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商國會盟

鳳棄靈淡淡道：「一時的不在乎說明不了什麼,極有可能是她以退為進，日久方能見真章,孤有的是耐心等她後續動作。」

狐衰點了點頭，暫時按下此事不提,說起了另一件事：「陳晏傳信,他們已經到達王都虞沃打點好了一切，只等主君前往。」

鳳棄靈笑笑頷首：「去睡吧，後日一早啟程。」

十日後,陳國王都虞沃城門口,鳳棄靈一行乘坐的馬車緩緩停下。

「屬下等見過主君」，外面響起了提前到達的陳晏諸人的聲音。

鳳棄靈轉凝向姒歡笑道：「這些都是孤的人，我們到了,孤帶你去見見他們。」

姒歡略有些緊張，強擠出絲笑點點頭。鳳棄靈伸手握住她的手安撫，牽著一同走出。

只見陳晏、一名尖嘴猴腮之人，一名虯髯大漢，還有七八人她未細細去看，手心冒汗，只掃了一眼便收回視線，笑看著最前面陳晏的下巴，好似在看他們，實則誰也不曾入眼，如此劇烈跳動的心口才漸漸平緩。

鳳棄靈看他們七人一個不少，滿意笑道：「你們都在，回到行館必須要慶賀一番。」

說完對他們介紹姒歡道：「這是孤的夫人。」

陳晏七人早已曉得了他的計劃，聞言當即恭敬對著姒歡行禮：「屬下見過夫人」

他們尚未大婚，如此也是為了她考慮，免得她身份尷尬，姒歡臉頰微紅：「平身！」

後面跟著的馬車上狐衰等人下來，眾人廝見過後，和陳晏等一同來的陳國上卿看向鳳棄靈笑道：「國君已經在王宮內為殿下設下了接風宴，請殿下隨臣儘快入宮吧。」

鳳棄靈聞言面上笑意一凝，關切問道：「舅舅身體可好？」

上卿笑道：「極好，殿下不必掛慮。」

半個時辰后，陳國王宮玄德殿中，鳳棄靈等人進入，年近五十的陳王見他，早已起身眸色複雜，一步步走近，定定凝在他與其母親極其相像的臉上，許久后暗啞道：「你便是大姐的孩子么？」

鳳棄靈看得出他是真對他母親有姐弟之情，而非王室中的虛與委蛇，暗閃眸，撩起衣擺便雙膝跪在了他面前：「外甥棄靈見過舅舅！」

陳王老眼突然泛了紅，趕緊俯身扶起他：「這是做什麼！自從大姐出嫁到鳳國，寡人便再也沒有見過她。一眨眼二十多年過去，她亡故，你竟也已經這般大了。都怪寡人初登基之時，陳國卑弱，不能助大姐，你才會被送到商國為質，否則你當在鳳國如其他公子般享盡榮華富貴，大姐也不會鬱郁而亡。」

當時陳國便是為了防止被鳳國侵佔，才送了她的母妃去討好和親，讓陳國有了壯大的時間，可惜不等陳國強大，母妃便在父王那裡失了寵，鳳國當時要與商國交好，鳳王聽信驪姬之言，效仿古王侯之事，將他委質於商，母妃驪姬輕而易舉，為他的兒子除去了來日王位的一個爭奪對手，母妃子在商國鬱鬱寡歡，不到一年便病死，只留下了他一人。

鳳棄靈順著他攙扶的胳膊站起，轉手又扶住他，沙啞笑道：「如今甥兒長大了，當年驪姬讒害之仇，甥兒勢必要報，舅舅不必自責。」

陳王闔了闔眼壓下涌動的澀然，點點頭：「不急，你在陳國安心住著，寡人定助你順利登上鳳國王位。如今為王的驪姬之子早已失盡了人心，用不了多久，王位便會空下來了。」

鳳棄靈頷首，小心扶著他送到了王座上，才和姒歡歸坐，隨後將姒歡介紹給陳王，陳王心中有數，笑對他道：「公主一心一意為你，日後切不可虧待公主，若有虧待，寡人也不會放過你。」

姒歡被說得臉一紅，鳳棄靈在漆案下尋到她的手握住，笑應承：「歡兒為吾付出良多，舅舅放心，甥兒定不會辜負她。」

陳王隨即下令開宴，宴散后，安排鳳棄靈住進了早就準備好的行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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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月後。

行宮中，鳳棄靈、姒歡、陳晏、狐衰等人正在用早膳，突然陳王急令召見他們，鳳棄靈當即帶著眾人入宮覲見。

陳王宮殿內，兩側漆案上擺好了精緻的膳食，麥酒飄香，見他們來了，讓他們入座：「陪寡人用膳吧，邊用邊說。」

四人恭敬從命，席地而坐，飲湯驅寒后提箸嘗了幾樣。

陳王滿面笑容，紅光煥發看向鳳棄靈：「不久前傳來消息，鳳王和驪妃身染惡疾於兩日前暴斃於各自宮中。」

鳳棄靈眸色詫異一亮，停下了正要去夾菜的竹箸，意有所指道：「百里氏和高氏竟然如此快發動了政變？」

陳王詳細道：「事發突然，兩日前時機最好，他們便提前動手弒君了。幸虧寡人和你早有準備，如今另外兩名公子尚離得遠，百里氏和高氏想要迎立他們也趕不及。寡人已經下令讓軍隊待命，用完膳便立即護送你們返回鳳國。」

