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漢立國篇

北漢立國篇

四大皇位候選人中,劉贇被關,劉信自殺,病夫劉承勛沒過10天,也病死在後周的第一個新年。最後只剩一個,一足以動搖郭威帝位根基的人:劉崇。

劉知遠死後,河東節度使劉崇就在太原過起了半割據日子。他不交稅了。對外的宣稱口號是與執政的四大臣不和。招兵買馬,存糧鑄器是以備不測。實際劉崇自己亦有稱帝野心。要不然郭威當初勤王時,他就不會一邊打醬油了。他最好讓自己大侄子皇帝跟郭威殺個兩敗俱傷,自己好去撿現成帝位來做。可他沒料到漢兵的潰敗是如此戲劇性,郭威拿下了汴梁。他這才慌了,連忙點起兵將,要進軍京師。可馬上又傳來一讓他莫名其妙的消息:郭威沒當皇帝!更讓他摸不著頭腦的是郭威竟力主讓自己兒子劉贇當皇帝?搞什麼?被郭威搞的有點神經錯亂的劉崇最後在他自己派去汴梁打探消息的使者口中吃到了定心丸:郭威指著自己脖子上一隻雀兒刺青,讓使者給他傳話「世上豈有雕青天子?劉公不要擔心了」

劉崇果然不擔心了。此時再發兵京師,已沒了借口。難不成搶自己兒子皇位不成?劉崇下令收兵。可他副官李驤勸道:郭威其志非小。眼下應疾速發兵,佔據河北。等候劉贇入京即位,再回鎮太原,這樣萬無一失。劉崇一瞪眼:你是離間我父子感情!拉下去斬!李驤夫妻兩人就此被冤殺。

而接下來的一幕幕讓劉崇從欣喜若狂到目瞪口呆,再到追悔莫及,最後是怒髮衝冠。

後周廣順元年(951)正月16日,湘陰公劉贇被殺於宋州。同一天,劉崇在太原自立稱帝。為表示反周復漢的決心,他仍用國號漢,年號乾祐。為區別,史家們稱劉崇的漢為北漢或東漢。在當時,誰也沒把這區區12州之地(少隆、蔚2州,為10州)放在眼裏。可這北漢日後會成為又臭又硬的石頭,他的頑強將成為中原惡夢。讓第一英主柴榮火冒三丈,大宋戰神趙匡胤徒喚奈何。

拋卻民族大義,北漢是一頑強的鬥士。地狹民貧的小國,卻從成立第一天起,就以數城之力對中原展開了沒完沒了的騷擾。現在是他的第一次。前鋒劉崇之子劉承鈞。目標晉州。

2月6日,北漢兵分五路進攻晉州城。然而初出茅廬的劉承鈞選錯了對手——晉州城守將王晏在後梁時期就已成名。上過的戰場比劉承鈞去過的菜市場還多。誇張點,他砍過的腦袋可能不會比劉承鈞看過的腦袋少。

在晉州城下的劉承鈞是竊喜的,因城上沒多少人,稀稀拉拉比某國足球超級聯賽的看台還要荒涼。於是漢兵蜂擁爬城。突然城頭上冒出了許多手持弓箭的兵士,亂箭齊射。漢兵上不得,下不能,立馬被射殺數百人。中計了。老將王晏給沙場新丁劉承鈞上了兵不厭詐的第一課。劉承鈞忙嗚金收兵,11日改攻隰州,城門大開,孫繼業給劉承鈞上了乘勝追擊的第二課。劉承鈞是聰明的,他不學自通了走為上計,倉惶逃跑了。

劉承鈞第一次沙場亮相就碰得頭破血流。當然失敗對這年輕人來說是利大於弊的。他會吸取經驗教訓,日後成為一頑強不屈的鬥士。而劉崇不幹了,兒子的臉面就是自己的尊嚴!9月,他派招討使李存環率兵進攻團柏谷。同時他還成功請到了國際強盜契丹人。

4月,北漢禮部侍郎鄭珙出了太原城,直奔關外。他有項艱辛而重要的任務,為自己主子劉崇認個干叔叔(請注意,是干叔叔,不是乾爹)。他心裏不是很爽,要出使天寒地凍的北國,還是去做孫子的(自己主子是侄子,自己當然是孫子了),這趟差事實是物質精神雙摺磨。更何況自己堂堂一個侍郎副部長,卻領着鄉長的工資(北漢宰相月俸100緡,節度使30緡)。劉崇理由像很充份,公司剛成立,正在創業初期。高層幹部們少領點工資,度過這困難期。可劉崇現在竟要送契丹一年10萬緡。當年石敬塘一百多州,不過每年送幣帛三十萬。而北漢10個州,卻要送這麼多出去。這明擺着是剋扣員工福利以獻媚外族!而自己現在就要去干這事,明顯是把自己賣了還幫別人數錢。可鄭珙還不得不去。因他已把寶押在了劉崇身上。而劉崇也給手下們畫了很大的香餅:拿下周朝,大家升職漲工資!

