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人事件

撞人事件

「看過了,沒用,」蕭禮搖搖頭,嘆了口氣,「那位先生在房子里做過法后,本來是想將那些冤魂都給請出去的,可是它們根本不買賬,反而將那位先生傷得很重。」

「我現在每天都不敢回家,這樣的日子真是受夠了。」

韶華低著頭,心裡也有些難受,喜歡一個人的時候,他開心你也會覺得開心,他難過你會更難過,韶華此時真是恨不得代他受過。她心裡默默地喜歡他,可是因為那些流言蜚語,她又不得不躲避他。

年少的時候,心靈是很脆弱的,連成年人都不敢說自己能扛得住任何流言蜚語,何況一個少女?人都是群居動物,當人們的集體無意識行為傷害到個體的時候,有時候抹殺的不僅是心靈,會連**也一併抹殺。

縱然韶華已經接受了這麼多年被他們當成神經病,但也不代表她願意被他們當成另一種異類。前者是屬於「精神殘障」的範疇,後者是屬於道德的範疇。

人們對於道德這種範疇的約束比「殘障」要嚴厲的多。尤其是那些女孩子,一方面很很鄙視她,用最刻薄惡毒的語言去傷害她,想盡各種辦法去孤立她,另一方面,她們也想跟蕭禮如此靠近,又帥又壞的男孩,對青春期的少女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那你要不要去佛寺住一段時間?在佛寺里,是沒有那些妖魔鬼怪的。」韶華建議道。

「去哪裡?」

「不如去萬佛寺吧,我小時候也經常跟外婆去的,雖然沒有跟主持講過多少話,但也算混了個臉熟。而且萬佛寺對外也是接受香客的,你先去住些日子,等過了鬼門關再回來。還有三天,鬼門關就過了,你今晚先回去休息,我明天一早陪你去。」

「不怕班主任說你?」他抬起頭來定定地看著她。

「明天是星期天,全天自習,班主任應該會允許我請假的吧。」韶華別開他的目光。

「哦。」蕭禮點點頭。

此時的氣氛有些尷尬,韶華有千言萬語想對他說,可又不知該從何說起,他的世界終究不是她能融入進去的,他的那些打架鬥毆的兄弟,看得出來也並不喜歡自己。

那又何必糾纏不清?

韶華感覺心裡一陣悶悶地難過,她喜歡他,可是擔心他不喜歡她,到時候連朋友都沒得做。更何況,老師說的對,戀愛分心,自己現在上課就極不認真,經常走神,滿腦子都是蕭禮,有時候嘴角還會噙著一抹傻笑。

有好幾次被點名站起來答問,韶華連老師問的什麼問題都不知道,自己的同桌林薏珍是個比她還不聽課的學生,自然沒辦法幫她。

有幾次她被前排的女生設計,答非所問,全班哄堂大笑,老師的臉色也很不好。

那時候,她真是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縱然這一生會有遺憾,但還是結束算了吧。這不是個適合戀愛的年紀,而面前的人也不是個適合戀愛的人。

雖然他滿足了她對戀愛的一切幻想,帥氣、有錢。

兩人沉默的吃完飯,蕭禮竭力的想找些話題聊,可是話到嘴邊才發現,似乎沒什麼好聊的。和她聊學習的話,自己的學業早就荒廢了,和她聊畫畫自己也是個門外漢。

而自己的生活,他又不太想讓她知道。如果她知道自己打架、濫情,那麼她看他的眼神還會是這樣嗎?

「那……你明天早上八點來我家找我吧。」分別的時候,蕭禮回過頭說道。

「好。」韶華點點頭,心裡縱是不舍,還是頭也不回的往學校的方向走了過去。

蕭禮的心中泛起一股惆悵,在落日的餘輝下,看她的影子被拖得越來越長,她向著陽光的方向行走著,輪廓被勾勒成金色,彷彿要消失在落日的光輝里,他的心空落落的,彷彿一座繁華的城池瞬間荒蕪,彷彿一片滄海瞬間變作黃沙漫天的沙漠。

