一定能夠辦到吧。那個酒吞童子,說起來只是個好色之徒罷了,這樣懼怕他的陛下實在是令人寒心啊!」
「唉唉!」右大臣一邊叫喚著一邊去拉左大臣,「您喝醉了吧。」
「不,」左大臣說,「聽說陛下要供奉那個惡鬼呢。」左大臣渾濁淚水:「小女可怎麼辦才好。」
確實,左大臣家中有一位堪比春櫻般美貌的姬君,一直被父親小心呵護著,最近也長成了。只是礙於那城中惡鬼卻無人敢提親呢。
也許是體會到這種作為父親的心情,右大臣說:「那麼我就試試吧。」
左大臣老淚縱橫:「回來之後就請坐上那個座位吧。那時候您一定是眾望所歸。就連陛下也會信服的。」
「怎麼行呢!就算如此,您也更適合吧。」
「我這殘破老軀還能怎麼樣呢。能夠為家中小輩博來天恩寵愛就已經到極限了呀。」
確實,近幾年中左大臣常常告假不在朝中,正是因為如此右大臣才漸漸得勢。
「就等我斬殺惡鬼之後再說吧。」
左大臣說道:「我對大人所說都是肺腑之言吶!」
於此這般,正如前述,桓武天皇欲命陰陽寮的陰陽頭前去與惡鬼交涉時右大臣便站了出來。他慷慨激言,說是要為了國體前往剿滅惡鬼,這番言辭倒果真令他在朝中博得不少聲明。而之後他帶著威武家將於逢魔時刻出發,是夜闃然無聲,連貓犬之聲都止息未聞。第三日,便在城上發現百餘具無頭的屍骸,而頭顱則如小山般堆積在天皇的私庭中。
「這要我如何忍耐呢!」一向溫柔寬厚的桓武天皇捧著寵信臣子的頭顱流淌出哀慟的眼淚,「這要我如何忍耐呢!」
他決意帶上佩刀弓箭親自去斬殺妖魔。
朝臣都跪伏在地上:「陛下,請忍耐呀,讓我等代替陛下去吧!」
桓武天皇將御冠扔在地上:「連臣子也保護不了,我還當什麼天皇呢!」
桓武天皇平素里語氣溫柔,突然一日展現了氣魄,竟使得朝臣都驚恐地跪在地上,連抬起頭來都沒有勇氣了。
於是行程便定在第四天,為了斬殺妖魔,桓武天皇決定齋戒三日來請求神明與先祖的庇佑。期間侍奉的內官都不準靠近天皇齋居,連皇太子安殿親王也得不到召見。只有右大臣執意要同天皇同去剿滅妖魔,才被允許在側侍奉。
當夜正是望月之夜。
明月的輝光清白皎潔,將桓武天皇所在的齋殿照得通亮。所以齋殿內只亮著一盞油燈而已。燈焰在輕柔的夜風中晃動著。
右大臣穿過廊庭而來。
「陛下。」他這樣說著,卻並沒有行禮。
「請坐吧。」桓武天皇讓他坐在自己身邊。
右大臣也就不客氣地坐了。
「恭喜陛下,我是來為陛下慶賀的。」
他從懷中掏出酒壺與酒杯來。
是十分濃烈甘香的酒,光是聞到就升騰起醉意來。
桓武天皇拿起瓶子為右大臣斟了酒。
他垂著頭顱說:「請不要取笑我了。」
右大臣捏著天皇的下巴,將他的臉抬起來。
「請看著我,陛下,您的這雙眼睛我尤為喜愛呢。」
色澤較常人更為淺淡的那雙眼睛,在皎潔的月色與昏黃的油燈的光芒下閃爍著琥珀般溫柔的光澤。
桓武天皇以柔順的姿態望著右大臣。
「這樣才好吶,連酒也變得好喝多了。好吧!第一杯就來敬陛下剜除了一顆毒瘤吧!」
他將酒液一飲而盡,其氣勢完全看不出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
「沒有你的話我自己又怎麼能辦到呢,」天皇再次為他斟上了酒,「之後也請您憐惜我吧。」
以彷彿女子求歡般的姿態說出這樣卑微的話來,天皇白皙的面孔也微微染上一層櫻色。但現在他已經習慣說出這樣的話來了,所以倒是沒有磕磕絆絆。