鳳棄靈眸底光芒凝聚，不假思索頷首:「甥兒聽舅父的！」

陳晏和狐衰面露喜色，凝視陳王道：「只要主君先到了鳳國，有陳氏和狐氏兩族做內應，外在有王上軍隊，主君登基輕而易舉。」

陳王笑了笑，但仍然謹慎道：「話雖如此，但不到最後塵埃落定，皆可能有變數，我們快些動作，趕早不趕晚。」

旁邊的姒歡聞言，轉眸凝向鳳棄靈笑道：「你和陳上卿，狐上卿騎馬先行吧，我隨後乘馬車跟上，莫因吾誤了你們的行程。」

鳳棄靈未曾料到她竟會如此體貼，與她任性嬌寵的性子有些不同，一時想起了姒離，這倒是與她有些像，眸底故作的溫柔微閃，抬手輕握住她的手：「孤那時才答應了你再不分離。」

姒歡莞爾：「事有輕重，此事要緊，日後回了鳳國，我們有的是時間在一起。」

王座上的陳王見姒歡言談舉止頗為識大體，滿意笑了笑，看向鳳棄靈道：「你立即返回鳳國奪位，寡人再留公主多住數日，等你登上王位后穩定了鳳國局勢，寡人再派人護送公主安全到達鳳國，如此，你可能放心了？」

鳳棄靈聞言鬆了口氣，不由對著他拱手一拜，感激道：「多謝舅舅費心！」

陳王哈哈大笑：「快用膳，用完立即和狐晏他們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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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商國，未辰宮中，一隻白鴿撲騰著翅膀落在了窗戶前，站在殿外的趙庸看見，急忙走近抓住了它。

殿內，商玄正在與鳳尹，荀林父，藺國尉議事。

趙庸看到傳回的消息，不得不違背了商玄早先下的令，敲門急道：「回稟王上，鳳國傳來了消息。」

終於有消息了，商玄話音一頓，眸色暗凝：「拿進來！」

鳳尹，荀林父和藺冢轉眸看著趙庸將信呈放在了漆案上。

商玄拿起迅速看去。

鳳尹見他看完后將細絹折好，面上浮現了冷笑，問道：「鳳國情況如何？」

商玄冷凝眸看著他們三人笑道：「鳳棄靈歸返鳳國途中，派人暗殺了另外兩個公子，無人爭競，順利登基，昨日剛剛稱王，一個月後舉行登基大典。」

鳳尹未曾料到鳳棄靈竟有如此手段，有陳王和狐陳二氏族相助，王位本已經是他囊中之物，另外兩名公子根本構不成威脅，他仍然殺了，此人比他所了解的更加殺伐冷絕，手段雷霆。在他府中為質的二十多年偽裝的太過深不可測，他非庸人，成了鳳王，來日鳳國怕是要成了商國一統天下最大的障礙。

「王上打算如何應對鳳王交替？」

商玄見他早有謀算，笑說出了自己的謀划：「繼續與鳳國交好。商鳳兩國中間夾著子堯景陳四國，太過遙遠，往日沒有爭端，未來暫時也不會有，與其因他逃離商國一事發怒對立，不如當做從來沒有過此事，寡人既往不咎，友好為上，未來天時地利人和后再謀後事。」

此言正和鳳尹心思，他抬手扶著白須笑點了點頭：「王上與老臣所想不謀而合，這才是長遠之計。」

商玄笑道：「丞相下去挑合適人選，準備一個月後代替商國去參加鳳王的登基大典，以示祝賀。」

鳳尹略一欠身領命：「是。」

此事告一段落，荀林父看著他道：「明年五月在王都會盟之事，王上考慮得如何？臣私以為應當再行下發國書邀帖，請姒國、連國、林國、子國等各國國君前來。

上次會盟還是在五年前，是由主父主持。如今商國越發強盛，王上初登基，會盟利於宣揚王上王威，震懾各國，讓他們切實明白日後該以何種心思對待商國，若有不來者，依據往日簽署的會盟約定，王上便可討伐他們，這般出兵有名，出戰有據，能迅速吞併他們以擴我大商國土，充我兵力。那些橫亘在商國和子國間的小國，已經阻礙王上一統天下，不該再繼續存在了。」

鳳國亦強，新王登基，尚在穩固朝政，商國先行一步，來日便能佔據最有利的地位。

話音落後，藺國尉亦拱手，用特有的剛硬嗓音笑道：「臣附議，御史大夫所言在理。這一年練兵，我大商雄師早已經等得迫不及待，去年又是豐收，王上是時候宣我大商威德了。」

鳳尹雖沉默，但面色帶笑，是同樣的意思。

商玄早已考慮了此事許久，如今三公意見一致，時節成熟，對趙庸一個手勢，趙庸找來了玉璽，商玄展開早已經寫好的會盟邀書，親手一一加蓋，笑對鳳尹道：「立即派人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