他看了很久很久,直到她消失在小巷的拐角。

「老大,別看了,人都已經走了。」潘子叼著一根煙走了過來。

被揭穿心事的蕭禮面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惡狠狠地說道:「怎麼又閑著了?高一的保護費不去收了嗎?」

「老大,你不是從來不收保護費的嗎?」潘子驚訝地看著他。

「現在想收了,有意見啊?」蕭禮橫了他一眼。

「沒意見,沒意見。」

「晚上陪我去喝兩杯,多叫幾個女孩子過來。」蕭禮有些煩,他感覺自己的情緒已經全部被韶華給左右了。

「多叫幾個?」潘子抱著肚子哈哈笑了起來,「老大,你剛跟她分別時候說的話我可聽見了,明天早上八點見,你不怕你腿軟站不起來啊?」

蕭禮一腳踹了過去,惱羞成怒:「叫你去你就去!還愣著幹什麼?等著找抽呢你!」

潘子趕緊跑遠了。

晚上,所有的兄弟聚在酒吧中,蕭禮沒有開包廂,就在這人來人往的大廳里佔了幾個卡座。潘子這次帶來的女孩都是個頂個的漂亮,妝容精緻,衣著性感,是蕭禮以前最愛的火辣型的。

見到這麼帥的男孩,幾個女孩子也十分興奮,黏在身邊眼睛都移不開,紛紛大獻殷勤。

蕭禮一杯接一杯的喝著酒,與她們虛與委蛇的**,卻總有些不在狀態。酒吧里燈光昏暗,各種彩色的光斑不停地晃動著,酒香、汗臭與煙味混雜在一起,說不出的混亂。

酒吧的聲音震耳欲聾,人們在舞池中瘋狂地擺動著身軀,台上的繞著鋼管跳舞的領舞更是火辣誘人。

蕭禮有些心不在焉地看著台上跳鋼管舞的女孩,在這樣混亂的環境中,腦海中清晰浮現的卻是韶華那雙清澈的眸子和羞澀的笑容。

她的頭髮漆黑光滑,她的皮膚像牛奶一樣白,她的眼睛水汪汪的,像是骨碌碌的小狗的眼睛一樣。她迎著陽光抬頭時,就像一個聖潔的天使,她在微風中拂開頭髮低頭時,像是開在湖畔的水仙花。

明明前後認識不過以一個月,為什麼他清楚的記得跟她在一起的每一點每一滴?他現在真的好想見她,可是她現在已經睡了吧?

對的,九點五十下晚自習,現在是十點半,功課那麼多,她應該已經睡了。想到此處,蕭禮有些失望,端起桌上的一杯酒又灌下了肚子。

一旁的女孩見他一直望著台上的領舞,以為他喜歡看那性感的鋼管舞,便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甜膩膩地說道:「蕭禮,我去給你跳一支舞。」

說著,她便衝上了舞台,與領舞說了幾句,領舞欣然退下,dj也不約而同地放起了性感火辣的舞曲。

蕭禮心不在焉地看著她跳舞,雖然她每一個動作都極盡挑逗之意,他卻感到有些無趣,又開始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一旁的潘子看在眼裡,倒是將他身邊的幾個美女搶過來了兩個,左擁右抱的好不快活。

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一點了,喝了這麼多酒的他,站起來想上廁所。

在洗手間解決完自己的生理問題后,一打開洗手間的大門,便被那個跳鋼管舞的女孩給堵了進來,接著便是瘋狂的激吻。

換做以前,蕭禮肯定會化身為狼,可是現在,吻罷,蕭禮將她狠狠地推開,跌跌撞撞的幾乎是落荒而逃。

走出酒吧大門的時候,潘子扶著他嘆了口氣,語氣里滿是不解:「老大,這麼漂亮的女孩子你都不要,你到底想要什麼啊?」

「我想要……呵呵……」蕭禮似乎是有些醉了,「我想要韶華……我想要韶華!」

最後一句,突然被他大聲喊了出來。

潘子臉上露出一個果然如此的表情,制住他的酒瘋:「那你就去找她啊。」

「我……我不能去找她,哈哈,我不喜歡她,我蕭禮眼界高著呢,我喜歡的女孩子,臉蛋要漂亮,身材要火辣,她那種小白菜,帶出去丟面子,倍兒丟面子!」他一陣傻笑,掙脫他的手,走也走不穩,一會兒踢到牆壁,一會兒踢倒垃圾桶。