「這個嘛,」右大臣打量著他,「就要看你陛下能夠給我什麼了。」
「我還有什麼是沒有給過你的呢?」
右大臣握住桓武天皇的手腕,將他拉到自己懷中。
桓武天皇驚呼一聲,然後便順從地靠在右大臣的身上。
右大臣嗅著他頸邊的肌膚。「真香啊,是哪位婦人或者女御的味道嗎?」
桓武天皇窘迫地說:「請不要取笑我了。」
「原來是我最喜歡的香味啊。」
那是春野般碧草與花香混合的氣味。
右大臣這麼說著,張開了嘴,桓武天皇就將手中酒杯遞到他的嘴邊。
「每天自己使用香料,又塗抹身體的姿態沒有別人看見過吧。」
「請……」
「什麼呢?」
「……不要捉弄我了。」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桓武天皇已經很久沒有臨幸後宮了。皇后與酒人內親王都前來問詢過,說是後宮漸生惶恐。最後以國事煩憂為由推搪過去了。確實發生的憂心之事不少,皇后與妃二人不敢打擾陛下,攜手將後宮中漸起的波瀾安撫下去。不過偶爾還是會有一兩次召見寵愛的女御,或者聽皇后撫琴,但寵愛是再也沒有過的了。
桓武天皇要為國事忙碌到天明的事也是總所周知的。後宮也不便打擾他。
只是個中真相也僅有天皇自己才知曉吧。
「歡好之前這正是趣味啊。」右大臣這麼說著,佯怒地看著桓武天皇,「我難得想要對你體貼一點呢。」
「請原諒。」
「哦?」
天皇攀附著右大臣的肩膀,將緋櫻之色的飽滿唇瓣湊過去。右大臣得意地咬住,用舌頭逗弄他。微微喘息著,想要躲避又不敢躲避,天皇忍耐著右大臣身上傳來的烈酒的氣味以及老人特有的枯槁的臭味張開了唇瓣。
右大臣將他的舌頭勾出來,用力吸吮著。
桓武天皇正對著油燈。跳躍的燈光實在太過刺眼,他將眼睛閉起來。右大臣咬破了他的舌頭,然後品嘗著他的血液,一邊還說著好香啊,一邊捏著他的頜骨令他無法將嘴巴合上。
唾液將脖頸與領口都打濕了。
是疼痛與燈光的刺激,令桓武天皇流淌下淚水來。
「睜開眼睛。」
右大臣這麼說著,將天皇壓在身下。
天皇睜開眼睛。
在燈光下桓武天皇的眼睛泛著琥珀色的光澤,美得驚人。
正是因為知道這樣如此右大臣才只允許點一盞燈的吧。
右大臣用蒼老的彷彿枯骨的手指撫摸著天皇的眼珠。
酸澀的刺激令天皇不停地淌著眼淚。他柔順的目光變得恐懼起來。因為右大臣痴迷的眼神就像是要將這雙眼睛挖出來當做珠寶存放一樣。
桓武天皇知道,對方所迷戀的僅有這雙眼睛而已。
——這種恐懼的心情每一天都會感覺得到。
終於要挖下這雙眼睛來了吧。每當右大臣以危險的目光盯著他,他都會產生這樣的想法。
但實際上眼睛從來沒有被傷害過。
用手指撫摸,雖然十分痛苦,卻從來沒有令眼睛受傷過。
肢體傷痕纍纍的時候,只有這雙眼睛是完好無損的。
對於那個人來說,只有這雙眼睛是珍寶。令桓武天皇覺得,這雙眼睛從最初的時候就不是屬於自己的。
等天皇覺得眼淚流干,眼珠疼痛酸澀得無法忍耐的時候,右大臣才終於放開了他。他撫摸著天皇緋紅的眼角。
「真是惹人憐愛的姿態啊。」
天皇那含淚的視線顯得很可憐。
「但是毫無新意的話也會厭倦吧。確實,陛下已經沒有什麼能夠給我的了。那要怎麼辦呢?沒有交換之物的話,三日後可就麻煩了。」
