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姒離回應

鳳尹領命,著內侍抱着竹簡隨他離開。

荀林父和藺國尉又與商玄說了近日難以決定的朝事，商玄做了決斷後，二人起身離宮去處理。

趙庸看商玄又開始批閱當日的奏摺，忽閃着眼睛看着他側臉，心裏頭痒痒，壓不住事兒，猶豫了半晌,還是輕咳一聲，道：「這會盟國書一發,也就是說奴才明年五月就能見到小王子了。到時候姒王一定會帶着小王子、王姬和王後來吧？」

商玄的筆不停,繼續落着批語,淡淡「嗯」了一聲。

半晌后,趙庸卻又突然想起了什麼,眸底笑意一僵，皺了皺眉，急忙凝視商玄道：「這也不一定，萬一姒王只帶着幾名大臣，卻將穎公主和王子王姬留在姒國，奴才豈不是要空歡喜一場？會盟可沒規定國君來了，王后和王子還得來。姒王若不願意帶着妻兒，誰也不能強迫她呀！」

商玄手中的筆突然一頓，皺了皺眉，定奪了片刻斜瞥了他一眼：「你總算說了句有用的話，取錦帛來，孤一會兒寫了信，你交給丞相，讓他將信和國書一併派使臣送到姒國。」

王上這是打算逼姒王帶小王子來？趙庸眸底擔憂頓時散去，歡喜笑着趕緊去取。

他就說嘛，姒王的性子，躲避王上極有可能，怎麼可能把小王子帶上，她最擔心的就是被王上發現王子的身份，若是見了面，露餡兒的可能就大了許多。而且路途遙遠，到明年五月份，兩個孩子也還小。王上就是想藉著會盟的時候見王子和姒王，也得姒王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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姒國，辰啟殿，鳳蘇將收到的鳳棄靈登基的消息告訴了姒離。

姒離立在窗戶前，凝望着殿前飄落的雪花，嘆息低沉道：「歡兒已經離開姒國五個月了，她走得時候還是暑夏。」

鳳蘇曉得她是想知道姒歡的消息，順着她的視線望去：「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如今情形，可以斷定，公主還是公主，並未變成鳳棄靈的後宮之一。」

這正是她最擔心的事，歡兒這期間有的是機會讓鳳棄靈給她傳信，但卻音訊全無，定是她不想寫，也不想與她有什麼聯繫，不止是鳳棄靈的問題。

若非她如此不聞不問，現在早已傳出了鳳棄靈納她為後妃的消息，拖延至今，但願還能拖下去，鳳棄靈做事，絕不會將無用的棋子一直留在身邊，與其讓姒歡成為姒國和鳳國之間交好的障礙，不如棄之不用，他會讓姒歡死心，然後將她送回來的。

鳳蘇收回視線凝視她，意有所指道：「傳來的消息中也並未提及鳳國冊立王后的事情，照常理，公主如今情況，她的身份，若鳳棄靈當真要謀算什麼，應當被冊立為王后才是。可他稱王擬定登基大典舉行的時間，卻對此事隻字不提，只怕這王后之位並非為公主留着。公主不知可否能從此事中看出些端倪，識破鳳棄靈的算計」

姒歡微眯了眯眼道：「但願如此。他要儘快得到除了陳狐二氏外的百里氏和高氏支持，穩固王位，最快最有效的辦法便是迎娶他們氏族的女兒。一顆無用的棋子，他不可能置其於王后之位。但又還在觀望，捨不得丟棄。。」

鳳蘇眸光閃了閃，暗嘆口氣，口中「嗯」了一聲附和。他只怕鳳棄靈不立后的真正原因是為了她，而非什麼穩固王位，姒歡，鳳棄靈留下她究竟想要幹什麼？他難道不知利用姒歡，無異於在將姒離推得越來越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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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後，正是早朝時，王宮禁衛軍統領突然入宮覲見。