潘子嘆了口氣,跑上前將他拉扯住,大半個身子都馱在自己背上,大聲說道:「老大,沒人笑話你!只要你把她搞到手了,我們都支持你!」

「不!我不要你們看我笑話,」他從他背上下來,扶著牆壁醉醺醺地走著,「我蕭禮是你們老大,我不要你們看我笑話!我喜歡性感的女人!」

完了完了,沒救了!潘子在心底哀悼。

「那我現在就帶你去找性感的女人,走吧,老大!」潘子拖著他往回走。

「我不要那些女人,我要性感的女人!」

「那裡全部都是性感的女人!」潘子在他耳邊大喊道。

蕭禮坐在地上呵呵傻笑了一陣,突然扶著牆壁站起來說道:「我要去找韶華……」

「我扶你去。」潘子趕緊跟了上來。

「我不要你跟著,」他一把推開了他,揪著他的衣領,醉得眼睛都紅紅的,嘟噥道:「她不喜歡你……她不喜歡你們……她看到你們會不開心的……你給我滾遠點吧。」

潘子閉了閉眼,有些心塞:「老大,你確定你自己能走著去嘛?」

「能!我沒醉!我要去找韶華!我知道韶華家在哪裡!我要去找她,現在,你給我滾!」他一手指著他,另一隻手仍然扶著牆。

潘子無奈地扶額,只能默默在身後遠遠地跟著他,看著他深一腳淺一腳的踱到了韶華家門口。

「韶華——!韶華——!你出來——!韶華——!我找你有事——!」他用雙手圈了個喇叭,大聲喊道。

「誰啊?」裡面傳來了一個老人的聲音。

「我找韶華——!韶華——!」

片刻后,二樓的燈亮了起來,韶華穿著睡衣,屐著拖鞋頭髮凌亂地跑了出來,將他一把扶到一邊。

此時,韶華心裡滿是緊張和害怕,回去后肯定會被外婆一頓臭罵,外婆肯定會說自己在外邊盡結交些不三不四的人。說不定外婆又會說起她過世的父母,說她如此不爭氣讓泉下的父母傷心云云……

韶華感覺一陣頭大,欲哭無淚。

「蕭禮,你這麼晚來找我,有事兒嗎?」

「韶華……」他一手摟上她的脖子,將她拉近自己,帶著酒味的氣息熏得她緊蹙著眉。

他在昏黃的街燈下端詳著她的五官,從眉毛到眼睛到鼻子,最後落在她唇形優美的嘴上。

她的唇很粉嫩剔透,像是果凍一樣,在街燈下散發著淡淡的光澤,他感覺喉嚨一緊,不由得又湊近了些。

她的身上有一種特別的味道,很淡雅,像是某種花的花粉味,他皺著眉想了半天,才想起來,好像是芙蓉花的花粉味。

今夜的蕭禮很反常,韶華緊張地渾身僵直,這麼近的距離,她的臉都紅到了耳朵根子,想放開他,又怕他會摔倒在地上。

蕭禮慢慢地靠近她,嘴裡嘟噥著兩個字:「韶華……」

就在她以為他會吻她的時候,他突然痛苦的皺起了眉頭,彎下腰,把肚子里沒消化的食物全部吐到了韶華的睡衣上。

一股酸臭的味道頓時瀰漫了開來……

站在遠處的潘子見此趕緊跑了過來,扶住了蕭禮,嘴裡不停地道歉:「嫂子,真是對不起啊,老大他今晚喝醉了,他平時不是這樣的,你別跟他生氣。」

「我不是你嫂子……」韶華趕忙辯解道。

「總之嫂子你必須得原諒他啊,不然他明天情緒肯定會不好。」潘子想想這一周受過的苦,不禁有些害怕。

「我沒生他氣,再說了,我也不是你們嫂子。」韶華焦急地辯解道。

「嫂子,雖然我知道,你還沒有接受我們老大,但是在我們心中,你就是我們的嫂子。」

「我真的不是啊……」韶華無奈地目送這蹣跚的兩人離去。

進了房門,果不其然被外婆罵了一頓。韶華站在一邊,心裡委屈之極,可是又不敢頂嘴,只能可憐兮兮的任她一頓痛罵,罵著罵著,外婆又開始老淚縱橫,這就更讓韶華下定了從此不再與蕭禮往來的決心。

