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如夏花

生如夏花

拉薩,一個旅遊城市,如今的拉薩繁華、現代、時尚。拉薩,和麗江一樣,一個適合修身養性的城市。在這個城市待久了,就會忘掉煩惱,忘掉憂傷,忘掉旅途的艱辛,忘掉所走的平凡之路。

回到拉薩,子芷首先向何翰墨報平安,然後又給小泥人和自然捲髮微信。沒想到小泥人和自然卷竟然也在拉薩,欣喜若狂,他們三人聚到了一起。小泥人說打那天分開后,他倆一路騎一路搭,一直到了日土才坐班車回到了拉薩。他們完成了騎行新藏線所要做的三件大事。當子芷把她的經歷說給兩人聽的時候,這兩人都覺得何翰墨這個人可以聯繫下去。

這幾天小泥人和自然卷要去一所偏遠的小學,把一些書本紙筆給運過去。子芷要求一同前往,她決定要在那所小學支教一年。

「何大哥,我已經決定在西藏支教一年。」好些天後,子芷撥通了何翰墨的電話。

「好呀,我也打算一直留在西藏,要不了多久我就會在拉薩開一家青年旅舍。」

「現在的青年旅舍很多的,沒有特色很難生存下去。」

「沒事的,如果虧本的話我就當作是為驢友們行個方便。」

也是從這一天起,子芷和翰墨每天都互相發許多微信,也時常通電話,聊聊開心事,聊聊夢想與未來。時間久了,這便成了生活中一個不可缺少的習慣。

三個月後,何翰墨打電話給子芷,說他的青年旅舍開業了,名子就叫「翰墨青年旅舍」,並邀子芷過來參觀,承諾對她終身包吃包住。

子芷所在的小學很偏遠。為了能夠赴何翰墨的約,她專程挑了國慶假期,日夜兼程,反覆倒車,趕了三天的路才到了拉薩。

在「翰墨青年旅社」,子芷看着那濃墨飽滿的六字招牌,看着店裏掛着的一幅幅墨寶文字,她心生仰慕之情。對於何翰墨的印像,真是人如其名。

和很多青年旅社一樣,多人間永遠是最熱鬧的地方;小酒吧里是大家談天說地、交流心得的地方;還有那大大的留言牆,寫着一句句的豪言壯語。除此之外,翰墨青旅還可以定製個性明信片,明信片可以印上自己的照片;也可以給自己的未來,或是某一年某一天後的誰誰誰寄存信件;大廳里的一排電腦可以存入每個人的遊記,為後來者展示當年的風采。

子芷微笑着走到留言牆邊,拿出記號筆,也留下了自己的心靈之語:西藏,我把我的一切都給了你!2011。10。3。

這一晚小泥人和自然卷也在,他們也在翰墨青旅的留言牆上也下了豪言壯語。這一晚,他們四人吃着火鍋,喝着小酒,唱着山歌。這一晚,何翰墨拿出了一枚戒指向子芷表白了。在小泥人和自然卷的起鬨下,子芷答應做他的女朋友。

相見的時間總是很少,子芷才在拉薩待了兩天,又要趕回那所小學去。

後來何翰墨希望子芷不要去支教了,回到拉薩,做翰墨青旅的老闆娘。但子芷沒有答應,她說她有自己想要做的事。何翰墨說他尊重她的選擇。

再後來,何翰墨又提出過希望子芷回拉薩,幫他開旅舍,說他忙於其他的生意,也經常要出去遠行、旅行,沒時間打理翰墨青旅。子芷說等她支教一年期滿了再說。

子芷所支教的小學算不上是一所完整的小學,只能算是一個教學點。教學點只有一到三年級,一共三十來年學生,加上子芷才三名老師。學生在教學點畢業之後才能到完全小學就讀四到六年級。儘管地區政府大力推行「普六」政策,但因為這裏是牧區,學生居住的很分散,有的學生去一次學校都要走兩天的路程,所以這種教學點在西藏廣為存在。而且因為是牧區小學,大多數學生都是寄宿的,這就要求老師還得扮演家長的角色。對於子芷而言,這也是一個挑戰,完全不同於她去年支教的情況。

當電視、廣播、報紙、網絡等在牧區還不十分普及的情況下,孩子們相信老師是了解外邊世界的一扇窗戶。面對學生渴望了解外邊世界的眼神,子芷儘可能地滿足他們的好奇心。為此她經常讓何翰墨打印一些外邊的照片寄過來,也經常用電腦播放一些外邊世界的影像。只有眼睛所看到的,才是最真實的,勝過一切言語的描述。

但作為一名合格的老師,他所帶給學生的不僅僅是這些,還應該有課本知識。可惜學生們基礎太差,漢語也說不好幾句。很多時候課都不能按教材來上,只得從最淺的講起,三年級的學生也得重新教他們漢語拼音。

這就樣,子芷每天的生活都圍繞着這些孩子們,心無旁貸;就這樣,子芷正如她在留言牆上所寫的,「西藏,我把我的一切都給了你!」

子芷在偏遠小學支教,而何翰墨忙於生意,忙於探索,忙於旅行。他們之間見面的機會並不多。儘管這樣,子芷也從沒提過要何翰墨去看她,何翰墨也從沒提過主動去看她,或是給她過生日。

