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福王
趙旭等人吃過午飯，就紛紛回房休息。眾人一路上頗為勞累，昨天到了開封也沒有好好休息。今天吃了午飯，趙旭打算讓眾人先好好睡上一覺。
趙旭一覺醒來已是未時。他叫上趙龍和王強出門去打聽宗正寺的位置。兩人半個多時辰后就回來了，已經打聽好了宗正寺的位置，就在內城東北的馬行街。
第二天一早，趙旭叫上趙龍和王強二人，三人到街上買了一些禮品，就朝宗正寺出發了。
北宋的首都汴京，也就是現在的河南開封，也稱東京、大梁。此時的汴京是世界上最繁華最大的城市，人口超過了百萬，尤其是東華門外，從第二甜水巷到馬行街，商貿最發達，飲食、時新花果、魚蝦鱉蟹、鶉兔脯臘、金玉珍玩、衣着等，無奇不有。
三人一路經過相國寺、桑家瓦子、中瓦子、秦瓦子，都是開封最熱鬧的地方。叫賣聲不絕於耳，各種物品讓人眼花繚亂，成千上萬頭豬牛羊被趕入肉市中待宰，數千擔各種魚也進入肉市，好不熱鬧。置身其間，各種氣味撲鼻而來，讓人忍不住頭暈欲吐。
幸好三人沒有騎馬前來，否則恐怕還沒有步行快速。一路上人山人海，摩肩接踵，馬匹哪能走得開。
三人一路向北，終於來到了宗正寺前。
趙龍上前敲門。
等了好一會兒，才有人開門。開門之人二十多歲，一副沒有睡醒的樣子，有點不耐煩地問道：「何事？」
趙龍恭敬道：「湟州郡王前來拜見宗正寺卿大人。」
那人道：「你這人好沒眼色。整個開封府，誰不知道福王殿下，偏生你說什麼宗正寺卿大人。」
趙龍道：「是，小的錯了。」
那人道；「你就是什麼郡王？」
趙龍道：「我不是，我是郡王的親兵隊長。我身後的才是郡王。」說着，一指趙旭。
那人道：「進來候着吧，福王殿下今日進宮面見官家去了，一時半會兒還回不來。」
三人進了宗正寺。趙旭想把禮品交給那人收下，那人道：「看來你們是從來沒有到過開封府。」
趙旭道：「正是，我一直在湟州居住，這是第一次到開封府來。」
那人道：「這也就不怪了。開封府的人都知道，除了當今官家所賜，福王是最討厭別人送他禮物了的。你趕緊把你提的禮物藏起來，否則被福王看見恐怕惹他不高興。」
趙旭倒是沒想到天下還有這樣的人。要不是眼前之人提醒，自己恐怕得罪了福王都不知道。當下，趙旭感激道：「多謝兄台提醒。還不知道兄台大名？現居何職？」一邊說着，一邊遞過去了一錠二兩的小銀子。
那人接過銀子，頓時喜笑顏開，道：「小的趙七，為福王家中下人而已，也在這宗正寺辦事。」
趙旭知道求人辦事不可意氣用事。對方雖然只是福王家中一個下人，但也不能得罪了。否則，他在福王耳邊說幾句自己的壞話，那自己此次汴京之行恐怕就真的是白跑了，當下道：「既然福王不喜人送禮，還請趙兄不要向福王提起我送禮之事。」
趙七道：「那是當然。」
趙旭道：「如此多謝了。禮物既然已經送來，也不好意思再提出去，還請趙兄不要嫌棄。」
趙七道：「呵呵，也罷，就當我是幫你一個忙。」
趙旭心裏暗罵了一句。這趙七還真是不客氣啊，收了自己的禮物，好像是幫了自己一個大忙似的。趙旭倒並不是因為他身份低下看不起他，而是他表現出來的奴顏婢膝讓趙旭只感覺噁心。
趙旭進得宗正寺來，發現偌大一座府第，竟然沒有多少人，顯得十分空落。除了眼前的趙七，另外還有一個送茶水來的下人，似乎除了這兩人，就沒有其他人，忍不住問道：「宗正寺其他人呢？我一路行來，似乎沒有見過還有其餘之人。」
