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們都是二班人

我想說的是，雖然從七月一直到九月初，我都是跟着大江學畫，可是大江老師是個感情不怎麼豐沛的人，我想這可能和結婚有關，一個男人，在結婚之前都是孩子。熱血的孩子。

老左沒有結婚，老左是個大孩。從一班掉下來這之後，我再也沒有回到過一班，始終在二班跟老左混，老左人生經歷是一個傳奇，上天津美院時候就開始代課，後來畢業了就全國各地的代課，像一個遊俠一樣跑遍祖國五湖四海，游遍神州大地黑山白水，去過數十個城市，孜然一身的讓我很羨慕，平時和我們嘻嘻哈哈的，正經起來可是非常嚴肅，對於教導我們很是負責認真。老左勵精圖治，原來一班和二班都在一個大教室，像一鍋大雜燴，大家想，粉條本來是透明的，一放進燴菜里也沾染上醬油色，老左認為我們就是那躁動的粉條，所以決定學學「孟母三遷」，在跟王老太再三商量以及最後一次月考後，我們二班獨立駐紮在一間教室。老左雷厲風行的變革，嚴格要求我們，自己也嚴於律己，中午放棄午休，並且讓我們用二開大紙畫頭像，把問題最大化，他一個一個挨住為我們改畫，糾正錯誤。

無獨有偶，我和馮某某沒有事先商量，又坐在一塊，我很是欣慰，在這最後的黑暗階段，我們一定是把手言歡的度過，談笑間聯考灰飛煙滅。可惜我的想像並不如現實好，一直以來我的心態很好，雖然技術從沒見長，就那麼滿不在乎的仍然該逃課逃課，該遲到遲到，老左這麼溫和的人被我逼的給我媽與二姨打了n個電話，我甚至想，我今年也就這樣了吧，一本的心二本的願望三本的技術，但是心態就是好啊，我也想像別人一樣緊張起來可惜就是改不了泰山崩於前的本色。相反，馮某某很努力，每天第一個來，每天的四張速寫作業按時交，每天一句也不跟我多說，她有一個最大缺點就是心態不好，考試越近我們幾乎開始一天不超過十句話，我不認為這是個好現象，我想讓這一切活躍起來，我絞盡腦汁找話題，她則越來越煩我，完全把自己封閉了起來，戴着耳機，畫到宇宙洪荒，畫到天涯海角。期間我們發生過很不愉快的事情，冷戰很久，不過最後還是和好了，誤會是人類發展史中最大的障礙。有一個很好的例子和反面教材，就是我們宿舍劉懿清，此為後話。

好事不成雙，禍事不單行。宿舍我不在的歲月里發生了驚人的巨變，世界上有個詞叫做「壓箱底」，壓箱底的絕活，壓箱底的寶物，壓箱底的人物等等……我們宿舍有一個壓箱底的「貨「！很難想像宿舍這幫**絲沒有煙的日子會怎麼過，我偶爾回去睡一兩晚上，大家有錢時把錢湊起來藍芙蓉王，中華好煙豪爽的買，沒錢時一人兩塊買包黃金葉，紅塔山等的也能湊合著過日子，一根煙也能一人抽一口，反正我很懷念那些個顛倒黑白，同舟共濟的日子。我們把煙叫做」貨「或者」炮「，大家畫累了一起點根炮無比愜意。張帥，劉懿清，馬一豐以及員立飛有個習慣，就是買上一包新煙時，總會從裏面先抽出兩三根壓在枕頭底下，這就是壓箱底的貨的故事，當那包煙告罄的時候，而正好又沒錢再買煙時，翻出枕頭底下那幾根煙還有個心理安慰，這種情況下，那幾根煙會格外珍惜的抽，舉馬一豐的例子來說，往往會抽一半時會彈滅煙頭繼而將其珍而重之小而心之的再放回枕頭底下。

於是乎有一段時間員立飛經常不老實的翻其他三人的壓箱底貨，並且變得越來越不對勁，畏畏縮縮的，自己買上煙也不再給大家散，只會伸手要。於是他們之間的關係就從這個小問題慢慢惡化，到後來三個完全孤立一個。其實在我看來，這完全是沒必要的事情，卻又是很有所謂的事情，區區一根煙而已，大而化之，又延伸到人性這種問題，我要終止這個話題。

我要說的是，二班在老左的帶領下熱火朝天的大幹起來，同學們的成績也有突飛猛進之勢，在好幾個月都不懂臉上結構的我就在那幾天心有所悟，畫的像模像樣，就像一個初出茅廬的江湖新手在很長時間都打不通任督二脈可是丹田間隱隱約約已經開始聚集起了一些內力，開始走向康庄大道，到後來一班的很多人都想來我們二班進修，可惜人越擠越多，實在放不下了。神級人物余國梁最一開始棄暗投明從一班調到二班，是他自己主動請纓，余國梁去年參加過聯考，是畫室里的第005章體……我們都是二班人，我們都有些二，有些執著，有些頑皮，有些默契，有過共同的時光。我們都共同看過二班牆上窗帘縫隙中夕陽西下餘暉點點。那時秋陰不散霜飛晚，那時獨在異鄉為異客，那時千軍萬馬過獨木，那時沉舟側畔千帆過，那時不畏浮雲遮望眼！我們，並不知道，明天會怎樣，聯考會怎樣，校考會怎樣，高考會怎樣，長大會怎樣，我們短暫相聚，卻馬上面臨別離，你我曾相視一笑，你我曾並肩作戰，我們對於即將到來的聯考強顏歡笑，有些期待，有些彷徨，對於眼前的生日party全力以赴，只等著老師的一個笑容，我們有些傻，我們有些二，但是我們驕傲。

因為，我們是二班人。或者，我們曾是二班人。

有最二的戰友，有最二的老左。我們都是二班人。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