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樹林

第一百六十九章 樹林

溫柔一眼就注意到人群中央的老太太,老太太身體僵直,雙眼一翻快要暈過去,硬撐著口氣站立著。她的周圍,人群快速向後退去,手腳慢的,被人推搡著逃跑。

溫柔和謝寧楓站在人堆里,像塊屹立的大石不隨人流而動。待人群散去地七七八八,二人上前,一個用面巾紙包好老太太手裡滴血的水果刀,一個扶住老太太到邊上休息。

向一個攤販討了杯熱水,溫柔把杯子塞進老太太手裡,抬手伸出拇指,掐老太太的人中。疼痛刺激老太太恢復神智,她眼珠子轉了轉,猛然嚎啕大哭起來,熱水撒了一地。

謝寧楓擰眉望向躺在地上的死人,心底一絲暢快也無。姚子任死了,一把普通的水果刀插進他的小腹,流血過多死了。臨死前爆發的痛苦,清晰地呈現在姚子任硬朗的臉上。睜大的眼睛,述說著他的不甘心。

謝寧楓嘆息一聲,掏出電話,先給謝大伯去了個電話。那端的謝大伯笑容凝固,手指緊握住話筒,簡短的話語里瀉出遺憾,「我知道了,馬上到。」

再打給盛老,盛老聲音低啞,下達了重要的指令,「秘密文件最重要。」

集市上發生的命案,首先驚動了鎮上的派出所。派出所的騎著摩托車趕來,勘驗現場,拍照留證。所長付威皺眉望著案發現場,心底低咒一聲,又是一樁無頭案子。

謝寧楓他們作為目擊證人,被請到派出所問話。三人的嫌疑不大,也不分開問話浪費時間,付威指定老太太詳細敘述,另外二人稍後補充。

老太太的資料放在桌上,鎮上西邊李家的老太太。出來給孫子買好吃的,不料居然遇上了人命案子。

「我正環顧四周,找賣酒釀的小販子,一個戴帽子的男人忽然撞到了我,不過一瞬,待我反應過來,手上拿著把刀子,前面的那個男人卻緩緩倒下。」老太太記得只有這些,兇手的長相,甚至水果刀怎麼到她手上,她都忘了。

溫柔和謝寧楓的證詞更是簡單,他們聽到叫聲跑過來,出於好心,幫助老太太。

付威擰眉掃視三人一眼,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直起身送三人出門。

老太太推拒了送她回家的好意,一個人顫顫巍巍,朝反方向走去。溫柔和謝寧楓並肩而行,秋日午後的陽光斜斜而落,將他們的身上染成金黃,溫暖的陽光碟機逐了血腥的陰霾,二人步子漸漸輕快,連同沉重的心也掙脫枷鎖,輕鬆不少。

夜幕四合,空曠的街上幾乎見不到人影。這件殺人案打破了小鎮的平靜,人人自危,不敢單獨出行。

謝寧楓放下窗帘,屋裡頓時黑了許多,小柜子上的檯燈堪堪照亮了床上雪白的床單和黃-色的被子。溫柔去找桑嘎了,她買了幾件玩具送給棉包,作為道歉的禮物。

一個人在,這雙人房倒顯得空蕩,謝寧楓不喜歡突如而來的寂寞,像把刀子鋸割著他的心。他關上門,小毛從隔壁探出身,拉著謝寧楓進屋說話。

狐狸和小毛很悠閑,姚子任的案子有負責,不必他們插手。於是,二人在房間里玩撲克。

謝寧楓躺在狐狸的床上,耳邊是兩人停不了嘴的廢話,卻填充了心底的不舒坦。他勾唇一笑,翹起一條腿,轉頭看著二人的牌局,觀牌不語。

倒數右邊的第五個房間內,棉包欣喜地玩著魔方,漆黑的眸子亮晶晶的,溢滿了笑意。溫柔摸了摸他的頭,側首和桑嘎說起了自己的兒子。

說起孩子,女人的心就會貼近,擁有共同話題。桑嘎一邊含笑傾聽,一邊用柔和的目光望向棉包,棉包似有察覺,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

