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聖殿

剛剛聽到伊芙潔琳正要將使徒連同洛圖一起轟滅的時候。他可是真的差點魂飛魄散。

「呼……剛剛取得對付使徒的方法……如果遲上一步聯絡。洛圖死掉的話……那可就……」克里斯托夫擦了擦冷汗，定定神。抬頭對前面所有人說道，「各位。全都準備好了嗎？」

只見就在克里斯托夫面前，朱雀，青龍，黛絲。格洛莉露，娜尼婭，詠月，摩柯蒂。蘇珊拉……排成整齊隊列，緊張認真。

「看來是準備好了。」克里斯托夫隨即看向阿帕斯。站在隊列一旁地醫師點點頭，立刻舉起手上的福音。

只聽得阿帕斯的福音傳出一陣唧唧喳喳的不知名噪音，數秒后噪音隱去……一個淡淡地，隱約的，空靈的，彷彿是從世界盡頭傳來的純粹聲音，一點點地流淌出來……

「現在！覺得自己跟得上曲調地。姑娘們，立刻開口去唱！要響亮，要清脆……洛圖的性命就掌握在你們手上！」克里斯托夫叫喊道，對著臨時合唱隊舉起了手中的福音。

「歌聲？」

「這是……朱雀？」

洛圖和伊芙潔琳兩人大眼瞪小眼。

要知道他們明明都準備要迎接一個凄慘壯烈的結局了，卻突然接受到通訊說有辦法解決使徒……伊芙潔琳按照克里斯托夫的囑咐將福音舉在洛圖面前，而洛圖就獃獃地等著，等來一陣明顯是朱雀正在吟唱的……彷彿是非常古老清新的歌謠？

「啊……黛絲……詠月……」細細聽著，洛圖又接連聽到新加進來的女人地聲音，「格洛莉露……摩柯蒂……青龍！？……娜尼婭？……蘇珊拉！！？？」

齊了，眾神庭院的美女們全齊了。

幽遠婉轉的歌聲如同山澗的清泉。如同田野的春風，如同大海的波浪，如同溫暖的陽光……透過福音傳唱到這一方蒼茫的大地上，逐漸開始透出一股……不可思議的生命般的氣息。

「這是……咒歌？」伊芙潔琳喃喃說道。

「不是一般地咒歌……總覺得……似乎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聽得到……很久很久以前……」德庫拉魔女慢慢陶醉在了其中，神情一點點舒緩開來。

洛圖沒有陶醉。因為他明顯感覺到。這歌聲傳揚出來后。身體上使徒的活動居然就逐漸緩息了……這……這怎麼可能！！？？

即使聽不懂這首神秘歌曲的語言，但那簡約清麗。悠悠揚揚的味道，讓人明白無誤感受到裡面蘊含著的聖潔地崇高氣息——不是光明神殿那種偽裝地聖潔，而是真正的，彷彿將人心靈地塵埃都輕輕擦去的，最原始最高貴的神聖。

慢慢地，洛圖也忘記了使徒的活動，他的眼前彷彿展現了這麼一幅畫面：

藍天白雲，綠草茵茵，花兒艷麗，蝴蝶飛舞，高聳參天的清涼大樹底下，和藹慈祥的母親看著不遠處活潑遊戲的孩子們，為他們的健康，為他們的友愛，為他們的歡樂而幸福微笑。

孩子們玩累了，紛紛回歸到母親身邊，抱著或貼著母親睡下，接受母親細心體貼的照顧，聽著母親吟唱舒緩美妙的安眠曲，靜靜入夢……

「嗯？這……這是……」

星星點點。

難以計數的白色光點，從洛圖身體各處不斷地散發出來！數量越來越多，然而匯聚起來的光芒卻不怎麼強烈，看上去顯得溫柔無比。

「光明力量？不……雖然看著很像……但感覺……完全不一樣……」

洛圖眼睜睜看著一團特別大的光球從自己胸膛輕輕冒出來。輕輕升起，輕輕迴旋著去向空中散開，化為星星點點地白光一直飛向天空的高處直到消失。

「……不需要抑制什麼了……使徒……安全安靜了下來……隨著這些小東西慢慢地消逝掉……太神奇了……」洛圖難以置信地說道，撫摸察看自己的身體狀況。

「……沒有受傷……甚至之前戰鬥的傷勢……也全都被它們治好了？天啊……這歌曲到底是……」洛圖簡直感覺是遇到了神跡！

「對了！我想起來了！！」伊芙潔琳一聲尖叫，嚇了洛圖一跳。

「這首歌……這首音樂……我記得這是……很小的時候。奶奶曾經唱過地……」

「哄孩子入眠的時候……祭拜先祖的時候……感恩收成的時候……歡慶祭典地時候……許多許多……那個時候……經常可以聽到的曲調……」伊芙潔琳深深地回憶說道，語氣像是在夢囈一般，思緒沉浸在埋藏千年的久遠記憶之中。