他將油燈放到天皇的旁邊。燈芯傾倒下來。熱油彷彿就要淌進眼珠子里了,但最終以一種危險的姿態停止了流勢。
「只有這雙眼睛愛不釋手呢。不如陛下就把它挖下來給我吧。」
這是令桓武天皇一直恐懼著的事情,然而當對方提出的時候恐懼反而並沒有那樣激烈了。
他是不會那樣做的。
因為喜愛這雙眼睛,所以連眼睛的主人都不會下手傷害。桓武天皇體會到了那種感覺。
正是這種瘋狂的喜愛束縛著那個男人殘酷的內在。
「那就請拿去吧。」桓武天皇這樣回答。
枯瘦的手指不停在眼珠子邊上撫摸著。
「又覺得就這樣拿走實在太無趣了。還是換一樣吧。不如就讓臣看看陛下的誠意,請陛下做給臣看吧。」
自己脫下衣衫,跪坐在男人面前自瀆,這是之前沒有經歷過的。
即使是這樣難堪的時刻,桓武天皇也睜著眼睛。
乞憐求歡並非女子特有的技能。
實際上非常常見,販賣貨物的時候會把貨物最為光鮮的一面暴露出來以吸引視線;尋求救助的時候人會將自己的傷口與疼痛露出來以乞得憐憫;而在戀愛中,不由自主會掩蓋掉自己的缺點——想要換得一樣東西的時候,表現出對方希望看見的姿態其實是一種本能。
金錢也好,無論是救助也好,愛情也好,都是商人與金主之間的交換罷了。
桓武天皇正是因為知道這一點,所以才一直堅持著。
沒有無需付出就能得來的東西。
緋色的眼角映襯下,是琉璃般美麗的溫順的眼睛。
因為流淌過淚水所以十分濕潤。
像是雌鹿那樣無害而可憐。
他用後方吞咽著自己的手指,仰起脖頸發出忍耐著的聲音。
因為對方喜歡這樣壓抑著喜悅彷彿痛苦一般的姿態。
琥珀般的眼睛一直注視著對方。
視線像是蛇那樣纏繞著。
右大臣伸出手,以冬日枯木般枯槁的手指揉捻著桓武天皇胸口的櫻粒。
「這等艷麗姿態,日後還會有誰見到呢?這樣一想,真是不甘心吶。」
桓武天皇的呼吸停頓了一瞬。他不動聲色地說:「還會有誰呢?」
「誰知道呢。」
右大臣解開衣物,捉起天皇的腳腕將他的雙腿分開。
天皇順勢躺倒,以悲哀的乞憐的聲音說道:「請……不要以這樣的姿態。」
「呵……」右大臣這樣笑著。
彷彿時光倒退一般,他蒼老的容貌忽然變得年輕起來。連骨骼的大小也改變了。在咯吱咯吱的聲音中,壓在桓武天皇身上的變成了一個俊美的少年。
被那些在閨怨中哀泣而死的姬君看見的話,必定要戀慕地喊出這個名字的。
——酒吞童子。
誰能想到佔有著天皇的正是天皇將要討伐的妖魔呢。
「只要改變樣貌就沒有關係嗎?」
酒吞童子侵入桓武天皇的軀體。
「唔……」
「還真是悲傷呢,最終被記住的只有這張臉的話。」酒吞童子俯□,「看著我,陛下。」
琥珀色的視線在燭光中搖曳著。
「七年來已經十分習慣了吧。」他猛烈地晃動軀體,「是不是到了沒有男人就不行的地步呢?」
酒吞童子桀桀地笑著。
「因為這樣地習慣了,所以,陛下也要無法忍耐了吧。」
並沒有說出到底是什麼。
在這樣的情境下必然說的是性|事上的欲|念才對吧
那雙屬於鬼的泛著血色的瞳仁中流露出一種瘋狂的期待來。
「我等著吶,陛下。」
回答他的是桓武天皇實在無法忍耐的嗚咽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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