第二天早上,當蕭禮醒來的時候,腦袋暈暈沉沉的,可是昨夜的一幕幕卻浮上了他的心頭,他懊惱的恨不得以頭撞牆,他居然、居然將一堆穢物吐到了韶華身上。

怎麼辦?怎麼辦?他該怎麼面對韶華?韶華會怎麼想?

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已經七點四十了,他懊惱的抓了一把頭髮,怎麼到這個時候了?對於自己躺在一堆血泊中的事情,他已經沒心情再害怕了。

反正他現在被一堆冤魂纏著,他們每天都會想出一堆法子來整自己。

他迅速去浴室沖了個澡,洗漱完之後,往自己的頭髮上噴了點啫喱水,給頭髮定一下型。

洗手台上躺著一個精緻的香水瓶,那是他上次經過商場的迪奧專櫃時買的,當時只是偶然經過,突然想起韶華不喜歡他一身的煙味,於是便買了這瓶古龍水。

也許她會喜歡這個清爽的味道,他打開蓋子,在身上噴了一下。

回到房間拉開窗帘朝下望去,他看見韶華已經來了,正站在他家樓下的柵欄外面,她穿著一身淡綠色的雪紡長裙,裙子上綉著一朵朵白色的蒲公英,使她整個人清純的像是一汪清溪。

他的唇邊露出一個微笑,飛快地朝樓下跑去。

跑到玄關旁換鞋的時候,餐廳里吃早飯的媽媽喊道:「你這臭小子,不吃飯了嗎?」

「不吃了!我要出去!」蕭禮頭也不回地喊道。

「你昨晚喝了酒,胃裡都吐空了,大清早的又不吃東西,真當自己的胃是鐵打的啊?」媽媽蹙眉斥責了一句。

蕭禮想,這麼早也不知道韶華吃了東西沒有,便折了回來找了個袋子,拿起桌上的麵包和牛奶裝進袋子中。

「這才對嘛,」媽媽點了點頭,「你今晚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道。」

媽媽拿起一旁的洗衣服的單子塞到他的口袋裡:「回來的時候記得去乾洗店拿衣服!」

「知道了。」蕭禮揮揮手,不耐煩地跑了出去。

他跑到花園,拿起前些日子買的一株白色的竹子,捧著花盆穿過一片火紅的玫瑰叢。然後他去車庫取了車,開著車停在韶華面前:「走,我先帶你去兜兜風。」

韶華摸著法拉利雪白的車身,眼裡露出驚喜和興奮。

上了車后,蕭禮將袋子扔到她懷裡:「吃點東西吧。」

「謝謝。」韶華含羞點頭,轉頭看向蕭禮,一陣心襟蕩漾,想不到蕭禮也有這麼心細如塵的時候。

只是想到自己遠離他的決定,又是一陣黯然。

蕭禮見她低頭沉默的抓著袋子,卻沒有吃,不由得問道:「怎麼?不喜歡吃嗎?不喜歡吃沒關係,到時候咱們在路邊買點吃的,你隨便點。」

「沒有,」她拿出麵包吃了一口,又將袋子遞了過來,「你也吃吧。」

「好。」他抓起一塊麵包塞進嘴裡,只覺得只要跟韶華在一起,就連平時吃到膩的麵包也變得美味起來。

「對了,昨晚的事,對不起。」他轉過頭,鼓起勇氣看著她。

「沒關係,我沒生氣,大家都有喝醉酒的時候嘛。」韶華低頭,淺淺地笑笑。

「對,」蕭禮依然感到尷尬,「你不生氣就好。」

你要是生氣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他在心裡這樣說。

開了十幾分鐘后,韶華突然問道:「蕭禮,你是不是沒有考駕照啊?」

「是啊,不過你別擔心,不會被抓到的。」他有心要在心儀的女孩面前秀一把車技。

