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三十八)天命難違

青司上仙墜落誅仙崖次日早朝後，天宮天君書房「天逸一攬」中，天君手中握住青司留下的書信，陷入久久的沉思中。突然書房門被推開，道德天尊太上老君並元聖天尊玉清真王齊齊立於門前。

天君回過神，鬱郁地道：「二位天尊請進！」

三人在書房左側的茶閣坐下，天君將手中的書信放在桌面中央。太上老君拿過書信看后，若有所思地道：「天命不可違，天命不可違啊！」

玉清真王倒了三杯茶，他拿起其中一杯茶，微微抿了一口，痛惜地道：「當初你們若肯把青司讓給我，收入我座下做關門弟子，也不至於發生這樣的事情。」

天君沒有理會玉清真王，亦若有所思地道：「青司如今已灰飛煙滅，如此算來，靠她精血滋養的三清碧華，恐怕也在劫難逃。當初我們若不去篡改青司的命格，按她的命格推算，她由凡胎修鍊至今足足有二萬餘年，正好飛升上仙。可惜、、、、、我們愧對這個丫頭呀。」

太上老君放下手中書信，亦愧疚地道：「若當初我們不是逆天命，起了讓三清碧華起死回生的妄念，想必今日的局面大不相同。」

「唉、、、、、如今魔君重傷仍在昏迷之中，若待他醒來，恐怕那局面更不是我們想控制就能控制得了的。」玉清真王接着太上老君的話，嘆了一聲道。

天君一臉迷茫，懨懨地道：「當初我就擔心青司那絕色容顏會惹來不必要的糾纏，竟不料我斂了她原有的容顏，故意放任了她的品性，還是無法令她躲過情愛的糾纏，與她糾纏上的竟是、、、、、危胤魔君與降珠的意外失蹤已是這個孩子的心結，如今再多一樁、、、、、」

天君說到這裏的時候，玉清真王突然插話道：「提起危胤魔君，我倒想起了另一件事情來。昨日我在楓崋宮幫魅離魔君療傷時，發現你們二人封印的神力全被誅仙崖的涙氣劈開了。不過讓我奇怪的是，雖然封印被劈開了，但我在他體內探測了一遍，竟絲毫尋不出半點魔性，你們說此事奇不奇怪？」

「此話當真？」天君與太上老君聞言齊聲道，在他們看來這算是所有不幸中的萬幸了。

見玉清真王重重地點頭后，太上老君接着再道：「三清碧華因其守護神獸青鸞鳥擅離職守，導致幾若枯死而早就沒了結魂重生的神效。魅離魔君的天生魔性自然不是因為結魂重生而消失的，自古以來只有鳳翎滴才可除去歷任魔君天生的魔性，那麼他的魔性是如何去除的？」

玉清真王聞言似是想到什麼，逐插話道：「青司本是凡胎，但沒想到她竟擁有全天下唯一一顆，純凈無暇的七竅玲瓏心。你們也正因曉得她的精血具有讓三清碧華起死回生神效，所以你們才逆了天命取了青司的精血滋養三清碧華。但是你們不曾想到的是，青司的命格因你們逆天命而受影響，從此青司的命格變得不可捉摸。你們可還記得這回事？」

天君略想了想，答道：「那時候我與老君取了她的精血滋養了三清碧華后，讓昏迷的青司在三清池泡了三天三夜除去凡胎。隨後我又斂去她的原有的容顏，封印了她前世的記憶。又過了三天三夜，青司醒來后我取了個『青司』的名字給她，並又給她安了個由三清碧華幻化而來的身份。一切安排妥當后，我便重新推算青司的命格，想看看已是仙胎的她與從前有何不同之處。不料讓我大吃一驚，無論我如何推算，青司的命格已變得無法捉摸。」

玉清真王瞭然地點點頭，隨後看了眼老君及天君，神秘地低聲道：「你們認為青司與鳳翎滴會否有關聯呢？」

老君與天君不可置信地對視了一眼，接着老君不以為然地道：「我看不太可能，青司曾經懷過魅離魔君的子嗣，那時青司正因此事而引得頑疾提前複發。」

玉清真王略沉思了一會，卻不以為然地反駁道：「依我看，事情倒不能說得如此絕對。提起青司這個所謂的頑疾，你我都知若凡胎未經修鍊歷劫，而獲得仙胎是不可能長久的，倘若要保住仙胎必須靠仙草或者靈丹妙藥維持。但青司的精血已被三清碧華所用，所以能保住青司仙胎的唯一辦法就是，每隔十年讓她浸一次三清池水才可以修復仙胎。在我看來青司這頑疾提前複發，也許不是因為她腹中孩兒的魔性侵蝕所致，或許是因為她本為凡胎，承受不了仙胎的胎氣、、、、、」

