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別鬧
「哪有什麼秘密啊。」顧綿綿看了凕滄一眼，道。
凕滄則更直接的回應，「此事與你無關，我們還要休息，就不送客了。」
這次可比上次說的還明顯，就算離塵也不能裝不知道，但他臉皮素來厚，被凕滄這麼說了卻還是不痛不癢，笑道：「本來我只是隨口問問，不過你這麼神神秘秘的，我倒還真想知道你們究竟要去哪裡。」
見凕滄不說話，離塵眼珠一轉有了線索，「你之前問我人間的事，莫不是你們要去人間？雖然那裡現在很亂，但你要真想帶著綿綿去遊玩，也不是不可以。憑你的能力，就算真有人不長眼惹到，也是他倒霉。」
離塵說著，嘆口氣道：「不過我看你們兩個人生地不熟的，肯定許久沒去人間，這樣吧，我再陪你們走一趟，反正我最近也閑的無聊，就當再去陪你們倆玩玩。」
凕滄終於開了口，「不勞你費心。」
離塵看了一眼旁邊干著急又不知道說什麼的顧綿綿道：「我這可不是因為你，我是為了綿綿姑娘，像今天這事，你不在她身邊，片刻功夫小命就沒了。若非我及時出現，等你來就什麼都晚了。」
凕滄看向顧綿綿，表情嚴肅。
顧綿綿乾笑道：「沒那麼嚴重。」
T^T拜託你們兩個吵架別拉我當炮灰好么？已經躺槍無數，再這樣真的要成篩子了。
「休息好了嗎？」凕滄突然道。
「(⊙o⊙)哦，好了好了。」顧綿綿連忙道。
凕滄起身，「那走吧。」
「你這麼遮遮掩掩不肯說，想來肯定不是去人間遊玩，如今天界也沒什麼事需要勞煩龍神大人親自下界，那就一定是你自己的事。」離塵在身後不慌不忙道：「你自己的事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跳輪迴台的那位。」
離塵說著，身影一閃，已站在兩人面前。他的視線掃過凕滄抓著顧綿綿的手，冷聲道：「你這是想自己去找那位，還是非要綿綿姑娘陪你一起去找她？」
「沒……」顧綿綿連忙開口解釋。
凕滄卻已先她一步道：「本座去找誰，與三太子無關！請讓步！」
「我不讓又如何？你想與我動手？」離塵道。
四目相對，電閃雷鳴，周邊陰雲密布，天際被黑暗遮掩，氣氛沉悶的嚇人，彷彿空氣都凝滯成實體，要讓人在其中窒息。
——以上，是顧綿綿腦補的畫面。
事實上是，凕滄只輕輕看了離塵一眼，拉著顧綿綿直接騰雲而去。
離塵自是立刻追上，可他才剛動一步，眼前的身影眨眼間了無蹤影，即使是用神識去探，依舊毫無所得。原來早在說話時，凕滄就準備用隱匿行蹤的法術，他提前布置，離塵未曾預料，著了他的道，就算現在去解，哪怕只是轉瞬之間，以凕滄的能力，也早就遠在千里之隔。
「我便要看看你這一趟去，是好是壞。」
離塵望著遠處，嘆然道。
他原本亦是好意，倒也未曾執著非要說個一二，見阻攔不住，僅僅是略有遺憾，搖頭過後便轉身而去。
顧綿綿被凕滄拉著走，還未反應過來，人已在半空之中。她回頭，只見白雲悠悠，哪還有離塵的身影。風聲呼嘯而來，衣袂翻飛，身側的凕滄閉口不言，冷若冰霜。
「我覺得離塵是好意。」顧綿綿試著勸道：「就算告訴他也沒什麼，他……」
「你若想跟他走，現在就可以回去。」凕滄冷聲道。
「我並不是想跟他走，我只是覺得你對離塵不太好，畢竟他剛剛才救過我的命，你這麼說他實在有些過分。」顧綿綿頓了頓，鼓足勇氣道：「凕滄，從下凡以來，你就一直都很不對勁，整天悶悶不樂，是不是心裡有什麼煩惱？」
她不說還好，一說，凕滄的面色愈發冷漠，那雙眼睛像是藏了萬年寒冰，僅僅掃過，便是寒風撲面而來，冰涼刺骨的感覺。
顧綿綿被他的目光看得心裡有些畏縮，但是話題已經打開，要是不趁此機會說清楚，以後就再也找不到機會了。她咬咬牙道：「你是不是害怕見婉鳳仙子？」
近鄉情怯，對人亦是如此，尤其是自己心尖上的人。轉世的婉鳳仙子會否如從前那樣，誰也不知道。若是見到之後，得到的是與期望相反的結果，要如何應對？
顧綿綿鼓足勇氣，抬頭看凕滄。