「可是……沒有人知道這首曲子是從哪裡來的……歌詞……語言不相同……只有曲子相似……然而沒有一個人知道……這首曲子到底是……」

來自失落時代地不知名的歌曲？

至少現在，無需追究。

洛圖看著一顆顆星點柔和地從自己身上離去。聽著那熟悉聲音的吟唱，身心都被一點點的透徹溫暖所包圍，變得空虛冰冷的某個地方重新被緩緩填充起來……很實在，很滿足。

我得救了……洛圖輕輕握住拳頭。閉眼讓自己沉醉到那奇迹的，不可思議的生命歌謠中去，心存敬仰，心存敬畏，心存敬愛……

謝謝你們……

「洛圖，感覺怎麼樣？」

「……完全恢復，沒有半點傷勢或者後遺症。」

「那麼……不用死了。」

「嗯……」

洛圖和伊芙潔琳互相看著對方，感覺方才短短的時間就猶如經歷了一生那麼漫長——從死到生。無法用言語形容地神奇逆轉。

「好了……你們也該說明下，到底是怎麼回事了？」伊芙潔琳和洛圖同時看向福音。

「這個嘛……說起來有點困難。」克里斯托夫的聲音從福音里傳出，「我們這邊也覺得不可思議啊……總之，伊芙潔琳……你先保證自己保持冷靜好嗎？」

伊芙潔琳和洛圖互相看了一眼。

「為什麼要我保證這個？」伊芙疑惑道。而一旁的洛圖忽然間心念電閃，隱約意識到了什麼。

「唉……說是時間不多了，就讓他自己跟你談吧，你……可不要太激動了……」

眾神庭院，阿帕斯將手上的福音與克里斯托夫的福音對接。

片刻，伊芙潔琳和洛圖這邊，聽到一陣吱嘎吱嘎的噪音后。一個略微沙啞的大嗓門男聲突兀響亮冒起——

「哦喝！好久沒見了！還記得本大宗師吧！伊芙小丫頭！！」

……中氣十足，透著無法掩飾的一種骨子裡的狂野不拘的氣息。

「哈哈，聽梅菲斯特剛才說，情況正好是千鈞一髮呢！我插進來地非常及時嘛！呃……事實上本來是想更早一點跟你們聯絡的，但是沒想到你們居然換裝了新型的七里音。害我一直接通不上！」

男聲自顧自地說道。嘰里呱啦語速挺快。

「剩下的時間不多！有些事情我已經告訴了梅菲斯特那傢伙，你想要知道就去問他好了！而關於剛才那首歌曲。那其實是屬於光明魔靈的重要部分——生命魔靈地一首安魂曲！」

……生命魔靈？

「有這個提示，你們應該不難研究出它方才能夠起作用地基本機理是什麼。好好使用！你們對抗光明神殿就多了一樣籌碼！哈哈哈，我一出場就給你們重新回送份大禮，高興吧！快樂吧！不用太感激我的！我們可是重要地夥伴。是珍貴地朋友哦！以後還會有更多的！」

「這次對抗光明神殿的大戰，你們已經做到很好了！可是你們自身也該知道，這已經是目前能夠做到的極限了！所以，不要貪心不足！盡量暫時就此收手！本大宗師推測，光明神殿這次之後至少一百年都不會有大動作了！」

「至於我是怎樣有如此確實的推測。這個不好解釋，你只要相信就行了！與神殿相比，你們地力量還是偏弱，所以在今後一百年內。絕對不要鬆懈，盡量提升組織的力量！像那個和我同樣是東方人的新小子這次做得非常好，我可是知道的！盡量多找幾個跟他一樣有用地新人入伙吧！」

「要實在缺乏提升途徑，你們也可以到東方大陸去一趟！去那裡找到一個叫鳳歌的女人！就說時候到了。要她還我一個大人情！她會幫助你們的！呃，不過請注意，要沒有必要還是不去找她為好，那女人很厲害的！是個不單單對敵人，對自己人也沒什麼好臉色地惡婆娘……」

