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男人夢想

幽靜的石門小院，秋風緩緩吹拂，捲起滿地的落葉，一名黑袍男子和一名金色斗篷男子靜靜的站起在院中，當落下的葉子泄露了心事，許多人成了故事，許多事成了風景......

楚雲盯著楚毅良久，復又轉頭望了望天空，幽幽的說道；「你本不該來找我......」

楚毅淡淡的說道；「不必擔心，雖然赤軍仇家很多，但是能奈何的了我楚毅的，又有幾個？」

輕輕的搖了搖頭，楚雲長出一口氣；「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

低頭看了看滿地的落葉，楚雲仿若低喃一般；「我曾經很期待與你見面，但是不應該是用這種方式......」

「你是認為，我因為其他事來找你，顯的很無情是嗎？」

「雖然我不願意承認，但你始終是我的父親，這是無法改變的......」楚雲甩了甩頭，抬頭看著楚毅；「說吧，找我什麼事？」

楚毅沉默一陣，這才沉聲開口說道；「我要大宇王朝和赤軍合併！」

楚雲一怔，驚愕的臉上說不上是憤怒還是好笑；「你在跟我開玩笑嗎？」

鄭重的搖了搖頭，楚毅一字一頓的說道；「不管是你的大宇王朝還是赤軍，都算是新崛起的勢力，鴻羽大陸的水很深，我們目前的力量還是太單薄了。」

楚雲勾了勾嘴角；「合併？可以！」

楚毅一楞，他原本準備了好些言語想說服楚雲。卻沒想到楚雲這麼乾脆就答應了，只聽楚雲接著說道；

「上交赤軍所有武者名單，我會全部打散。將其併入大宇王朝！」

楚毅皺了皺眉頭；「我說的是合併，不是吞併！如果你想做首領的位置，我可以封你為第一順位繼承人，給我十年時間，如果我覺得你能夠撐起這幅擔子，我可以退位讓賢。」

「什麼叫你覺得我能夠撐起這幅擔子？論治下，我並不你差！」楚雲的臉上依舊掛著淡笑；

「我承認你的管理能力。我需要確認的是，你是否與赤軍的思想所吻合。」楚毅開口說道；

「哈哈哈哈，赤軍的思想？」楚雲肆意的放聲長笑著；

楚毅皺了皺眉頭；「你在笑什麼？」

「我在笑你。你不是說是合併不是吞併嗎？為什麼要我接受赤軍的思想？」

楚毅重重的長嘆一口氣；「雲兒，你還太小，很多事你還不懂......」

「別擺出一副教訓人的模樣，你沒有資格教訓我！」

楚毅沉默。良久之後才又開口說道；「雲兒。也許很多事你還不懂，但你畢竟也是一個王朝之主，你應該知道現在鴻羽大陸的普通民眾，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

「所以呢？」楚雲不置可否；

楚毅的臉上帶著著一抹悲天憫人，沉聲說道；「眾生應該是生而平等的，沒有任何人天生就應該凌駕與其他人之上，父親就是想建立那樣一個國家，而赤軍的所有武者。也都擁有著這一目標。」

轉頭看著眼前這位黑袍男子，楚毅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張開雙臂說道；

「雲兒，父親希望你也能以這一目標而奮鬥，來吧，加入赤軍吧！」

楚雲嗤笑一聲；「難道你認為赤軍就代表了絕對公義？」

楚毅微笑的淡淡說道；「你有所懷疑也是正常的，因為你還沒有見到過我們赤軍所掌控的城市，那裡沒有壓迫，沒有欺凌，當官的潔身自好，廉政愛民，民眾們生活安定，全心擁護赤軍，一切都顯的那麼美好。」