「啟稟王上，商國來使，要求覲見王上。」

朝內眾臣詫異。商國這種時候派使節來意欲何為？

姒離不敢怠慢，立即道：「宣！」

這次的使臣又是商玄往日的一名暗謀，如今的九卿之一，典客，他帶着四名隨從入殿後，彎腰笑對她行禮：「臣嫪一見過陛下。」

派此人前來，足以顯示商玄對姒國的看重，姒離若有所思笑道：「快起！商王近來可好？上次一別至今已近一年。」

嫪一恭敬笑道：「吾王身體安康，有勞姒王挂念。」

說完從身後的隨從手中接過包袱，呈舉過頭頂彎腰道：「吾王邀召姒王明年五月初十在商國王都盤鎬會盟，臣特來送上國書。」

姒離訝異一笑，急忙對楚高道：「去取！」他竟然要召集諸國會盟，醉翁之意不在酒，他藉此是要做什麼？

楚高恭敬給她取來，放在身前的漆案上。

姒離當即解開包袱，裏面一個用玄黑錦帛包套著的竹簡，還有一個朱紅漆盒，與上次他贈禮的漆盒一模一樣。

暗閃了閃眸，姒離先打開了竹簡看去，看完后笑對大司禮巫起道：「立即去為使臣安排住處！」

巫起領命：「是。」

嫪一趕緊推辭笑道：「王上厚意，臣心領，只是臣身負王命，還要繼續去別國送國書，不敢耽擱，王上蓋印后，臣便要離開，立即前往林國。」

姒離怔了下，惋惜笑嘆了口氣：「如此，寡人也不強留你了。」

轉身對楚高擺擺手：「將寡人王印取來。」

楚高取印的同時，時辰取出了通關文牒呈上去，日後回到商國，這是他去過各國的憑信。

姒離蓋印后，他便帶着隨從告辭離開。

周問凝向她道：「國書上所寫為何？」

姒離當場讀了出來，眾臣霎時議論紛紛，皆在討論是否與會。

直到下朝亦未有定論，姒離召了周問、巫起和大司監繼續在辰啟殿中商議。

周問凝視她道：「商王此舉意在試探眾國動向，別有用心。一旦有國君不去，只怕日後商國便有了討伐的緣由，除此外會盟之時，各國國君皆在，眾人心思不明，明槍暗箭，勢必暗藏危險。」

巫起肅然道：「姒國與商國簽署盟約，本是盟國，理當出現，如此才合乎商過君臣之心，這次會盟縱是危險重重，陛下也必須要去。姒國改革已經初見成效，若因此事，讓商國不滿興起戰事，得不償失。」

姒離聞言沉思著。

大司監看向她道：「丞相和大司禮所言有理。不過，臣以為危險倒是不必掛慮，商王既然邀請各國國君，必須能保證他們之安全，若是有人在商國出了事，商王威嚴和顏面掃地，反而壞了他此次召集各國會盟的用意。商王亦絕不會在自己國內對諸國國君動手，畢竟國君一死，還有太子登基，並不會動搖他國根基，故臣以為，陛下此去並無危險，可以放心前去。」

周問道：「話雖如此，但該有的護衛警惕絕不能小。商王不做愚蠢的事情，他國國君若是有心懷不軌，或是受了別國指點，難保不生事。」

大司監一笑：「這是必須。」

三人各自陳述己見后，轉眸看向姒離，待她定奪。

姒離頷首，當即取了一個未用過的竹簡，親筆起早應會國書，加蓋玉璽后，命巫起派人送去了商國。

議事完畢，三人離宮。

姒離遣退了殿內伺候的內侍和宮婢，重新又打開了包袱，拿出殿上未看的那個漆盒，凝眸打開，只見裏面整整齊齊疊放着一塊兒錦帛。

隱約可見上面的字跡，是商玄親筆所書，這樣子是家信，姒離取出打開，剛打到一半，卻見上面寫着四個字：「轉交穎兒。」

手指頓住皺了皺眉，強抑想要打開看的衝動，又摺疊好放入了漆盒，起身親自送去。

長秋宮，她到時，商穎正在逗著兩個剛剛睡醒的孩子，不時有咯咯的清脆歡快笑聲回蕩在房內，因着孩子，宮裏多了許多生氣和歡樂，宮婢內侍也比其他殿的心情愉悅，但凡見到，皆是，面滿笑容。

「見過陛下！」

宮婢不料上午不早不晚的時辰她竟然回來，急忙行禮。

商穎這才從逗弄孩子的趣笑中回神，趕緊起身整了下衣袍，轉身紅著臉對她行禮：「見過王上。」

姒離看她滿臉幸福喜色，還有未來得及散去的為母的溫柔，笑了笑走近扶起她，一同走向床榻，襁褓中兩個孩子皆睜著大眼睛，亮晶晶好奇盯着她，好似不認識，正在認人，小嘴還不忘含着指頭吮吸得嘖嘖作響，心頭一陣柔軟，笑笑拉着商穎坐在床榻，問道：「孩子可欺你？」

商穎笑轉眸凝向孩子，抬手摸了摸亂踢襁褓的姒密：「好兒安靜些，密兒卻是好動，若說欺人，非密兒莫屬，我是拿他一點兒辦法也沒有，我和好兒都要睡覺了，他卻是正玩兒得精神頭兒十足。」

姒離聞言從袖中取出了漆盒交給她，說了今日早朝商國來使之事。

商穎眸色驚喜，打開急急取出裏面的私信看去。

兩個孩子似乎發現了她不再注意他們，姒好吮吸手指的小嘴一停，愣愣盯着，片刻后委屈扁了扁，看樣子想哭，姒密卻是看了眼商穎后，墨藍色得小眼睛茫然無措直盯着她，看着看着眼底便有淚花可憐兮兮得湧出。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