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交談

容顏坐在靠窗戶的位置喝咖啡，這個位置是她來之前特地打電話預定的，因為這片玻璃牆的位置，在這個高度恰好可以看到金湖灣的美景，相當於一個海景房位置了，也因為「世紀名緣」酒店的價格總是要比其他酒店昂貴一些，首先就是佔據了有利的地理位置。

季蘇菲出現的時候，容顏的眼中還是閃過一抹驚艷，這一抹驚艷只是對她而言，季蘇菲並不是那種會讓全場矚目震驚的女人，至少她不會打扮的太過於非同凡響。

在燕京城這片土地上，除了當官的多以外，美女也很多，來自各地的美女懷著各種的夢想，例如明星夢，而世紀名緣亦不是一個普通平民可以來的地方，自然對那些上流人士來說，各種的美女，天然的、人造的早已司空見慣，傳說中那種一出場就能迷倒一片的女人，要麼是打扮的十分與眾不同的重口味，要麼就是出場方式特別的與眾不同，正常走出來的人，大多數都只是匆匆一瞥。

這，是一個很現實的環境。

季蘇菲走到容顏的對面坐下，容顏打量著季蘇菲，「第一次看到你短髮的樣子！」

季蘇菲淺笑，「就是純粹想換個髮型！」

容顏目光灼灼，「接到你電話說要出來見面的時候，我的確是嚇了一跳，你居然回來了。」

季蘇菲大約也猜到了容顏的顧慮，「我是光明正大的回來的！」

容顏笑的很開心，「季蘇菲，好久不見，有七八年了吧！」

季蘇菲點頭，「我聽說你還單身？」季蘇菲的聲音很淡，容顏抿嘴喝了一口咖啡，「嗯……你也這麼八卦了？可不要和我提唐燚，我不是那種一棵樹上弔死的人，只是沒有找到讓我動心的人。」

季蘇菲也就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了，容顏勾了勾耳鬢的髮絲，如今的她已然蓄起了長發，不再是十年前那一頭短髮了，這樣的容顏也讓季蘇菲想到了前世初見的畫面，那時候的容顏也是齊肩的長發，只是整個人看起來頹廢的蒼老，倒是現在的她看起來更加光鮮亮麗。

「在看什麼？」容顏伸出手在季蘇菲的眼前晃了晃。

「你很漂亮！」季蘇菲由衷的說到。

「還能比你漂亮？十年如一日的容貌，一點都沒變！」容顏抿嘴淺笑著。

季蘇菲垂眸攪拌著被子里的咖啡，容顏想了想，「你和言胤宸和好了？」

季蘇菲沒說話，也不知道是默認還是否認，容顏自然的理解為默認，因為如果不是和好了，季蘇菲怎麼會如此光明正大的出現在這裡陪自己喝咖啡。

「我想去司徒家拜訪一下！」季蘇菲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不管怎麼說，十年前，她和司徒家也是有一段交集的，至少比起唐家，司徒家可沒有對不起她。

「我還以為你不會再關心過去的那些人和事了！」容顏低頭笑了笑，只是這笑容有些苦澀。

季蘇菲淡淡的回答：「我從沒有刻意的要和過去斬斷，至少……對你不會！」

容顏很感動，伸出手握住了季蘇菲的手，目光灼灼的看著季蘇菲，「其實……你不該回來的！現在的炎黃國雖然強盛，但是比起十年前，卻沒有那麼自在了，言胤宸隻手遮天，聽說過紅色恐怖嗎？這是外界對我們目前的政治的形容。」

季蘇菲沒說話，紅色恐怖……換而言之，就是炎黃國也同樣在走向軍國主義的道路，她聽到容顏這麼說，並不意外，她和言胤宸是同類人，這也是一個必然趨勢。

容顏見季蘇菲不說話，又笑了笑，「不過，也不得不承認他手段的厲害，沒有了過往的優柔寡斷和顧慮，這種強勢也讓東瀛國吃了不少苦頭，你應該知道，兩年前的一戰，東瀛帝國和我們為了一座島嶼歸屬權的矛盾，狠狠的打了一仗，其實那就是一個歷史遺留問題，當時言胤宸完全不顧所有人的反對，以及聯合國的警告，硬是對東瀛帝國開展了，那一仗打的太爽了，我都上了戰場。」