再後來,只要是子芷聯繫何翰墨,那一定是希望他捐點生活用品和紙筆給學校。

藏區牧場海拔高,氣候環境變化多端,有時一天經歷四季,有時動不動就是冰雹大雪。那天早上,大雪落滿了整個世界。子芷身體虛弱,拖着沉重的步伐上完課之後就回宿舍睡覺了,連午飯時間都沒起來。學生們把子芷的情況告訴校長,校長覺得情況不妙就去敲門,可許久都沒有回應。

子芷一個人躺在床上,發着高燒,不停地顫抖。她似乎聽到了有人在敲門,但這種意識更多地是發生在夢裏。她夢到了家鄉,夢到了親人,夢到了姐姐,夢到了好多同學;她夢到了媽媽做的飯菜,夢到了綠綠的麥田,夢到了銀杏葉落,夢到了法桐挺拔;她夢到了媽媽喊她起床吃飯,夢到了同學喊她去效游,夢到了姐姐喊她去上學……

校長和幾個牧民合力把門給撞開了,只見子芷蜷縮成一團,瑟瑟發抖。校長和牧民大哥二話沒說,連人帶被子把子芷背到一台拖拉機上。又有其他學生加入,紛紛拿出自己的被子給子芷墊著、蓋上,爭先恐後。一群人浩浩蕩蕩向幾十公裏外的縣城駛去,同學們也浩浩蕩蕩地追着拖拉機的雪轍,一路奔跑。有好多學生被老師叫了回來,但仍有十來個學生跑的比老師還快,一直跟着拖拉機,一直跟到了幾十公裏外的縣城醫院。其中最小的學生才八歲,或許他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他知道他最喜歡的老師在拖拉機上,他必須跟過去。

輸液一夜,子芷總算醒來。看着坐在床邊的校長、牧民大哥,還有那些坐在地上的可愛的孩子,她淚水潸然,一時哽咽,說不出話來。

校長說:「這裏的環境太苦了,你一個內地來的姑娘家肯定受不了,要不等病好了就回內地吧。」

「我不會回去的,校長……我以後一定會特別注意自己的身體的,一定不給大家添麻煩……」

「老師,你別走。」那個八歲的小學生也走到了床邊,拉着被子的一角。

「老師不走,你放心……哪天老師真的要回去了,你一定要好好學習,考上大學,將來去看老師!」

子芷把第一個電話打給了何翰墨,但提示已關機。她又打電話給翰墨旅舍的前台,服務生說老闆外出了。

「老闆什麼時候能回來?」

「不太清楚,應該很長吧。」

子芷又想打電話給家人,可又不知道該怎麼說。因為親人一旦為你擔心了,他們會不顧一切地來找你,會比任何人都着急。

子芷翻翻手機通迅錄,似乎找不到任何可以拔打的電話。在一個熟悉的號碼面前,她停滯了好久,也想了好久,還是拔通了。她拔通的是我當年在南京讀書時的號碼。

「你好,請問你是哪位?」一個講著南京方言的中年男子的聲音。

「我是葉子芷,請問你是邵弘毅嗎?」好些年沒聯繫了,子芷不太確定這樣的聲音。

「你找哪個?」

「請問你是邵弘毅嗎?」

「不對哎,你打錯了。」

「不好意思……」子芷掛掉電話,失落至極。

都好些年沒拔打過這個號碼了,儘管一直存着,但號碼的主人早已變了。

過了好些天子芷終於與何翰墨聯繫上了。何翰墨說:「那個地方海拔高,缺衣少葯的,我接你回拉薩吧。」

「還是算了吧,學校里本來老師就少,再苦再累我也要堅持到我的任期。」

新年的時候,子芷和翰墨都沒有回內地。兩人在拉薩過的年,卻沒有太多的共同話題。吃飯就是吃飯,逛街就是逛街。

時間到了2013年的三月,還是在翰墨青旅,兩個人的餐桌,冷冷清清。

「我們都不小了,你打算什麼時候結婚?」子芷問。

「要不明天我們就去把證給領了吧。」何翰墨回答道。

「這樣就算結婚了?」

「那還怎樣,其他的都是形式,兩個人在一起就行了。」

「我覺得我們連在一起都做不到。」子芷一直在吃菜,頭也不抬,「我想家人了,我想回家。」

「等過年我們一起回去。」

「可我現在就想回家。」子芷仍然低着頭。

「你想幹嗎?別那麼任性好不好?」何翰墨放下了筷子,一直看着子芷。

子芷落下了淚水,一滴一滴都落在碗裏:「西藏只是我的夢,在這我失去的太多了,我已經算是大齡女青年了。」

「可我在西藏的夢才剛剛開始?」

「你的夢就是賺錢?」

「你太小瞧我了!」何翰墨狠狠地拍了桌子,「賺錢是為了更好地生活,賺錢是為了更好地去發現未知的世界,去體驗未知的人生!」

「這樣下去我覺得沒有安全感?」

「什麼是安全感,天天守着家就是安全感?」

「我想我真的該回家了。」

「你要是愛我的話,為了我你是不會離開的。」何翰墨放低了聲音,轉過身去,「你要是回去那我們就分手吧。」

「那就分吧。」

「分?」何翰墨有點激怒了,再次轉過身,「你抬起頭,抬起頭看着我說,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子芷還是沒有抬頭:「我被你感動過。」

「感動也是一種愛!」

「愛沒有期限,但感動是有期限的。」

「那你當初為什麼答應和我在一起?」

「因為那時我很感激你,也很感動,是我對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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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路上艷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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