忽然,樓下響起汽車猛然剎車的刺耳摩擦聲,桑嘎的臉色一變,快步打開窗戶。瞬間,她面色平淡地關上窗戶,冷淡地下著逐客令,「溫小姐,時間不早了,我們要休息了。」

溫柔微笑著揮手道別,出了門,立即下樓去尋找剛才的車子。服務台後面,老闆娘無聊地翻著過期的娛樂報紙,視線觸及溫柔的笑臉,她放下報紙,主動與溫柔攀談。

「老闆娘,剛剛是不是有車子經過,嚇了我朋友一跳」,溫柔抱怨道,轉而說起車子,「想不到鍾靈鎮挺富裕的,也有開車的人。」

「鎮上哪有人買車,都是外地遊客的私家車」,老闆娘爽朗一笑,秀眉舒展,「方才不知哪裡躥出一隻野狗,害得車主不得已剎車,你朋友沒事吧?」

「沒事,她睡覺去了」,溫柔擺手,好奇地道,「老闆娘,這麼多遊客來,鎮上的經濟應該不錯。為什麼沒有人買車?」

「哈哈,小姐你說錯了」,老闆娘捂嘴一樂,「遊客雖然多,但他們喜歡去山上露營,以前倒還好,現在不少開旅館的人轉行賣礦泉水。」

「老闆娘,山上風景是不是很漂亮?」溫柔一臉嚮往的樣子,「我們這次就是沖玉秀山的風景來的。」

「樹多點,其實也不好玩」,老闆娘瞥到溫柔失落的表情,忙圓回來道,「山裡的空氣不錯,好多人喜歡呼吸新鮮空氣。」

溫柔點頭,露出笑臉,「老闆娘,你聽說過遺民村嗎?」

「什麼?」老闆娘疑惑的神情不像偽裝,她掏了掏耳朵,「山裡能住人嗎?」

又說了一會子話,溫柔上了樓。走到拐角處,四個人走進了旅館里,叮叮噹噹的鑰匙碰撞聲,回蕩在旅館內。

謝大伯半夜才到了鍾靈鎮,瞧向侄子侄媳的眼神暗含歉意,大晚上的,真不是故意把人吵醒。路上汽車壞了,耽擱了會,到這就晚了。

溫柔遞給謝大伯一杯熱水,坐下來認真聽著二人商議。明日,他們會按照原定計劃進山,去遺民村尋找跟姚子任接頭的人。而謝大伯要做的,就是在鍾靈鎮接應,倭國間諜喪命的消息瞞不了多久,倭國也許已經派了另一批人來。