「我倒是不擔心這個,」她有些鬱悶的轉過頭看著他,「我們不是去萬佛寺嗎?為什麼你一直在圍著這兒打轉。」

「圍著這兒打轉?沒有啊。」他還真沒注意,滿門心思都在身旁的女孩身上。

「你看!」她指著旁邊的那個小房子,「我們從這兒經過了三次。」

那個小房子就是發現幾十具屍體的房子,蕭禮轉頭一看嚇得不輕,車子卻像是失去控制一般闖進了那座房子。

然後,便是瘋狂地圍著那幢房子在打轉,蕭禮怎麼踩剎車也停不下來,兩人皆是嚇得一身冷汗。

韶華突然注意到了車上放著的那盆白色的竹子,臉色大變:「蕭禮,這東西怎麼來的?」

「搬回家的第二天我經過花店的時候買的,當時我見它長得很可愛,渾身都是白色的,想著你可能會喜歡,打算養一陣子等它再長高些把它送給你當禮物。」蕭禮全副心思都在與車子鬥爭,語速非常快。

「蕭禮,我想我知道你回到家後為什麼還會遇上一系列不好的事情了,因為,」她害怕地指著那一株竹子,「這種白色的竹子十分罕見,它有一個非常可怕的名字——鬼竹。」

「鬼竹?」蕭禮嚇得臉色一白。

「沒錯,鬼竹,這種竹子能吸引各種冤魂厲鬼,極為不祥,一般是用來詛咒的,」韶華抹了一把額頭上滲出來的冷汗,「但是這種竹子極為稀少,可以說是可遇不可求,你……你運氣也太背了點兒。」

韶華抓起鬼竹便朝車窗外扔了出去,鬼竹扔在地上,花盆碎了,泥土散開,竹子居然化作了一灘血水,發出嬰兒般的啼哭聲,嚇得兩人頭皮發麻。

就在這時候,蕭禮發現,他們被密密麻麻的冤魂厲鬼給包圍了,它們一個個都以惡狠狠地眼神狠狠地瞪著他們。

蕭禮這段時間簡直要被它們給折磨瘋了,打轉方向盤朝他們狠狠地撞了過去,身旁的韶華髮出一聲尖叫:「不要——!」

可是蕭禮根本不聽,依舊橫衝直撞地在開車撞鬼,韶華慌了,抓著他的胳膊不停地在喊:「不要——!不要——!」

不知哪來那麼大的力氣,她瘋狂地與蕭禮搶著方向盤,最後,車子撞到了一旁的牆壁上,半側面全部撞得塌陷了下去,兩個人被彈出的安全氣囊給救了一命。

雖然如此,但是韶華和蕭禮還是撞到了頭部,暈了過去。

當兩人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間病房裡,蕭禮的媽媽和韶華的外婆都在,兩人的面上皆是一片擔憂。

見兒子醒了,蕭禮的媽媽趕緊按鈴叫來了醫生護士,與醫生護士一同進來的,還有警察局的人。

「沒有什麼大礙了,」醫生檢查完蕭禮和韶華的傷后,說道,「可能有點輕微的腦震蕩,多休息幾天就好了。」

「那好,」警察局的劉隊長嚴肅地看著兩人,「換好衣服,隨我們去一趟警察局。」

外婆在旁邊嚇得哭了起來,韶華趕忙坐了起來拍了拍她的背,輕聲安慰。

「小華啊,你說你這孩子,怎麼越大越不懂事?怎麼能跟這種男孩子混在一起呢?現在好了吧,撞傷人了吧?撞傷了十幾個人,這要是留下了犯罪記錄,你以後可怎麼出來工作啊?」外婆老淚縱橫地說道,「你說外婆辛辛苦苦把你和你哥哥拉扯大,你怎麼不學著點兒你哥哥,你怎麼就這麼不爭氣!」

「我沒有……外婆……」韶華嘴巴一癟,也委屈地哭了起來。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只盼警察局能明辨是非,將你放出來。要是因為故意傷人罪而被關進少教所,你這輩子就毀了!」