容顏是軍醫，會上戰場，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不僅把小東瀛打得落花流水，還讓他們賠償了我們損失，小東瀛可是恨得咬牙切齒，一度向USA求助，希望能幫他們報仇雪恨，可是USA是什麼國家，一個利益為根本的國家，雖然之前各種的警告，說會對我們開戰，但是……真的到了戰場上，他們比猴兒都精，憑什麼要幫東瀛帝國擦屁股？真的和咱們開戰了，最後也不過是兩敗俱傷，USA也就沒再吱聲。」

季蘇菲攪拌著杯子里的咖啡，這件事她自然也知道，容顏或許不知道，當時她的軍艦已經開到了北冰洋一帶，臨近USA的海域範圍，只要USA有動作，她的軍艦也會立刻開火，這也是USA的另一層顧慮，腹背受敵的感覺可不好。

季蘇菲當時這個決定並不只是為了幫言胤宸，另一個目的也是讓所有人知道，路西法國是一個徹徹底底的軍國主義統治的國家，骨子裡的好戰和不安分，可以毀滅世界，並不計較什麼後果，她沒興趣侵略，但也沒有打算坐以待斃。

「季蘇菲，其實之前我就打算去找你了，不過可惜大哥不同意！」容顏無奈的說到，「我想過要辭職，然後去找你，跟著你混好了！」

季蘇菲看著容顏的眼眸，她現在已經沒有魔幻水晶球，沒有了看穿人心的異能，但是分析人心這一點還是可以的

人心這一點還是可以的，「容顏，你對我有其他想法？」

「被你看出來了？」容顏的臉頰微紅，「我為你蓄起了長發，變成了一個漂亮的女人，你以前說過，讓我留長發一定很好看，可惜……十年，我老了，你卻還很年輕。」

容顏頓了一下，「我很謝謝你，十年前讓我認清了唐燚的真面目，是你救了我，一次次的幫我，季蘇菲，八年前我最後一次去找你的時候，我就發現了我的感情，你是我的天神。」

人，總是會對一個一而再、再而三幫助自己、保護自己的人產生一種莫名的情愫，叫**，也可以稱之為**；顯然，季蘇菲這一世的報恩，弄巧成拙的造成了容顏的誤會，有了不該有的感情，她曾經太愛唐燚，認清唐燚的真面目后，自然的將那種受傷的感情轉嫁，這時候幫助她、保護她的人就成了被轉嫁的對象，無論男女，這和性取向沒有關聯。

「所以你才不結婚？」

「我該相信誰呢？除了你？」容顏聳了聳肩。

季蘇菲清冷的看著容顏，容顏尷尬的笑了笑，「別太在意，八年的時間我也想得很明白，你不必有什麼心理負擔，我就是覺得單身挺好，但是我和你之間……肯定是沒可能，這一點我很清醒，就是覺得自己應該把這些告訴你而已。」

「謝謝！」季蘇菲淺笑著道謝。

「謝什麼？」容顏挑眉。

「謝謝你，前世在我頻臨死亡的時候收留了我，謝謝你，這一世選擇了相信我。」

「難得你也這麼煽情！」容顏揶揄，「擇日不如撞日，我給大哥打電話，今晚一起去司徒家，他現在可是司徒家的乘龍快婿，不過司徒凌……」容顏面色為難，「一會兒上車再和你說吧！」

季蘇菲和容顏一同出來的時候，杜威正靠在車子上抽煙，看到兩個女人走出來的時候，有那麼一瞬間的不自在，杜威曾經追求過容顏，只可惜被拒絕了，這也是季蘇菲說起約的人是容顏的時候，他的表情會像是吃了大便那麼難看。