趙七道：「哦，他們都跟福王一起面聖去了。」
趙旭和他繼續聊了起來，把宗正寺的情況總算是打聽清楚了。這宗正寺寺卿是福王殿下，是英宗同胞弟弟的孫子，算起來和宋徽宗趙佶同輩，也算是趙旭的長輩了。福王極好面子，非皇帝所賜的禮不收，連參加朝會也是全體出動，彷彿不如此不能顯示出他的地位一般。
趙龍和王強一直規規矩矩地站在趙旭身後。
趙七看着趙龍和王強，突然道：「王爺這兩位親兵倒是挺英武的。」
趙旭道：「不過練了些鄉下把式而已，不值一提。」
趙七道：「不知道王爺此次面見福王，是為了何事？」
趙旭道；「只是為了長長見識而已。我遠在秦風路，早就聽說開封府的風貌，只可惜一直無緣前來。」他心中所謀之事哪能和這樣一個下人說起。
趙七道：「我倒是知道一些好去處。王爺初來乍到，恐怕還不知曉這些去處的妙處來。」
趙旭道：「少不得麻煩趙兄。」
趙七呵呵一笑。
這時，外面有人喊道：「福王到。」
趙七趕緊起身迎接。
趙旭也趕緊跟着出門，趙龍和王強也隨後跟上。
四人出得房屋，來到院中。只見先是八人一人舉著一塊大牌子魚貫進入，然後是數個官員進來，分成兩列站好，最後是一頂四人抬的轎子進來，轎子周圍是數個丫環下人。
趙旭心想，這福王架子也太大了點吧？
轎子停下，一人掀開帘子，從轎子上下來一個四十左右、圓臉的中年人。
趙旭知道這就是福王了，趕緊行禮參見。
福王微微一抬眼帘，道：「汝乃何人？」
趙旭道：「湟州郡王趙旭。」
福王道：「哦，隨我進來吧。」說着，邁步進了房間。
福王進了房間后，坐在正中間。眾人也依次坐下。福王沒有說話，眾人也沒人敢說話。
趙旭感覺氣氛有些不對，他不知道福王在等什麼。過了一會兒，有下人為眾人送上茶來。在座的，除了趙旭，都是宗正寺的官員。
福王端起茶杯，揭開茶杯蓋，輕輕吹了起來，然後細細喝了一口。喝完之後，閉上眼睛，似乎在仔細體會這茶葉的味道。
趙旭耐著性子等著。對於品茶，他是個外行。
半晌，福王放下茶杯，對着趙旭道：「你就是湟州郡王趙旭？」
趙旭道：「正是小王。上次承蒙福王上奏官家，我才有機會來開封府一長見識。」
福王微微點頭，道：「嗯。湟州那個地方，確實遠了一點。都是太祖太宗的子孫，也該見見官家的威嚴。你面見官家之事我會儘快稟明。」
趙旭離座行了一禮，道；「多謝福王。」
福王道：「都是皇族子弟，不必如此客氣。算起來，我和你父親是同輩。只是，沒想到他這麼早就過世了。」
趙旭對這個父親沒有一點印象，聽了這話只是有點感慨，道：「多謝福王關心。小侄現在住在汴河大街的好漢庄，如果有消息了，請福王派人通知我。」
福王「嗯」了一聲，端起茶杯，專心地喝起茶來，一副旁若無人的樣子。
趙旭看得有些火大，不過卻不能發作出來。一來他是來求人辦事的，另外一個他的身份地位也沒有福王高。人家說政府部門是門難進、臉難看、事難辦，他這多少還是順利進來了，而且福王並沒有給人臉色，只是他的心思似乎都放在了喝茶上。
趙旭也裝着認真品茶的樣子，但卻覺得實在彆扭。偷眼看看宗正寺其他官員，發現一個個都正襟危坐、目不斜視，無人說話，都在仔細品茶。趙旭實在是受不了這個氣氛，就站了起來，道：「福王，小王告退。」
福王似乎還在回味口中茶的餘韻，對趙旭的話充耳未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