「外婆,我們都是無辜的。」她可憐地看著她。

「你是無辜的,他呢?他開車撞的人,將你連累了進去,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懂事呢!這麼不懂事呢!你怎麼能跟壞孩子混在一起呢?你怎麼不想想,外婆這些年帶著你是怎麼過來的?你怎麼不想想,你哥哥念著大學還要辛辛苦苦地做兼職賺一些錢回來供你讀書,你爸媽真是白生了你!」

她最後一句話語氣說得太重了,韶華淚如雨下。

一旁的蕭禮媽媽聽不下去了,轉頭看著外婆冷笑一聲說道:「我兒子是什麼人我最清楚,你別滿嘴胡言亂語的血口噴人,我兒子怎麼啦?我兒子優秀的很,以後會是人上人,你外孫女認識我兒子那是三生有幸,我兒子認識你外孫女那才叫倒霉!」

見兩人要爭執起來,蕭禮大吼一聲:「媽,你別說了!」

蕭禮媽媽這才憤憤地瞪了她一眼,不再說話。

蕭禮見韶華哭得可憐,心裡泛起一陣疼痛,從桌上的紙巾盒裡抽出幾張紙巾遞給她,她卻沒有接。

蕭禮只好將紙巾放在了她腿上。

韶華從旁邊的袋子里拿出衣服,先去洗手間把衣服給換上了,緊接著,蕭禮也換上了衣服。

當兩人走出病房的時候,警察用手銬銬住了兩人。韶華抬頭看了蕭禮一眼,蕭禮愧疚的看著她:「韶華,對不起。」

她搖了搖頭,低下頭去。

警察將兩人押上警車,押送回了警察局,一路上,警笛長鳴,不少人都站在兩邊看熱鬧。韶華難堪的一直低著頭,不敢望向窗外。

到了警察局后,兩人是分開審訊的。最開始審訊的是蕭禮,蕭禮說他沒有開車撞人,他撞的是冤魂厲鬼。

而韶華的說辭則是,他們被冤鬼纏身了,蕭禮出現了幻覺,當時他們車子的周圍都是鬼,在推著這輛車子,在擺動著蕭禮的手撞人。

聽完兩人的說辭之後,警察們在一起討論了一會兒,覺得可能是因為兩人最近老是發現屍體,受到了驚嚇,所以精神出現了問題。

很快,他們便被送到了最近的精神病醫院,由於兩個人都拒絕更改自己的說辭,於是他們便都被認定為精神有問題,需要關押在精神病醫院治療。

韶華和蕭禮被關在不同的大樓,期間,韶華的外婆來過一次,老淚縱橫的一直在說造孽,認為她從小失去父愛母愛才會導致心理問題,進而出現精神問題,有了幻想症。

而蕭禮的媽媽也來過一次,告訴他那些被他撞傷的人,她已經賠錢了,讓他好好在裡面呆著。

蕭禮的媽媽倒是不認為兒子精神有問題,只認為兒子聰明,若是兒子不把鬼魂一套拿出來說事,只怕會坐幾年牢。

畢竟韶華15歲,還算是未成年,而蕭禮都已經18歲了,法律不會允許他一連撞傷十幾個人。

來到精神病醫院的第七天晚上,蕭禮躺在病房裡,照例睡不著。自從他來到這裡之後,醫生護士每天都給他吃一堆葯,他怕吃壞了腦子,每次都是含在嘴裡,等他們走了之後將藥片偷偷吐掉。

說實話,來到精神病醫院之後,他反倒舒心了很多,這裡沒有那些整天纏著他的冤魂厲鬼,他這才發覺生活是多麼的美好。

「噠、噠、噠……」

有敲窗戶的聲音響起,他拉開窗戶,只見韶華騎在一隻大雕上,將手指放在唇邊噓了一聲,然後小聲說:「這是我白天畫出來的兩隻大雕,咱們快逃吧。」

「雕?」他難以置信地看著她身下的坐騎,有一種穿越到了《射鵰英雄傳》里的玄幻感覺。

「對啊,你快從窗戶中爬出來吧,」韶華急切地催促道,「我這幾天仔細觀察過了,晚上12點這裡換防,要是我們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好,」蕭禮雙手撐在窗台上,跳了出去,騎上了一隻大雕,好奇的問道,「你以前畫的動物不都是幼崽嗎?」