就算是天界鼎鼎大名的龍神大人，遇到感情的事情，也會如同凡人一樣不由自主的擔憂和煩惱。
「其實你不用擔心的，我相信即使輪迴轉世，婉鳳仙子仍是婉鳳仙子，不會改變的。」
「我既已決定出來尋她，豈有害怕之心？」凕滄卻半點都沒領情，「你整日里想這些事，還不如將心思放在修鍊上，也不用到現在還要我騰雲帶你。」
「我……」
「離塵的事我自有打算。」凕滄道。
顧綿綿被這話嗆到，只能幹巴巴道，「我只是覺得你對離塵有點……」她說著，抬頭見凕滄目光望過來，一時間像是哽住了似得，說不出話。
「你若覺得他好，可以跟著他，我想以他的性子，高興都來不及。」凕滄道。
「我不是想跟著他。」
「那你想怎樣？」
凕滄看著顧綿綿，面無表情道：「一路而來喋喋不休，你若是後悔不願隨我去找她，我自放你回去。離塵也有言，人間不太平，你學藝不精，再發生今日之事，可沒人千里迢迢來救你。」
「我沒有後悔跟你出來。」顧綿綿道：「只是一路上你總是悶悶不樂的，在界印山時還能說上兩句話，出來后我就沒見你開過口。不是催人上路，就是催人休息，整日里板著張臉，像是別人欠你錢似的。你這個的樣子，讓人很不舒服。」
凕滄冷聲道：「在你眼裡，我需要時時刻刻笑著，才能讓你覺得舒服。」
「我不是這個意思。」顧綿綿簡直要抓狂了，她抓著凕滄的衣袖道：「我跟著你一起去尋找婉鳳仙子，是希望能夠解開你心中的困惑。如果走這一趟，反而讓你徒增煩惱，我都不知道當初我說那句話是對還是錯。」
凕滄拂袖，冷聲道：「我決定的事，從無後悔。你若後悔，盡可自行回去。」
「凕滄，你怎麼總是曲解我的意思？」顧綿綿急道。
這話說完，凕滄眉頭皺了起來。他並不擅長口舌之爭，也不屑於糾結此等事物，便不再說話，只是看著顧綿綿。
顧綿綿感覺就像是拳頭打在棉花上，自己急的不行，凕滄那邊毫無反應。她又急又氣，脫口而出，「你不就是想自己去，不帶我嗎？我只是你嫌棄我沒法術，還要人保護，那我就安安分分回去，不打擾你！」
她說著轉身不去看凕滄，做出一副要走的模樣。
原本只是一時氣話，凕滄要是稍稍挽留，甚至不用挽留，只要說句不是這樣，也就算了。哪知她氣呼呼等了半天，身後半點反應也沒。
顧綿綿一邊後悔自己說話太過，不留後路，現在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停在這裡太尷尬，一邊氣凕滄連個軟話都不說，被他的反應凍得有點心涼。
怎麼還不說話！
要是不說話怎麼辦？真的就這麼離開？
叫你說話不過腦子！現在怎麼補救？！
顧綿綿心裡暗暗想著，終究忍不住，轉頭對凕滄狠狠道：「你不會是真的想讓我回去吧？」
凕滄也沒開口否認，眉頭微微皺起，竟然是一幅認真考慮的樣子。
顧綿綿這下徹底炸了，喉嚨簡直要噴火，拚命壓抑了好久才氣呼呼道：「那好，我也不拖累你了，祝你早日找到婉鳳仙子問個清楚。」她說完，還猶豫的看了凕滄一眼，但見他毫無反應，心止不住泛酸。
什麼時候凕滄對她有對婉鳳仙子一半的好，她就知足了。可惜，這些不過都是妄想罷了。
「再見。」顧綿綿難掩失落，直接從凕滄的騰雲上跳下，人在半空中腳下生霧，漸漸匯聚成雲朵，看也不看身後的凕滄，默念法訣，駕雲而去。
她學法術的時間不長，能夠簡單操作騰雲之術，但是論速度論平穩論持久都比不上凕滄，所以一路行來都是被凕滄帶著前行，並未出力，身上的靈氣未曾有半點損耗。如今心裡憋著一口氣，駕起雲來自是不同往日的平穩，卻是近了最大的速度離開。
凕滄正在想著離塵之前的話，他考慮讓顧綿綿回去，很大原因是擔心無法保護顧綿綿周全。她現在屬於法術不精，靈氣充足，人間妖魔橫行，她跟去簡直就像是一塊擺在群妖口邊的肥肉，到時候前仆後繼，萬一出點什麼事，凕滄自己都不會原諒自己。
不過還沒等他決定要不要送顧綿綿回去，便聽到她那句再見，抬頭看人已縱雲遠去。凕滄想也不想追上，上前抓著她，習慣性皺眉道：「別鬧。」
顧綿綿直接甩手，氣沖沖道：「你才是在胡鬧！」