「若真王的推斷當真的話，那麼當初本尊讓她放棄腹中骨肉豈不是大錯特錯？若不是因為蓇蓉滑胎之事，青司也不至於走到灰飛煙滅這一步。」老君未待玉清真王說完，便追悔莫及地插話道。

天君此刻沉痛地道：「鳳翎滴以母神的精血灌入，以父神的修為相承，按屬性乃屬於陰。我們暫且可以假設鳳翎曾經受過很大的損毀，而父神、母神造得的此神器又非同一般，所以極具靈性的鳳翎滴一直不忘使命，才落入凡塵借凡胎修鍊、、、、、」

老君聞言，點點頭亦認同地道：「聽了天君這番假設，剛才玉清真王的一番推斷，依本君看來或許確有這個可能。陰陽結合，以柔克剛。如此魅離魔君的魔性並非無緣無故地消失，而是有根有據了。」

「青司本欲借三清碧華，讓魅離魔君獲得重生除去魔性，可惜造化弄人，她並不知曉三清碧華早已失去神效。然而天命難違，三清碧華雖沒了神效，但身為鳳翎滴的她卻在陰差陽錯中，除去了魅離魔君的天生魔性。青司為魅離魔君所做的一切，結果都是殊途同歸，逐了青司的心愿、、、、、灰飛煙滅也許就是鳳翎滴的宿命，也是青司的宿命。」天君在老君話后，喃喃嘆息道。

三人沉默了一會，玉清真王再打破沉默，無奈地道：「青司也好，鳳翎滴也好，都已經灰飛煙滅了。。。。。」

待玉清真王道完，天君憂心忡忡地道：「篡改青司命格已經有違天命，今日之事都只是猜測罷了，除我們三人外切勿再向外人透露。」

老君與玉清真王深深的點了點頭，而後老君向玉清真王請求道：「真王你向來與魅離魔君頗有交情，待他蘇醒後有勞你前去勸說看看，我怕他會做出毀天滅地的舉動來。」

此話后，諸位再度沉默、、、、、

青司上仙墜落誅仙崖第四日清晨，魔族魔君寢宮楓虞殿中。

「青青，別走！」魔君魅離一聲驚叫，從噩夢中驚醒猛地坐了起來，他一身白色中衣已被汗水濕透。

守在他身旁的玄策、十四位魔司、其他魔臣並魅離的貼身近衛黑風，聞聲紛紛圍了過去。

玄策扶著虛弱的魅離，驚喜地道：「君上您終於醒來了，您身體還很虛弱，先躺下休息吧。」說完，便輕輕地扶著魅離緩緩躺下。

魅離精神恍惚地躺了一半，突然甩開玄策的手，掙扎著要落床。

眾人見魅離舉動異常，紛紛伸手來阻止魅離，只見黑風跪在魅離跟前，將他的腿壓在床上道：「君上，您身體不宜走動。您需要什麼請吩咐屬下去辦吧。」

魅離似是仍然頭腦不大清醒，只見他甩了一下頭，迷迷糊糊地問身旁的玄策道：「青青呢？本君剛才夢到她甩開我的手，不知去哪裏了。」

「君上，求您別樣！」魔族眾臣齊齊跪下，紛紛出言哀求道。

自魅離接管魔族萬餘年來，與魔族戰士一起出生入死。魔君在屢次戰爭中都是以身試險，不顧生死為他的勇士擋下致命之危。在魔族所有族人的眼裏，魔君尊貴威嚴、無所不能；魔君是他們魔族的驕傲、是他們魔族的一切、是他們魔族永遠不敗的戰神。

一向強大如斯的魔君，如今卻作如此脆弱無助之態，叫他哪些忠心耿耿的魔臣如何不心痛？

魅離見此情此景，迷糊的大腦已清醒了一大半。

只見他用手捂住胸口，喃喃地道：「青司，你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給我回來、、、、、你為何要對我如此狠心？」此話后，魅離從嘴角溢出了一絲血絲，再次陷入昏迷之中。

次日，魅離再度醒來。

他摸著身旁空蕩蕩的玉枕，他從未感到過如此彷徨、如此害怕。

他後悔他恨，他問自己為何以要放青司走，當初若不放她走，她就無法去跳那該死的誅仙崖。他不相信青司會如此狠心將他推下誅仙崖，他想青司一定是有難言之隱。

魅離朦朧的雙眼看着枕邊那個棕色錦盒，那是青司偷偷埋在楓樹下的。他一直不敢打開，即便是現在他還沒有足夠的勇氣。

突然間魅離似是想起了什麼事情，他急忙起了身，搖搖晃晃地步出了寢室。守在魅離寢室外的值守魔臣，見到魅離竟然下了床，都紛紛出言哀求魅離回床休息。

魅離大怒並命眾魔臣離開，眾魔臣不敢抗命又不敢阻攔。最後玄策並黑風只能暗中隱身相護，跟在魅離身後一道去了九重天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