「大致就是這樣了，要問我什麼時候能回到組織？我自己也不知道，哈哈！這個抱歉了，曠工了那麼多年！下一次通話是什麼時候？這個我也不知道！」

「小伊芙。你都聽到了吧！可為什麼都不說話呢？唉，這麼多年了，你還是喜歡害羞，撒嬌，哭哭啼啼的是不是？這可不行的啊……以後一定要注意改正啊！不過……沒有本大宗師在你身邊調教你，恐怕你自己是不成的吧，哈哈哈——」

極富穿透力的聒噪狂笑聲，隨後啪地一聲，彷彿是什麼東西被切斷的聲音，福音里的男聲噶然而止。

一片寂靜。黑茫茫的大地上冷風吹過。

洛圖不動聲色地偷溜到百碼以外。表情很地遠遠看著全身都在激烈發抖地德庫拉魔女老大……

良久，伊芙潔琳徹底歇斯底里的爆發吼叫，如眾神斷罪般驚天動地——

「葉——無——雙——大——混——蛋——」

最後的最後，居然會是被突然冒出來的，最不可思議的一個組織前輩同伴給救了一命……這還真是沒什麼真實感……你說呢？伏羲？

呵呵。「現實」這種概念。本來就是遠遠超出人類想象界限的存在，所以無論多麼荒誕的事情。它發生了，它出現了，它存在了，它就是所謂的「真實」……

就像你自己，洛圖，在遇到我之前，你一直都認為你在地球那個世界里經常接觸到的無數想象造物，是絕對不可能成為真實的一種妄想意淫而已……但如今你還不是接受了這個異世界，甚至是眷戀這個異世界？

哼……別以為你這樣狡辯，我就會忘記你擅自將我帶離地球地事實，伏羲，我們以後還有很多帳要慢慢算的……

呵呵，真是可怕啊，洛圖……不過，我會奉陪到底的，因為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啊……

……對了，伏羲。

什麼？

你為了恢復力量要獲取「知識」，那麼你恢復力量，又是想要做什麼？

這個……呵呵，一個不能算是秘密的秘密……你其實已經猜到了……我是感到寂寞了，所以想要去找我的父親……我地同類……僅此而已

存在，不應該是孤獨地。

光明聖戰最終由獸人王國為首的黑暗方陣營獲得勝利地事實，對於歐卡羅大陸的影響遠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說明完畢的。轟動，震撼一類，都成了非常蒼白的形容詞。

光明聯軍全軍覆沒薩哈利城堡之前，使得這座城堡，這個地方在以後很長很長時間裡都被稱為「終結之地」。

而那個黑暗方最為活躍英勇的傳奇英雄死亡騎士，則同時成了真正家喻戶曉的人物。有人會用他嚇唬不乖的小孩，也有人將他地傳說當作孩子們睡前的標準故事……

虛名終究是次要的，不管關於此次戰爭的說法如何如何。人們真正為之改變的生活才是實在地東西。波及整個大陸的全面戰爭局勢，在這次黑暗軍隊的大勝后迎來了絲絲溫暖的曙光。

光明陣營一方沒有等到他們惶恐無比地黑暗報復，而是正式出使而來的戰爭停止談判團隊。黑暗陣營方在談判桌上提出的條件並不怎麼苛刻，除了理所當然的索賠和議和條款外，甚至還提出重建外交關係開放往來貿易地提案……讓光明方跌了半個大陸的下巴。

不管光明神殿的反應是什麼。再也沒有派出另一支聖裁騎士團的它這一刻被光明方國家集體不約而同拋棄到了角落……

在首當其衝的布萊特帝國和獸人王國以及精靈王國簽訂和解契約后，其他光明方國家光速跟上，曾經顯得可望而不可及的珍貴和平就如此突兀地重新降臨。

不管光明神殿再說什麼，只要不是瘋子的民眾都會明白事實勝於一切。儘管還有仇恨。儘管還有畏懼，但至少所有人都已經看到，黑暗……並不像以往一直傳說的那麼陰森恐怖。

光明不再是唯一地存在和選擇，光暗聖殿……已經成為許多人。並且必將成為更多人心中新的信仰。

她絕不咄咄逼人或者虛偽做作，只是以最簡單易懂的方式，向所有人闡述一個就在眼前卻不可思議地被遺忘掉的真理——世界總是一半白天，一半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