容顏倒是自然，落落大方的調侃：「哎呦，這不是我們的新郎官么？雷家大小姐這朵花可終於被你這個浪子給拿下了啊！」

杜威不理會容顏的揶揄，目光落在季蘇菲的身上，「你要回去了？」

「不，我要去司徒家拜訪一下！」

聽到季蘇菲這句話，杜威皺眉，下意識的反對：「你最好不要隨便亂跑！」

「如果是要對言胤宸交代，我會自己交代，你不必顧慮！」

「季蘇菲，你……」杜威的眼中閃過殺戮的凶光，卻聽到季蘇菲幽幽的聲音飄來，「杜威，收起你的殺氣，我不喜歡！」

杜威最終什麼都沒說，上了自己的車揚長而去，季蘇菲極少會有什麼情緒，即便是要殺一個人，也不會顯出什麼裝逼的殺氣，就是那種淡淡的，風淡雲輕，越是這樣的人越是可怕，因為人命在她眼裡已經不是命。

稍稍了解過她的人，都知道，季蘇菲一句不喜歡，就會增添幾個亡魂，這是她統治國家的鐵血手腕；他不會忘了，眼前這個女子，不只是一個女子，還是一個帝王。

堵車的途中，容顏就和季蘇菲講了一些這十年的變化，說的最多最有感觸的就是司徒凌。

「希望你看到司徒凌的時候，別太驚訝，其實……他會不會願意出來見人還不知道呢！現在的司徒家，怎麼說呢……缺少了當年的那份意氣風發，司徒佑，也就是我大嫂，雖然強悍，但是我覺得她對家人尤其是對司徒凌顯得很涼薄，所以在司徒凌出事後，她完全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倒是我大哥前前後後的咬著不放，可司徒佑最後還是處於政治目的，硬是讓司徒凌和司徒老爺子吞下這口怨氣，司徒老爺子差點就沒氣死，怎麼就有了這麼個不孝孫女。」

季蘇菲聽著容顏的憤慨，不喜不悲，「司徒佑是司徒家的長孫，但是司徒炎龍明顯是重男輕女，更寵愛司徒凌這個孫子，十年前我就看出來了，同樣的叛逆，司徒炎龍對司徒凌的態度和司徒佑明顯是不一樣的，司徒佑的父親死的不明不白，這也是她耿耿於懷的原因，她在怨恨司徒炎龍沒有為她父親討回公道，同時還剝奪了她這個長孫的繼承權，司徒凌的事情，不過是她報復司徒炎龍的一個態度。」

容顏聽了季蘇菲的分析后，仔細品味，發現這兩件事當真是很相似，司徒佑的父親死後，司徒炎龍最終沒能追究到殺人兇手的責任，司徒凌出事後，司徒佑同樣是冷血的處理。

「動司徒凌的人是誰？」季蘇菲漫不經心的問道。

「雷家的人！一個紈絝子！」提起雷家，容顏透著幾分憎惡，「擠入四大家族后，各種的惡劣，太猖狂，當年唐宋兩家可沒出過這樣的極品，不得不承認，唐宋兩家在家風上還是很嚴謹的，尤其是唐家，沒落不過是因為這場政權鬥爭的失敗者。」

季蘇菲目光幽邃的看著前方無止盡的堵車長龍，的確，前世唐家是這場鬥爭的勝利者，卻是沒想到，這一世因為自己的干預，容家上位了，司徒家依然沒能逃離蕭條的結局，其實從司徒凌那種個性看來，這是一個必然的結果。

「雷傲天，這名字取得倒是霸氣，就是人不怎麼樣！吃喝嫖賭樣樣俱全，三番兩次的挑釁司徒凌，兩個人矛盾不少，司徒凌的性子你也知道，只是沒想到，雷傲天那幫人，居然下了陰招，硬生生的打斷了司徒凌的一條腿，你說那麼個小霸王怎麼能接受？每天像瘋狗一樣的喊著要殺了雷傲天，最後喊著喊著，人也就變得抑鬱了，把自己關起來了。」

車子終於動起來了，季蘇菲看著窗外，沉默了片刻，「雷家的態度？」

「弄了幾個替死鬼出來判刑，敷衍了事的給了司徒家一個交代，雷傲天依舊逍遙，這事兒……」容顏瞥了一眼季蘇菲，「就是言胤宸包庇了雷家，誰都知道，雷家因此更加猖狂，橫著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