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你信命嗎
「追風真靈，並非東夷族嫡族之力，遠古有一部族，名為逐風，部族之人皆以風為信仰，世世代代追風而逝，其族先祖與東夷族交好，東夷族在其族衰落之後，收為旁族，這追風真靈，便是逐風一族之力，因其不是吾族先祖之力，故而逐風族共三十六人，追風真靈也只有三十六道，這三十六道一代只有一人，蠻荒大地，最多之時也只有三十六人！」
「捍衛真靈、暗影真靈這兩種真靈，是東夷族先祖戰巫妖二族之時，以自身之體封妖獸在其中，從而獲得的奇異之力，流傳至今，不足犧牲了東夷族先輩，小弟你勿要忘記！」
程雲在楚暮雲說其捍衛真靈之時，想起了墨魂，他也是東夷族的捍衛者。
「欺詐真靈，是東夷族一位祖先，斬殺巨蝠族先祖之後，吞噬其蝠心后所獲得的奇異之力，自此便流傳在東夷族的血脈之中，此真靈不可多用，心智不堅者極易迷失其中，永生永世被這股奇異之力所欺騙在幻像之中。」
楚暮雲頓了頓，繼續說道：「默非所得的無畏真靈，是一族意志所化，遠古人族面對強大於自身無數倍的巫妖二族，亦是毫無畏懼，在噴洒了無數熱血之後，東夷族的血脈已經和這一股意志融為一體，永生不滅！」
「說到此處，小弟你應該會奇怪於為何吾族的真靈之力全部是傳承自東夷族，這牽涉到一個極大的秘聞，我現在也無法告知於你，只是你要知曉，我水月族，是東夷族嫡系後裔！」楚暮雲的神情中帶著驕傲，這是發自內心的驕傲，為自己是一個偉大的遠古部族後裔而驕傲！
程雲微微點頭，他早在試煉之時就被告知了水月族和東夷族的關係，甚至這兩者之間的牽連，他要比族中任何一個人都要清楚。
「永恆真靈！則是由部族聖殿之上，那個手持長弓的雕像所賜予，我不知曉他是誰，甚至我爹爹和大祭司也不知曉他是誰，只是知道他是東夷族之中極為重要的人物，我的永恆真靈便是由他賜予，此真靈，不看血脈，不看修為，似乎也不看機緣，只要那個雕像願意，便可賜予！」
說到永恆真靈之時，楚暮雲的神色凝重了起來，對著程雲說道：「你已經使用過了永恆真靈之力，想必你也知道了此力要靠生機才能施展！你頭上的一頭白髮瞞的過別人，可是瞞不住我！小弟！你要記住，這永恆真靈之力太過強橫，只要相信便可成真！世間絕無平白無故的強大，得到的同時必會付出，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要動用此力，你體內的生機尚還充沛，我為你補足！」
楚暮雲抬起了一根手指，點在了程雲的額頭之上，白色的無形氣霧往程雲的體內湧入，讓程雲體會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快感。
在程雲體內的生機被楚暮雲補足之後，程雲睜眼之時，赫然看到了楚暮雲的頭髮也和他一般是滿頭的銀髮，他的臉龐也是腐朽的和老者一般，讓程雲生起了一種面前之人不是楚暮雲的錯覺。
知曉程雲看到了自己的真面目，楚暮雲苦笑一聲道：「這便是永恆真靈的弊端了，一旦開始，就無法停止，我每時每刻都會流逝生機，雖然不多，但長年累月之下，我的生機往往是十不存一。」
收回了點在程雲額頭之上的手指，楚暮雲的模樣漸漸地回復到了少年的模樣，不復方才的觸目驚心。
「你所偷學的點石之術不要再用了，我教你真正的點石成金之術，以你的修為，能夠發揮出一兩成的威能，也不必每次都依靠欺詐自身提高了修為之後再去使出，這是我送你的第二份獎勵。」楚暮雲喃喃說道，卻從儲物袋中拿出了一顆晶瑩剔透的靈石，其中蘊含的靈力蓬勃，讓程雲精神為之一振。
楚暮雲將靈石交給程雲，並囑咐道：「這顆靈石之中有三次點石成金之力，你自行去領悟，若是少於三次就學會了，剩下的就留給你防身好了，你修為太弱，若是有朝一日能不耗費靈力就使出點石成金之術，才算是領悟了其中的真意。」