楚雲皺了皺眉頭，他突然想起了前世，前世的開國初期，不也像現在楚毅所形容的，官員們個個充滿了理想與熱情嗎？但是後來又怎樣呢？

抬頭看了一眼楚毅，楚雲淡淡的說了一句；「如果那些官員真如你所說，只可能是因為他們還沒有享受到權利帶來的快感！」

「哈哈，雲兒，你太多慮了，也太不了解我們赤軍了。」

楚雲一臉鄭重的緩緩搖頭；「權利如果沒有了限制，那麼它終將膨脹的失去自我！」

楚毅一怔，只聽楚雲接著說道；「聽完你的理想，可否願意聽聽我的想法？」

輕輕的點了點頭，楚毅發現自己好似真的完全不了解楚雲，雖然對方確實是自己的兒子。

楚雲轉身緩緩踱了幾步，開口說道；「在我看來，鴻羽大陸現在的管理制度太過混亂，一城之主既管民生，也管軍隊，甚至還擁有生殺大權，我想做的是把這些統統分割開！」

「恩？什麼意思？」

楚雲的嘴角勾起一絲笑容；「政法獨立！司法獨立！軍隊獨立！」

抬頭看著好似正在思考的楚毅，楚雲接著說道；「你想想，如果現在一個民眾對官員管理不服，試圖狀告官員，那會怎麼樣？管理他的和叛他刑的，根本就是同一個人，民眾敢告嗎？」

楚雲摸著下巴，微笑道；「司法獨立，可以確保刑法的純粹性，管民的，不管叛，判刑的管不到民。」

「軍隊獨立又是什麼意思？」楚毅開口問道；

「軍隊是屬於暴力機構，如果它掌握在管民的官員手中，那麼官員還會有恐懼嗎？軍隊獨立，軍隊需要服從的只有國家！」

楚毅沉思了許久，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這就是你說的權利限制嗎？」

楚雲一擺手；「還遠遠不止於此，這只是一個基本的框架。」

楚雲緩緩走到楚雲身邊，怔怔的看著楚雲，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的這個兒子，心中有如此溝壑，想法如此獨樹一幟，心中不免苦笑一聲，自己好像也從來沒有關心過吧？

「雲兒，我現在無法說的清你我父子誰對誰錯，但是父親很欣慰，你找到了你的道路，合併的事就此揭過，你可願意與我這個沒有責任感的父親，痛痛快快的醉一場？」

望著眼前這個豪情萬丈的男子，楚雲的嘴角勾起一絲笑意，心底對於父親的怨氣，突然有了一絲釋懷。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不同的想法，疼愛妻子，寵愛孩子的男人值得稱頌，那麼難道三過家門而不入的大禹，就不值得稱頌了？

男人都有自己的野心，都有自己的夢想，儘管那個夢想太過遙遠，也許這一輩子都無法實現，但既然是夢想，就應該尊重它！

楚雲平時很少喝酒，喝醉的情況更是從來沒有過，他已經習慣了讓自己時刻保持冷靜，但是今天，楚雲醉了。

和這個從來沒見過面的父親，就這麼毫無形象的坐在小院內，配著滿院的落葉，兩人不斷的彼此灌酒，肆意的評論著這天下。

第二日，當楚雲清醒過來后，卻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躺在屋內的床榻上了，起身望了望窗外，卻根本看不見自己父親的身影，心中泛起一抹不知如何表述的惆悵，楚雲輕輕的來到木桌前，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木桌的上面留著一張紙條，楚雲輕輕的拿起紙張，紙張上蒼勁有力的筆畫，述說著無盡的豪邁與熱情；

雲兒，父親走了，也許在你心中，我那個不負責任的形象已經無法改變，但是能夠見到成長后的你，父親依然很開心，很驕傲，或許唯一的遺憾，只是還沒聽你親口叫我一聲父親.......

昨夜是我這麼多年來，過的最開心的一晚，我聽到了你的很多想法，很多夢想，父親非常的欣慰，父親在此給你一個忠告，男人的夢想，就應該去追尋和捍衛！

你是個好孩子，很多事並不見得比父親懂的少，如果......如果未來有那麼一天，大宇和赤軍開戰，無需手下留情，這也是對你我夢想的尊重！

最後......就這樣吧......

楚雲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父親終究還是走了，他最後還想說什麼？楚雲卻是永遠也無法知曉了，也許是關於母親的，也許是關於老爺子，也許......

抬頭望了望院中的落葉，楚雲低聲輕喃一句；「男人的夢想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