鬱悶的鄭珙在遼國見到了遼世宗耶律阮,也成功完成了任務。游牧民族是好客的,他們以極大熱情接待了這位遠來的使者。稍感安慰的鄭珙感覺到了家一樣的溫暖。放下作為外交使臣應保持的禮節,在外國友人頻頻舉杯勸酒時,他來者不拒,杯到必干。沒過一會,他醉了。然後5月10日,他死了。史書記載他醉死了。這應該是中國外交史上一次重大恥辱。外交使官竟醉死在對方的歡迎宴會上。

雖然鄭珙死了,但耶律阮與劉崇的叔侄關係確立了。只不過兩位都忘了數祖論宗一下:劉知遠與石敬瑭是一輩的,所以當年石敬瑭的乾爹耶律德光進中原之後,強認了劉知遠做乾兒子。劉崇是劉知遠的弟弟,自然是德光的子侄輩,與德光的親侄兒耶律阮應是同輩。可現在耶律阮怎麼做上劉崇的叔叔了呢?估計現在最鬱悶的應是顯陵內的石敬瑭(如他還能鬱悶的話):我本來是兒皇帝,現在怎麼又降了一輩,成孫皇帝了?

聽到中原有亂可乘的遼世宗,9月初與諸部酋長在九十九泉商議發兵助自己侄子之事。眾酋長紛紛上言:我們們連年內戰,自身難顧,豈有餘力管人家事?世宗下令:不去,就是造反!沒辦法,眾酋長只好調來兵將,齊聚帝前,聽候調令。耶律阮大喜。想起當日隨叔父大軍南牧,橫掃中原,好不快哉!可他只記起了上半部分。下半部分被他選擇性的遺忘了:耶律德光被劉知遠嚇得倉惶北撤,半途暴病而亡。最後還被做成了肉乾。更悲慘的是,耶律阮連下半部分都沒了。

遼天祿5年(951)9月4日,大軍行至新州(16州之一,也就說,遼世宗還沒走出遼國國境)的火神淀。耶律阮入住行宮,祭拜亡父。自己父親當年南逃後唐,嘗盡苦難,最後成為後唐末帝李從珂的殉葬。耶律阮不禁感慨萬分:現在兒子就要南征中原,到時得了中原皇位,定冊您為中原先帝!耶律阮思念亡父,不免要借酒消愁。卻是喝的多了些,一醉不醒。當天夜裏,安端之子察割大王乘機闖進行營,弒殺了遼世宗!察割是自己想做皇帝嗎?當然想。可契丹族的傳統依舊還要上演!一場皇族內的血腥屠殺下來。察割被殺。8日,耶律德光之子耶律璟成為了遼穆宗。

遼國這一變動徹底打亂了劉崇合兵攻周的計劃,不得已只能再派王得中赴遼遊說。條件一律照舊。耶律阮死了,耶律璟就是我的二叔(可憐的石敬瑭,還是孫皇帝的輩份)!該給的銀子也一樣不少!

進到遼境的王得中打探消息「你們現任皇上在哪啊?」路人甲「可能在騎馬打獵」王得中明白:游牧民族,自然喜歡打獵。又問「要不在打獵,那會在哪?」路人乙「在酒桌上喝酒」王得中又明白了:游牧民族,大塊吃肉大碗喝酒,也正常。繼續問「如果既不在打獵,又不在喝酒,那會在哪?」遼國一少婦笑了「那肯定在床上唄」王得中這下不明白了「床上?」遼國少婦掩嘴吃吃一笑道「因我們們的皇上是睡王」是的!這就是遼穆宗耶律璟!雅號睡王!連睡這種事也可封王的。足見他對睡覺的痴情程度之空前絕後。

這會,耶律璟還沒睡醒,鬆開睡眼問左右「誰要見朕?」左右答「北漢劉崇的使者,請皇上出兵相助」

耶律璟擺手「派蕭禹厥去吧」左右問「皇上派多少兵去」

耶律璟反問「現在幾點」「下午五點」

耶律璟哈欠連天「那就派五萬吧!朕還要繼續睡覺。你們招待一下我大侄子的使者吧」

五萬,雖比耶律德光當年相助石敬瑭的十萬大軍縮了一半水,但劉崇的金錢儲備沒老石足,能請到五萬已謝天謝地了。要知他自己也不過才兩萬兵。10月19日,劉崇彙集七萬大軍親征晉州。而此時晉州守將王晏因年事已高退休了。新調來的王彥超還沒趕到晉州上任。現在晉州代州長王萬敢與禁軍兩位將領史彥超、何征在領兵防守。

遠在汴梁的郭威沉不住氣了。這回北漢與契丹聯軍來勢洶洶,剛成立一年不到的大周朝遇到了嚴重挑戰。郭威不得不將周朝是否能國運昌盛,萬世永享的大問題全部寄托在了王峻這比自己大2歲,自己一直以『兄』稱呼的後周第一重臣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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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陳橋到崖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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