不論倭國人要做什麼,他們肯定不能讓倭國人得逞。

第二天早上,棉布出現在四人面前。昨晚他就不在房裡,眼下淡淡青黑,昭示了他一夜未睡的事實。簡單地吃了些東西,六個人打算徒步進山。

一輛路虎車子在他們身側停下,車窗里探出一張鬍子拉碴的男人臉。「你們去玉秀山嗎?」

棉布根本不理他,抬腳往前走,四人也跟上。男人似乎暗罵了一句,快速開車跟上,一個甩尾,把人堵住。

車上下來另外一個人,長得斯文,但和狐狸的斯文不一樣,這人渾身透著乾淨的氣息,一雙清澈的水眸靜靜地看著他們,身上燥熱退去,心底一片沉靜。

「不好意思,我朋友說話一向直爽,冒犯了你們,請多包涵。」文沉主動道歉,又瞥同伴一眼,示意他態度誠懇些,說幾句軟話。

「我叫文濤,剛剛是我魯莽了」,文濤臉上笑嘻嘻的,從兜里掏出煙分給大家。

文沉搖了搖頭,文濤的江湖氣越來越重了。他暗自苦惱,回去如何和文阿姨交代。

棉布臉色舒緩下來,其他人原本就不在意,更不論生氣了。棉布慎重地把煙收進包里,招了招手,暗示大家跟上,繼續走。

「哎,哎」,文濤跑上前,張開雙手,理直氣壯地道,「你們收了我的煙,難道不該替我辦事?」

他眼珠一轉,趁人開口前,堵住他們的話頭,「你們還給我,我不要的,你們扔了,也要幫我的忙。」

無賴!溫柔綳不住笑了,小小年紀不學好,但學會賴上人了。旁邊,文沉臉上一陣紅一陣紅,同伴太丟臉,他實在看不下去。

「文濤,你不要鬧了」,文沉沉聲喝道,轉頭一臉抱歉的樣子,「他就是愛胡鬧,你們別理他,我們可以自己解決。」

文濤不依不饒地杵在原地,反正就是不讓一群人走。文沉好話說盡,也生了氣,跑到車上生悶氣去了。

棉布強忍怒意,要不是看在中華煙的份上,他早動手了。小屁孩子訛到他頭上,他冷冰冰地開口,「你有事就說,不說,趕緊滾!」

謝寧楓和溫柔忍笑望著棉布青筋暴起,卻又不能動手的無奈樣子,催促文濤趕緊說話,雖然他們很想繼續看棉布出醜,可時間緊,再耽擱下去,晚上就要在山裡過夜。

「我們也要去玉秀山」,文濤面帶兩團紅暈,垂首盯著鞋子,不好意思地開口,「但我們不熟悉路,你們帶上我們一塊去。」

聽著他話里的哀求意味,謝寧楓皺眉,眼神透出不贊同,「我們有重要的事情要辦,跟你們不是一路的。」

棉布也表了態,這次帶的人夠多了,若非謝寧楓他們有大用,他是不會開這個先例的。況且,謝寧楓他們有自保能力,他們兩個身體素質太差,連霧障也過不去。

一群人臉上明顯的不耐,令文沉有些許害怕。他下車拉住文濤,附耳說了幾句,文濤瞬時眉開眼笑,大手一揮,「你們走吧!」

一群人踏上被打斷的旅程。走出鍾靈鎮,一條土路上到處是坑,棉包從桑嘎的懷裡蹬下來,在路上跑來跑去,揚起一陣塵土。眾人-大笑,棉包踩得更用力,歡聲笑語撒了一路。

過了土路,就是一個陡坡。溫柔手搭涼棚,遙望陡坡,喟嘆一聲,這路還真長。

果然如老闆娘說的,玉秀山裡樹多,將天空遮蔽地一絲光亮不漏,顯得樹林里陰森森的。溫柔發現棉包的身子瑟縮了下,扒在桑嘎身上,死都不肯往前走。

棉包下山走的應該也是這條路,為什麼他會不敢走?溫柔暗忖。她側首望向一臉陰沉的棉布,他隱瞞了什麼?

謝寧楓也察覺到了,不忍棉包的屁股遭殃,開口建議道,「不如我們在樹林里休息一會,待會再走。棉包年紀小,平日里肯定沒走過這麼長的路,鬧點小彆扭正常。」

棉包從桑嘎懷裡抬起腦袋,感激地勾起唇角。桑嘎把孩子拉開,獨自走進樹林深處,棉布環顧四周,確定沒什麼危險,連忙追上桑嘎的步伐。

棉包習慣性地湊到溫柔身邊,溫柔摸了摸他腦袋,從包里拿出一個蘋果。棉包捧著蘋果,小口咬著,雙眼亮閃閃的,充滿了笑意。

「棉包,你以前沒來到這裡嗎?」溫柔安撫著他的脊背,試探地道,「你下山是繞路走的嗎?」

棉包捧著蘋果,垂下眸子,停止了咀嚼,雙肩開始聳動。溫柔心知自己又傷了這個敏感的孩子,可事關大家的性命,她也只好用卑鄙的手段了。

「棉包,你看著叔叔」,謝寧楓捏著棉包的下顎,迫使棉包抬頭,棉包含著兩泡眼淚,眼角潮紅,看起來分外地讓人心疼。「棉包,叔叔……」

溫柔打掉謝寧楓的手,把棉包抱到一邊,柔聲哄勸。謝寧楓望著手上的紅印,胸口悶悶的,很不舒服。

------題外話------

一更完畢,大大們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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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踹了渣男去種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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