「幼崽能馱起咱們嗎?」韶華無奈地看著他,「好在這裡鬼多,我也是跟他們溝通交流了好久,才找出了兩個願意以成年動物的形態續命的鬼魂。帶我們飛出去,也算是他們報答我們了。」

「飛吧。」她摸了摸身下大雕那光滑的羽毛。

蕭禮身下的大雕也跟著飛了起來。

在半空中飛行的滋味很不好,兩人的頭髮被吹得非常凌亂,根本看不清前面的東西。

大約飛了半個小時之後,兩隻大雕停在萬佛寺附近的一個偏僻的巷子里,韶華說了聲謝謝,兩隻大雕湊過來伸出腦袋在她手心親昵地蹭了蹭,然後便衝上了天空。

帶著蕭禮輕車熟路的來到萬佛寺,這時候,佛寺已經關門了,韶華敲了好久的門,才有一位睡眼惺忪的沙彌起來開了門。

「敢問施主,這麼晚前來所為何事?」小沙彌打量了兩人一眼,語氣有些不太好,看兩人非常年輕,又穿著病號服,以為是半夜無聊出來找事兒消遣的。

「這位小師傅,可否通融一下,我們想找方丈大師。」韶華急切地說道。

「施主,如今已是深更半夜,方丈大師早就入睡了,你們倆還是明日請早吧。」說著,他便要上前關上大門。

「小師傅,」韶華趕忙上前攔住他,「救人如救火,這事兒等不得啊。」

「好吧,那請施主說說,你這麼晚找方丈師父到底所為何事?」

「這……」韶華面露難色,「這件事情我們不方便跟你說,再說了,即使跟你說了,你也解決不了問題。」

「那還是請兩位施主明日早點來吧。」小沙彌毫不留情地便要關門。

這時,從寺廟那頭走來一個打著手電筒的老和尚,慈悲的說道:「阿彌陀佛,慧明,你便領著兩位小施主去見方丈大師吧,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可是……」

「你放心吧,我剛剛巡夜過來,方丈大師還在房中參禪呢。」

見老和尚這麼說,慧明也只好帶著韶華和蕭禮朝方丈大師的禪房走去。

走到禪房外,慧明叩了叩門:「方丈大師,門外有兩位施主求見。」

「阿彌陀佛,這麼晚了求見,怕是遇到什麼難事了吧,你讓他們進來吧。」方丈大師溫和地說道。

韶華和蕭禮走了進來,雙手合十說了一句:「阿彌陀佛。」

「施主請坐吧,」方丈大師慈悲的笑了笑,「桌上有茶,兩位遠道而來,可以先解解渴。」

「不用了,謝謝大師,大師,我這位朋友最近遇到了很多麻煩事,想請大師幫忙化解。」韶華說著,推了推蕭禮。

蕭禮將自己最近遇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大師聽后,沉吟了一聲,說道:「你這種情況非常少見,再則,老衲雖是一寺方丈,對於驅鬼之事,卻只是略懂皮毛。」

他取下了自己手腕上帶了很多年的佛珠:「這個佛珠已經跟隨了我五十年了,在關鍵時刻,對你或許能有一些幫助。」

「大師,真的沒有辦法了嗎?」韶華焦急地問道。

「辦法倒也不是沒有,我有一位知交好友,在除魔衛道方面乃是大家,只可惜他現在已經移居菲律賓了,」說著,他拿出一張紙,在紙上寫了一個姓名和地址,「這是他在菲律賓的住處,你們可以去那裡找他。」

「多謝大師。」蕭禮和韶華感激地說道。

方丈大師將兩人送了出去,送至門口的時候,大師對蕭禮說道:「這位施主,吉人自有天相,一切都會化險為夷的,施主不必多慮。」

「謝方丈大師。」雖是這麼說,蕭禮的心中到底是忐忑難安的。

離開了方丈的禪房,兩人慢慢的走了出去,四下里,環境清幽,蕭禮伸手,握住了韶華的手,像是死亡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的浮木:「韶華,你能陪我去菲律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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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三世之鬼眼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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