程雲接給了靈石，這一顆靈石的珍貴已經不可以用價值來衡量，蠻荒之中的法術，大多只是適用於一個固定的階段，若是修為不足則無法使出，如點石成金這般在修為尚弱之時就可發揮出部分威能的法術，極為罕見，這一道法術，不是傳承自部族，而是楚暮雲自創！
「今日我學的是他人之術，有朝一日，我要這蠻荒大地之上流傳我所創出的術！」程雲收起了靈石，心中暗自說道。
「小弟！這最後的一份獎勵，可是讓為兄頗為心痛！」楚暮雲雖然如此說道，但臉上並沒有吝嗇的神色，他拿出了一個圓盤。
程雲一看到這個圓盤，第一次慌張了起來，連忙問道：「暮哥哥！這是無常盤！你莫要戲耍小弟了！」
楚暮雲伸出手，沉聲說道：「族人程雲，我楚暮雲以少族長之名向你傳達封命，接受此物，不得贈與他人！」
見到楚暮雲說出了這樣的話，程雲臉色大變，但還是接過了無常盤，收到了儲物袋中。
「為什麼！」
程雲沉默了許久，說出了三個字。
楚暮雲沒有回答他，而是緩緩地說了四個字：「你，信命嗎？」
被楚暮雲這一問，程雲反倒是怔住了，半晌之後，才開口說道：「命是何物！」
楚暮雲背過身去，雙手背負，竟透露出了一股滄桑之感，在沉默了許久之後，楚暮雲長嘆一聲，看著空中的艷陽，以一種程雲從未聽過的口氣說出了話語。
「草木山石，飛禽走獸，你，我，甚至這一片天地，都有其命所在，爺爺信命，因為他曾經看過記載在一顆山石上的奇異文字，爺爺說那是命書，他歸來之後，對著我說，他是中枝落葉之命，一生無奇，也無大劫，更可落葉歸根，善始善終。爹爹不信命，還說爺爺是老糊塗了，但我信！」
「我也看過那一顆山石，卻看到了和爺爺所看到的完全不同的文字，但兩者都是命書，也可稱之為命術，這一顆山石，便是無常盤上的那一顆小石，日後你若是能夠在其上看到我所看到的文字，便也可知命。爺爺在把山石交給我之後，大笑三聲，隨即離世而去。」
楚暮雲又是長長的嘆息了一聲，望著天空上漂泊而過的白雲，說出了一個「雲」字。
「雲？」
「雲！」
「我是雲之命，生而顯貴，如九天之上，俯瞰萬物之雲，我是東夷族嫡系後裔部族的少族長，可印此命，這是我初雲之命，在你完成了試煉之後，我的命，變了！變成了暮雲之命，暮朽之雲，便是散去，這是我的命，我逃不了。」楚暮雲的話語之中充滿無奈，也含著一絲悲傷。
「我是何命！」程雲在楚暮雲說出之後，大聲問道。
「小弟，知曉了自己之命，未必是好事！」楚暮雲似乎不想告之，而是說出了此言。
「要我相信你，要我接受這無常盤，你要告訴我，我是什麼命！」程雲的言語堅定，眼神更是直直地望向了楚暮雲。
楚暮雲思索了片刻，繼而說道：「小弟你的命被一層迷霧所包裹，為兄我原本是看不出！但今日，我隱隱的看清了你命的痕迹，你是鏡花水月之命！浮生若夢，生生死死，不過一場鏡花水月！這便是你的命！」
聞言之後，程雲大驚失色，最後苦笑著說道：「暮哥哥你的話，我相信了！」
程雲乃是東夷族的承運之子，降生之後，曾被水月族大祭司隱藏了血脈，故而看不出其命，在完成了試煉之後，墨魂將他的血脈和氣運剝離到了他的血脈分身之上，此刻的程雲不是完整的程雲，他的命雖然能被看清，但已不是他的命，便如同鏡花水月一般，是虛幻之物，所以當楚暮雲說出了鏡花水月之後，程雲才真正的相信楚暮雲所說的命。
「我此生必有大劫！我不知是何時，但我知道已經快要到來，此劫我若能度過，則是榮耀一生，若無法度過，則是消散天地之間，說實話，我並沒有把握！」
程雲彷彿已經不認識楚暮雲了一般，楚暮雲從未說出過如此無奈的話語。
「無常盤雖然寶貴，但也不過是極品玄階之器罷了，我帶你從飛雲谷離去之後，便要離開部族，去尋找應劫之法，這無常盤，便是我留給你的保命手段。」
楚暮雲的眼神此刻變的無比深邃，看著天空，看著被夕陽照射的如同火燒一般的雲朵，許久無言。
程雲也是和他一般望著天空，在一陣微風吹拂過後，他彷彿聽到了一個聲音。
「幫我照顧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